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士”在春秋战国的演变及其文学史地位
——以《诗经·国风》《论语》《孟子》为研究蓝本

2017-04-05 01:50邹雅莉
关键词:之士孟子孔子

木 斋 邹雅莉

(1. 吉林大学文学院, 吉林长春 130012; 2. 美国休斯顿大学)

论“士”在春秋战国的演变及其文学史地位
——以《诗经·国风》《论语》《孟子》为研究蓝本

木 斋1, 2邹雅莉2

(1. 吉林大学文学院, 吉林长春 130012; 2. 美国休斯顿大学)

对《诗经》《论语》《孟子》三部先秦儒家经典的考察,“士”应该是西周之后的产物,孔孟之后,逐渐形成士阶层的群体品格的建树,从而使“士”概念具有了丰富的内涵,奠定了后来士大夫群体觉醒的崇高品格,并成为近现代知识分子的雏形。“士”不仅仅是中国教育史的开创者,也是中国文学史的创始者。

士; 国风; 《论语》; 《孟子》

关于士的起源发生及其与中国早期教育主要是西周时期教育的关系,笔者由此前学界关于“士”之概念之思考出发,到诗三百雅颂部分全部涉及“士”的研究,得出来的初步结论为:士的本源意义并非如同此前学者所说的为男人、为官员、为农民耕作、为武士等,恰恰相反,士的早期含义是文士,是中国早期儒家教育的重要组成,主要是周公制礼作乐制度形成之后的产物,其主要含义类似于当下所说的士子,由此生发而为贤者,为接受过儒家系统的经典教育的人才,为官员,为卿士。[1]概言之,“士”的本源意,并非来自于武士,如顾颉刚所说;也非来自于农民,如杨树达先生所说;也非来自于男人,如王国维、郭沫若所说;士的原始意义也并非官的代称。士是有周文化的产物,其初始含意,是指受到儒家系统教育的学子。本文以三种经典文献为研究蓝本加以全面系统整理。

首先,研究诗三百中的《国风》部分。《国风》除了少量作品,如《豳风》中的《七月》等篇,二南诗中的一些篇章为西周之作之外,其余各国风诗,基本上应该是平王东迁之后的作品;其次,整理《论语》中的“士”,《论语》所记载的孔丘师徒的对话史料,基本上反映了春秋后期的教育史和士的关系;再次,整理《孟子》中的“士”。《孟子》反映了战国时期的教育史和士的演变。将《诗经·国风》《论语》《孟子》三部儒家经典加以全面系统的士研究,基本上能够清理出“士”概念内涵的演变历程,本文主要是清理出自平王东迁之后的士概念的演变历程,同时,以士为中心,透视中国教育史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演变历程。教育的主体在于知识分子,春秋战国之际,施教者已经开始从兼职的官员渐次转型而为士本身,施教者为士,受教者自然更是士,因此,以士为中心,深入展开研究,有着深刻的学术意义。

一、《国风》中的“士”研究

1. 《召南·摽有梅》:“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注》韩说曰:迨,愿也。《疏》《传》:“吉,善也。”《笺》:“我,我当嫁者。庶,众,迨,及也。求女之当嫁者之众士,宜及其善时。善时,谓年二十,女莫不得以为士。”杨注:“士者,未娶妻之称。”(第102页)“求我庶士,迨其今夕。”“求我庶士,迨其谓之。”[2]木案:此为风诗中首篇直接出现士字,同时,也是首次“庶士”连用。士由于是学子状态,是故引申为众多之士,以及未娶妻之称的青年才俊等。此篇3次出现士,庶士连用。

2. 《召南·野有死麕》:“少女怀春,吉士诱之。”吉士,犹言“善士”,男子之美称。(第111页)木案:吉士,或可解释为男子之美称,或可解释为善士之本意。1次士,吉士连用。

3. 《邶鄘卫·瓠有苦叶》:“士如归妻,迨水未泮。”《笺》:“归妻,使之来归于己。”(第166页)之所以涉及婚娶之事,皆用士字,正来源于士为学子,迨及为官,则已经早过婚娶之龄,故多以士代言之青年男子,并与婚娶爱情有关。1次士,与婚娶相关。

《邶鄘卫·北门》毛序:“刺士不得志也。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第198页)此诗没有直接出现士,但毛序指出,其为“士之不得志”,“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可谓当时卫国之士的真实写照。

4. 《邶鄘卫·硕人》:“庶姜孽孽,庶士有朅。”《注》:“士者,男子之大称,故齐大夫统称‘庶士’也。”(第287-289页)齐大夫统称庶士,补充了庶士在当时之含意和用法,犹如后来之士大夫通用。1次士,庶士连用。

5. 《邶鄘卫·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笺》:“士有百行,可以功过相除。至于妇人无外事,维以贞信为节。”(第295-296页)《氓》之男主人公,一向多被认为是底层民众,主要根据是起首所说“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氓未必就是流民,韩说曰:氓,美貌;贸丝,也未必就是商人,布,币也。一个年轻士子迷恋上一个售丝女孩,然后假装抱布贸丝,来即我谋,追求之。“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第296页)此篇4次出现士来代指诗中男主人公。该诗从年轻说到老,一直以士称之,可知,一旦为士,则终身为士也。

6. 《郑风·女曰鸡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君子夙兴则治政事,政事之暇,闲游习射……古人无时不学,射即游艺之方。”(第350-351页)可知,此处之士,亦为学士之士,作为统治者之君子之士。1次士。

7. 《郑风·褰裳》:“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笺》:“他士,犹他人也。大国之卿,当天子之上士。”孔疏引《曲礼》:“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左传二十六年传》:晋韩宣子聘于周,自称“晋士起”。《吕览·求人篇》:子产为之诗曰:“……子不我思,岂无他士。”叔向归曰:“郑有人,子产在,不可功也。”(第358-359页)是故,他士,犹他人之他人,乃为特指人才之人,也就是一向所说的“士”。士既然为杰出之人才,斯时将士列为专有名词之职位,自然也就特殊之高尚:“大国之卿,当天子之上士”,列国之大夫,如某国曰某士,成为其他人对其之尊称,犹如当下称之为某博士,同时,也成为自称,如韩宣子自称“晋士起”,则成为自称中的谦称,犹如已经德高望重之资深教授,仍自称学子一般。这都是由于士的概念涵盖了由接收系统礼教教育的学子到成为一国之能臣之人才,具有丰富的宽广的内涵。因此,称士为贵族之最为底层者,亦值得探究。士,毕竟是一个流动的、宽泛的概念,还需要置放到这一原本流动的、变换的历史河流之中。

8. 《郑风·溱洧》:“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第373页,重复出现,共出现6次士。)韩说曰:“诗人愿与所说者俱往观也。”木案:其中“士曰”之士,即应为诗之诗人也。此为春秋后期郑卫之风中的士女相谐图。

9. 《魏风·园有桃》:“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不我知者,谓我士也罔极。”《笺》:“士者,事也。”(第404页)古今人往往以“事”注“士”,殊不知,士者,事也,是在阐发士的社会地位和责任担当,多数情况之下,不能以“事”代“士”。此诗作者为士,为忧国忧民之士:“心之忧矣,我歌且谣。”“心之忧矣,其谁知之?”(第403-404页)故诗中“谓我士也骄”,乃为士之自称。

10. 《唐风·蟋蟀》:“好乐无荒,良士瞿瞿。”《传》:“荒,大也。瞿瞿然顾礼义也。”《笺》:“君之好乐……当如善士瞿瞿然顾礼义也。”(第415页)士为西周礼教之产物,“良士瞿瞿”瞿然顾礼,正吻合于此。

11. 《豳风·东山》:“制彼裳衣,勿士行枚。”(第533页)《传》:“士,事也。”此处为较早出现以“事”训“士”,动词用。

以上直接涉及士的诗篇11篇,连同一篇中重复出现,出现“士”字23次。风诗中的“士”,虽然也有忧国忧民之士,如“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但更多是士女连用,出现在爱情的情节之中,如“吉士诱之”等,显示出了春秋之际礼崩乐坏的士的生存状态。当然,在政治领域,也逐渐将国之能臣称之为士,成为了一国之俊杰的代称,如管仲等。

二、孔子的私学教育及《论语》士研究

由西周到东周,也出现了西周时代的官员兼职而为师,渐次转型而为原本是受教者的士来近乎于专职的担当,主要的原因,与当时礼崩乐坏,公学颓败而私学兴起有关。其中孔子的私学最为著名,孔子也被称之为万世师表的圣人。本节除了综述孔子的教育生平之外,还以《论语》为蓝本,将其中涉及“士”的文字一一陈列,加以研究。

孔子(前551—前479),字仲尼,鲁国陬邑人,有人说,孔子是平民出身,这是错误的,孔子“圣人之后,灭于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宋而嗣让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公,三命兹益恭。”[3]不仅仅不是平民家庭,而且不是一般贵族家庭,其祖上弗父何曾经应该是宋国国君的[4],其祖父正考父应该是诗三百中的《商颂》的作者。正考父非常谦让有礼,孔子因此也“年少好礼”。“常陈俎豆,设礼容”(《孔子世家》)父亲孔纥,字叔梁,是一位下级武官,曾任陬邑宰。孔子三岁时候丧父,跟随母亲颜氏迁居曲阜阙里。孔子虽然有这样显赫的家世,但到了他年轻的时代,却“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为畜藩息。” (《孔子世家》,第1909页)可知,孔子也是典型的士的社会身份,属于由没落贵族家庭而为士阶层的一员。“孔子尝为委吏矣,曰:会计当而已矣。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位尊而言高,罪也。”[5]正因为孔子有着贵族的血统和好礼的影响,更兼有年轻时代贫且贱的磨砺,成就了孔子深刻的思想和超凡的能力。孔子之学,博大而无常师,学琴于师襄,问礼于老聃,访乐于苌弘,道德之学,则得之于家传。

孔子年三十五,“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孔子欲恢复周礼,其实是不现实的,如同晏婴劝谏齐景公不可重用孔子:“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趣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孔子世家》,第1911页)说孔子的这一套理论,学一辈子也学不明白,就是单纯学礼仪,一年时间也难以学会,想要用这个礼来移风易俗,是迂阔的,难以行通的。以后,景公“敬见孔子,不问其礼”。此八个字,与子贡所说“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孔子世家》,第1931页)可以视为孔子一生政治生涯的缩影和写照。正是在这一背景之下,孔子由积极的入世从政,转向了教育。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正式兴办私学教育,四十余岁时候,修诗书礼乐:“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孔子世家》,第1914页)五十余岁时候,鲁用孔子,其势危齐,五十六岁,由大司寇行摄相事。随后,适卫、陈、宋、曹、郑、蔡、楚等国,周游列国十四年,弟子几十人随行,孔子的私学,遂为流动的学校,在社会人生中教学相长。

通过对《论语》的考察,可以进一步知道在孔子时代对士的认识。在《论语》中,作为理想人格的代称,主要是“君子”,君子是天子、诸侯、卿大夫、士等的人格理想的总称,或是代称。“士”的出现次数并不多,但也有将近10次的出现频率,而且,开始作为一个阶层的理想人格来阐发,这正吻合于士阶层刚刚兴起阶段的情形。

1.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泰伯篇第八》)

2.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颜渊篇第十二》)

3. 子贡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使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子路篇第十三》)

4.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如,可谓士矣。”(《子路篇第十三》)

5.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宪问篇第十四》)

6. 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有其士之仁者。”(《卫灵公篇第十五》)

7.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其哀,其可已矣。”(《子张篇第十九》)

8.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子张篇第十九》)

以上引述共计8条直接涉及“士”的资料,其中主要的问题,是涉及如何成为一名士,或说是作为士,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格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孔子本身就是一名士,或说是这一时代最为伟大的士,以及最为伟大的士的导师,孔子是这个士阶层逐渐形成、兴起而成为华夏民族文化主体时代的重要推手和导师。孔子兴办私学,也是千百年教育史的典范,而如何成为士,自然也就成为了师生之间热烈讨论的一个话题。此处的士,已经不仅仅是此前时代天子、诸侯、卿大夫、士的一个具体阶层,而是代表着这一个时代的文化精神、文化品味的新兴文化阶层,很有些像是后来宋代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士大夫阶层的觉醒。孔子时代和北宋范仲淹、苏东坡时代,有着惊人的相似点,只不过,孔子时代还仅仅是从贵族时代蜕变出来的一个文化阶层、受到良好教育的时代精英阶层,而北宋时代,则是科举制度之下的士大夫阶层。

先秦时代士阶层(以孔子为奠基人)——北宋时代科举制度之下的士大夫阶层(以范仲淹、苏东坡为代表)——现当代教育体制之下的知识阶层(以王国维为界碑),此三大历史阶段,正是中国教育史、文化史宏观走向的一个精要勾勒。

从孔子师生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孔子和弟子们热切地讨论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这个时代,礼崩乐坏,作为士的培养学校,作为一名随时准备出仕为士的弟子,首先要锤炼“弘毅”的品格,因为,“任重而道远”。士,已经不仅仅是要作为谋生的手段,而是要完成以天下为己任的历史责任和道德担当。当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并回复“达”就是 “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孔子回答说:“是闻也,非达也。夫达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所谓达,不是闻,闻是名声,达,需要落实到实处,就是要“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这是品格的论述,而子张提到的“在家必闻,在国必闻”,则侧面透露出来士的主要两大身份和社会地位,在朝廷做官,或是在大夫家中作为家臣。

当子贡再次问:“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孔子回复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使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子贡三问,孔子三答,三答的前两种涉及士的几种不同职业:“使于四方”,是为外交使节,“宗族”“乡党”则显示在宗族和乡里担任职责;“行己有耻”“言必信”等,则为作为士的品格。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则显示了士要以天下为己任,出游四方的品行。在回复子贡问为仁的问题时候,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有其士之仁者。”已经把孔子儒家思想的最高准则和最高境界“仁”和“士”应具备的品格相提并论。此外,孟氏使阳肤为士师等,则涉及了士的职业之一,士师,一般解释为司法官员,但尚无确实证据,有待考察。

从外交使节、司法官员、士师,到士大夫家臣,再到能受到乡党赞美的地方机构,还有很多没有提及的职业,都在急需大量的具有专业知识,同时具备弘毅、仁义、见得思义的人才,也就是这个时代兴起的士。孔子代表的新兴的私人办学,成为这个时代重要的文化源泉和推动力。

三、《孟子》中的士研究

1. 《梁惠王章句上》:“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第2671页)[6]木案:孟子将士与民对比标识,显示出士是唯一能够做到无恒产而有恒心的社会良心的体现者,伟大理想和人格精神作为终极追求者。而民则不能做到。士与民的区别,正在于士是经过长时期的儒家文化教育的人,在长时期的学习中,不仅仅是六艺的技能,同时培育了儒家思想的伟大情怀,并且以之作为终生不渝的人生观念。“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第2671页)士,正是这种教育培育的产物,现在,也同时成为了这一教育的施教者和理论研究者,孟子本人便为孔子之后战国时期最为伟大的教育家。

2. 《梁惠王章句下》:“曰:士师不能治之士,则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能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第2679页)木案:笔者从诗三百雅颂研究起,一直到当下平王之后春秋战国,此前是分析史料得出士非源于农民,非源于兵士、武士,男人亦非其本意,士的本源意思是学生、学士,至此方才第一次得到直接的史料,验证了笔者的研究结论:士的老师如果不能治理学生,怎么办呢?王说:已之,即停止他,罢免他;这就如同四境不能治之于王。十分明确,士的本意就是弟子、学生、学士,同时也说明,在孔孟时代,随着私学的兴起,师的职业已经从高层贵族演变而为直接管理学生的职业。参见下文。1次士。

3. 同上:“君所谓踰者,前以士,后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注:乐正子曰:礼:士祭三鼎,大夫祭五鼎。(第2682页)木案:除去此前有卿士之职位,至此方第一次明确见到士为官员之品级,低于大夫。士为具体品级,此其时乎?本章下校勘记:“有士师卿士”(第2682页)木案:士师者,师也,卿士者,六卿之首也。1次。

4. 《公孙丑章句上》:“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第2689页)木案:此处贵德而尊士,显然并非具体职位之士,而是指受过儒家经典教育儒者之总称,或说是知识分子精英之总称,亦可延伸至于知识、教育、文化之总称。1次。

5. 同前:“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朝矣。”(第2690页)木案:此处之士,乃为贤能之候选,将立于朝之准官员,仍是学子之意。1次。

6. 《公孙丑章句下》:“子之执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第2695页)木案:笔者从诗三百雅颂而风,再次论语,再次则孟子,将这些史料基本按照历时性研究一一陈列,至此,方才第一次读到有执戟之士的武士、兵士之意,也许可以说明,士的本意并非武士,而是学士、学子,以后方才演变而为武士、执戟之士。1次。

7. 同前:“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第2695页)木案:此处士师,应为士之教师之意,至孔子孟子时代,师已经从西周时代的官员兼备随着私学的兴起,而为独立的士师。1次。

8. 同前:“且彼化者,无使士亲肤。”(第2697页)此处之士,应为学士之士。1次。

9. 同前:“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授于子,则可乎?”(第2697页)1次。

10. 同前:“为士师则可以杀之。”(第2697页)1次。

11. 孟子去齐,尹士与人曰:“不识王之可以为汤武……士则兹不悦。”注:“尹士,齐人也,干求也,泽禄也。尹士与论者言之……故云士于此事则不悦也。”“曰:夫尹士恶知子哉?”“尹士闻之曰:士诚小人也。”(第2699页)此处尹士似为人名,又似官职名,待考。《疏》:“尹士齐人也。”指尹士为人名也。然则此处之士,专指某一士哉?除去作为人名的尹士,1次。

《滕文公章句上》“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第2702页)此段文字,并未涉及士字,但实为有关夏商周之极为重要的经典史料。根据孟子此说,庠序学校,其原始的意思,庠者,培养的意思;校者,教育的意思;序者,射御的意思。学,则是三代共用的说法。三代的教育目的,都是明人伦。此为孟子根据有周以来的儒家人伦教育来推测,还是历史的真实,有待于考察。

12. 同前:“仲尼之道,学于中国。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谓豪杰之士也。”(第2706页)所谓“彼所谓”,非徒指仲尼,亦指孔子的七十二弟子,子贡、子夏、子张、子游之徒也。故此处之士,兼之仲尼师生。1次。

13. 《滕文公章句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第2710页)志士,首次出现,与论语中所记载孔子对于士的品格的诠释有关,譬如“士不可以不弘毅”等。“取其非招不往也,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讲的是作为士应该具备的气节和品格。1次。

14. 同前:“士之失位也,犹诸侯治失国家也。……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田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弃耒耜哉……士无事而食不可也。”(第2711页),此段连续出现4次士,讨论士与仕的密切关系。其中值得关注的问题:“士之失位也,犹诸侯治失国家也”,士的培养目的就在于出仕做官,所以,士与官的关系虽然密切,其本源意义并非同一,而是有着因果关系,士的目的在于做官,后来多数官员皆由士来,所以,以后也逐渐将官视为士。“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士由于是处在学子阶段,尚未有天地,所以不祭;“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田也”,士决不可能来自于农夫;“士无事而食不可也”,此处之事,正是“士者,事也”之事,也就是出仕之事。4次。

15. 同前:“绥厥士女,篚厥立黄。”(第2712页) 此句今惟见孟子滕文公篇引书,似应为诗三百之逸诗。1次。

16. 同前:“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王谁与为不善。”(第2712页)把优秀的士安排在王之左右,王怎么会不善呢?充分显示出士的含意与笔者所论同。1次。

17. 《滕文公章句下》:“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注:“阳货,鲁大夫也;孔子,士也。”(第2714页)此处注第一次明确孔子为士,也就是说,到孔子私学兴起,士已经不完全为学子,而且,师也要由士来担任。1次。

18. 同前:“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第2714页)“所谓‘圣王不作’‘圣贤不明’‘王道即微’即指原有制度组织之崩坏也。”[7]1次。

19. 同前:“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居于陵,三日不食……”(第2715页)廉士连用,此处为首次出现,1次。

20. 同前:“孟子曰: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 “于齐国之士”,当为后来“国士”一词之权舆。1次。

21. 《离娄章句上》:“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第2718页),此处承接天子不仁,诸侯不仁,卿大夫不仁一贯而下,可知此处之士,已经为卿大夫士之官职了,亦即由学生之士转变而为贵族之等级,衔接贵族和庶人。同此,下文紧接着“是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也。”士既然已经由学生之意转型为贵族等级,则原先学生之意则由弟子渐次表达。1次。

22. 同前:“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第2726页)此处连用2处士,其含义指受过儒家系统教育对国家社稷有所担当的这一知识阶层。之所以不言:无罪而杀卿,则大夫可以去,正在于此。是故,士应该既指大夫之下的贵族下层,又指尚在接受礼教教育的学人,两者是一体的、一致的、贯通的。2次。

同前:“孟子曰:王者之际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第2727页)此条与士无直接关系,但记载了诗亡而后春秋作的时间次序。本课题研究先后以诗三百、论语、孟子为序,可证之。

23. 《万章章句上》:“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天下之士悦之。”(第2733-2734页) 此处2处出现士,指天下之善士多就之舜。孟子当是以西周后士之概念代指舜之时之人。2次。

24. 同前:“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第2735页),何不言盛德之卿、盛德之大夫,君不得而臣,正在于士不仅仅是后来方才有的官阶品位,而在于士与生俱来的儒家教育文化品格。1次。

25. 同前:“天子一位,公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第2741页)木案:此大段论述当时政治经济体制,从贵族因袭爵位而言,天子之下,公侯伯子男,子男同一位,故为五等;从政治官员体系而言,君、卿、大夫、上中下三士,凡六等,官员中士以上的五等,皆有采邑,下士与庶民在官者,无采邑而有俸禄,其俸禄水准足以代其耕。此前引述过史料,说是士无田,当指下士,下士与庶民在官者,品类相当。9次。

26. 《万章章句下》:“万章曰:士之不托诸侯,何也?孟子曰:不敢也。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礼也。士之托于诸侯,非礼也……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志士不忘在沟壑……招不往也……庶人以旃,士以旗,大夫以旌……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岂敢往哉?”(第2744-2745页)此处由万章询问“士之不托于诸侯”的原因,孟子阐发士之不托于诸侯之礼的原因,再由“缪公亟见于子思”,提出“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为例,说明之所以招而不往的原因,在于从庶人、士到大夫,其见招均有其不同的礼数。缪公亟见于子思,说明了在这个时期,士的空前高涨的政治地位。6次。

27. 同前:“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尚友也。”(第2746页)此处之士,分明不是官员之士,不是武士之士,而是贤者之士,文士之士,是故接连说颂其诗,读其书和知其人之知人论世。士之人生品格与其诗书功业,其实一也,内与外,外而内也。6次。

28. 《告子章句下》:“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注:“仕为大臣,不得仕官,贤臣乃得世禄也;官事无摄,无旷属僚也;取士必得贤也。”(第2759页)这段资料涉及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士在经过由接受教育培养时期到做官为士之后,是否世代承袭?根据这段资料,是否认的,“士无世官”也;如果士也同样是世袭的,则其后代势必堕落而不学,不学何以为士?只有不世袭,方能有不断进取刻苦学习的动力;这里又涉及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既然士不是世袭的,那么怎么样来选士取士,这里也给出了答案,那就是“取士必得贤也”,怎样才能取士必贤?一定会有相应的取士考试制度,类似于后来的科举考试。这一取士考试的方法,尚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既然士并非世袭,则一向所说的士为最低等级的贵族之说,似乎就有了问题。士,应该是贵族阶层之外的学子和任事的官员。2次。

29. 同前:“士止于千里之外……国欲治可得乎?”(第2761页)士者,贤才也,贤才止于千里之外,国家自然就要灭亡了。1次。

30. 同前:“管夷吾举于士……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入则无法家拂士……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正义》:“管仲为士官之囚,而桓公举为相国。”(第2762页)管仲举于士,与傅说举于版筑之间等并列,皆视为“苦其心志”的磨砺时期,亦即为底层磨砺者,则士当为学子之士也。此一则非常清晰指明,士的本源含意并非武士,也并非官员,而是士子、学子。“入则无法家拂士”之士,则为士的第二层引申义,即为贤士之意。一个国内如果没有坚持法度的世臣和辅佐君主的贤士,在国外如果没有敌对国家和外患,便经常导致灭亡。2次,法家拂士,辅弼之士,首次出现。

31. 《尽心章句上》:“古之贤士……乐其道而忘人之势。”(第2764页)此处之士,亦为知识者之士,而非官员品级之士,是故,具有乐其道而忘人之势的品格。1次。

32. 同前:“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已焉。”(第2764页)士穷不失义,所谓“穷则独善其身”是也,为士之品格。2次。

33. 同前:“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第2765页)指出士与凡民之不同,凡民“待文王而后兴”,亦为士之品格也。1次。

同前:“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良知也……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疢。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第2765-2766页)此一大段,虽未涉及士,但却是对士教育的系统论述:首先是教育的重要,善教得民心,其次是教育的方法,需要启发式,而非灌输式,再次,是励志教育,苦难对于人生的重要性。

34. 《尽心章句上》:“王子垫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第2769页),这里“士,何事”的问题,恰恰吻合了“士者,事也”之于士的根本问题。孟子回答说,尚志,仁义而已矣,正说明了士的根本使命,所为之事乃为尚志仁义,乃为对于儒家教化的承担和传播。1次。

35. 同前:“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第2769页)孟子中对于尧舜时代的一些记载,未必是历史的真实,也应有后来儒者对于上古历史的塑造成分。1次。

36. 同前:“孟子曰:无伤也,士憎兹多口。”(第2775页)孟子说:没关系的。士人总会受到非议的。1次。

37. 同前:“有冯妇者,善博虎,卒为善士……其为士者笑之。”(第2775页)冯妇善于博虎,以有勇力闻名,卒为善士,说明勇武之士亦可以为士,也就是顾颉刚所说的武士了。可知,并非士源于武士,而是武士也是士之一类。1次。

38. 同前:“士未可以言而言。”(第2778页)士人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是用言语来套取人;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是用沉默来套取人。都是钻洞爬墙的小偷行为。显示在孟子时代,士人中同样出现了品德低下的小人。1次。

39. 同前: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缳也。”(第2779页)此处以狂士替代吾党之小子,正说明士即为弟子之意。1次,狂士连用首次出现。

四、结束语

从笔者对《诗经·国风》《论语》《孟子》三部先秦儒家经典的“士”字整理来看,士的含意,确实涵盖了此前学者指出的诸多涵义,如武士、男人、官员等。只不过前人之所研究,乃为共时性研究,例举性研究。共时性研究,各举一隅,各自有理,但却未能探究出来士的本源意和衍生意之区别。笔者对此三部经典的近乎全体性研究,历时性研究,爬罗剔抉,逐字逐句,或偶有遗漏,但大体完备。从中基本可以看出“士”字含意的演变史。从《大雅·文王》“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绵》中的“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士应该是文王之后,特别是周公制礼作乐建立礼教制度之后的产物,新兴的政治体制亟需各种儒家专门人才,这些人才被称之为“士” 。随着时间的迁移,渐次发生官员之意,男人之意,青年男子之意,与婚恋相关的男子之意,孔孟之后,逐渐形成士阶层的群体品格的建树,从而使士概念具有了无限丰富的内涵,奠定了后来士大夫群体觉醒的崇高品格,并成为近现代知识分子的雏形。

或说,士与卿士的出现,在早于西周的时代就有,但西周之前的士,乃为西周之后,特别是周公制礼作乐之后以当时的概念来用作对于历史的回顾。如司马迁《史记·周本纪》所说文王:“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似乎文王时代的士已经与周公制礼作乐作为教育培养的青年才俊之士没有不同,但正如史学家所指出的:所谓往归文王的士,“实际都是如辛甲一类的异姓族邦首领。根据《史记》记载,他们除辛甲之外,还有来自孤竹国的伯夷、叔齐,来自楚国的鬻子(鬻熊),来自姞姓散国族的散宜生,以及太颠、闳夭等人。他们往投于周,自应是率本族的族众前往,这无疑为文王的反商事业增加了力量。”[8]这无疑是一个典型的案例,说明偶然出现后人追忆殷商或是文王时代的士的记载,还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士的本源意。

士不仅仅是中国教育史的开创者,是中国教育史开端的主体构成,先是受教育者,被培养者,随着私学的兴起,渐次成为独立的教育者,成为“士师”;不仅如此,先秦时代的士,同时也是中国文学史的开创者。从诗三百所涉及的士的研究之中,也同时可以看到,其中明确记载诗三百的作者,基本上都是士。《大雅·烝民》“吉甫作诵,穆如清风。”(第971页)明确记载了尹吉甫作诵,则诗三百除了周公、召公等所作之外,主要应为当时杰出之士所作。《崧高》毛序:“尹吉甫美宣王也。”《笺》:“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士也。”(第959页);《巷伯》毛序:“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寺人孟子,伤而作诗。”寺人也同样是士。《笺》:“寺人,内小臣也。奄官上士四人,掌王后之命于宫中。”(第715页)寺人为奄官上士,也是士之一类。

一些没有署名的诗作,也应是士的作品。如《北山》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 毛序:“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第739页)诗三百中凡是大夫之作,皆为士之作,同此,诗作之中的主体内容,也多为表达士的思想、情趣、生活等。《魏风·园有桃》:“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不我知者,谓我士也罔极”;《唐风·蟋蟀》中的“好乐无荒,良士瞿瞿”,写出了士的政治情结;而《郑风·女曰鸡鸣》中的“女曰鸡鸣,士曰昧旦”,《郑风·褰裳》中的“子不我思,岂无他士”,则写出了士的爱情生活。

随后的孔子、孟子,都是当时最为伟大的士的代表,《论语》《孟子》的作者,也都是当时及随后的优秀的士。进一步说,周公礼乐制度的制定,不仅仅奠基了中国儒家礼教的政治制度,而且奠定了中国思想史的发端、中国文学史的发端,也同时奠定了文言文的写作方式。礼乐制度的繁杂和文言文写作的难度,决定了政治人才的培养和选拔的方式,先秦时代政治、文学、文字、音乐、哲学、思想、文化的一体性,决定了先秦时代的《六经》 代表的中国思想史、文学史、音乐史、哲学史的六部经典,必定都是士的作品,都是士阶层兴起的产物。

注释:

[1] 参见木 斋、邹雅莉:《论“士”之起源发生及与西周教育的关系——以诗三百《雅》《颂》之“士”为突破点》,《厦门大学学报》2016年第1期。

[2] [清]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吴 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版本下同。

[3] 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1907页。

[4] 弗父何,是宋前湣公(子姓,宋氏,名共,谥号湣。 宋丁公之子,华夏族) 长子,让位于弟鲋祀(宋厉公)。厉公封弗父何为宋国上卿,受采邑于栗(今河南商丘市)。

[5] 《十三经注疏》下册,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2744页。

[6] 《孟子正义》,《十三经注疏》下册,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2671页,版本下同。

[7]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北京:中华书局,1961年,第37页。

[8] 沈长云:《中国历史·先秦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96页。

[责任编辑:陈未鹏]

2016-10-05

美国休斯顿大学《中国高等教育史》课题系列论文(P-1-02650)

木 斋, 男, 北京人, 吉林大学文学院教授, 博导, 台湾中山大学中文系客座教授,美国休斯敦大学研究员;

I206.2

A

1002-3321(2017)01-0086-08

邹雅莉, 女, 台湾人, 美国休斯顿大学亚美研究中心主任, 教育学人类学与教育社会学终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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