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强
复旦大学
非职业口译:回顾与前瞻
王炎强
复旦大学
非职业口译在翻译市场上非常活跃,占据口译行业半壁江山,应该得到研究者更多的关注。然而“非职业口译”的概念是在口译走向职业化道路后才被提出,非职业口译常常作为职业译者翻译能力研究中的对比参照物。“非职业口译”概念需要更加细化,非职业口译与职业口译的关系需要进一步厘清。本文试图通过文献梳理,探究非职业口译的概念及发展,并尝试对非职业口译进行分类,探讨其特征及其对口译教学的启示。
非职业口译;自然翻译;天然翻译;口译教学
只要不同语言背景的人进行交流,就离不开口译的桥梁作用。精通双语的人或多或少有过口译经历,包括帮助亲友、单位同事或领导进行涉外交际等志愿者语言服务。上述口译活动的参与主体具备一定双语能力但没有经过正规口译培训,通常临时担任口译任务,很少获得甚至没有任何经济报酬。与职业口译相比,这类口译活动是“非职业”或“业余”口译,有时也被称为志愿者口译(volunteer interpreting)或临时口译(ad hoc interpreting)等。通常情况下,非职业译员单独从事口译任务,几乎没有得到职业译员群体的承认,其作为译员的社会身份认知度较低。历史上从事口译工作的译员大多是非职业的,从精通双语到“自然翻译”再到口译实践,逐渐在实践中获取口译技能。直至今天,没有经过正规职业训练的非职业译员在跨语言、跨文化交际活动中依然活跃。在社会经济领域以及学校、社区、企业、医院、法庭、教堂、媒体及商场等场合都可见他们的身影。构成了口译研究的新领域、新问题,值得深入探讨。
本文试图探究非职业口译的概念及发展,并尝试给非职业口译下定义并进行分类,在此基础上探讨其与职业口译的异同,以及对口译教学的启示。
近年来一些翻译市场调查结果表明,非职业译者在翻译市场上依旧非常活跃,在翻译行业占据半壁江山(王恩冕,2004;潘珺、孙志祥、王红华,2009)。然而非职业口译并未得到研究者的充分关注。已有的非职业口译研究基本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主要针对双语儿童日常生活及学生教育中的口译现象,突出儿童自然形成的翻译能力。哈里斯(Harris)强调了语言及翻译能力的与生俱来,认为双语者的翻译能力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都与自然本能相关,双语者的年龄越小,翻译能力发展的潜力越大(1977:97)。安吉莱莉(Angeleli,2011)的双语儿童实证研究也证实,从儿童期开始展现出的翻译能力经过长期不断实践可以保持并提高。一些在幼年有过翻译实践的双语儿童长大后,仍然能够保持较强的翻译能力,并持续提供翻译服务。
第二类从实证角度考察了成人非职业口译活动。通过分析口译录音撰写记录,对源语和目标语进行对比,发现非职业译员对口译职业规范的偏离,例如对医疗和精神健康场合的口译质量评估(Lang, 1975; Price, 1975;Launer, 1978; Marcos, 1979)。更多的非职业口译研究聚焦于公共机构及社区等口译场合中的临时口译或志愿者口译,通过案例话语分析,从社会学话语权力、参与立足点等角度剖析非职业译员的角色问题。例如雅斯克莱宁(Jääskeläinen, 2010)研究了电视主持人担任非职业口译的角色问题。主持人既是主要发言人同时也是交际中的译员,其身份角色的界限在这种场合下不再清晰。主持人在访谈交流中的翻译通常会过滤掉一些自认为没有必要谈到的话语和信息,造成访谈嘉宾对翻译的不信任。塞利格森(Berk-Shligson, 1990)分析了审讯过程中警察担任口译的情况,这种双重角色让译员不再中立,以口译为媒介的交际因此朝有利警方的方向进行。
第三类非职业口译研究关注口译学生及新手译员,将其作为口译职业能力发展研究中职业译员的对照组,通过实证研究比较职业译员和学生译员在口译质量及口译能力方面的差异(徐海铭、柴明颎,2008)。
随着社区口译研究的蓬勃发展,非职业口译研究领域近年取得了一些重要成果。国际知名翻译期刊《译者》(The Translator)2012年出版了以非职业翻译为主题的专辑,其中几篇论文聚焦不同学科背景下非职业口译,提升了学界对非职业口译的关注,改变过去口译研究领域对这一现象的忽视与偏见,在非职业口译研究方面具有开拓意义。2015年出版的《劳特里奇口译手册》(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Interpreting)专门用一章的篇幅介绍非职业口译,回顾了过往研究、详述了非职业口译的研究方法及未来的研究方向,可以说是目前学界对非职业口译研究较为全面的综述(Martinez-Gomez, 2015)。在2016年最新出版的《口译研究概论》第二版(Introducing Interpreting Studies:2nd edition)中,波契哈克(Pöchhacker,2016)提出口译及口译研究的最新趋势,其中之一就是非职业口译的发展及相关研究。
可见口译学界已经开始关注非职业口译现象。但目前现有的研究中并没有见到相对完整的非职业口译定义,也没有非职业口译特点、类型及职业地位等的详细论述。
哈里斯(Harris, 1977)和图里(Toury, 1980)相继提出“自然翻译”(natural translation)和“天然翻译”(native translation)两个概念。“自然翻译”指未经过翻译专业训练的双语者在日常生活中从事翻译工作。这一实践现象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证明双语者能够自然获得一定的翻译能力;而“天然翻译”是指双语者在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中会无意识地发展出一定的翻译能力。哈里斯的“自然翻译”概念强调语言及翻译能力与生俱来,认为双语者翻译能力的形成和发展都与自然本能相关。而图里的“天然翻译”则强调个人与环境相结合的作用, 认为自然翻译能力是双语者在翻译实践过程中无意识习得。通过对比两种语言的异同,激活跨语言转换能力,最终形成翻译能力。不管是自然具备的翻译能力还是在实践中习得的翻译能力,其共同点就是没有经过专门翻译培训而掌握了一定的翻译能力,能够从事临时或志愿的翻译工作。哈里斯的“自然翻译”和图里的“天然翻译”是非职业翻译的主要来源。
近现代翻译职业培训的蓬勃发展建立在如下假设基础之上:接受过正式培训的职业译者能够发展起特殊的专家能力,从而将其与自然翻译或天然翻译相区别。翻译专家能力成了翻译学者研究的重点之一。然而,迄今为止认知学研究发现并没有为口笔译活动的职业性提供有利证明。曾文中(Tseng Joseph, 1992)在口译职业化的研究中提到,目前很多人并不认为翻译所需的专业知识或技能是职业译者独有的,翻译能力所需的系统知识与技巧并非像其他专业一样,仅仅由该专业从业人士专享,翻译不具有专业规定意义上的排他性。这可能是翻译职业化最大的障碍之一。曾文中认为双语者自然形成的翻译能力与职业培训后获得的翻译能力并存,二者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因此很难在职业口译与非职业口译中间划出清晰的边界。尽管有研究表明持续提供优质口译的专家能力主要通过设计良好的练习获得,但也有证据表明,即使是受过正式培训的译员,有时会过度依赖常规的问题处理方式,无法实现超水平发挥。另一方面,有些没有翻译经验的双语者在从事一些需要非常规居间手段的复杂翻译任务时却能有意想不到的高水平表现(Jääskeläinen, 2010: 214)。如果考虑到译员的社会认知度以及客户通过支付报酬对翻译服务给予承认,对 “自然译者”与“受训译者”的区分则会变得更加困难。
非职业译者在翻译市场上的活跃参与是不争事实。时至今日,不少翻译工作仍是由几乎没有接受过职业翻译培训的临时译员或志愿者担任。翻译赞助人选择职业译员还是非职业译员时,通常会权衡二者的优劣。对于项目预算紧张,对翻译要求不高的主办方来说,费用较低或免费的非职业译员更受欢迎。有些翻译场合时效性强,机构内部的双语职员常常成了首选,如急诊医疗口译常常由医务工作者和患者家属担任。职业翻译的优势被使用后者的便利性替代。有些情况却相反,交际方使用非职业译者正是出于对翻译质量的要求,例如在某些专业领域,如高技术与高度保密性行业,往往需要译者对该专业非常熟悉;或对译者职业道德要求高,需要内部职员提供口译服务。另外,交际场合的正式与否也是选择职业还是非职业译者需要考量的因素。翻译场合越正式,主办方越倾向于聘请职业译员。当然,最终决定使用职业译者还是非职业译者往往要平衡上述各因素。
非职业口译是一种口译现象,非职业译员是非职业口译工作状态下的主体。非职业口译通常具备以下一个或几个特点:
(1) 由未经正规翻译专业教育、缺乏翻译职业能力、不以口译为业、通常有其他职业但偶尔或临时从事特定领域口译活动的工作者所进行的语言居间(mediation)交际活动;
(2) 有可能接受低于行业平均水平的报酬或免费工作;
(3) 没有得到职业译员共同体的认可;
(4) 没有职业证书或能力资格认定。
非职业口译范围广、类型多,在专业能力、服务方式、口译场合以及口译报酬等方面千差万别,研究时很难用统一的概念涵盖所有类别的非职业口译。为了便于研究,笔者认为有必要将目前翻译市场上活跃的非职业译员进行分类。
首先是自然双语者,即哈里斯所谓的“自然翻译”,如双语儿童或二代移民为周围亲戚朋友提供口译服务。还有生活在边境区域或者是因父母各操一种语言而与生俱来的双语者为身边人提供口译服务。这些自然译者精通两种语言,天生具备一定的翻译能力,在一般陪同、日常事务处理以及家庭生活中可以胜任语言居间工作。然而如果涉及具体的专业领域,他们的工作语言能力和专业知识就略显不足,很难应对专业领域的居间交际。
第二类非职业口译是临时担任口译的机构工作者。例如,医生、护士等医护人员为病人提供的语言居间服务;学者、教师志愿为课堂讲座等交流承担口译任务;或外交官临时为两国官员的交流提供口译便利等。这类非职业译员通过自学和工作中的翻译实践掌握翻译能力和技巧,在特定文化环境下获得翻译技巧并有机会在实践中不断提高。
第三类是新手译员或正在接受口译培训的学员。他们经过正规翻译培训,具备一定的口译技巧及口译能力,能够快速学习相关领域的知识并有能力承担一些难度不大的口译任务。但由于缺乏职业实践经验,背景知识不全面等因素,翻译时易受制于翻译规范,按部就班,缺乏灵活性。因为口译学习者不完全具备职业素养,也可以划入非职业口译的范畴。
最后,某些从事跨文化交际的人员也是非职业译员的一类。很多跨语言、跨文化交际的工作是由双语或双文化者担任。无论其具体工作内容是提供额外信息,指导还是顾问,都离不开语言翻译活动,因此部分跨文化居间者的实践与口译工作存在交集。由于这些交际活动无法达到职业口译所规定的标准和要求,这类口译活动也可划入非职业口译的范畴。
翻译能力或“翻译专家能力”(expertise)并非区分非职业译者与职业译者的必要条件。但一般而言,接受专门训练的职业译员能胜任多领域、多场合、不同形式的口译任务,包括交替传译、同声传译、视译和耳语等。国际口译员协会(AIIC)对职业会议译员的要求是:能够用一种语言把另一种语言所表达的内容口头译出,包括正式或非正式会议中的翻译,职业会议译员既能做交传也能做同传,无论原语多么长或多么复杂,他们都能够胜任。1相比之下,非职业译员通常仅能从事自己熟悉和擅长领域的翻译工作。因此职业译员的综合口译能力强于非职业译员,更可能具备口译专家能力。职业与非职业译员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翻译能力的差异。正式会议场合要求译员不仅要有优秀的双语翻译能力,还要具备高压下工作的素质以及灵活应对能力。穆罕默德扎德(Mahmoodzadeh, 1992)等人的研究表明职业译员具备处变不惊的能力,能够时刻保持冷静,沉着应对各种压力环境。因此正式场合通常要求译员具备较强的职业能力。另外,正式大会通常使用同声传译,而同声传译需要相当长时间的专业培训才能练就,并非普通双语者或有过交传经验的非职业译者能够胜任。非职业译者一般只能担任交替传译任务。在非正式场合下的口译多数为联络口译、社区口译或者简单的交替传译。
其次,翻译经验的差距。口译专业能力的发展呈现出阶段化的特点(刘和平,2011: 37)。口译能力并非随时间的延续而自然提升,需要不断的刻意练习才能从一个阶段提升到更高阶段(Ericsson et al, 1993: 364)。成为口译领域的老手需要至少六到十年的工作经验,而要成为口译专家则需要更长时间。联合国等国际组织招聘译员通常要求至少200天以上的会议口译经验,2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翻译实践经验对翻译专业能力形成的重要性。一般来说,国际组织工作的译员对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特定领域较为熟悉并积累了广泛的相关知识,口译工作经验丰富。活跃的自由职业译员承接各领域、各类型的口译活动,同样积累了丰富的多领域知识及从业经验。而临时从事口译任务或是志愿者口译等活动的非职业译员无论在翻译领域的广度上还是翻译工作的频率上都无法与职业译员相比,口译经验与职业译员差距较大。
此外,二者在翻译职业规范与道德遵守上存在差异。鲍川运谈及口译职业化时提到,口译职业化需要满足的首要条件是有相当一部分译员将口译工作作为主要生活来源。这类译员应该形成一个较大的群体,但要所有译员都以口译为生也不可能,市场上做兼职口译的人也不在少数。在这种情况下,口译职业化的第二个条件尤其重要,即译员应具有职业素养,遵守职业规范,掌握职业技能,如果具备了这些,应该能称为职业或专业口译(鲍川运,2007:51)。
职业道德行为的养成,离不开知识学习和技能提高。专业理论知识与专业技能是形成职业信念和职业道德行为的前提和基础。非职业译员没有接受过正规口译培训,翻译准确度和原语忠实度都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另外非职业译员没有接受过口译职业规范学习,职业规范意识不强,对误译、漏译容忍度较高。此外,职业道德行为的养成离不开社会实践,社会实践是职业道德行为养成的根本途径,也是职业规范内化的重要渠道。非职业译员实践时间相对较少,经验积累不足,缺乏强化口译职业规范的机会。职业证书或能力资格认定可以作为认定专家能力的依据,也是对译员职业资质的认可。
从社会学角度看,非职业译员另一个突出特点是参与交际程度高于一般职业译员。如果说职业译员有时会纠结于到底应该“在场”还是“隐身”,非职业译员由于口译工作的临时性及缺乏职业规范教育,翻译中常常或多或少地贡献自己的话语,拥有部分文本所有权,表现出较为明显的 “在场”。克纳普(Knapp-Potthoff & Knapp, 1987)对比了法庭口译与非正式法律咨询场合的口译,发现交际场合的正式与否对译员表现有决定性影响。如果口译场合正式,译员更倾向于隐身,人们也期望译员的表现更像“传递信息的管道媒介”,决不能扮演“真正的第三方”的角色;而交际场合不正式,特别是参加交际人数较少,或仅包括不懂对方语言的双方当事人再加上译员,这种情况下译员通常表现出更强的自主性。非职业口译主要在非正式场合使用,这也会导致非职业译员参与度较高。从权力关系角度来看,非职业译员的社会地位有可能低于、等于或高于发言人。一般来说,非职业译员自身的社会地位越高,对翻译过程,甚至发言过程的控制力就越明显。不少非职业译员是交际所涉及领域的专家或机构内部知情人士,对沟通过程具有一定的控制力。非职业口译的社会地位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待。一方面,随着口译职业化的发展,职业培训和考试认证成了进入口译职业的必要条件和主要途径。非职业口译的存在常常被认为扰乱了市场秩序,造成口译标准参差不齐等问题。口译职业化的发展降低了体制外非职业译员的地位。特别是那些从事层次不高、难度不大的联络口译或社区口译的译员。他们除了具备双语能力之外,其他领域的专业知识和社会资源较少。从事的翻译工作大多是陪同亲友或者担任志愿者口译等规模较小的口译活动。此外,这类译员服务的对象社会地位不高,这也间接影响了主流社会对非职业译员的评价。不少非职业口译报酬低,或是免费提供口译服务,较低的经济待遇也阻碍了其社会地位的提升。
另一方面,高校教师、科研专家、政府外事官员等机构内部职员担任非职业译员时往往拥有双重身份,既是临时交际的语言中介又是实际参与交际的代表。译员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临时的,而真正被认可的社会地位源于机构权威及专业知识。译员身份只处在从属地位,好的口译表现能提升其原本的职业身份地位,而反过来,即使没有翻译好,也不会对其身份地位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
目前,翻译职业教育大规模铺开,翻译教学模式不断创新。从翻译能力发展的角度看,非职业翻译研究给翻译教学改革提供了新的思路和理念。事实上,从“自然翻译”和“天然翻译”现象可以看出,翻译认知能力的获得不一定完全依赖正规翻译学习。这一事实可以成为翻译教学改革的驱动因素。无论是翻译专业本科(BTI)还是翻译专业硕士(MTI),学生入学以前都已具备一定的口笔译能力。因此教学上“应该放弃传统上规定性及以产品为中心的教学法,转而采用以学生为中心、基于翻译需求及以过程为中心的教学法”(Gile, 1994: 110)。教师一方面指导学生从训练初期就有意识地投入各类真实翻译项目,认识翻译规范,提高翻译能力;另一方面鼓励学生通过积极参与真实翻译项目构建知识和能力体系。
非职业译员丰富的专业背景知识可以转换成为翻译能力,弥补非职业译员在翻译能力和翻译经验方面的不足。这对口译教学颇具启发。教学中鼓励学生提高语言文化知识储备,掌握全面译前准备能力,扩充所需背景知识。新手译员和口译学习者缺乏口译实践经验,了解交际背景知识有利于增强口译信心,弥补口译技巧和经验的不足,有助于快速提升整体口译能力。
最后,从人才培养模式角度看,非职业口译让我们看到“天然翻译”和“自然翻译”在翻译能力方面的潜质。如果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些定制化的培训,加强翻译技巧和翻译伦理方面的认知,可为口译职业市场提供多元化的人才,加快口译职业化进程。翻译专业硕士项目设置之初强调学生进入硕士阶段学习前应有翻译相关工作经验,鼓励有翻译实践的双语从业者参加翻译硕士学习,意在使其通过正规学习提升翻译能力,强化翻译技巧,提高翻译伦理意识,实现从非职业译员向职业译员的转变。
非职业口译研究方兴未艾,目前研究方法主要从认知和社会学视角对非职业口译现象进行描述。未来可以在语料库基础上开展更多职业译员和非职业译员对比的定性和定量研究。开展“模拟回顾”研究,让非职业译员在观看自己的翻译活动录像时评价自己的翻译表现并回忆当时的想法、感觉和角色认知,深入了解影响非职业译员的社会文化因素。职业译员与非职业译员的对比研究无疑有助于深入理解口译的内涵与外延,为口译研究提供更多新视角。
随着移民人数的增加以及英语的普及,未来会有更多的双语、双文化者活跃在各领域。即使只有10%的双语者在学习和实践中从事临时翻译活动,其绝对数量也会非常大。口译研究必须重视口译实践的另外半壁江山。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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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N. “Language Careers”. Un.org. Accessed February 1, 2017. <https://languagecareers.un.org/content/interpre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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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邵雪萍)
王炎强,博士、复旦大学外文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口译理论与实践、口译教学研究。
作者电子邮箱:yanqiangw@fudan.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