灵隐赋

薛云辉

钱塘吴都，临安宋府。带盘之江，珮系西湖。钟灵毓秀，东坡居士设堤；鸾翔凤集，醉吟先①生留书。丙申之秋，菊月既朔②；众芳残而岳峦苍，雨凇潇而江天暮。随雁北来，访刹小驻。

吾观夫金乌欲浮，粼光渐现。泫露隐而雾霭霏，湉水碧而穹涯玄。萍迷津渡，苇簇汀沿。鹜溯芳芷，鱼跃激涟。舳舻决眦，熏风拂面。林缀金玉，莫能穷之以目；溪蔽叠翠，殊难觅其所源。

至若日悬重霄，洞天遄开。蜷云俱凝波齐舒，灵鹫携晕霞共来。碧瓦朱甍，矗怀鸦③炉烟紫；素湍墨岩，慵映黛檐鹭白。莺语默而水粼粼，漁歌凝而风暧暧。震眩兮钟鸣，訇然兮门开。百阁夹道，千佛卧台。荣枯盘踞，梵音徘徊。

聆喃心旷，清兴油生。绝眸瞩于遐岭，极娱憩以怡颜。乾坤遥迥，觉寰宇其无尽；兴逝哀来，叹命途之瞬睒。知彭殇须有数，了婵娟应无辍。秦帝魂断，宫车晚出；明妃去关④，域外绝芜。天欤，人欤？革覆枯骨，沙掩荒庐。甘棠千载，召公安在⑤；红药百秩，杜郎不来⑥。

嗟乎！心贵匪石，幸守清明。雁南鹜北，惯眄秦楚黍离⑦；芳歇霜惊，频顾南浦长亭⑧。惟日星无消长，山河免缺盈。信得乾坤中乐，缘为白壁青蝇？当耳取清风为歌，目遇朗月成情。玉山自倒⑨，未若重光路稳⑩；登高舒啸，岂似嗣宗穷途？

于是冁然心旷，拍栏而歌曰：“圆影晦兮柳尖青，柳尖零兮圆影明。霓裳喑兮惊鸿罢，关塞崩兮兰宫平。呜呼！古来兴亡不足道，聊且乘化以太清！”

（作者单位：北京市第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