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电磁空间与赛博空间区别分析

杨 帆 郭庆丰 陈湘菂 王 宏

网络电磁空间与赛博空间区别分析

杨 帆 郭庆丰 陈湘菂 王 宏

本文立足我军网络电磁空间力量建设基础问题，从分析网络电磁空间概念内涵出发，首先指出其作为独立空间概念的重要性；接着展开分析了我军网电空间概念与美军赛博空间概念的联系与区别，指出两者在内涵侧重和作用方式上的差异，突出网电空间独有的融合域特征，力求为相关研究提供有益借鉴。

军队建设 网络电磁空间 赛博空间 区别分析

作者：杨帆，空军指挥学院博士研究生，少校；郭庆丰，空军装备研究院雷达与电子对抗研究所电抗中心主任，文职4级；陈湘菂，东部战区联合参谋部直属工作局，中校；王宏，东部战区空军参谋部直属工作处，少校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以下简称《军语》）对网络电磁空间的定义是：“融合于物理域、信息域、认知域和社会域，以互联互通的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网络为平台，通过无线电、有线电信道传递信号、信息，控制实体行为的信息活动空间。”美军对赛博空间的定义是：“由独立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网络组成的全球域，包括互联网、电信网、计算机系统和各类嵌入式处理器、控制器。”一方面，我军军语中虽然提出了网络电磁空间（以下简称网电空间）的概念，但目前尚未对该概念内涵做出明确分析，进而导致网电空间相关作战应当具备何种目标指引、如何实施，就目前来说，仍处于讨论阶段；而另一方面，网电空间与当今世界上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国的赛博空间概念又存在诸多相似之处，分析两者之间的联系和区别，有助于找准我网电空间发展定位，为我在较为明确的目标指引下有侧重、有步骤地展开网电空间力量建设和作战运用研究提供必要借鉴。本文将就这两方面问题分别展开论述。

一、网电空间的概念分析

《军语》在2011年给出的网电空间概念定义，在其后的军语修订中并未发生改变，由此可见网电空间是一个较为稳定的、具有我军特色的概念定义，也为我们研究该空间的作战问题提供了基本依托。这里强调了四点：一是网电空间的平台和手段是信息基础设施、无线有线信道；二是它实现自身功能的载体是信号和信息；三是它在效果上是一个融合物理域、实体域和认知域的融合域；四是其特殊目的是控制实体行为，也就是控制人的行为以及含有预置逻辑的各种人造设备的行为。在当前技术条件下，这些存在于人脑之外的预置逻辑，主要是指芯片上的控制程序、编程或遥控接口等。

由此可见，军语中网电空间概念不涉及新的技术或材料基础，也没有出现革命性的架构或管理体制变化，显然是一个衍生概念而非原生概念，一个非原生概念的生命力，在于它所强调的方面是否有针对性和应用意义，是不是针对某些实际或有预见性的问题。从军语中的这一概念可以看出，网电空间是一个不同于以往实体域和认知域的融合域，这种融合特征使其不仅能够对物理系统进行操控，也同样对人的认知、社会活动产生影响，三者就重要性而言在网电空间概念中并无侧重，但这决不意味着网电空间是一个无实际指向的“泛概念”。事实上，作为一个人造空间，网电空间是伴随着信息应用流转在几乎所有人造系统端节点的渗透，以及预置逻辑在各种人造设备的控制指令、编程及遥控接口中的配置，逐步成型并为人们所认识的，它之所以能给出一个新的空间概念，正是因为弥补了现有作战域难以完全涉及的部分，并具有独立的空间特征。

关于概念中的“信息活动空间”，首先它说明网电空间里的主要活动是信息活动而非其他自然运动。其次需要注意的是，网电空间所指的这种信息活动是强调以控制实体行为为目的的。比如，入侵防御系统依据行为判断，发现了一个恶意IP地址，然后向边界路由器发送指令信息，阻止该IP地址访问内网，这里信息的活动是以改变边界路由器这一实体的行为为目的的，其活动所在的空间属于网电空间；如果该系统像一个盘阵存储日志文件，那么，信息活动是为了引起盘阵活动的变化（发生了存储行为），其中以控制盘阵存储行为为目的的信息活动所涉及的空间就属于网电空间；如果若干个月后，该系统为了行为分析又向盘阵读取了包括前述日志在内的文件，并影响了其防御策略，积累的输入又影响了输出，本次信息活动和前次存储信息活动一同起到了改变实体行为的效果，其信息活动合集所依赖的空间也属于网电空间。

网电空间概念所具有的内涵同样可从国内专业人士的相关工作中得到印证。比如，从网络空间的角度出发，专家指出：网络空间概念从计算机网络逐渐向多维空间演进，逐步涵盖互联网、关键业务网、物联网、战场网等实体化领域，并延伸至认知域，成为人类生存的第二类空间，其发展扩大的实质，正是从网络空间信息域角度看网电空间的逐步成型过程；另有专家则从电子战的发展角度出发，分析认为，电子战从最初的以硬件为中心的单一形式对抗，发展到目前以软件为中心的多目标对抗，再到未来以认知为中心的认知电子战对抗，究其实质，也充分体现了物理域的电磁空间内对抗向更多维的网电空间扩展过程；而随着人们学习、工作、认知、交流过程越来越离不开通信电子设备和网络，逻辑网络本身也就自然而然地被纳入了传统“三战”（法律战、舆论战、心理攻防）的作战域并成为重要阵地，究其实质，则正体现了网电空间在认知域和社会域所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

二、网电空间与赛博空间的联系与区别

将网电空间概念与其他概念进行比较，有助于对这一概念进行外延性理解，加深对其固有特殊属性的认识。

（一）定义内涵不完全重合

在国际军事界与我国网电空间概念最为接近的当属美军的赛博空间概念，从引言对赛博空间定义所包含的最后两类对象可以看出，任何电子设备都被视为赛博空间的有机组成部分。2008年，美国空军发布《美国空军赛博空间战略司令部战略构想》指出：“赛博空间是一个物理域，通过网络和相关物理基础设施，用电子设备和电磁频谱以存储、修改或交换数据。主要由电磁频谱、电子系统以及网络化的基础设施三部分组成。”赛博空间包括很多物理维的能力，但也有一些物理维能力不属于赛博空间，例如，电视、广播与新闻媒体这类重要的信息基础设施，虽然借助赛博空间来支持它们的产品，但不属于赛博空间的范畴。类似能够发送和接收信息的人也不属于赛博空间。由此可以看出，由于其所谓的物理域包括支持个人和组织在陆、海、空、天领域开展行动的指挥控制系统和基础设施，信息域是收集、处理、存储、分发、显示和保护信息的区域，是现代军队指挥控制进行通信联络的维，由信息内容和信息流组成，这两部分显然在赛博域范围内，也是赛博空间与网电空间在定义内涵上重合的部分；而认知域包含参战人员的思想，是人们思考、意识、想象和做出决定的维。因此，人是不属于赛博空间的范畴的，即赛博空间不包括认知域，这是赛博空间在概念上与网电空间的主要区别。这三类域的区分如图1所示。

（二）纽带作用侧重点不同

美国《赛博空间行动国家军事战略》一文指出，赛博空间涵盖信息环境中的物理维和信息维，构成了作战环境的一部分，是实施作战行动必须考虑的重要因素。赛博空间虽然不包括信息环境中的认知维，但在陆海空天等物理域与认知域之间建立了联系，是物理域与认知域之间形成联系的桥梁和纽带，如图2所示。

图1 信息环境的三个维度

图2 赛博空间的纽带作用

由此可见，虽然美赛博武器的任务也多需要通过电磁频谱达成，但赛博空间的重心在于信息网络而非电磁空间，这种侧重与我军的网电空间是存在差异的，网电空间概念发展形成于“网络空间”和“电磁空间”两个原本较为独立的概念的自然融合，而“网电一体战”等较早出现的融合概念也表明，网电空间作战强调的是制电磁权和制网络权的完整统一，强调的是网电在未来的融合、统筹、协同趋势。另外，美赛博空间概念虽然强调其纽带作用，但并不强调其本身作为融合域的融合特征，美军虽然意识到赛博空间与认知空间等存在密切联系，但只将这种联系归结于赛博空间的纽带作用，这与我军将网电空间本身视为一个融合于物理域、信息域和认知域的新型空间的认识是有差别的。在美军的概念中，赛博域和认知域存在一个明显的边界，赛博域负责将认知域和物理域连接起来，而作为一个融合域的网电空间则并不强调这种分野，连接物理域和认知域并不是网电空间的功能，而是因其融合特征而产生的自然属性。因此，网电空间与赛博空间在纽带作用发挥上的差别主要集中在两处：一是侧重点不同，赛博空间更侧重信息网络；二是对其纽带作用的发挥机理认识有所偏差，赛博空间的纽带作用是一个外显的功能，而网电空间的融合作用是其内在本质属性。

（三）定义外延差别较明显

网电空间和赛博空间的区别还体现在美军对相应作战域的扩展解释上。2013年4月，美国海军部长发表文章进一步明确了赛博空间与电磁频谱、赛博战与电子战融合的概念，同时启动了网络电磁频谱路线图的研究。2015年12月，美国国防部首席信息官特里表示，将有可能把电磁频谱视为美军继陆、海、空、天、赛博空间之外的“第六个作战域”，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原有赛博空间对电磁频谱部分是缺乏解释力的。

我们可以从另一些侧面考察这种细微区别。美军转型办公室和国防部负责网络中心战C3I向C4ISR转型的相关人员曾将美军的赛博建设现状总结为“一步半”情况。他们认为，如果以指战员通过赛博空间实现统一认知和决策支撑为最终衡量指标，那么，美军目前的赛博建设实际上只走了“一步半”，即虽能保证获取《2010联合作战设想》中要求的狭义信息优势，但与《2020联合作战设想》中要求的全域决策优势还相距甚远。美军总结的这种差距正体现了赛博空间相比网电空间在概念外延上并不强调的那些部分：认知域、社会域以及由两者最终影响的决策判断。

[1] 任海泉.军队指挥学[M].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2007.

[2] 戴维·卡门斯等著，聂春明等译.美军网络中心战案例研究2[M].北京：航空工业出版社，2012.

[3] 空军装备研究院通信所.美军联合空中作战指挥与控制条令[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8.

[4] 郭世泽、陆泽明.复杂网络基础理论[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2.

[5] 苏英振、徐洸、季福新.空中进攻战役计划理论研究[M].北京：蓝天出版社，2005.

[6] 刘高平.舆论战知识读本[M].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2012.

[7] 郭剑编著.电子战行动60例[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胡东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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