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的演变:从单一语言到语言多样性

2017-04-15 08:55王淑艳
法语学习 2017年5期
关键词:拉丁语法语法国

刘 巍 王淑艳

法语的演变:从单一语言到语言多样性

刘 巍 王淑艳

本文主要研究法语地位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变化。文章从历史的角度切入,分析法语作为地方语言和作为通用语的功能,厘清法语与拉丁语和其他地方语言的关系。《斯特拉斯堡誓言》开启了法语与国家政权合作的序幕,此后直至十九世纪,法语渐渐上升最终成为国际通用语言,法语强调其作为单一语言的地位。二十世纪以来,随着英语地位的提升,法语转为防御,更为强调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

法语;英语;法语国家与地区;单一语言;语言多样性

法语有着自己的历史,它来自拉丁语,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随着名称的改变,法语的地位也发生着变化,而这种变化与巴黎和法国的历史密切相关。从社会语言学角度来看,法语的传奇故事始于法兰西岛方言,接着作为通用语言推广到整个法国,最终超越国界成为国际语言。

一、作为地区语言的法语

法语源于地方语言,后从各种地方语言中脱颖而出,不仅仅是运气使然。

1. 多种地方语言里的法兰西岛语

凯撒大帝攻下高卢地区,给这里带来了征服者的文明。法国人的祖先高卢人,接受了罗马人的语言拉丁语。渐渐地,拉丁语取代了各种地方语言,在罗马统治时期成为官方语言。然而,这时的拉丁语已不是古典拉丁语。在语法上,当时人们使用的是世俗拉丁语,到四世纪末时,此种语言被称为高卢—罗曼语。

大约在公元四世纪和八世纪期间,法国北部和南部分别为奥依语和奥克语区域。而后,野蛮人的一支——法兰克人——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但他们很快便遗忘了他们原来的法兰克语,转而学习高卢—罗曼语。不过,法兰克的名字仍得以保留,成为今天法兰西(France)和法语(français)名称的源头。

从高卢—罗曼语转变为罗曼语是法语历史进程中的重要一步。通俗拉丁语被认为是法语的雏形,而罗曼语则已不同于拉丁语,它就是后来的法语。对于这门新的语言,“即使不是确定其出生日期,也至少是赋予了它合法存在的第一个宣言:公元842年,《斯特拉斯堡誓言》(SermentsdeStrasbourg)的文本给我们提供了这门语言最早的版本、最古老的法语。”*Chaurand J. Histoire de la langue française (《 Que sais-je ? 》), Paris :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1969, p. 4.这意味着法语拥有了出生证明,它的传奇故事从此展开。古法语的多样性伴随着封建王朝的更替而出现,这也是领土分割和封建制度带来的后果。

语言进化的多样化具体表现为奥依罗曼语诸地方语言的并存:“封建制强化了语言的地方性特征,而以巴黎为中心的中央集权王朝也觉得没有必要强调使用单一语言。”*埃杰. 《语言规划与语言政策的驱动过程》.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2,第16页.它们之间的差别与前述语言之间的差别并不相同,因为,“语音和词形变体建立在共同的语言基础上。它们按照地域形成不同的地方语言群体:西部群体(诺曼语、盎格鲁—诺曼语),东北部群体(庇卡底语、瓦隆语),东部群体(洛林语、勃艮第语),中部群体。”*同上,p. 29.与称呼其他地方语言一样,人们习惯于将最后一种语言称为法兰西岛语:“这些称呼和分类很方便,但是很生硬,因为它们试图将地方语言的边界按照行政区域或地理的分界来划分。”*同上,p. 29.按照此类划分,在巴黎地区形成了一种有威望的地方语言,其命名还需仔细考虑,由于它处于地理位置的中部,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其命名也有不同:“从公元十二世纪到十六世纪,法语(français)或者法兰西岛语(francien),伴随着皇权,战胜了其他方言。”*Grevisse M. Le Bon Usage, Gembloux : Editions J. Duculot, 1964, p. 69.

应该说,此处引用的“法语”这个词,不一定完全正确。因为选择“法兰西岛语”来指称一种变化中的语言变体更为贴切,它可以描述从法国国王母语的法语到广大人民使用的共同语言。此外,还有另一个概念,在此不能不提,就是“françois”语,它确实存在过,但很多常见的字典都无记载。

以下是对于法语的前身——法兰西岛语的定义:“奥依语方言,中世纪时使用于法兰西岛,为法语的起源。”*Collectif, Le Petit Larousse, Paris : Larousse, 1992, p. 457.很显然,此定义强调的是其地方性。另外,该语言还反映出很强的中央权力,而它在卡佩王朝统治下位于权力的中心,因为事实上国家的统一和集中始于巴黎。也可以说,不同于庇卡底语、诺曼语等,法兰西岛语之所以幸运地成为通用语言,其成功在于巴黎的重要性。

简言之,法语的变迁很好地印证了法国著名社会语言学家布岱(Josiane Boutet)所说的“任何一种官方的和标准的语言都始于方言”。*Boutet J. Langage et société, Paris : Edition du Seuil, 1997, p. 48.在法国,这一方言首先以其所在地得名,慢慢成为法兰西岛语。社会语言学家认为,这一变身极富意义:法兰西岛的方言既是地理的也是社会的一种语言变体。正是在巴黎,即皇权的所在地,汇聚了这两个语言变体。总之,法兰西岛方言过渡到法兰西岛语,这一演变导致当时不同地方语言之间力量对比的改变,也因此赋予了此语言的通用语功能。

二、作为国家语言的法语

公元842年,查理大帝之孙日耳曼人路易(Louis le Germanique)和秃头查理(Charles le Chauve)宣誓结盟,反对他们的长兄洛泰尔一世(Lotaire),在斯特拉斯堡附近发表联合宣言。他们都以对方的语言进行宣誓(罗曼语和日耳曼语),该誓言被认为是法语诞生的正式文件。于社会语言学家而言,法语的诞生意义重大。自此以后,法语与拉丁语共同使用。这意味着,一门语言的诞生并不一定导致原有语言的灭亡,因为原来的语言作为法律和行政的语言还在继续使用。在整个中世纪,拉丁语都是教育用语。例如,1257年在巴黎左岸建立的索邦大学即使用拉丁语教学:“学生们曾经学习和生活过的街区,过去和现在都被称为拉丁区。”*Waddington M. Paris, Paris : Hachette Livre, 1994, p. 8.这样的语言现象被称为双言现象,由美国语言学家弗格森(Charles Ferguson)首次提出,而后经费什曼(Joshua Fishman)发展。这种现象的特点我们可以归纳如下:“人们在教堂里、文学作品中、讨论中以及大学里使用高级语言变体,但是在日常交谈、通俗文学中使用低级语体。”*Calvet L.-J. La sociolinguistique, Paris :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1993, p. 42.当然,拉丁语是高级语言变体,而法语是低级语体,因为拉丁语是教会培养神父的语言,是唯一的书面语言。但是,在书面语层次上,这个二元对立结构渐渐向着不利于拉丁语的方向扭转。

十六世纪,法语战胜拉丁语,从拉丁语手中夺过阵地,最终成功获得皇权的承认。

历史表明,法语的成功及拉丁语的失利可以从政治角度解释:“所有的政治体制,从君主专制到共和制,都曾关注到要推广、强制、控制和规范这一语言,这一语言已经成为法国的现实基础。”*Joubert J.-L. La francophonie, Paris : CLE international, 2006, p. 11.弗朗索瓦一世于1539年签订了《维勒耶—戈特莱敕令》(Ordonnance de Villers-Cotterêts)。通过该敕令,法语“在审判、公证和民事登记等方面”取代了拉丁语*Collectif, Le Petit Larousse, Paris : Larousse, 1992, p. 1343.。在路易十三统治时期,黎塞留(Richelieu)于1634年创建法兰西学士院(Académie française),目的是为了编撰规范法语的字典和语法。同样,路易十四时期的主流是古典主义,在语言上,语法学家沃日拉(Claude Favre de Vaugelas)提出严苛的语言标准。他最重要的著作是《法语漫话》(Remarquessurlalanguefrançaise, 1647),他对于法语的看法与杜贝莱(Joachim du Bellay)在《保卫和发扬法兰西语言》(Défenseetillustrationdelalanguefrançaise, 1549)的完全不同。经过一个世纪,国家掌控了法语。

在大师众多的时代,如拉辛、拉封丹、莫里哀等,国家对于语言的干预主要是为了“增强王权或者法国在国际文化和外交上的影响,而不是为了减少国内的语言多样性”*Auzanneau M. La parole vive du Poitou, Paris : L’Harmattan, 1998, p. 96.。由此,甚至到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之时,在口语领域里,法语并没有真正获胜,正如格列高里神父(Henri Grégoire)在《关于普及法语使用的方法》(Rapportsurlanécessitéetlesmoyensd’anéantirlespatoisetd’universaliserl’usagedelalanguefrançaise)的报告中所述,“法国只有四分之一人口正确掌握这门国语,有三分之一的人则完全不会”*Joubert J.-L. La francophonie, Paris : CLE international, 2006, p. 11.。当时法语的应用还较薄弱。

为了保证大革命思想的传播,保证全体法国人参与国家政治生活以及保证民主国家的良好运作,人们迫切希望法语能推广到整个国家。法语的传播主要通过学校里的法语教学来达成,“直至今日,它(法语教学)仍然是国家教育部的主要任务之一”*同上,p. 12.。

在大革命时期,随着国家意识及法兰西民族归属感的逐渐发展,语言多样性趋于消退。直到二十世纪,法国国内语言多样性持续减少,法语影响力继续增加。法语不仅仅被视为交际的重要工具,而且是新价值观的载体,确切地说,法语“成为融入新社会、提升自身社会地位、或是确立其社会统治地位的方法”*Auzanneau M. La parole vive du Poitou, Paris : L’Harmattan, 1998, p. 109.。国语和地方语言之间的对立转化为实用性和现代性之间的对立。今天,即便地方语言试图重振旗鼓,但法国的语言统一进程还在继续,正如法国现行宪法所规定的,“共和国的语言是法语”。正是在此意义上,“法国官方承认是一个单一语言国家”。因此,法国语言状态可以总结如下:法语占据绝对支配地位,地方语言持续式微。

我们看到,法语要成为国语,就必须在两方面得到发展:书面语和口语。在与拉丁语的斗争中,法语获得胜利。法语在书面语上的主导地位证明了,“通常,‘低级’语体的未来就是要变成‘高级’语体”*Calvet L.-J. La sociolinguistique, Paris :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1993, p. 45.。但重要的是,法语昭示了“以国家统一和社会威望的观念为自身价值观的一个新社会。”*Auzanneau M. La parole vive du Poitou, Paris : L’Harmattan, 1998, p. 95.。在宣告法语官方地位的同时,它也要与其他非罗曼语地方语言斗争,如阿尔萨斯语、布列塔尼语、巴斯克语等。在经过400年斗争后,法国语言的统一与政治的统一均得以实现。法语最终获得胜利,法国创建的世俗、免费和义务的教育功不可没。在语言政策的帮助下,法语成为唯一的教学语言,成为法国国民身份的组成部分。

法语正是在消除语言多样性的基础上获得了国家语言的地位,反过来,法语也帮助当政的权力机构巩固其政治地位。法兰西语首先与各种地方语言竞争,在与王权结合后,获得国家扶植;在与强大的拉丁语的斗争中,法语通过民间的口语发展获得优势,进而在书面语方面通过王权的承认,逐渐得到认可。在大革命时期,新成立的革命政权以普世价值为旗帜,强调人人平等,法语自然成为这一价值观的载体。因此,法语作为大革命的成果之一,在世界上获得更为广泛的传播。我们看到,法国从语言多样性过渡到单一语言,这其中与政权的支持有着紧密的关系。

三、国际化的法语

经历了地方语言到国家语言的过程之后,法语进一步走向国际社会,与其他国家和民族的语言共同竞争。

1. 国际通行的法语

正如前文所述,法语最早仅是奥依语地区众多地方语言之一,它在十六世纪时上升为官方语言,在十七世纪时经过精炼,获得纯洁和简洁的美誉。这门国家语言获得了推广,不再局限于本族语者。从古典主义时代开始,在二百多年的时间里,法语“是欧洲贵族的语言以及世界上的外交语言”*Michaud G. et Kimmel A. Le nouveau guide France, Paris : Hachette Livre, 1994, p. 22.。

我们特别关注十八世纪,因为这个时代是法语的时代,这一时期彰显了法语的重要性,正如伏尔泰在《路易十四时代》(SiècledeLouisXIV)所写:“我们的语言已成为欧洲的语言。一切都在促进其转变……。社会精神是法国人的天性:这是其他民族所需求的荣誉或乐趣。法语是所有正直之人使用的最简明、清晰和细腻的语言,也是他们谈话的内容;由此,它在全欧洲给人们带来最大的愉悦。”*Galichet G. Chatelain L. et Galichet R. Grammaire française expliquée, Paris : Hatier-Lavauzelle, 1977, p. 319.就像伏尔泰一样,1784年柏林学士院奖获得者,法国作家里瓦罗(Antoine de Rivarol),在其著作《论法语的普世性》中阐述了人们在法语中感受到一种优越感的原因:“在《拉斯塔特条约》(TraitédeRastatt,1714年)签订之后,法语成为国际外交语言,以及几乎整个欧洲的文化语言。”*Chaurand J. Histoire de la langue française (《 Que sais-je ? 》), Paris :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1969, p. 89.与这些名家的观点一样,很多人都认为已臻完善的法语,注定要成为世界语言。也就是说,继中世纪的拉丁语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语之后,法语被称为十八世纪的语言,它便利了不同民族之间的交流。

2. 处于“防卫”地位的法语

经过光辉年代之后,尽管法语一直作为唯一的外交语言使用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它在十九世纪逐渐开始衰落。到二十世纪,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崛起成为超级大国,英语随之变为最有影响力的语言,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使用英语。无人能否认,面对英语地位的提升,法语在不断退却,以往法语的进攻战变成了一场“防卫战”。法语变成了“防守”的语言。两种语言地理位置相近,但英语在与法语的竞争中获得了节节胜利,在科学技术和国际贸易领域尤为明显。

随着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英语在世界上的传播越来越广泛,它渗透到更多的领域,变得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在英语咄咄逼人的进攻之下,法语不断退却。比如,汤金(Humphrey Tonkin)在研究了多年以来联合国语言系统的运作之后,提出“接受单一语言的使用,例如英语或是世界语”的建议。*孔特劳等编. 《语言:权利和资源——有关语言人权的研究》. 李君等译.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4. 第29页.

法语是一门国际语言,不仅有先前的扩张,也有后退,当然这与被标上“语言帝国主义”标签的英语不无关系。作为国际语言,法语的地位在美洲、欧洲、非洲或者亚洲很显然并不相同。其实,谈到法语,更应该探讨语言在世界上的分布、语言市场、多语言管理、语言之间的功能关系和社会联系等等。

关于语言的接触、冲突以及不平等,法国著名社会语言学家卡尔维(Louis-Jean Calvet)进行了权威的研究。他认为,世界上的所有语言都能以不同的方式构型。建立在以下的原则上:“各个语言通过双语者相互联系,而双语体系具有层级关系,由其力量对比来决定”*Calvet L.-J. Le marché aux langues : Essai de politologie linguistique sur la mondialisation, Paris : Plon, 2002, p. 26.。他认为,世界上的语言现状按照不同层级构成,围绕系统的中心语言,不同等级语言之间存在着类似万有引力的关系:“由此,我们看到一门超级中心语言,即英语,是整个体系的核心,说英语者显示出很强的单一语言倾向。环绕这门超级中心语言有十几门次超级中心语言(西班牙语、法语、印地语、阿拉伯语、马来语等),当说这些语言的人学习第二门语言的时候,要么学习英语,要么学习另外一门次超级中心语言。次超级中心语言也是自身引力系统的中心,周围吸引着一百至两百门中心语言,这些中心语言则由五至六千门边缘语言包围。在这一立体和金字塔式的结构中,我们很容易理解,那些最受威胁的语言、最难以传承的语言,都是边缘语言。但我们也看到,中心语言的提升会损害次超级中心语言。”*同上,p. 27.根据万有引力模式,法语的传播必须转换思维方式:停止和英语之间的争斗,开始与其他次超级中心语言的合作,保卫其作为第二国际语言的地位,位于英语之后,通过法语中介形成地理上、语言上、文化上、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共同体。目前,这一组织,即法语国家与地区国际组织(Organisation internationale de la Francophonie),仍处于良好运作当中。

在全球化时代,法语确实已经丢失其作为国际交流语言的若干特权,但是它在法语国家和地区仍然具有强大的力量。法国著名语言学家海然热(Claude Hagège)在一部书名中表明了立场:《反对单一语言——语言和文化多样性》。他在书中开宗明义:“本书是为思想、文化以及语言的多样性所做的辩护。”*海然热. 《反对单一语言:语言和文化多样性》. 陈杰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5,第1页.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法语无法延续原有的单一语言政策,转而推行更为多元的语言政策。戴曼纯和贺战茹认为,法国由原来的强硬语言政策转变为“语言政策的宽松化”*戴曼纯,贺战茹. 《法国的语言政策与语言规划实践——由紧到松的政策变迁》. 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0(01),第4—5页.,二战以后,法国开始承认各种地方语言的地位,推广地方语言教学。由此看出,语言和文化多样性不再只是一种口号,而是转变为真实的语言政策并得以贯彻实施。

结 论

综上所述,从高卢时代到现代法国,法语的地位经历了很多改变。语言学家将语言的历史作为对象进行研究,坚持认为语言的历史是社会历史的语言方面:“语言的历史与说此语言的人种的历史不能混为一谈。”*Chaurand J. Histoire de la langue française (《 Que sais-je ? 》), Paris :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1969, p. 4.语言学家认为,语言的语音、词汇和语法在改变,而社会语言学家则认为,正在改变的是语言的地位、功能以及语言之间的权力关系。社会环境发生改变,语言的地位也同样发生着变化:先是法兰西岛的方言战胜其他地区方言;继而,法语替代拉丁语成为行政书面语言,阻碍地方语言的推广;如今,法语面对着占据主导地位的英语,处于防守的地位。

从全球语言之间相互关系的变化中(包括不同国家的语言和同一国家内部的语言的相互关系,一般由通用语言和地方语言之间的张力来决定)可以看出,语言与社会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语言冲突体现了社会冲突,语言帝国主义意味着其他形式的帝国主义,而语言战争背后显现的是另外的战争:经济或文化的战争”*Calvet L.-J. La guerre des langues et les politiques linguistiques, Paris : Payot, 1987, p. 282.。社会语言学强调的是社会和语言的共同变化。法语从多种语言中脱颖而出,成为单一语言,而后又为语言多样性摇旗呐喊,其中有着复杂和深刻的原因,每一个转变的背后,也都蕴涵着社会的深刻变化。

时至今日,单一语言不得人心,语言多样性生态日益彰显,语言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包含人的身份、生活环境、群体互动等)。语言即人权,而法语地位的变化反映出人类为了生存而做出的斗争或妥协。多种语言并存虽然为人类交流带来障碍,但语言的多样性更是为人类社会提供了丰富的思想和文化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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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信息:刘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西方语言学院法语系讲师,研究领域:跨文化交际学;王淑艳,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词典学研究中心副教授,研究领域:跨文化交际学。)

UniqueLanguageandDiversityofLanguages:EvolutionofFrench

This text aims to study the status of French in evolution in time and space. The article, from a historical view, analyses the function of French as a vernacular and vehicular language, its relationship with Latin and other territorial dialects. When French has achieved its status as an international language after its collaboration with the state power, the French insists on its status as the unique language. Since the twentieth century, with the invasion of English, the French has taken a defensive position with an emphasis on language and cultural diversity.

French ; English ; Francophonie ; unique language ; language diversity

H0-09

A

1002-1434(2017)05-00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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