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学专业本科生导师制的实践与探讨

刘人锋

(湖南女子学院，湖南长沙 410004)



·女性教育研究·

女性学专业本科生导师制的实践与探讨

刘人锋

(湖南女子学院，湖南长沙 410004)

女性学的专业特性决定了在人才培养上需要实行本科生导师制。湖南女子学院女性学专业导师主要指导学生了解专业、了解大学学习方法，培养学生科研能力和专业实践能力。导师制在实施过程中遇到了导师的时间、精力不足以指导学生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导师制作用的充分发挥，同时导师指导学生的方法需要学习国外成功经验。

女性学专业；导师制；实践与探讨；本科生

一、本科生导师制的缘起

导师制这个概念缘起于英国，“由14世纪创办牛津大学新学院的温切斯特主教威廉·威克姆提出并实践。”[1](P74)“到17世纪，英国的牛津大学、剑桥大学等高校在研究生教育中普遍采用导师制。”[2](P115)1869年美国哈佛大学校长艾略特在哈佛大学推行本科生选课制，1872年实施学分制。19世纪末，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仿效美国哈佛大学实行学分制，“并进一步将原来用于研究生培养的导师制推广到本科生的培养中”[2](P115)。“20世纪上半叶，以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为代表，美国的一些大学也相继采用了本导制。”[1](P74)本科生导师制在英美等国已有一个多世纪的历史，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特别是“牛津大学本科教学是以导师制为基础的，它不仅是牛津大学本科教育始终保持卓越教学质量的关键所在，而且也成为牛津大学根深蒂固的教学传统”[3]。

本科生导师制在我国的发展可以追溯到1937年，当时“英国学者Michael Linsday受聘于我国的燕京大学并着手推行牛津大学的导师制”[2](P115)。国内其他高校仿效这一人才培养方法，如1938年竺可桢任浙江大学校长时，实行了一段时间的本科生导师制。但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因为在本科教育中学习苏联的学年制而废止了学习英美的学分制和导师制，导师制仅存于研究生教育中。

本科生导师制在我国的复苏，得益于1985年5月《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对学分制的肯定，《决定》明确提出要积极进行教学改革，“实行学分制”。随着学分制再次在我国被认可并且得到快速发展，本科生导师制也得以复兴。从2002年9月开始，北京大学在元培计划实验班中实行导师制，随后，浙江大学、武汉大学、中南大学等高校开始在部分院系实行导师制。

本科生导师制注重学生的个性化发展，指导教师对学生的学业因材指导，“有利于教书育人的有机结合，充分发挥教师作为高校育人主体的作用”“有利于因材施教，帮助学生确立个性化的发展目标”“有利于学分制的全面推行，促进课堂教学改革”[4]。

二、女性学专业的特点需要实行导师制

女性学是一个理论性很强的学科。它“具有系统的、逻辑的、完整的阐述其研究对象的理论体系”[5](P2)，不仅是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对女性的再认识，更是从人的视角对人的重新诠释，从人文的视角对女性历史与现实的综合考察和哲学反思中来描述真正完整的人类历史与现实。

女性学具有强烈的实践性，与社会现实密切相关。女性学源于校园之外的社会实践运动，是女性主义运动向学术界的延伸与发展，它的起源决定了它具有强烈的社会实践性。女性学理论是在社会实践中产生与发展的，离开关注女性与社会发展的现实，女性学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她必然在密切关注女性与社会中发展，服务于女性自身发展与女性问题的解决。因此，女性学专业通过采用紧密联系女性与社会发展现实的方式来培养学生，培养学生通过专业的视角、理论和方法来发现、分析与女性相关的社会问题并且提出合理解决意见的能力，培养学生的社会调查、社会实践能力。

女性学是一个综合性学科，它“研究对女性生存状态产生影响的一切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5](P24)，因此女性学的涉及面非常广，包括文学、历史、政治、经济、法律、教育等学科，同时还涉及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论。女性学不是取代其他学科对女性的研究，而是在借鉴、吸收其他各学科研究女性的基础上继续发展。

最重要的是，女性学是一个新兴专业，虽然它的诞生回应了社会发展对于专业的从事妇女工作、推动性别平等、建设和谐性别文化等方面人才的需求，但由于多方面的因素，女性学专业至今“是一个特色鲜明、基础薄弱，颇受关注而又缺乏广泛认同，需要大力支持与扶助的特殊专业。”①这主要是由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决定的。第一，女性学专业开办时间短。从2006年中华女子学院开始设置女性学本科专业，至今才招生11年；从2012年湖南女子学院设置女性学本科专业，总共才招生5年，女性学在我国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专业。第二，女性学专业开设的高校少。目前全国普通高校中只有中华女子学院和湖南女子学院开设女性学专业。第三，女性学专业招生的人数少。中华女子学院和湖南女子学院每年招生均为30人左右，至今为止，已经毕业的学生和在校的学生不足500人。第四，由于受我国几千年不平等性别文化的影响，很多人对女性学专业存在误解与偏见，以为女性学专业培养的人才是专门与男性对抗的人才。

基于女性学专业的以上特点，要培养既系统掌握女性学专业基础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又具有较强的专业实践能力和创新精神的复合应用型女性学专业人才，并且通过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提高女性学专业的社会知晓度和认可度，以使女性学专业更好地发展，需要教师团队全身心投入到学生的教育教学之中，精心培育。为此，湖南女子学院女性学专业从2012年招生开始，就在人才培养上实行导师制，导师全程指导学生在大学四年里的学习。

三、湖南女子学院女性学专业导师制的实践

(一)在内容上，湖南女子学院女性学专业导师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指导学生

第一，指导学生了解专业、认同专业。高等教育的基本特征之一在于专业性,而学生在校学习过程中的许多思想问题都与专业学习有关，女性学专业更是如此。女性学专业在我国发展历史不长，开办的高校不多，仍然是一个不被广泛了解和认同的专业，因此学生对专业的理解及未来的职业发展不可避免存在较大疑虑。对专业不甚了解必将导致学生缺乏专业热情，缺乏学习动力，为此，专业教育是导师工作的一个重点。

女性学专业的导师指导学生深入了解女性学专业的起源、在国内外的发展状况，女性学研究的内容、方法，女性学的价值理念和发展趋势等等，引导学生了解专业、认同专业、热爱专业，从而树立学习目标。同时，导师从专业教育入手,在与学生的交流过程中发现学生的潜能，引导学生寻找自身兴趣和潜力与女性学专业的契合点，将专业学习与未来发展结合起来,确定努力的方向和目标，制定学习计划、能力培养计划和将来的职业生涯规划，充分发挥自身特长和优势。

女性学专业学生刚入校时对专业很生疏、很迷茫，在导师的专业指导下，学生渐渐了解专业、认同专业，逐渐投入到专业学习中，增强了对专业的兴趣和信心，提高了自身的综合素质和社会适应能力。

第二，对学生学习方法的指导。大学学习不同于中学学习，中学以教师传授知识为主，大学则注重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女性学专业导师指导学生从中学被动接受的学习方式逐步向大学积极主动的学习方式转变，充分发挥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主体作用，达到个性发展、学会发展的目的。

由于学习方法的不断改进，学生除了专业学习外，还自主学习与未来职业发展相关的内容，并且取得较好成绩。如通过日语等级考试、国家计算机等级考试，获得国家心理咨询师证、家庭教育培训师证、教师资格证，考上研究生等等，不仅综合素质得到提升，而且学会了根据个人潜力、兴趣与发展目标自主学习。

第三，培养学生的科研能力。女性学专业导师会指导学生了解女性学的研究方法，如何申报科研课题，如何查找文献、阅读文献，如何撰写学术论文等。

根据近年来导师制的实践，该校女性学专业学生在科研项目的论证、申报、实施和结题的过程中逐步培养了科研意识和科研能力，形成了比较浓厚的研究性学习氛围。在导师的指导下，女性学专业学生获得省级项目3项，校级项目5项，4人获得湖南省第十届“挑战杯”课外学术科技作品铜奖，7人获得湖南省大学生研究性学习和创新性实验计划项目，5人获得湖南女子学院第二届“挑战杯”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立项，10人获得湖南女子学院大学生研究性学习和创新性实验计划项目，14人获得湖南女子学院学生社会实践活动指导项目。

第四，培养学生的专业实践能力。学生参与社会实践的能力是本科生学习的一个重要内容，任何专业如果要让学生真正学有所获，都应该通过多种与专业相关的实践让学生感知专业存在的必要性，感知专业的社会价值。对于女性学这样一个来自于社会实践、服务于社会实践、与社会实践紧密相关的专业，更加需要教师带领学生广泛深入地参与专业的社会实践。

湖南女子学院女性学专业着重培养能够掌握社会性别分析方法并运用此方法来分析和解决社会现实问题，能够在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群团组织从事妇女发展、性别与政策分析、性别与文化传播、女性学教学与管理等工作的复合应用型高素质女性人才。在校外，导师带领学生参加与专业相关的活动，对农村留守女性、进城务工女性、高校女教师生存与发展的社会调查，对农村妇女参政的社会调查等等，了解不同层次女性的生活、工作与存在的问题，并探索解决的途径。在校内，导师组织学生举行与专业相关的实践活动。除了在每年“三八”妇女节、反家庭暴力日、校园文化艺术节等固定时间指导学生开展与专业相关的活动外，导师还不定期组织学生举行与专业相关的活动，如2014年10月，指导学生就当年八月全国多起女大学生失联事件制作系列宣传展板，从专业的角度反思失联事件及其相关报道；同时，就当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巴基斯坦少女马拉拉制作系列展板，宣传马拉拉为性别平等和女童接受教育权利而斗争的事迹。

导师注重对学生专业实践能力的培养与训练，从学生的实训、实习、社会实践活动等实践性教学环节的反馈中可以看出，学生运用所学专业知识分析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较强。特别是不少学生可以自主运用专业知识开展实践活动，例如学生先后自制《当你遇到性骚扰》《我的家，要抱不要暴》等视频，在视频的策划、采访、拍摄以及后期制作过程中，学生不但能有效运用女性学专业知识，而且加深了对专业理念、专业精神和专业价值的理解，也锻炼了自己的协调沟通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

湖南女子学院女性学专业把培养专业基础扎实、社会实践能力强的复合应用型高素质妇女工作人才作为培养目标。导师制是具体落实培养目标的重要方式之一，导师指导学生了解专业、学会大学学习方法着重点在理论上，而指导学生开展科研项目和专业实践活动着重点则在于实践，从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指导学生的专业学习，以保证专业培养目标的实现。总体来说，女性学专业学生具有比较扎实的理论基础、比较宽广的知识面、良好的人文素质和较强的专业实践能力，知识、能力与素质结构符合人才培养目标的要求。基于此，2016年5月，女性学专业顺利通过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新设本科专业办学水平评估和新增学士学位授权学科专业评估。

(二)在管理上，女性学专业做了一系列实践与探索，尽可能逐步健全管理体系，以确保导师制的落实

第一，实行师生互选制度。首先，通过新生专业入学教育，让教师和学生相互认识、初步了解。其次，在专业网站上公布专业教师的教学情况、学科背景、研究专长等相关信息，让学生进一步了解教师的基本情况，以便根据教师的相关情况选择与自己兴趣和特长相合的教师作为导师。同时，在入学的第一个月，教师也可以通过军训、授课等进一步了解学生。在此基础上，实行师生互选。

第二，学校、专业不断完善规章制度，确保导师制的有效落实。学校制定了《湖南女子学院学生导师制管理办法》，女性学专业根据管理办法进一步制定了《女性学专业导师岗位职责》《女性学专业导师考核制度》等，将导师工作纳入年度考核工作中，每学期一次，考核结果记入导师业务档案，作为教师年度工作考核、专业技术职务晋升和岗位聘任的条件之一。

第三，学校、专业定期检查导师制的落实情况。为了落实和有效检查导师制的落实情况，学校编制了《导师指导手册》，手册包括师生交流的时间、地点、内容、导师后记等栏目，作为师生交流的记录，记录师生之间的每一次交流情况。学院定期检查《导师指导手册》，定期向学生发放《导师指导调查表》，了解师生间的交流沟通情况，以保障导师制的切实执行。

四、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的途径

女性学专业导师制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在实施过程中也发现了问题。

首先，导师的时间、精力与指导学生之间的矛盾。这主要是由于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女性学专业教师承担着繁重的教学和科研工作任务。目前女性学专业许多教师平均每周要上十节以上的课，并且同一个学期需要上两门以上的课程，教学任务比较繁重。在科研方面，现在国内无论一本、二本还是三本院校，都越来越注重以量化的方式考核教师的科研水平，教师整天忙于申报课题、撰写论文，科研压力较大。二是目前女性学专业教师指导的学生数量偏多，每个女性学专业教师指导学生20人左右。三是导师所指导的学生跨越四个不同年级，对不同年级的学生指导的内容不同，例如对于大学一年级学生主要指导他们了解女性学专业，了解大学学习方法，促使学生从被动接受型转变为主动学习型；对大学二年级和三年级学生主要指导其专业课程的学习；对大学四年级学生则注重指导其毕业论文、毕业实习、考研和就业。一个导师同时指导不同年级的多个学生，指导的着重点不一样，不同个体之间又存在着差异，指导必须因人而异，这势必增加了导师指导的难度。以上三个因素致使即使许多教师愿意指导学生，但是时间和精力都不充分，造成一定程度上“导师辅导教学就只能流于形式”，即使“严格考核也难以阻止本科导师参与导师辅导课的事实上的敷衍”[6]。

对此，建议改善导师的工作环境和生存环境，对于担任本科生导师的教师，可以适当减少其课堂教学工作量，可以将导师指导学生的数量和成果作为导师的教学工作量和科研成果。或者可以根据教师的工作兴趣，一部分教师作为本科生导师，一部分教师作为非本科生导师，而不是每个教师都必须担任指导本科生的任务。对本科生导师和非本科生导师分配不同的工作任务，实行不同的考核标准。总之，为了不使本科生导师制流于形式，首先就要保证导师在适度的教学和科研之外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真正落实导师制。

其次，导师的工作方法有待进一步改善。虽然大部分女性学专业本科生的指导教师热心于带领学生做调查、研究项目，但是带领与否全在于导师本人。然而，对于女性学这样一个综合性强，特别需要培养学生专业实践能力，并且在实践中升华理论的专业来说，带领学生调查研究与专业相关的问题本身就是教学的方式之一。

因此，学习借鉴牛津大学本科生导师指导学生的导师课论文的方式是必要的。“在人文和自然学科中，导师教学的焦点在于导师安排学生完成的论文。所有的学生都要为完成有关下次上课导师准备讨论问题的论文而去安排自己一个星期的工作。”[7]著名高等教育学者弗莱克斯纳认为，牛津大学本科生中相当多的人已达到美国和德国研究生层次②，这与牛津大学本科生导师制注重采取导师课论文来培养学生探究知识和独立思考的能力有关。

女性学专业本科生导师制可以借鉴牛津大学导师课论文的方式，采取导师课论文、导师课调研报告等方式，指导学生如何将专业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在实践中思考与检验专业知识。

本科生导师制注重因材施教，注重学生个体综合素质的培养，是现代教育创新的一种方式，有助于培养创新型人才。然而，本科生导师制的实施涉及多方面的因素，如何进一步切合女性学专业特性，真正培养高素质的专业人才，需要在实践中探索与解决。

注释:

① 参见2011年6月24日，在中华女子学院女性学系举办的“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专业人才培养”学术论坛上，时任女性学系主任韩贺南教授的发言。

② 参见[美]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著，徐辉、徐晓菲译的《现代大学论——美英德大学研究》，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1] 丁林.本科生导师制：意义、困境与出路[J].黑龙江高教研究，2009，(5).

[2] 刘月秀.本科生导师制的实践与探索[J].黑龙江高教研究，2005,(8).

[3] 杜智萍.牛津大学本科生导师制教学模式探析[J].大学教育科学，2006,(6):50.

[4] 靖国安.本科生导师制：高校教书育人的制度创新[J].高等教育研究，2005,(5):82-83.

[5] 魏国英.女性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6] 何齐宗，蔡连玉.本科生导师制：形式主义与思想共识[J].高等教育研究，2012,(1):78.

[7] 杜智萍.今日牛津大学本科导师制的特点及启示[J].现代大学教育，2006,(6):86.

(责任编辑 王 灵)

Discussion about the Practice of Tutorial System
for Undergraduates of Women’s Studies Major

LIU Ren-feng

(Hunan Women’s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04, China)

The profess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women’s studies determines the need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undergraduate tutorial system. The tutor of women’s studies majors in Hunan Women’s University is to guide the students to understand the specialty and the learning methods, and cultivate the students’ research ability and practical ability. Problems arise in the practice of tutorial system, such as the inadequacy of tutor’s time and energy needed for the guidance of students, which to some extent affected the full play of tutorial system. Actually, tutors need to learn from foreign experience in order for better guidance of the students.

women’s studies major; tutorial system; practice and discussion; undergraduates

2017-03-05

2014年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女性学专业导师制的研究与实践”(项目编号：635) 作者简介：刘人锋(1972—)，女，湖南女子学院女性研究中心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女性与文学、女性与媒介、女性学研究。

G642.3

A

1008-6838(2017)03-008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