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 燕
(辽宁大学 历史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00)
《海国图志》在中日两国的传播及影响之比较
○ 刘 燕
(辽宁大学 历史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00)
中日两国在近代都面临着帝国主义的侵略,鸦片战争打开了中国国门,黑船来袭迫使日本开港贸易,但两国最终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究其原因,我们可以从《海国图志》在两国的不同境遇中窥探一二。《海国图志》在中日两国的传播速度与范围不同,影响程度也不同,最终导致两国学习的结果完全不同,这是由两国不同的文化传统、政治制度、经济基础、教育制度及知识分子群体不同的选择所决定的。
魏源;《海国图志》;中日两国;影响
魏源(1794年—1857年),名远达,字默深,号良图,湖南邵阳金潭人。鸦片战争失败后,为警醒清朝统治者总结历史经验,“以觐文王之耿光,以扬武王之大烈”[1]2,魏源编纂《圣武记》14卷。在此基础上“为以夷攻夷,以夷款夷,师夷之长技以制夷”[2]1,魏源著《海国图志》50卷并于次年发行。魏源对自己的这部作品寄托了极大的希望,他希望国人会如饥似渴地读它,研究它,通过这部书找到让国家富强的办法。
《海国图志》在当时的时局下理应畅销走俏,然而其在刊印后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根据洪九来先生的整理,自1842年50卷本成书到1852年100卷本问世这十年中,所刊刻的《海国图志》仅有6版,其中50卷本2版(1842年刊木活字本、1844年古微堂聚珍本)、60卷本2版(1847年古微堂刊本、1849年古微堂重刊本)、100卷本2版(1852年古微堂再刊本、1852年广州重刊本)[3],且印行数量小,传播地区仅局限于沿海等地。
即使有机会一览此书的士大夫们,对它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学士大夫为诗称颂者有之,如陈世鎔、曹楙坚之于海国图志”[4]87“甚至有奏请将其书加以重刊,以为留心时局者参阅”,如1858年兵部左侍郎王茂荫“以时势危急,奏请将海国图志,予以重刊”,云“臣所见海国图志一书,计五十卷,于海外诸国,疆域形势,……,而于英吉利为尤详”[4]87-88。这说明《海国图志》在当时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但即至百卷本问世6年,王茂荫向咸丰帝所推荐的却还是最早的五十卷本,可见其传播相当滞后。顽固派官员们则完全无法接受书中对“西方蛮夷”的赞美之辞,认为西方的科技是“奇技淫巧”,甚至主张将该书付诸一炬。“举国讳言之,一魏默深独能著书详求其说,已犯诸公忌!”[4]89及至后来,连谈论该书也成为禁忌。
《海国图志》所主张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直到洋务运动时才开始真正被重视,并付诸实践。积极投身洋务运动的晚清重臣张之洞在自己的代表作《劝学篇》中写到:“近人若邵阳魏源于道光之季译外国各书、各新闻纸为《海国图志》,是为中国知西政之始。”[5]127与其同为晚清名臣的左宗棠也指出:“书成,魏子殁,后二十载,事局如故,然同光间福建设局造轮船,陇中用华匠制枪炮,……此魏子所谓师其长技以制之也。”[4]97同时,这一思想也对维新运动产生了影响。早期维新思想家王韬表示:“当魏默深撰海国图志时,西事之书,无可採撷,……,其用心亦良苦矣!”[4]94维新运动领袖梁启超认为:“《海国图志》之论,实支配百年来之人心,直至今日犹未脱离净尽。”[6]323
《海国图志》从魏源时代的不受重视,到洋务运动时期“师夷长技”的实践,再到维新派的全面效法,国人对《海国图志》从误解到学习,经历了大半个世纪。
中英鸦片战争的消息通过“唐风说书”传入日本后,对“以崇敬之情孜孜不倦地吮吸中华文明的乳汁,对中华文明充满敬意”[7]935的日本社会各阶层冲击巨大,当时的幕府老中水野忠邦在写给川路圣谟的信中就表示:“此虽他国之事,但亦应为我国之戒也。”[8]39当时的日本知识分子根据所探听到的消息,撰写了许多关于鸦片战争的消息,如,岭田枫江的《海外新话》、醉梦痴人的《海外余话》、斋藤竹堂的《鸦片始末》及佐藤信渊的《海录战防录》、长山贯的《清英战纪》。这些作品反映了当时日本社会对于鸦片战争的重视,他们从各个方面总结经验考虑对策,主张加强海防,学习西方炮术和改革内政。但是由于闭关锁国,日本人获取海外知识的途径有限,因此“唐船持渡书”中介绍西方的有关著作便成为他们的启蒙读物,其中《海国图志》在传入日本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海国图志》出版后,1851年由赴日贸易的二号商船带入三部,每部的价格是一百三十目(日本江户时代银货币单位,银60目=金一两=钱4000文)。但是由于书中有有关天主教的文字,根据幕府《天保镇压西学令》规定,这类书需交由长崎奉行所处理。最终,这三部《海国图志》并未进入市场,其中两部分别被“红叶山学问所”和“昌平坂学问所”买去,另一部被幕府老中买去。次年,中国商船又带来了一部被长崎会所征用。1854年,中国商人共带来十五部,价格涨至一百八十目一部,其中有七部被官方征用,剩下的八部得以流入市场,因当时日本“正值英、俄、荷、美纷纷要求开港贸易之际”,且“由于其锁国已达二百余年之久,日人深感对外认识之不足,急需寻求世界知识及应付夷人之策”[4]149,很快就受到关注世界大势的有识之士的重视。一方面,《海国图志》的价格一路水涨船高,到1859年已涨至四百三十六目一部;另一方面,为了方便各个阶层人士阅读,出现了翻刻本、训点本及和解本等各种版本。岩谷世弘称赞《海国图志》“以为此天下武夫必读之书也。当博施以为国家之用!”[4]150赖醇在《海国图志训译序》中指出:“独憾其舶载不过数十部,故海内希睹其书焉。”希望通过翻刻“使海内尽得观之,庶乎其为我边备之一助矣”[9]29。王晓秋教授根据其在日本亲眼所见及日本学者鲇泽信太郎的统计,认为从1854年至1856年仅三年时间,日本出版的《海国图志》就有二十一种之多。这些翻刻本不是全书式的翻刻,大多是选取当时急需了解的问题,如,介绍美英等国的,关于筹海篇、加强海防的部分,以及介绍西洋武器的部分等。《海国图志》的传入对于迫切想要了解世界形势的幕末知识分子尤其是维新志士来说,无异于“天降宝书”,他们纷纷争读《海国图志》。幕末学者横井小楠在读了《海国图志》后进一步了解了国际形势,感知到幕末危机,因而由一个攘夷论者转而提倡开国。他和弟子内藤泰吉读此书“昼饭皆忘,百日续之”[10]他的著作《国是三论》(1860年)就是这一转变最好的证明。幕末思想家吉田松阴和他的老师佐久间象山都非常推崇魏源的思想。吉田松阴由于偷渡失败被捕入狱后仍不忘探求救国道路,他在狱中作《野山狱读书笔记》,中间多次提到读《海国图志》的感想,他认为:“清魏默深的筹海篇,议守、战、款,凿凿中款。清若尽之用,固足以制英寇,驭俄法。”[11]42佐久间象山则在读到魏源“以夷制夷”的主张时激动得称魏源为“海外同志”,并进一步指出日本应该坚持“东洋道德,西洋艺术”。
上面的叙述我们不难发现,作为日本幕末维新人士启蒙读物的《海国图志》,给予他们了解世界大势、抵御外敌、自强革新的启迪,甚至对日本后来的明治维新、学习西方等国策的制订均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日本学者增田涉指出:“若从给予我国以刺激或影响的角度来谈有关世界地理和地质的汉文著作的话,那末恐怕就必须以《海国图志》为第一了。”[12]24日本学者彬木达也曾盛赞道,“本书译于幕末海警告急之时,最为有用之举,其于世界地理茫无所知的幕末人士,此功实不可没也”[13]292。梁启超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一文中,对《海国图志》对日本的影响给予了高度评价,“魏氏又好言经世之术,为《海国图志》,奖励国民对外之观念”,“然日本之平象山、吉田松阴、西乡隆盛辈,皆为其书所激刺,间接以演尊攘维新之活剧”[14]127。
《海国图志》虽诞生于中国,但其在中国的传播速度、范围及影响的广度和深度都不及日本。当时著名的日本学者盐谷宕阴在谈起《海国图志》在中日两国的不同反响时感慨到:“呜呼,忠智之士,忧国著书,未为其君所用,反落他邦,吾不独为默深悲矣,亦为清帝悲之。”[15]55
(一)传播速度和范围不同
中国方面,从1842年50卷本《海国图志》问世直到清朝灭亡共形成了19种版本,而其在传入日本后仅仅三年就多达21种版本。可见《海国图志》在日本的传播速度是远远超过中国的。同时,相较于中国的全卷刊刻,日本多是选取某些部分进行选择性刊刻。比如,日本当时正值美国佩里叩关之时,迫切需要了解美国,因而日本出版的21版《海国图志》刊刻本中,关于美国的就有8种(《海国图志墨利加洲部》中山传右卫口翻刻、《亚米利加总记》广濑达译、《续亚米利加总记》广濑达译、《亚米利加总记后编》广濑达译、《美理哥国总记和解》正木笃译、《墨利加洲沿革总说总记补辑和解》正木笃译、《新国图志通解》皇国隐士译、《西洋新墨志》皇国隐士译)。而且,在传播范围方面中国也没有日本广泛,仅限于江浙一带和沿海地区,王茂荫向咸丰帝推荐《海国图志》时说:“其书版不在京,如蒙皇上许有可采,请饬重为刊印。”[4]88可见此书当时并未在京流行。
(二)影响程度不同
首先,影响对象不同。在中国,只有统治阶级中部分开明派官员、少数上层知识分子等具有一定远见的人对于《海国图志》中所提倡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产生了共鸣,而大多数顽固派官员将其视为异端邪说,百般诋毁。同时中下层知识分子多忙于“四书五经”,无暇拜读此书,普通民众就更不知《海国图志》到底为何物了。所以,《海国图志》既没有引起清政府的重视,也没有在广大人民群众中产生波澜。
反观日本,第一批传入的三部《海国图志》两部被官方学问所征用,另一部被握有重权的幕府老中购走,说明《海国图志》对于幕府高层产生了直接影响。此外,知识分子们争相翻刻,一方面说明他们对《海国图志》所传达的思想的认同,另一方面极大地拓宽了《海国图志》的传播范围。“这样,《海国图志》就成为“幕末”日本了解列强实力的必备文献。”甚至,“私塾也从此用做教材”[16]。可见,《海国图志》在中日两国的影响有很大差别。
其次,影响方面不同。魏源在《海国图志》开篇《筹海篇·议守》中讲到:“以守为战,而后外夷服我调度,是谓以夷攻夷;以守为款,而后外夷范我驰驱,是谓以夷款夷。”且主张,“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河”[2]1,“内守既固,乃御外敌”[2]24。之后洋务派在实践中基本是按照魏源在《筹海篇》中所主张的“守”“战”“款”进行的。反观日本,佐久间象山在推崇《海国图志》的同时就对魏源的一些观点提出了异议,他认为不能只强调严密防守,而应该主动出击,制敌死命于海外。清代著名学者陈澧对此也提出了异议,他认为:“海口有险则守海口,内河有险则守内河。”[4]91但仍是以“守”为主。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日本最终走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另一个日本思想家吉田松阴则对魏源所说“英夷所惮之仇国三:曰俄罗斯,曰佛兰西,曰弥利坚”[2]24,因此中国可以利用他们获取海陆援助这一观点表示不赞同。他认为“大凡夷敌作风,见利而不见义。苟有利,敌仇亦可结盟;苟有害,同盟亦成敌仇,此其常也。”[12]32日本知识分子的这些思考使日本改革少走许多弯路。
在中国,洋务运动时期是《海国图志》“师夷”思想得到广泛实践的时期,洋务派官员以维护封建专制制度为出发点,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技术,购买洋枪洋炮,创办军事工业,设立新式学堂等,但都局限于器物层面。反观日本,《海国图志》不仅使他们深切体会到开国的必要性,而且《海国图志》中记述的“列强的政治体制、社会体制,……,也成为体制改革的指南针”[16]。因此,明治政府在建立之初就派出以右大臣岩仓具视为首的大型使节团出访欧美,考察西方各国的政治制度。
第三,影响结果不同。洋务运动是魏源思想最直接的一次实践,洋务派主要代表人物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创办新式工厂、开办新式学堂、组建现代水师无一不受《海国图志》的影响。但是,洋务派官员学习西方仅仅停留在器物层面,目的是为了打败西方帝国主义国家以维护落后腐朽的封建统治,必然导致失败。之后的维新派的改良思想也在很大程度上脱胎于《海国图志》,但维新派所依靠的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他们所提出的改良措施遭到以慈禧为首的封建顽固派的阻挠,仅仅历经103天就宣告失败。中国的改革与革新都未能触及落后腐朽的封建制度,且遭到保守势力的百般阻挠,改革举步维艰。
日本则完全不同。《海国图志》在日本的广泛传播使得许多具有危机感的日本知识分子纷纷由攘夷派转变为开国派,主张学习西方。特别是1868年明治维新之后,一方面,明治政府颁布《五条誓文》决心彻底改革封建制度,建立近代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另一方面,为了更好地学习西方,派出以右大臣岩仓具视为团长,包括木户孝允、大久保利通等核心人物的庞大考察团,他们详细考察了西方各国的政治制度、法律、军事、外交、教育等方面的情况,为日本近代道路指明了方向。日本在彻底学习西方后,“一瞬间,日本从武士发髻的时代,经过文艺复兴的壮举而进入了近代”。[17]
(一)两国文化传统不同。中国作为“朝贡体系”的中心,几千来年一直是东亚文化的中心,是周边世界学习的榜样,“华夷观念”根深蒂固,以“贵华贱夷”“以华变夷”为价值取向。统治者们往往以“天朝上国”自居,具有较重的传统文化“包袱”,坚持“祖宗之法”不可变,对来自“蛮夷之邦”的西方文化不屑一顾。而日本民族自古以来就坚持向强者学习,将其好的东西拿来为自己所用,这种民族传统在日本历史上多次发挥积极作用。从古代的学习中国,到近代的学习英国,再到现在的学习美国,无不是日本民族“拿来主义”的体现。1876年1月24日,日本新任驻华公使森有礼拜会清政府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两人在谈到学习西方问题时,森有礼坦率表示:“西国所学十分有用,中国学问只有三分可取,其余七分仍系旧样,已无用了。”李鸿章问道:“日本西学有七分否?”森有礼答道“五分尚没有。”李鸿章惊讶不已:“日本衣冠都变了,怎说没有五分?”森有礼解释道:“敝国上下俱好,只学得现成器艺,没有像西国从自己心中想出法儿的一个人。”[18]改冠易服在李鸿章看来是违背祖宗成法大逆不道的,而在森有礼看来却只是外貌的改变。由此不难看出,两国在学习西方这一问题上存在根本性的差别。
(二)两国政治制度不同。中国延续千年的中央集权制度,一切权利集中在皇帝,一切政策出自中央,虽有一些开明官僚,但由于力量薄弱也无力改变大局。李鸿章作为洋务运动的领军人物,很受朝廷重用且握有一定的中央大权,但他所提出的各种改革措施也受到慈禧太后及其亲贵大臣的制约与阻挠。日本实行幕藩体制,幕府作为国家最高政权机关,统治各地的藩国。各藩的统治者大名拥有行政、军事、司法等重要实权。幕府既统辖各藩,又允许各藩独立自治。因此有一些开明的藩主吸取中国鸦片战争的经验,在本藩实行改革,《海国图志》作为他们案头常备之书“供作随手翻查之用”[16]。
(三)两国经济基础不同。洋务运动时期建立了一批民族资本主义企业,产生了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一方面,他们具有‘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要求,但另一方面,他们又与封建势力和西方资本主义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他们对魏源提出的“师夷”“制夷”思想无法真正产生共鸣。日本的情况则不同。18世纪后半期,日本封建体制逐步解体,资本主义关系出现萌芽。商品经济的发展使得商人、资本家和新兴地主成为一种迫切要求摆脱封建束缚的新的政治力量,甚至许多大名也开始经营工商业,他们由封建社会的支柱变为反对封建社会的重要力量。《海国图志》所宣传的思想主张与强国之法正是他们所需要的,这也是《海国图志》在日本的迅速传播的原因之一。
(四)两国教育制度不同。中国的科举制度大大限制了知识分子的学习范围,知识分子为了步入仕途一头扎进《四书五经》当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完全不问世事。同时,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士大夫们大都具有儒家强烈的保守主义特质,且拼命维护自己的“铁饭碗”。反观日本,没有科举制度的束缚,知识分子学习内容不受限制,想要成名就只能通过学识,他们从学问本身出发进行研究,这与中国有着根本的区别。同时,相较于清政府在文化上的“盲目排外”,日本在吸收中国“儒学”的同时,也在学习“兰学”,幕府还创建了一些具有现代教育性质的洋学所讲授“兰学”或“洋学”。这些学校客观上培养了一批能够比较容易接受《海国图志》的知识分子群体。而当时的中国统治阶级和知识分子很少会外语,对国外的知识更是完全不感兴趣。
(五)两国知识分子的选择不同。两国的知识分子群体是《海国图志》传播的中坚力量,两国知识分子的不同选择也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海国图志》在中日两国境遇的天差地别。日本知识分子的危机意识要远远强于中国知识分子。1840年爆发的中英鸦片战争,没有使中国的知识分子从“天朝大国”的迷梦中惊醒过来,反而把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当作换取和平的“万年合约”。反观日本知识分子,早在18世纪初“兰学”草创者新井白石就认识到荷兰是一个具有侵略野心的可怕的国家。清朝在鸦片战争中的溃败,使得日本知识分子深切感受到危机感,他们通过各种渠道获取鸦片战争的消息,希望能从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避免和清政府一样的惨败下场。正在这时传入的《海国图志》无异于“天赐宝书”,自然引起了巨大反响。中日两国受《海国图志》影响的知识分子的地位也不一样。佐久间象山的思想通过任“勘定奉行”的川路圣谟传达给锐意改革的福山藩藩主阿部正弘。而且,其父亲是幕府的海防官员,妹夫胜海舟是幕府的军事总裁,他的思想很容易被采纳。1855年,身在狱中的吉田松阴多次给友人写信催问《海国图志》道:“以等待数月,心中焦急。”[9]42他在出狱后创办“松下村塾”,培养了一大批维新人才,为明治维新提供了人才储备。而中国少数具有新思想的知识分子大多不得志,王茂荫虽然向皇帝推荐了《海国图志》,但并未引起重视,因此《海国图志》刊刻之初在国内几乎无人问津。
日本在中国鸦片战争惨败后,感到“唇亡齿寒”,积极学习西方,进而开国倒幕,维新变法,使日本走上富强之路。而鸦片战争的直接受害者清政府却不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反而继续沉迷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中,甚至打击迫害主张学习西方先进人士。我们考察《海国图志》对中日两国传播与影响的不同,不仅有助于我们透视两国走上不同发展道路的原因,而且对我们今天的发展也具有借鉴意义。面对外力的冲击与挑战,我们应该在认真了解世界大势的基础上,抓住机遇,奋发图强,在继承本国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吸收各国先进成果,将压力转化为动力,走上富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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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omparativeStudyoftheSpreadandInfluenceofWorldGeographyRecordsinChinaandJapan
LIU Yan
(History School of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00, China)
Both China and Japan experienced imperialist aggression in modern times. The opium war and the Black Ships forced the opening of China and Japan respectively, but they ended up on a completely different path. The difference in the spreading speed and scope andm the influence ofWorldGeographyRecordsin China and Japan eventually led to completely different results. It is a natural outcome of two different cultural traditions, political systems, economic foundations, educational systems and the different preference of intellectuals .
Wei Yuan;WorldGeographyRecords; China and Japan; influence
B252
A
1672—1012(2017)05—0024—06
2017-05-26
辽宁省社科基金项目(LI5BSS002)
刘 燕(1992—),女,河南洛阳人,辽宁大学历史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