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凯
(1.山东大学 文艺美学研究中心,山东 济南 250100;2.山东大学(威海) 翻译学院,山东 威海 264209)
反思与重构:爱德蒙·威尔逊文学批评再审视
陈怀凯1,2
(1.山东大学 文艺美学研究中心,山东 济南 250100;2.山东大学(威海) 翻译学院,山东 威海 264209)
作为一位公认的左派作家和美国举足轻重的文学批评家,埃德蒙·威尔逊的文学批评理论深受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影响。他在自己丰富而鲜活的文学批评实践的基础上对文学与社会历史发展之间的关系、文学在“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结构中的地位、文学对社会及个人产生作用的机制等问题做出了独一无二的回答。他的理论创见看似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存在错位,实则为后者的一种独特版本。
埃德蒙·威尔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文学批评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写道:“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1](P82)马克思的这段话向来被视为对人们所熟知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和“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两大观点的经典论述。这段话中所包含的丰富的理论内涵使它不仅成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而且成为以二者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甚至马克思主义艺术哲学的基本前提和根本出发点。将文学艺术视为意识形态和观念的上层建筑,视为一定社会历史条件的产物,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基本观点。而作为美国20世纪最重要的文学和社会批评家之一的埃德蒙·威尔逊在其文学批评和理论著述的生涯中也曾对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一方面提出过诸如“要从文学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等方面来解释文学作品”,“文学批评是观察人类意念与想象如何被环境塑造的一种历史”之类的完全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另一方面又不乏“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辩证唯物主义其实不像它听起来那么唯物”,“从事艺术、政治、宗教、哲学和文学等不同部门工作的人组成的社会集团总是在摆脱以经济划分的阶级为基础的那种联合”,“文学使人更容易生存”等之类看似偏离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观点。西方甚至有学者撰文指出:威尔逊认为“作为一种阐释工具,马克思主义缺乏新意”[2](P17)。 那么, 威尔逊的文学批评理论在多大程度上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他的文学批评和社会批评是否溢出了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的界限?他对人文主义思想的传承是否走了一条与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完全不同的道路?本文试图通过考察和分析威尔逊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几个关键问题上的立场来做出回答。
一
按照威尔逊的说法,维柯开启了对文学作品进行社会阐释的传统,到了泰纳那里,这种传统日臻成熟,他视文学作品为时代(moment)、种族(race)和环境(milieu)三个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而马克思的不同之处就是在泰纳强调的因素之外,又突出强调了经济的因素。诚然,维柯在批评实践中用历史时期和地理根源这两者来解释荷马,泰纳选中的是时代、种族和环境,而马克思则更多地从经济(如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和政治(如意识形态性和阶级倾向性)的角度对文学作品进行解读和批评,但撇开三者强调的侧重点的不同,他们采取的基本方法却并无二致。狄其骢先生曾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的“美学和历史的观点”中的“历史的观点”这一方面进行了详细的阐释,认为历史的观点:具体说,就是要把作家作品放在特定的时代和社会条件下,放在发展着的一定的生活环境和社会整体系统中,并结合作家个人的生活经历、文化教养、性格特征、艺术实践等因素加以考察研究,分析作家的思想倾向和艺术激情如何打上了时代生活的烙印,作品是否真实、历史地反映了生活现实,是否具有进步的倾向和深刻的内容等等。[3](P434)
由此可见,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对文学作品进行解读和评价时,并非只是仅仅抓住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不放,不是彻头彻尾的“经济决定论者”,也不是只着眼于作品的意识形态性和阶级倾向性,而是对作家创作和作品产生时的社会历史语境进行全方位的考察。在这一点上,它和威尔逊的“文学批评是观察人类意念与想象如何被环境塑造的一种历史”的观点是有内在一致性的。
另一个与此相关的问题是,按照维柯和泰纳的逻辑,文学作品是不是对社会历史条件的消极反映呢?或者按照马克思的逻辑,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上层建筑是不是对经济基础的消极反映呢?泰纳文学批评的典型做法是“通过对时代、种族和环境的描述假设给实验提供场合,然后说‘这种情势需要这类作家’”[4](P150)。 当所有的描述宣告完成,一切铺垫各就各位,作家的出场似乎就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换句话说,一位作家的出场,一部作品的面世,不是作家本人的主观愿望,而是彼时彼地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要求。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作品与其说是对社会历史的消极反映(reflection)或再现,倒不如说是对社会历史条件的主动顺应和积极反应(response)。
认为文学艺术不完全是对社会历史的反映,这是不是就和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背道而驰了呢?其实恰好相反。马克思本人也从不认为文学艺术只是对社会历史的消极反映。社会历史是文学艺术的条件和土壤,却不只是文学艺术反映的对象。换句话说,社会历史和文学艺术之间的关系,是制约和被制约的关系,是刺激(stimulus)和反应(response)的关系,而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被反映和反映的关系。这一观点可以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在古希腊那种原始落后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却能产生出发达而繁荣的希腊神话。正因为古希腊人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科学认识尚不发达,对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无法做出科学而合理的解释,只能诉诸想象,所以才会出现掌管各种自然现象的诸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那种落后的社会生产力和社会历史条件刺激了古希腊人,才使得他们通过想象借助神话来实现对世界的把握,并以此作为对前者的反应(而不是反映)。所以马克思说:“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因而,随着这些自然力实际上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 ”[1](P113)
二
自从《政治经济学批判》发表以后,有很多马克思的追随者对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这一理论问题进行了解释和阐发,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普列汉诺夫和雷蒙·威廉斯。普列汉诺夫的理论贡献在于,他在赞同马克思这一唯物主义原理的基础之上,将整个社会的结构划分由马克思的两分法细化为五分法:生产力的状况、被生产力所制约的经济关系、社会政治制度、社会中的人的心理、反映这种心理特性的各种思想体系[5](P195),并特意“强调指出了社会人的心理特性的作用”[6](P69)。 这种划分更细致, 更有层次感,从而使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有了中介和过渡。与着眼于对社会结构做更细致划分的普列汉诺夫不同,雷蒙·威廉斯旨在对“决定”进行重新界定。鉴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关系这一命题衍生出了太多不同版本和有不同限定成分的“决定”,威廉斯对“决定”进行了两个层面上的界定:“在实践中,‘决定’从来就不只有‘设定限制’这一层意思,它还有‘施加压力’的意思。 ”[7](P87)就这样,威廉斯通过重新界定“决定”一词的意义,在“没有决定的马克思主义”和“拥有太多决定的马克思主义”之间实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威尔逊对马克思提出的这一命题的解释和阐发既不同于普列汉诺夫,又不同于威廉斯。他认为“艺术、政治、宗教、哲学和文学也倾向于组成社会集团,而且这些集团总是在摆脱以经济划分的阶级为基础的那种联合,以建立他们自己的职业联合”[4](P151),而这种职业联合“有自己的纪律和自己的价值标准,二者都会跨越阶级的界限”[8](P906]。 威尔逊试图说明,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上层建筑的活动和运作并非只能从经济基础那里得到唯一的解释,也并非和按照经济基础来划分的阶级属性一一对应。上层建筑相对于经济基础有某种程度的独立性,而且其内部各部门之间也会相互作用。这样一来,作为观念上层建筑一个部门的文学艺术,自然也就可以具有相对于经济基础的独立性,也就可以超越阶级的界限了。换句话说,在社会结构中,制约和联合的那种关系不只存在于纵向的维度,也可能存在于横向的维度,即上层建筑的横切面之中。经过威尔逊手术刀式的横切,上层建筑各部门之间在横向上发生联系,在纵向上与经济基础的关系反而被弱化了。而文学艺术创作,也就难免会溢出经济基础以及以经济基础为基础的阶级属性之外。比如,威尔逊曾举出恩格斯评价巴尔扎克的例子,“恩格斯指出巴尔扎克本人是,或相信自己是,正统派,哀叹上流社会的衰落”,但对那些贵族,“他的讽刺是空前的辛辣,他的嘲笑是空前的尖刻”[8](P910)。
准确地说,威尔逊的这一观点并非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突破和发展,因为“上层建筑的各个部门、各种因素有一定的相对独立性,并且内部之间会产生相互作用”,这本身就是马克思关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关系的论断题中的应有之义。恩格斯晚年有感于早年对经济基础的决定性强调过多,故而从社会分工的角度对之前的论断进行了补充:“凡是存在着社会规模的分工的地方,单独的劳动过程就成为相互独立的。 ”[9](P481)可见,在强调上层建筑的独立性和内部各部门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这一方面,威尔逊与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家的观点本身就是一致的。
三
威尔逊不仅认为文学作品是对社会历史发展的要求做出的积极反应,认识到包括文学和艺术在内的上层建筑相对于经济基础的独立性,更为重要的是,他以一种独特的视角看到了文学对个人和社会所产生的反作用。这种反作用是通过什么渠道产生,又是如何对个人和社会发挥作用的呢?威尔逊提出了“道德可交换性”的概念。威尔逊认为,在艺术中(在音乐中非常明显,但在文学中也是如此),有一种道德可交换性的法则起支配作用:我们会根据我们从事的工作和自身的个性来对那些感动我们的行为和感情进行转换。具有道德洞察力的真正的天才堪比一台能发动起任何引擎的动力装置。[8](P910)
威尔逊其实是在通过一种类比的方式来描述说明文学作品对读者产生作用的原理和机制。每位读者所从事的职业不同,所养成的性格也不相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①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一部 《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但文学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它使不同的读者在读完同一部作品后能够感受到不同的作用力。文学好比一套万能的动力装置,能启动任何型号、任何参数的引擎。引擎启动,正常运转,能够听到马达轰鸣的声音,至于当初那套动力装置早已不知所踪。有学者对文学的功能和价值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研究,指出文学具有“美感功能与价值、认识功能与价值、文化功能与价值、政治功能与价值、经济功能与价值、智育功能与价值”[10](P1)。而在威尔逊看来,文学作品含有怎样的意义,会产生怎样的价值,取决于它在读者身上产生怎样的效应。对文本的解读需要读者积极能动的参与,如此才能产生作用,而仅仅停留在文本的表面,绝不是一个“理想的读者”。
威尔逊的这一观点事实上已经开启了后来接受美学与读者反应理论的先声。正如有学者所言,威尔逊的社会历史批评“实现了历史、地理、经济以及心理等多维度的关照,更重要的是他还在自己的批评中加入了来自接收者一方的情感和个性因素”[11](P69)。 究其根底,威尔逊之所以会提出“道德可交换性”这一概念是和他对人文主义思想的传承分不开的。威尔逊认为,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应该关注个人和社会的命运,让社会变得更好,他对整个社会的前途和命运、个人的生存和发展都有着深厚的关怀。特里·伊格尔顿曾说过:“我强烈地感受到大学和城市应该有某种联系,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人独自在这一头工作,而汽车厂工人代表在另一头工作。 ”[12](P31)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威尔逊一直保持着特立独行的行事和行文风格,与学院派的气质格格不入。但即便身处大学的围墙之外,威尔逊仍坚信,“所有的智性活动,无论发生在哪个领域,都试图对我们的经验赋予意义,也就是说,使生存具有更大的适应性;因为理解了各种事物,我们就更容易生存下去,更便于在其中运转自如”[4](P154)。
马克思主义同样重视文学艺术对人的反作用,认为文学艺术有助于克服异化,实现人的自由的全面发展。而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剩余价值学说、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无一不是为了实现人的自由和解放。威尔逊甚至认为:“马克思主义本身以及那些马克思主义先驱的行动是人文主义传统的延续,列宁和托洛茨基理想中所要建立的‘第一个真正的人文文化’在根本上就是人文主义的理想。”[11]P169)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甚至整个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是面向人类、面向行动、面向未来的,这一点从列宁的革命实践就可以看得出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是科学的,也是实践的。说它是科学的,是因为它以科学的世界观和科学的方法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说它是实践的,是因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不像法兰克福学派那样只是在文学艺术的领域进行批判②,它既要批判的武器,也要武器的批判。换句话说,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想(审美理想)和它的革命理想是一致的。在这个意义上,威尔逊的文学理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在《马克思主义与文学》一文中,威尔逊写道:人类的想象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设想重建人类社会的可能性这样的地步,我们如何能够怀疑,一旦获得权力,它必定会从,打个比方来说,看起来像是艺术的革命性的“地下”拔地而起,正如我们到目前为止一直知晓的那样,并且会以我们眼下尚无法预见的方式去处理实际生活中的材料。[8](P913)
我们无法仅仅根据威尔逊的这一段话就推测他有共产主义倾向。但是他视艺术为一项社会工程的提法,视社会为一件宏大艺术品的设想,以及其中所包含的面向实践、面向未来、将新型社会建设和文艺创作融为一体的思路,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不谋而合。
究其本质,威尔逊的批评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一种独特版本和特殊存在方式。不论是他的“文学批评是观察人类意念与想象如何被环境塑造的一种历史”的观点,“上层建筑有自己的相对独立性并且各部门之间相互作用,形成超越阶级界限的团体”的思想,“文艺作品通过‘道德可转换性’法则对社会中的人进行反作用”的看法,还是“以艺术品的方式构建新型社会”的设想,看似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基本原理相违背,但都实则不然。认为二者相违背的人其实要么是误解了威尔逊,要么是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进行了过分简单化的解读。当然,从威尔逊对狄更斯、菲茨杰拉德等作家的批评不难看出,他的文学批评思想中还包含着精神分析学的成分(某种程度上,注重阶级、整体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注重个体、童年创伤的精神分析学本身是具有互补性的)。对此,笔者将另文撰述。
注释:
① 生活在同一时代或同一阶层、团体的众多读者或接受者固然有相近之处,然而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被其独特的教育背景、人生阅历以及知识储备等因素所影响甚至塑造。所有这些因素必然会在读者对文学作品的阅读过程中发挥作用,导致他们对同一部作品做出多样化甚至完全相反的解读。海德格尔的“前见”(先有、先见、先把握)和伽达默尔的“偏见”无疑是对上述因素更深刻、更理论化的阐述。在哲学阐释学看来,“前见”和“先见”一方面为阅读和理解设定了界限,另一方面却又是阅读和理解得以展开的前提。
② 诚然,法兰克福学派对社会的批判不可谓不深刻,不可谓不犀利。然而,不论是马尔库塞“艺术是一种唱反调的力量”的提法还是阿多尔诺所提出的“异界事物”,终究还是试图通过艺术的审美性和自律性来拯救异化的、“单向度”的人。他们的反抗始终只是审美和艺术领域的反抗,批判的矛头并没有对准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正因如此,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向来被学界称为“审美乌托邦”。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Bottum Joseph.Who was Edmund Wilson?[J].Humanities,2008(6).
[3]狄其骢.马克思恩格斯艺术哲学[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91.
[4]埃德蒙·威尔逊.文学的历史性阐释[J].徐隆,朱叶,译.文艺理论研究,1981(2).
[5]普列汉诺夫.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3卷[M].北京:三联书店,1962.
[6]谭好哲.艺术与人的解放——现代马克思主义美学的主题学研究[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
[7]Willams Raymond.Marxism and Literature[M].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7.
[8]Wilson Edmund.Marxism and Literature[C]//in Hazard Adams,ed.Critical Theory since Plato.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Inc.1971.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0]张炯.文学功能与价值新探[J].甘肃社会科学,2014(2).
[11]邵珊,季海宏.埃德蒙·威尔逊[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12]马修·博蒙特,特里·伊格尔顿.批评家的任务[M].王杰,贾洁,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责任编辑:刘建朝)
Reflection and Reconstruction:Reconsidering Edmund Wilson's Literary Criticism
CHEN Huaikai1,2
(1.Center for Literary Theory and Aesthetics,Shandong University,Ji'nan 250100,China; 2.School of Translation Studies,Shandong University,Weihai,Weihai 264209,China)
Edmund Wilson is an undisputed leftist writer and important literary critic in America.His literary criticism bears the evident imprint of Marxist literary theory.Based on his rich and vibrant practice of literary criticism,he seeks to explore:relationship between literature and social historical development,role literature plays in the"base-super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the mechanism for literature to react to the society and its people.His theoretical insights,which seem to deviate from Marxist literary theory,is in effect a unique version of the latter.
Edmund Wilson;Marxist Literary Theory;literary criticism
I712.06
A
1673-4343(2017)03-0048-05
10.14098/j.cn35-1288/z.2017.03.008
2017-03-07
山东大学(威海)2015年教改立项(B201511)
陈怀凯,男,山东莱芜人,讲师,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西方文论、翻译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