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定向阶段大学生人际信任的影响因素研究

2017-06-05 08:57余圣陶杨倩婧常州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研究中心江苏常州213164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人际定向分组

余圣陶,杨倩婧(常州大学 心理健康教育与研究中心,江苏 常州 213164)

交往定向阶段大学生人际信任的影响因素研究

余圣陶,杨倩婧
(常州大学 心理健康教育与研究中心,江苏 常州 213164)

以某高校一年级学生为被试,探寻在交往定向阶段影响大学生特定人际信任选择的个体差异变量和情境变量。结果发现,交往定向阶段,一般人际信任对特定人际信任没有预测性,人格特征、自我概念、家庭规模、情境特征等变量影响大学生人际信任水平,高特定人际信任者与高特定人际被信任者具有不同的人格特征。

人际信任;交往定向阶段;人格特征;自我概念;家庭规模;情境特征;大学生

阿特曼和泰勒的社会渗透理论认为,个体之间从表面化的沟通发展到亲密的、信任的沟通需要经历一个过程,这一过程依据关系的亲密性和稳定性可划分为四个阶段,即定向阶段、情感探索阶段、情感交流阶段、稳定交往阶段。[1]在定向阶段,人们会选择性地注意某些人而忽视其他人,如果在这一阶段双方有好感,就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情感卷入和自我表露,建立基本的信任感,从而为进入情感交流阶段和稳定交往阶段打下良好的基础。

从五湖四海汇聚在一起的大学生都面临着“人际信任”问题,张建新等将其定义为在“或合作或竞争”的不确定条件下,预期他人对自己作出合作行为的心理期待。[2]如果在班级内部的交往定向阶段拥有良好的氛围,不仅可以增强大学生的自我效能感,提高班级事务参与度,还能在组织层面提升整个班级的凝聚力和归属感。

Hardin认为,信任过程存在三方关系,即信任者、被信任者及信任的主题情境。[3]有些学者对人际信任关系建立和发展的前因变量进行研究[4-5],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绩,得出一些可供借鉴的结论,但是这些研究结论适用于交往定向阶段的大学生吗?如果适用,那么定向阶段的特异性又体现在哪些方面呢?如果不适用,那么特异性在信任者、被信任者及主题情境方面又是怎么表现出来呢?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本文拟从信任者特征、被信任者特征和情境特征三个方面探讨交往定向阶段影响大学生人际信任选择的具体表现。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对象

在新生进校半个月后,采取随机整群抽样的方式在江苏省某高校的一年级中抽取10个班级,以班级为单位施测。在学生知情同意后,发放问卷327份,回收有效问卷293份,有效回收率89.6%。其中男生180人,女生113人;工科生198人,文科生95人。年龄17~20岁,平均年龄(18±1)岁。采用SPSS16.0对数据进行处理。

(二)工具

1.特定人际信任量表

特定人际信任量表(Specific Interpersonal Trust Scale,SITS)[6]用于测定被试的特定人际信任和被信任得分,以及测定被试信任圈大小和特定人际信任双方相互选择的发生频率。量表分为男性用表和女性用表,前者有19个项目,后者有13个项目,要求被试在空格中填入仅限于班级内部的某个成员的名字,并对填入姓名后的陈述句进行1~9(完全不同意—完全同意)评分,同时填写选择该成员的原因。男性用表各项目得分总和即为男生特定人际信任总分,女性用表各项目得分总和乘以1.46,即为女性特定人际信任总分。所有项目中被其他人选择并信任的分数总和即为特定人际被信任总分。在本研究中,男性用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9,女性用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7。

2.信任量表

信任量表(Trust Scale,TS)[6]用于测试被试的一般人际信任水平,共18个项目,分为3个分量表:可预测性(Predictability,P)、可依靠性(Dependability,D)和可信赖性(Faith,F)。每个项目1~7(完全不同意—完全同意)评分,所有项目得分总和即一般信任总分,得分越高表明被试的信任度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3。

3.卡特尔16PF测验

卡特尔16PF测验(The Sixteen Personality Factor Questionnaire,16PF)[7]是目前世界上公认的具有高效度和高信度的人格测量工具,共187个项目,测量16个相互独立的根源特质及8个次级因素,聪慧性分量表按0和1计分,其他分量表按0~2计分。

4.自编基本情况调查表和满意度评分表

用于收集被试的人口学资料、家庭生活背景资料、自我满意度、主观体验等重要的个体特征数据。基本情况包括个人基本情况和家庭情况,如“家里几口人”“在子女中排行第几”“父母是否与自己一直生活在一起”“几岁时与父亲或母亲分开居住,分开居住有几年”等。满意度评分表,调查的是被试对于体型、身高、成绩、人际交往能力、现有人际关系、亲子关系、家族内部关系、兄弟姐妹间关系、父亲人际关系现状、母亲人际关系现状10个方面满意度的评价,采用1~9(完全不满意—完全满意)评分。如“对自己人际交往能力的满意程度”“对父亲人际关系现状的满意程度”等。

二、研究结果

(一)特定人际信任得分、特定人际被信任得分与一般人际信任得分之间的相关分析

从表1可以看出,特定人际信任得分、特定人际被信任得分与一般人际信任得分之间相关均不显著。

表1 特定人际信任得分与一般信任得分之间的相关分析

(二)特定人际信任高分组和低分组之间的个体差异

1.高特定人际信任得分者与低特定人际信任得分者之间的差异

依特定人际信任量表得分将被试分为高分组(n=82)和低分组(n=84),比较两组被试在人格特征、生理特征、心理满意度、一般信任得分上的差异,发现高分组在恃强性、世故性、紧张性、适应与焦虑、怯懦与果断、体质指数BMI上的得分低于低分组,在有恒性、自律性、心理健康、新环境中成长能力、交往能力满意度、人际关系满意度上的得分高于低分组,详见表2。

表2 特定人际信任高分组和低分组人格特质得分、体质指数、满意度得分组之间差异比较

2.高特定人际被信任得分者与低特定人际被信任得分者之间的差异

依被信任总分将被试分为高分组(n=81)和低分组(n=84),比较两组被试在人格特征、生理特征、心理满意度、一般信任得分上的差异,发现高分组在怀疑性、忧虑性、适应与焦虑型上的得分低于低分组,在敢为性上的得分高于低分组,结果详见表3。

表3 特定人际被信任高分组和低分组人格特质得分、体质指数、满意度得分组之间差异性比较

(三)不同人口学特征信任者在特定人际信任上得分的差异

比较不同人口学特征信任者在特定人际信任得分上的差异,发现家庭人数多于3人的被试的特定人际信任得分高于家庭人数为3人及以下的被试(p=0.044);虽然男性、农村以及与父母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被试的特定人际信任得分高于女性、城市及长期与父母分离的被试,但是差异不显著。

比较不同人口学特征被信任者在特定人际信任得分上的差异,发现虽然男性、家庭人数多于3人、城市以及与父母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被试的被信任得分高于女性、家庭人数为3人及以下、农村及长期与父母分离的被试,但是差异不显著。

(四)不同情境下特定人际信任者之间的差异

1.不同信任圈规模被试之间的个体差异

特定人际信任量表中,有62.18%的信任选择发生在宿舍内部。按照选择同宿舍成员次数的多少分组,分为信任圈大规模组(n=75)和信任圈小规模组(n=83)。比较两组被试的一般信任得分、特定人际信任得分、人格因素得分、满意度得分之间的差异,发现信任圈小规模组的特定人际信任总分、乐群性和敏感性得分高于信任圈大规模组,感情用事与安详机警得分低于信任圈大规模组,详见表4。

表4 信任圈大规模组和小规模组在各指标得分上的差异性比较

2.不同信任回报率被试之间的个体差异

根据特定人际信任量表中被试在具体项目中相互选择的频率将其分为高回报组(n=96)和低回报组(n=53),比较两组被试一般信任得分、特定人际信任得分、人格因素得分、满意度得分之间的差异,发现高回报组的亲子关系满意度得分、家庭内关系满意度得分、兄弟姐妹关系满意度得分、特定人际信任得分高于低回报组,怯懦与果断得分低于低回报组,详见表5。

表5 低回报组和高回报组在各指标得分上的差异性比较

三、讨论

(一)一般人际信任品质对交往定向阶段特定人际信任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显示,在人际交往定向阶段,一般人际信任品质对特定人际信任没有预测功能。两份信任量表提供了两种性质不同的刺激:一般信任量表指向同伴,而特定人际信任量表界定的是现有班级内部还不熟悉的同学,这两种刺激启动了不同的认知加工线索,前者熟人情境,后者是陌生人情境,反映的是个体信任的差序格局,也说明个体对信任对象的选择是情境与人格特质相互作用的结果,与张建新[2]、刘春晖[8]等人的研究结论一致。正因为两类信任在不同阶段的特异性,才凸显出本研究的现实意义所在。

(二)人格特征对交往定向阶段特定人际信任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表明,在交往定向阶段,高特定人际信任者表现出更好的有恒性、自律性、适应性、顺从性、心理健康因素和新环境中的成长能力,低特定人际信任者表现出更强的恃强性、世故性、紧张性、焦虑性、果断性。高特定人际被信任者表现出更少的怀疑性、忧虑性、焦虑性,更多的敢为性和较好的适应性。社会渗透理论认为,自我表露是亲密关系形成和发展的必要条件。[9]通过自我表露,个体告知他人关于自己的信息,真诚与他人分享自己个人的、秘密的想法和感受,这种信息交换的过程,会使与他人的关系变得更丰富、深入和复杂。然而目前关于自我表露与人格特征之间的关系缺乏一致性的研究结论,对于具备什么样特征的人才是高自我表露者仍然不明确。[10]本研究中发现的恃强性、世故性、果断性、紧张性、焦虑性等会影响交往个体的心理准备状态、开放程度,高的恃强性、世故性、怀疑性、紧张性确实会影响交往个体的开放性、自我表露的意愿。这一结果不仅说明人格特征影响着交往定向阶段的特定人际信任选择,也从另一个层面发现高自我表露者所具备的人格特征,为判定大学生群体中高自我表露者提供一些参考数据。

研究结果还表明,高特定人际信任者与高特定人际被信任者的人格特征存在差异。Hardin认为,信任过程存在三方关系: 信任者、被信任者及信任的主题情境。[3]被信任者的特征是影响信任选择的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从被信任者角度研究信任选择的文献比较少。[11]本文从人格特质的角度研究被信任者之间的差异,发现高被信任者有较多的敢为性和较好的适应性,有较少的怀疑性、忧虑性和焦虑性,也即较少表现出神经质的一面,与徐芬等人[12]的研究结论比较一致。这一差异也说明从被信任者角度研究人际信任很有必要。

(三)自我概念、家庭规模对交往定向阶段特定人际信任的影响

本研究表明,在交往定向阶段影响大学生特定人际信任的个体差异变量还有生理特征(BMI指数)、自我满意度、家庭规模三个方面。高特定人际信任者有更小的BMI指数,更高的交往能力自我满意度和人际关系自我满意度,家庭规模也更大。生理特征和人际交往方面的自我满意度会整合到个体的自我概念内,并体验到相应的自尊水平。积极的自我概念、高自尊水平影响人际信任,与孙晓玲等人[13]的研究结论一致。出生在较大规模家庭的个体其特定人际信任得分也更高,与Stein等人[14]的研究结论不一致。虽然来自较小规模家庭的个体能够得到较多的爱和关注,能够形成较为稳定和持久的依恋关系,但也缩减了他们与更多人相处的机会。而家庭规模越大,人际互动越频繁,家庭内部关系会越复杂,有更多的机会学习如何与不同个性的人相处,从而使其更适应陌生情境下的人际关系,并表现出更愿意托付希望于他人。

(四)情境特征对交往定向阶段人际信任的影响

对影响特定人际信任的情境特征进行考察时,发现信任圈规模和信任回报所营造的人际氛围会影响人际信任选择。

本研究表明,处于定向阶段的个体的信任圈比较小,大多数信任选择限于宿舍内部。比较不同信任圈规模个体的人格特质差异时发现,信任圈规模小的个体有更高的特定人际信任总分、更好的乐群性、更高的敏感性,信任圈规模大的个体更加注重实际,更加安详机警。牛江河、辛自强认为,信任圈是测量个体信任水平的有效工具,通过对信任圈规模的考察可以分析个体对他人信任水平的高低。[15]通过对定向阶段个体信任圈的考察,确实发现信任圈规模是反映信任水平的一个指标,但是与刘春晖等人[8]的结论不一致,本文发现信任圈小的个体其特定人际信任得分反而更高。这种差异是由反映信任的指标的差异导致的,刘春晖等人以普遍信任为指标,而本文以还不存在稳定情感沟通的个体间的特定人际信任为指标。之所以出现信任圈小的个体有高的信任得分的结论,还由于在刚组建的团体中,宿舍成员有更高的互动频率、更强的依赖性,从而有更多的了解,相比其他同学而言,有了更多的情感联接,从而导致更愿意在宿舍内部进行信任选择。这也表明,定向交往阶段,人际信任选择有其独特性。

信任选择是否得到回应也是影响特定人际信任的一种情境变量。本文发现,相互选择信任对方的高回报组比低回报组有更高的特定人际信任水平。在人际交往的早期阶段,相互给予对方好感和选择的行为能够快速建立某种情感联接,双方建立起来的初始情感、期望值得到满足又会强化双方的相互信赖,从而更愿意对特定对象表现出更高的信任水平。本研究只发现高回报组和低回报组之间对家庭内部关系的满意度和怯懦与果断型人格因素存在显著差异,但尚不清楚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即高的家庭内部关系满意度和愿意迁就他人的人格特质是否更容易导致对对方发出的友好、信任信号给予积极反馈。

四、结论

1.人格特征、自我满意度、家庭规模、情境特征等影响交往定向阶段的大学生人际信任水平。

2.高特定人际信任者与高特定人际被信任者有不同的人格特征。

3.一般人际信任对特定人际信任没有预测性,两者的差异体现了人际信任的差序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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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宋现山)

Variables of Undergraduate Interpersonal Trust in the Orientation Stage

YU Shengtao, YANG Qianjing
(Education & Research Center of Mental Health, Changzhou University, Changzhou 213164, China)

In order to investigate individual variables and contextual variables that influence the specific interpersonal trust of college students in the orientation stage, this research surveyed a random sampling of 293 freshmen from different classes in a university. This research found that specific interpersonal trust is unpredictable through general interpersonal trust. The levels of undergraduate interpersonal trust in the orientation stage are affected by personality, self-conception, family size and context character. Different personality characters are reflected respectively among high and low specific interpersonal trusters.

interpersonal trust; orientation stage; personality; self-conception; family size; context character; undergraduate

B841.7

A

1008-7931(2017)02-0098-06

10.16217/j.cnki.szxbsk.2017.02.019

2016-12-10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2013SJB840002)

余圣陶(1980—),男,江西南丰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人格与心理健康;杨倩婧(1986—),女,江苏常州人,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人格与心理健康。

余圣陶,杨倩婧.交往定向阶段大学生人际信任的影响因素研究[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7,34(2):98-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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