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慧(苏州大学 社会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ZHANG Wenhui(School of Sociology, Soochow University, Suzhou 215123, China)
试论春秋时期的兼官行人
张文慧
(苏州大学 社会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春秋时期许多诸侯国设有专官行人与兼官行人。兼官行人的活跃,是时代与个人双重作用的结果。兼官行人为维护国家利益作出了不懈努力,他们逐渐替代专官行人出使有关诸侯国,同时也进一步提升了自身的政治影响力。
春秋时期;行人;兼官行人 ;邦交活动
“行人”又称“行李”“行理”,春秋时期晋国、吴国、鲁国、郑国、秦国等诸侯国都设有行人官职,负责处理邦交事务。前人认为,行人有专官与兼官之分。清儒顾栋高指出:“行人见于经者六,并以见执书。是乃一时奉使,非专官。”[1]徐杰令先生认为行人含义有二,“一是指具有专职的邦交人员—行人的官职者,一是指非专职的邦交人员因充当使节出使他国,而称之为‘行人’者”[2]。据此可知,专官行人是指专门负责邦交事务的职官;兼官行人是相对于专官行人而言的,是指临时替代专官行人出使的职官。学界虽已注意到行人有专官与兼官之分,不过,兼官行人究竟有多少人?为何于春秋时期出现?对这些问题尚需进一步探讨。
杨伯峻先生指出:“行人之官,有专官,如襄二十六年传有行人子员、行人子朱,皆专官也。亦有兼官,见于经者六,襄十一年、十八年,昭八年、二十三年,定六年、七年是也。并以被执见书,乃一时奉使,故书以行人,其在本国皆另有本职,行人乃其临时兼职。此行人指随季,其本职为上军帅,临时接待楚少宰,与之应对,故以行人称之。”[3]734可见,兼官行人一般在本国有自己的官职,多是卿位大夫,临时出使的主要任务是处理与他国的纠纷。
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使者往来频繁,那么,是否以兼职身份出使的卿大夫都是兼官行人呢?答案是否定的,比如婚姻之使、丧葬之使等,虽是国君派遣的卿大夫,但仅是出于礼节的考虑,没有实质性的任务,故不能称之为兼官行人。孙梦姣认为,专官行人的出使任务中不包括会盟一事,会盟之使以卿大夫为主。[4]此说有一定道理,因为春秋时期的诸侯会盟亦是解决诸侯国之间纠纷的主要途径之一。因此,兼官行人首先在国内要有自己的官职与地位,如卿位大夫。其次,出使时要承担实质性的而又比较重要的任务,比如处理国与国之间的纠纷以及参与会盟等。
(一)外部邦交环境发生变化
兼官行人在春秋时期非常活跃,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一定的关系。春秋时期,周天子势力日益衰微,逐渐失去了对诸侯国的控制,各国家之间的交往也变得更加频繁。在这种情况下,国君在选择使者时,往往不会拘泥于专官行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整个统治阶层。此外,行人官职的建制亦为兼官行人的活跃创造了条件。虽然诸侯国的行人官职可以世袭,但职数较少,面对诸侯国频繁的外交往来及其矛盾斡旋,专官行人明显不够使用,不能满足实际需要,因此兼官行人便应运而生。
(二)具备基本的职业素养
行人作为专掌邦交事务的职官,要拥有一定的职业素养,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点是要能熟练掌握《诗》,且能灵活运用,善于言辞。在春秋时期的邦交舞台上,各国使者常常以《诗》作为沟通的媒介。孔子言:“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5]可见,作为行人,若只能熟练背诵《诗》中句子,还远远不够,还必须能“专对”。春秋时期很多卿大夫对《诗》都了如指掌,并会断章取义。如《左传·襄公二十七年》载,郑简公宴请赵武,子展、伯有、子产等七人陪同。赵武对七位卿大夫言:“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3]1134-1135于是七人皆赋诗言志,赵武也一一给予回应。由此可见,春秋时期很多卿大夫已掌握了基本的外交技能,具备了兼官行人出使的基本条件。
(三)拥有较高的地位与很强的能力
如上所述,春秋时期大国之间的争霸或会盟已成为其时外交的主旋律,国家间的关系变得较为复杂,各国使者的任务亦随之更加艰巨。作为执掌邦交事务的专官行人,有的因自身地位或能力所限,面对一些突发的棘手问题常常无法应对。如鲁隐公五年(前718),郑国伐宋,宋国派出行人向鲁国求救,但因行人不善言辞,应答不利,导致鲁隐公拒绝发兵救宋。[3]47因此行人必须能做到言辞得体且能对答如流。而当一个小国与大国发生纠纷时,对小国派出使者的身份地位要求甚高,否则大国不予待见,自然纠纷也就无法得到解决。有些卿大夫在本国既有较高的地位,又有很强的外交能力,所以常常被派为兼官行人。
(一)维护国家利益
兼官行人出使的目的是要维护本国的利益,使自己国家的利益免遭损害或尽可能减少损害。如鲁昭公十三年(前537),郑国的子产陪同国君到平丘参加会盟,在盟会上,子产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与晋国据理力争,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3]1358-1359子产不畏强大的晋国,与其据理力争,从中午一直争论到黄昏,终于迫使晋人同意减少郑国的贡赋,最大程度地保护了自己国家的利益。
(二)对专官行人形成冲击
春秋时期,在各国邦交事务复杂多变的情况下,兼官行人的重要性更加凸显,而专官行人的身影则日渐稀少。到了战国时期,专官行人更是鲜见于史书。但战国时期出现了一些善于游说的纵横家,故有的典籍认为战国时期出现的纵横家与行人有一定关系,如《汉书•艺文志》载:“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6]关于纵横家是否出于行人,学界尚存争论,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从春秋时期起,兼官行人已经逐步取代专官行人的出使职能;到了战国时期,专官行人作为一个官职虽然存在,但其出使职能已完全被纵横家所取代。
(三)提高了政治影响力
兼官行人在国内身居高位,在外交舞台上则充分施展才华,无疑,其自身的影响力得到了大大提升。此外,兼官行人频繁地出现在外交场合,并屡屡平息纠纷,这也从侧面架空了国君的权力,因此“卿大夫既有外交,往往互相援结,渐渐形成大权旁落之势,于是大夫篡位,造成此后战国之新局面”[7]。
[1] 顾栋高.春秋大事表[M].北京:中华书局,1993:1074.
[2] 徐杰令.春秋邦交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10.
[3]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9.
[4] 孙梦姣.春秋邦交活动中的使者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4.
[5]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9:133.
[6] 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1740.
[7] 钱穆.国史大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4:68.
(责任编辑:毕士奎)
A Study on the Part-time Xingren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many kingdoms have the official position of Xingren, which includes the two types of full time Xingren and part-time Xingren. The rising of part-time Xingren was the results of both age the time and the individual. On the one hand, part-time Xingren made constant efforts to advance a kingdom’s benefits, and gradually replaced the full-time Xingren sent on diplomatic missions. On the other hand, part-time Xingren improved their own political status at the same time.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Xingren; the part-time Xingren; diplomatic activities
ZHANG Wenhui
(School of Sociology, Soochow University, Suzhou 215123, China)
K225
A
1008-7931(2017)02-0081-03
10.16217/j.cnki.szxbsk.2017.02.016
2016-10-22
张文慧(1992—),女,江苏徐州人,硕士生,研究方向:先秦史。
张文慧.试论春秋时期的兼官行人[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7,34(2):8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