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大欧亚自贸区”：中俄战略对接的顶层设计

赵传君　肖文辉

摘要：2015年中俄两国政府发表联合声明，明确提出“丝路经济带”建设与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要实现战略对接，国内外学界提出各种对接的思路与方式，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准确理解“战略对接”的真正含义，也没有找到有效的、可行的对接方法。为此，本文提出只有中俄合作共同主导建立起“大欧亚自贸区”才能实现“战略对接”的愿景。建立“大欧亚自贸区”将为“一带一盟”的战略对接提供必要的政策与机制框架；建立“大欧亚自贸区”与中国的“丝路带”战略和俄罗斯的“欧亚联盟”战略及“转向亚洲”战略高度契合；以“大欧亚自贸区”为基础，把丝路经济带打造成区域经、济共同体、战略安全共同体和多元文明共同体。

关键词：中国；俄罗斯；大欧亚自贸区

2015年5月习近平主席和普京总统在莫斯科发表了关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欧亚经济联盟”实现战略对接的联合声明，这是两国在经贸领域进行战略合作形成的高度共识，也是未来中俄发展经贸合作的战略方向和战略目标，但是“一带一盟”通过什么方式、平台、桥梁实现战略对接，这需要中俄共同协商做出顶层设计。我们认为，中俄合作共同主导建立“大欧亚自由贸易区”应成为这种顶层设计的优先选项与核心内容。

一、建立“大欧亚自贸区”将为“一带一盟”的战略对接提供必要的政策与机制框架

“一带一盟”的战略对接不仅仅是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五国的经贸合作对接，而是由中国倡议并主导的丝路经济带合作及发展与“欧亚经济联盟”五国合作与发展的对接；不仅仅是具体项目的合作对接，还需要在政策与机制层面进行对接；这种对接不是一般性的双边合作，而是建立在区域经济一体化框架基础上的广范、深入和长期的战略合作。因此我们认为，要实现“一带一盟”有效、快速的战略对接，需要中俄共同协商、共同主导建立“大欧亚自由贸易区”。近三年来，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五国及丝绸路经济带沿线诸国也开展了很多经贸合作项目、投资项目，但遇到了很多障碍和阻力，从经济层面看，主要是没有实现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从而形成政策与机制障碍。这一“软性壁垒”如果不能拆除，丝路经济带的建设与发展步伐将被拖慢，效果将会递减，与“欧亚经济联盟”实现战略对接的目标很难实现。所以，中俄合作共同主导建立“大欧亚自贸区”将会破解这一难题，实现“一带一盟”全面和加速对接，产生参与各方共赢的区域一体化效应。

我们这里所说的“大欧亚自贸区”主要包括欧亚经济联盟国家、上合组织正式成员国和条件成熟的上合联系国，总共16国：中国、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印度、巴基斯坦、蒙古、斯里兰卡、土耳奇、伊朗、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和尼泊尔。上述国家的领土面积总计为近4000万平方公里；人口近30亿，2015年GDP总值为16.5万亿美元，对外贸易总额为7.3万亿美元，与中国的贸易总额为2520亿美元。中俄合作共建“大欧亚自贸区”可分为三步走：第一步是，中国与俄罗斯等“欧亚经济联盟”5国启动自贸谈判，协商建立“大欧亚自贸区”。第二步是，在1+5“大欧亚自贸区”基础上进行第一轮扩员，即与上合组织正式成员国和联系国（阿富汗、柬埔塞除外）开展自贸谈判，最终形成由16国组成的“大欧亚自贸区”的主体。如果条件成熟并有意愿，欧亚地区的其他国家（如乌克兰、格鲁吉亚、土库曼斯坦、孟加拉国、希腊、塞浦路斯、阿富汗等）也可加入，进行第二轮扩员。

二、建立“大欧亚自贸区”与中国的“丝路带”战略和俄罗斯的“欧亚联盟”战略及“转向亚洲”战略高度契合

建立“大欧亚自贸区”不是中国的一厢情愿，也不是没有基础和可行性的主观臆想。从中国方面看，“一路一带”的对外开放和对外合作战略正在脚踏实地的向前推进。中国与东盟的10+1自由贸易区已经建成，目前中国正在全力推动RCEP（东盟10国加中日韩澳印和新西兰）的自贸谈判，同时开始启动中国与海湾合作委员会6国的第13轮自贸谈判。上述已建成的10+1自贸区和正在推动建立的两个自贸区将成为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撑，也是开展亚太区域经济合作的重大战略举措。在中亚、西亚、南亚及俄罗斯、白俄罗斯、土耳其等地区，中国已与“丝路经济带”的沿线国家在贸易、投资、基础设施建设、互联互通和金融等领域展开了广泛的双边合作并取得了显著成效。如果中俄密切合作、共同主导，把“欧亚经济联盟”与“上合组织”整合为一体，建成“大欧亚自由贸易区”并进一步与“中国——海湾合作委员会贸易区”相衔接，“丝路经济带”才可以说基本建设成型。所以，只有把“丝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松散合作、双边合作、隨机合作整合到“大欧亚自贸区”这一统一的政策与机制框架内，才能形成紧密合作、深入合作和长期合作的一体化格局，才能使“丝路经济带”从无形变成有形，从低效转为高效，从松散无序型合作转换为机制约束型的一体化合作。

从俄罗斯方面看，多年来普京政府始终把建立独联体国家的“统一经济空间（即经济一体化）”作为对外经贸合作的优先项目，然而，波罗的海沿岸三国加人了欧盟，乌克兰、格鲁吉亚离俄而去并成为欧盟联系国。无奈之下，俄白哈三国于2010年建立关税同盟，2012年形成“统一经济空间”，2015年成立“欧亚经济联盟”，亚美尼亚和吉尔吉斯坦相继加入这一联盟。普京政府的战略目标是：以俄罗斯为主导，在原苏联地区建立起“统一经济空间”，继而扩展到中亚和西亚地区。然而，由于政治和安全原因，有些国家对“欧亚经济联盟”疑虑重重，而“欧亚经济联盟”五国的自身体量较小、吸引力有限，尤其是近年来在俄罗斯遭西方制裁、经济低迷的形势下，“欧亚经济联盟”难以发挥区域经济合作的潜力与效应。在这种形势下，如果中国与俄罗斯共同主导建立“大欧亚自贸区”，一方面可以激活死气沉沉的“欧亚经济联盟”，另一方面还可以吸引更多的中亚、西亚和南亚国家加入更大范围，更有潜力的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与俄罗斯的对外经济合作战略和“转向亚洲”战略高度契合，不仅仅是俄罗斯所需要的，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的。所以，2015年普京与习近平主席会谈后曾明确有提出“大欧亚伙伴关系”的构想并签署了“丝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实现战略对接的联合公报。

三、以“大欧亚自贸区”为基础，把丝路经济带打造成区域经济共同体、战略安全共同体和多元文明共同体

如果能建成“大欧亚自贸区”，丝路经济带的经贸合作、投资合作、金融合作和劳务合作将会迅速发展，相互间的经济依存度将会大幅提高，中俄的贸易规模到2025年达到2000亿美元的目标完全可以实现，已经签订的的50多项重大合作项目将会较顺利推进。紧密的、深入的、广泛的经贸合作，加之自贸区的政策、机制与规则，最终会形成“大欧亚经济共同体”。在此基础上，充分发挥上合组织在区域安全领域的规划、组织与资源整合功能，将使区域内的安全合作提升到新水平，使成员国之间的政治互信不断增强，最终形成“大欧亚战略安全共同体”，在共同合作打击恐怖主义、三股极端主义势力、跨国犯罪和保障国家独立、主权完整及各自重大核心利益方面将会大有作为，实现区域内合作安全、共同安全和长期安全的战略目标。

在区域经贸合作和安全合作的过程中，丝路经济带的各种文明将会扩大交往，加深相互间的了解与理解，佛教文明、印度教文明、基督教文明、东正教文明和伊斯兰教文明将会相互借鉴、各放异彩，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不同语言、不同地域的人们将会在经济交往和安全作中和谐共处，平等相待、相互尊重，从而形成多元文明共同体，为世界树立典范。事实一再证明：贫困、战争和内乱是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滋生与扩散的主要根源。如果通过区域经济合作，丝路带沿线国家社会经济获得较快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提高，失业率下降，贫困人口减少，国家的政局就会稳定，外部势力的介入就比较困难，恐怖主义、极端主义滋生和扩散就失去了土壤和条件，地区的和平稳定才能实现。所以，合作与发展应成为丝路经济带国家的主题，而建立“大欧亚自贸区”的宗旨，就是要推动区域经济广泛深人可持续合作及区域经济的大发展。

[责任编辑：方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