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厥云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论《别让我走》的创伤记忆和身份书写
李厥云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作为当代移民作家,石黑一雄关注流散群体的身份认同问题并提倡“新国际主义”写作理念,将童年的精神创伤和成长经历与二战后民权思想和理想主义相结合,阐释当今少数族裔在主流意识形态霸权的桎梏之下承受的身份困境与解决之道。小说《别让我走》探讨了人类存在的本质以及现今科技主义和消费文化的盛行所引发的对人性的忧虑,通过戏仿主人公凯茜摘取蕴含人性和灵魂的生命与智慧之果而解构了 《圣经》的经典性和人之为人的身份属性。
石黑一雄;创伤记忆;戏仿;身份认同
英国小说家洛奇认为戏仿的互文性和滑稽性密不可分,而任何的文类和话语都将成为滑稽模仿和再现的对象,迫使读者经历对象的其他风格而矫正单方面的严肃批评并融合充满矛盾和异质化的文本现实。小说《别让我走》探讨了克隆人文化身份的可塑性,通过戏仿人类始祖获取智慧之果的故事挑战了主流意识形态的霸权性。主人公凯茜的创伤叙述预设了人类当前的生存现状,而此类作为灵魂缺失的机器或者动物群体却是“人类社会所创造的纯粹的成员。他们既爱又恨并不顾一切地拥抱生活,却不知掌控其命运的游戏规则何在”[1]。克隆学生铭刻在心的并非是充满友情关爱的昔日学校生活,而是如影随形的海尔森成长经历和记忆创伤所赋予的身份归属感,抑或是政治和文化霸权操控之下的人性或灵魂缺失的器官奴隶的悲伤。
石黑一雄喜爱描绘遭受记忆创伤折磨的群体以及主人公能称之为家的身份认同,而这与作者童年的移民经历和六七十年代的理想主义的影响密不可分并逐渐成为心灵的慰藉和治疗。海尔森的创伤记忆对克隆人意味颇多并将冷漠的生存现状情感化,见证着他们因本能地颠覆意识形态偏见而建构的个体新身份,倾诉着作者为追寻自我身份而遭受的精神创伤。在此,尽职尽责的学监和亲密无间的同窗增进了彼此对人生的感悟和身份的认同,而对寄宿学校的滑稽模仿则将读者置身于戏仿与拼贴的互文空间,造成身份跨界的不调和与幽默效果。作者曾评论,“凭藉艺术或宗教或爱情的力量,人们竭力追寻着超越生死的东西,最终却面对着相同的命运。我的创作兴趣全部压缩进了本书中三位主人公三十余年的独特经历之中”[2]。
离开海尔森之后,克隆学生已能模仿人类的行为准则并愉悦地与当地居民交谈而不必担忧引起任何冷眼或敌意。海尔森的生活经历令其他克隆学生艳羡不已,因为它已成为精神家园的最后膏腴之地并希望获得只言片语以期感悟人性。驾车行驶在英格兰乡间小路,凯茜不断追忆海尔森的点点滴滴,一片晨雾笼罩的农田、一座破旧庄园或者一处寻常的凉亭常使她泪眼迷离、悲叹不已。曾经的记忆片段成为克隆学生的心理安慰和幸福的源泉,激励他们寻觅昔日同窗抑或是被克隆者的母体记忆,而他们“个体或族群身份的本质含义,一种相同的时空意识,被记忆所支撑;而此类记忆则被假定的身份所规约”[3]。与其他寄宿学校相比,海尔森的克隆学生享有基本人权、文化教育的滋养和难忘的童年,最终使凯茜认识到当前和今后的人生之路竟是儿时教育经历的延续。如今身为护理员的她时刻抚慰着即将捐献器官的克隆人,被迫变身为主流意识的帮凶而“接受荒谬的人生愿景,竭力安抚因体制性不公而造成的‘情绪波动’— 这是严苛的批评家所理解的福利社会的声音”[4]。
游离于海尔森之外的克隆学生则只能竭力打探并铭记它的存在,将其视为生命存在的灯塔之光,而这份记忆片段的虚幻性则象征着身份建构过程的意识形态偏见并刻意凸显了海尔森的福利社会伊甸园的象征性而拒斥了克隆个体的权利愿景。他们对母体记忆的追忆和昔日经历的缅怀并未改变文化身份的尴尬处境,而是变为象征性与典型化的电影叙述程式,抑或是欲望、神话和情感认同的源泉和慰藉。凯茜逐渐意识到他们曾经历过的身份的追寻和精神的完善亦成为人类始祖追寻知识与智慧之果的戏仿,“认知他们困境的过程是孩童褪尽天真品性的极端与伤悲的历程,而这伊甸园的存在只是慈祥却虚伪的成人世界的共谋”[5]。心灵的沦落和人性价值诸如无从逃避的死亡、迷失、伦理价值观的消弭将爱情和生命的美好降低为随风而逝的破败之物。
作为人类存在的伊甸园,海尔森象征福利社会对人性和创造力的庇佑而成为针对教育体制的戏仿,而克隆学生对艺术和才华的推崇使其等同于人类对灵魂救赎的宗教信仰和磨难。这份评价体系导致汤姆因缺乏绘画禀赋而被同伴和教师戏谑为懒汉并时常遭到捉弄和嘲笑,而其同伴克里斯蒂却因其诗歌禀赋备受师生宠爱和尊敬而决定着在在师生心中的身份和地位。然而,真正促进学生身份唯一性的却是建立自己的私人物品宝藏,而产品交易会影响深远,“彼此通力合作才能制作车你的私人珍藏 — 这事关你的为人处世之道”[6]。此类艺术品展销会意在激励彼此珍视艺术创作而非浮华虚伪的装饰物件,使海尔森成为独特的精神伊甸园以及对人类社会充满庸俗性和名利场的滑稽戏谑。
海尔森师生尊重人性的独特性,学生亦珍爱涂鸦画作和蹩脚的诗行并渴望用创作赢取的交易币购买他人的艺术构想,而非简单地复制或抄袭,从而使他们的生活场景充满人性关爱和智慧之果,与蔑视道德和良心的人类社会形成鲜明对照,“唯一性并不依赖绝对的品质和预设的前景而是比较和相似的潜质……石黑一雄认为,只有通过鉴赏艺术的非原创性我们才能改变文化本身的观念”[7]。克隆学生同样面对着名、利、世俗功用与艺术纯真之间抉择的迷茫和困惑,毕竟被克劳德夫人艺术画廊录用的作品将失去部分交易酬劳而与体恤衫或其它装饰性物件失之交臂,但珍视和收藏的小物件却成为他们永久的记忆和人性完善的见证。此外,凯茜和露丝为表达对杰拉尔丁小姐的敬爱并增进师生情谊而创立了“秘密守护”行动,试图调查潜藏的迫害者并体现出他们对体制和统治权威的驯服和共谋关系。虽然此举只为获得老师的青睐,却使学生们意识到作为他者的克隆身份已深藏在人类脑海而成为彼此交往和互信的天堑鸿沟。
人类所抱有的意识形态偏见致使他们被视为可怕和恶心的蜘蛛或爬虫,扼杀了个体对关爱和信任的依存度而成为操控人类语言的鹦鹉学舌者。带着对自我身份的迷惑,凯茜与同伴离开海尔森后住进名谓“村舍”的乡间小屋独立生活并继续未竞的学业。昔日对知识和艺术的尊重和钟爱将他们截然迥异于同类并确立了海尔森学子的身份认同,而尚未完成的论文则象征着海尔森创伤记忆的延续,或是消弭内心恐惧的白日梦情结。克隆学生为适应外界社会而刻意模仿家庭肥皂剧的场景和言行举止,他们打手势、在沙发端坐、甚至争吵并愤而离开房间的方式也模仿在电视节目,而这类滑稽的邯郸学步利用话语体系的差异和不协调强调了他们弃绝自我身份并拥抱主流意识形态的无奈之举,以达到滑稽的身份错位和互文性效果。为确定新的个体身份,主人公露丝亦选择暂时遗忘海尔森的创伤而搁浅在过去与现状的记忆之网中,而个体的身份亦将由自我言说的故事构建而成,通过回忆创伤使过去事件合理化并将其逻辑叙事转为连贯性的个人传记以达到自我疗伤的目的。
现代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将生理或者精神创伤谓之为创伤官能症,这种因外力刺激而导致个体或者族群为克服恐惧或忧虑而不断展演过去的伤痕,直至保护机制排除潜在的威胁并找到合适的叙述来自我疗伤。记忆创伤却因个体或族群的逃避或选择性遗忘而不断地展演和复现直至他们成功地掌控痛苦的经历并以逻辑性言说行为宣泄情感的创伤。克隆学生希望借助母体信息构建自我的身份谱系,追溯过去并展望未来的愿景,确定个体的社会经历或人际关系网络而赋予其独特的存在价值,而朱迪?布里奇沃特录制的磁带亦成为海尔森和诺福克之旅,过去和现在的连接纽带。他们区别于普通孩子之处仅在于他们对未来的模糊意识和对命运的顺从,而寻求克隆的母体则成为他们殚精竭虑并确定自我身份认同的唯一慰藉。
精神病学家贾内也认为,情感的宣泄同样是积极正面的理想替代物直至读者充分理解社会的阴暗面并予以直面挑战,而针对精神创伤的迁移性记忆则变身为正确认知现状和未来的助力器,将创伤经历转化为自我叙述和正常记忆。爱欲和死亡作为人性的冲动本能,超越了生物学的逻辑阐释而成为人类社会的功能性僵局和伦理苛求,也是创伤记忆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海尔森的生理课和村舍流传的色情杂志向克隆学生阐释着与正常人无异的生物本能,而他们试图忘却自我的身份、学监的言传身教和露西小姐的情绪失控使其领悟了本能的冲动。面对死亡的威胁,凯茜与同伴尝试建立的身份谱系帮助他们克服孩童时期的创伤而积极展望未来的正常生活,实现成为邮递员、农夫或者司机身份的哪怕只是昙花一现的愿景。意识形态霸权已经在克隆学生中间根深蒂固,而对未来生活的迷恋比如露丝的办公室情结则只是童年教育的衍生品,这一超越命运极限的蓝图令来自白房的舍友震惊不已并相信生命的可能性和奇迹。然而,露丝的母体意象最终被揭露为学生们对未来生活的想象图景之一,源自于凯茜捡到的杂志图片而成为集体创伤记忆的展演。
伴随着自鄙的身份意识,克隆学生与正常人类的侃侃而谈和温文尔雅的行为举止见证着身份建构的随意性,而游离于主流意识之外将注定流浪终生,不属于任何部分并缺乏归属感,竭力寻找认同却难逃失败的命运。意识形态的排他性将克隆学生置于奴仆和低贱的阶层,认为“我们克隆于垃圾。吸毒者,妓女,酒鬼,流浪汉。罪犯,如果不是精神病的话 ...看一下马桶,你将发现我们来自何方”[8]。海尔森作为上帝伊甸园的象征,成为学生们梦想的舒适和富足膏腴之地,而其存在的目的则意在见证人性和灵魂的存在,即人之为人的本质诉求。艺术创造比如绘画、诗歌和雕塑则展现着源自圣经《创世纪》中亚当和夏娃的智慧之果的追寻和磨难,实则为创伤个体拒绝承认爱的客体的消失并拒斥正常的社会价值的神经官能症。克劳德夫人的艺术画廊则象征寻找智慧之果所经历的考验,也导致了海尔森师生对缺乏艺术禀赋的汤姆的遗憾和怜悯之情,甚至引发艺术能超越生死达到永恒的渴望并希望延迟或者逃避捐献器官的命运安排,成为上帝创造伊甸园的滑稽戏仿。面对身份的偏见,凯茜选择顺从学校的意识形态陷阱而与露西小姐共同抚慰汤姆的焦躁不安和艺术才华的缺失,对艺术的过分强调则消弭了她对身份的关注和社会不平等的愤慨,最终导致了汤姆终结之前对命运的反叛和歇斯底里式的情绪宣泄。这份绝望之情皆归因于人类社会意识形态的霸权性以及对灵魂或人性的视而不见,尽管其个体品性能够通过剧中人物的爱情誓言与艺术创造力所证实并赋予其人性的魅力。伴随着对母体生命的艳羡,克隆学生渴望未来能融入正常的人类社会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意识形态禁锢之下的身份认同抑或是对灵魂的追寻则成为他们寻求正常身份归属的障碍而导致凯茜指天诘问,“如果我们终究将捐献,终结,为何要这所有的学业?为何要那些书籍和讨论?”[9]为了超脱死亡的界限,他们制造并传播着推迟捐献以延续生命的流言,爱的冲动作为人性本能亦成为人类身份的试金石。主人公凯茜、露丝和汤姆之间爱情纠葛虽证明了友谊的无私和爱情的纯真,但终究未能对命运的捉弄做丝毫的改变,像落水之人那样紧紧依赖着彼此,却依然被驱离培育生命和智慧之果的伊甸园。
面对死神的临近,凯茜选择与恋人携手并肩互相扶持度过短暂但充实的人生岁月,带着些许的伤感和对身份认同与幸福的眷恋和渴慕叙述着集体和族群的创伤记忆。汤姆的动物形象惟妙惟肖,细微的血管、扭曲的肌腱和微型的螺旋与轮距精确地展现迷人的策略并允许读者视某些画作为机械构件而另一些为伤感的个体生命。随着生存意志的终结,汤姆的柔和与脆弱的动物意象激发着令读者扼腕惋惜的怜悯之情,最终画作逐渐丧失灵魂或人性的脉动而海尔森的寓言性意义也荡然无存。虽然克劳德夫人和艾米莉小姐等学监总以敌对的陌生者出现在学生面前,却尽力支撑海尔森并将他们培养为受教育与有涵养的正常人类。凯茜不孚众望而成长为敏锐聪颖的人类个体,而不是饲养的廉价器官奴隶和医用试管里隐匿的物件,见证了海尔森作为救赎意识形态偏见的人性灯塔和超越生存本能而赋予生命以价值的执着。海尔森的倒塌预设了当代快餐文化的消费主义的盛行,而遗留在克隆学生心中的伤痕,如同诺福克的旧货市场般成为温馨的旧世界的象征,像垃圾或者随风摇曳的塑料袋淡出读者的视野,却使读者意识到“甚至生物繁衍的人类亦是某种复制品;人类的文化充满了磁带、电视节目、谣言蜚语和平装本的《丹尼尔·德隆达》,同样属于非原创性的物件”[10]。
克隆学生追溯过去而非展望未来并籍此修订个体文化身份,流露出对残酷的生存环境的恐惧和绝望,而《圣经》伊甸园的意象逐渐转为孩童时期的万花筒和应对心理创伤的试验场。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凯茜的创伤记忆不时变化且不可靠,需要读者关注其他人物细节以辨析真实与梦境的区别,而无法陈述的伤痛则不断展演并永久定格在某一刻直至克服对痛苦根源的恐惧。凯茜的创伤和经历使读者深信,他们的身份与创造他们的人类虽别无二致却唯有平和地接受社会体制为其预设的生存轨迹,此外别无他途可供选择,“无论我们如何担忧克隆技术不可避免地出现,继续将克隆人预设为灵魂缺失的非人类个体将是令人恐惧和思维自闭的社会的标志”[11]。海尔森的记忆亦成为凯茜应对死神威胁并不断修订和构建心灵归属之地和灵魂家园的唯一途径,否则她将永陷身份危机的漩涡而注定终生流浪并丧失作为精神慰藉的最后庇护所。
创伤叙述者话语的矛盾性是童年精神创伤重复展演的外现,并希望以此寻找合适的言语叙述来治疗失语症候与克服潜意识顽念。而创伤记忆的篡改和重构也成为凯茜面对荒谬的生存现状的无奈之举,“如果你创造一个替代的世界并赋予其真实、短暂和行为性的替代性准则,一套连贯性的、新的规约将会随之而存在”[12]。石黑一雄曾说,海尔森象征孩童真实的接受教育的方式,他们远离成人世界,渐次获取未来世界的信息,通常源自于成人世界慷慨或善意的欺骗直至对未来感到失望和愤慨。克隆学生虽未曾质疑意识形态预设的命运悲剧,只能无奈地接受文化身份的霸权和桎梏,而作为叙述者的凯茜却邀请读者关注她的创伤和成长并感受作者移民身份所引起的彼此情感共鸣。随着内化和主观性的叙事独白,读者深入了解到主人公的精神和意识世界并建构了记忆创伤和应激机制的图像,而文本的科幻性戏仿也超越当代社会科技伦理关怀而成为针对人类社会生存现状的警世寓言。
[1]Butcher,J.“AWonderfulDonation”,Lancet,365,2005,p.1299.
[2]Mead,E.“FuturePresent”,PublishersWeekly,21January,2005,p.47.
[3]Henke,C.“RememberingSelves,ConstructingSelves:MemoryandIdentityinContemporaryBritish Fiction”,Journal for the StudyofBritishCultures,10(1),2003,p.79.
[4]Robbins,B.Upward Mobility and the Common Good:Toward a Literary History of the Welfare State,Princeton,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7,p.296.
[5]O’Neill,J.“NeverLetMeGo”,TheAtlanticMonthly,295(4), May2005,p.123.
[6][8][9]Ishiguro,K.Never Let Me Go,London:Faber&Faber, 2005,p.16,p.166,p.259.
[7][10]Walkowitz,R.L.“UnimaginableLargeness:KazuoIshiguro,Translation,and the New World Literature”,Novel,40(3), Summer2007,p.228,p.226.
[11]Vorhaus,D.“Review of Kazuo Ishiguro,Never Let Me Go”, AmericanJournalofBioethics,7(2),February2007,p.99.
[12]Jaggi,M.“KazuoIshiguroTalkstoMayaJaggi”,Wasafari,22, 1995,p.21.
编辑:董刚
Traumatic Memories and Identity Narration in Never Let Me Go
LI Jueyun
(Shandong University of Art&Design,Jinan Shandong 250014))
As a contemporary immigrant writer,Ishiguro is concerned with the identity of diaspora group and has advocated the “new international”writing concept.Alongside civil rights thought and idealism,the author integrates the childhood trauma and growing experience into his interpreting the identity dilemma of ethnic minorities and its solutions under the shackles of ideology hegemony.The novel Never Let Me Go presents the essence of human existence and consideration of humanity resulting from the scientific technology and consuming culture,and parodies the plot of its protagonist Cathy who obtains the fruits of life and wisdom symbolizing humanity and soul,in order to deconstruct the canonization of Bible and human identification.
Ishiguro;Traumatic Memories;Parody;Identification
I106
A
2095-7327(2017)-03-0127-04
李厥云(1979-),男,山东济南人,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文化翻译。
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网络环境下大学英语课堂教学的探索研究”(批准号:14CWXJ51),并得到2016年度山东省高等学校青年教师成长计划项目课题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