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Cs治理破冰前行

沈立

从2010年5月至今，短短六年多的时间里，国家相关部门就出台了十几项法规政策，防控VOCs污染。

从“十二五”到“十三五”，VOCs治理政策体系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十三五”规划更是首次将VOCs纳入总量控制指标，在总量控制标准的强制约束下，VOCs治理成为各地大气污染防治的重点工作之一。

治理政策层层加码

随着雾霾事件的频频发生，作为“元凶”之一的VOCs开始被列入国家污染整治的议事日程。从2010年5月至今，短短六年多的时间里，国家相关部门就出台了十几项法规政策，以确保VOCs得到有效控制。

2013年，国务院出台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相关条文，为我国下一阶段开展VOCs治理奠定了基础，首次明确提出“推进挥发性有机物污染治理，要求在石化、有机化工、表面涂装、包装印刷等行业开展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整治，在石化行业开展‘泄漏检测与修复技术改造”。

同年，工信部印发的《石化和化学工业节能减排的指导意见》也要求2015年京津翼、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要在石化行业实施VOCs综合治理，同时提出要完善涂料、胶粘等产品VOCs限值标准等。

2015年，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环保部三部门联合出台的《挥发性有机物（VOCs）排污收费试点办法》明确指出，要在石油化工行业和包装印刷行业试点征收排污费。

随后新出台的《大气污染防治法》更是将VOCs纳入日常监管范围。《大气污染防治法》不仅将VOCs的产品标准单列一条，要求制定燃煤、燃油、石油焦、生物质燃料、烟花爆竹、涂料等含挥发性有机物的产品质量标准外，还明确规定，产生含挥发性有机物废气的生产和服务活动，应当在密闭空间或者设备中进行，并按照规定安装、使用污染防治设施；工业涂装企业应当使用低挥发性有机物含量的涂料，并建立台账，记录生产原料、辅料的使用量、废弃量、去向以及挥发性有机物含量。

“新大气法的工业大气污染防治章节中，共有四条是和VOCs废气的防治有关，占到了该章节的一半以上，后面的相关章节中也多次涉及VOCs防控。”业内专家指出，近年来，VOCs相关法律法规不断完善，国家对VOCs治理的关注也持续升温，VOCs治理正驶入快车道。

中国环境规划研究院的最新数据显示，目前我国VOCs年排放量约为3000多万吨，而工业则是VOCs排放的重点领域，排放量占总排放量的50%以上。其中，石油炼制与石油化工、涂料、油墨、胶粘剂、农药、汽车、包装印刷、橡胶制品、合成革、家具、制鞋等11个重点行业排放量占工业总排放量的80%以上。

“VOCs被列入我国‘十三五减排的主要约束性指标，说明重点行业产生的VOCs污染不容忽视。”工信部节能与综合利用司相关负责人指出，从源头减少有机溶剂的使用量和排放量，减排潜力巨大，从长远看是实现VOCs减排的根本途径。

2016年12月，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生态环境保护规划》（以下简称“十三五规划”）指出，要在重点区域、重点行业推进挥发性有机物排放总量控制，全国排放总量下降10%以上。同时，还对重点地区、重点行业VOCs排放作出了具体计划，包括全面加强石化、有机化工、表面涂装、包装印刷等重点行业挥发性有机物控制；涂装行业实施低挥发性有机物含量涂料替代、涂装工艺与设备改进，建设挥发性有机物收集与治理设施；印刷行业全面开展低挥发性有机物含量原辅料替代，改进生产工艺；强化挥发性有机物与氮氧化物的协同减排，建立固定源、移動源、面源排放清单等。

“广东在‘十三五规划提出要在16个省实施行业VOCs总量控制，也即意味着排放总量也要下降10%以上，任务并不轻松。”广东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张永波说，要达到目标，就要在治理措施方面，对VOCs和氮氧化物等多种污染物进行协同控制。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广东的工业源VOCs年排放量在100～150万吨之间。

为了响应国家VOCS减排的号召，2016年广东省环境保护厅先后印发了《广东省环境保护“十三五”规划》和《广东省大气污染防治“十三五”规划》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

其中，“征求意见稿”提到，“十三五”期间广东将对VOCs实施全过程控制，并在重点区域、重点行业实行VOCs排放总量控制，到2020年珠三角地区VOCs排放量比2015年下降18%，重点行业VOCs排放量削减20.7万吨。

“‘征求意见稿在落实VOCs源头控制、控制生产过程、综合治理等方面都做了系统的要求。”广东省环境保护厅大气处相关人员说。据了解，为提高工业VOCs污染综合治理水平，“征求意见稿”还强调各地市要制定挥发性有机物专项整治方案，明确挥发性有机物控制目标、实施路径和重点项目；在2017年底前各地市省级重点监管企业总整治任务量完成率不低于60%，2018年底前各地市省级重点监管企业总整治任务量完成率100%；2020年底前各地市级重点监管企业完成综合整治工作。

方案设计更加细致

VOCs防治相关的上位法律法规愈趋完善，顶层设计规划也呼之欲出，那么具体的操作实施应该如何落地？

“VOCs控制难，难在行业总排放量大，但不同行业又有各自的特点，需要定制化开发不同的方案。”广东省环境保护厅大气处相关负责人表示：“因此，当务之急在于研究不同行业的VOCs排放特征，使政策体系更为系统化，并针对不同行业性质各异的VOCs污染特征提出有针对性的VOCs污染防治技术政策，完善VOCs污染控制体系。”

为此，去年7月份，工信部、财政部联合发布的《重点行业挥发性有机物削减行动计划》（以下简称《行动计划》）就筛选出农药、涂料、橡胶、汽车等11个重点行业，加快其VOCs削减，提升绿色化制造水平。

具体来说，《行动计划》提出在部分行业实施原料替代工程。如农药行业，要加快绿色溶剂替代轻芳烃和有害有机溶剂，推广水基化、无尘化、控制释放等剂型，支持开发、生产和推广水分散粒剂、悬浮剂、水乳剂、微胶囊剂等绿色剂型；涂料行业则要重点推广水性涂料、粉末涂料、高固体分涂料、辐射固化涂料（UV涂料）等绿色涂料产品；胶粘剂行业，要加快推广水基型、热熔型、无溶剂型、生物降解型等绿色产品，限制有害溶剂、助剂使用。

此外，《行动计划》还提出在石油炼制与石油化工行业、橡胶行业、包装印刷行业、制鞋行业、合成革行业、家具行业、汽车行业，要实施工艺技术改造工程。如包装印刷行业，就鼓励采用柔性版印刷工艺和无溶剂复合工艺，逐步减少凹版印刷工艺、干式复合工艺；在家具行业，推广应用VOCs含量低的水性漆，鼓励“油改水”工艺和设备改造，推广软体家具企业应用水性胶粘剂等。

从国家到地方，顶层设计如何落实？

“到2017年底，全省VOCs重点企业全部采取有效的预防和控制措施，企业工艺装备、污染治理水平和环境监管能力大幅提升，重点治理项目全部完成，已建治理设施稳定运行；重点行业VOCs排放总量比2013年削减30%，稳定达到相关控制标准要求……”

2016年年初，广东省《关于重点行业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整治的实施方案（2014～2017年）》（以下简称《方案》）正式公布。往后，广东将大力推动炼油与石化、印刷、制鞋等13个重点行业VOCs（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整治，以珠三角地区为重点，带动全省开展重点企业VOCs达标治理和污染减排工作，切实改善区域大气环境质量。

结合广东的实际情况，《方案》把13个重点行业纳入了整治范围，包括石油与石化、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化学药品原料药制造、合成纤维制造、表面涂装、印刷、制鞋、家具制造、人造板制造、电子元件制造、纺织印染、塑料制造及塑料制品、生活服务业。

“《方案》的覆盖面相当广泛，最值得关注的是，《方案》以重点行业污染整治为抓手，从技术的角度详细介绍了整治的要求规范。”广东省环境保护厅相关负责人表示，此前广东已出台了多个VOCs地方行业标准、行业整治要求等，但是缺乏与综合性管理要求配套的操作性文件。相比之下，此次的《方案》，对企业开展污染治理将能够起到非常好的指导作用。

以塑料制造及塑料制品行业为例，《方案》的整治要求和具体均十分内容详细：配料、混炼、造粒、挤塑、压延、发泡等各生产工艺单元应配置废气收集和净化处理装置；胶带制造的涂布生产工艺应配置有机废气回收处理装置；配料、投料、混炼尾气应采用布袋除尘等高效除尘装置处理，过滤、压延、粘合等尾气可采用静电除雾器对有机物进行回收处理，发泡废气优先采用高温焚烧技术处理……

与此同时，去年10月，广东省环保厅还印发《开展固定污染源VOCs排放重点监管企业综合整治工作指引》。指引要求，列入《广东省环境保护厅关于印发挥发性有机物重点监管企业名录（2016年版）的通知》中的省级重点监管企业和市级重点监管企业都要按照要求开展综合整治工作，后续各地市要根据污染源普查及各地市固定污染源企业VOCs排放调查等结果对重点监管企业清单实施动态更新；各地市应结合当地实际，建立或完善市级重点监管企业名录，并将VOCs年排放量10吨以上的企业逐步纳入市级重点监管企业管理，参照本工作指引要求开展綜合整治工作。

市场体系愈趋完善

除了各地制定的各种治理方案以外，VOCs减排还有哪些配套措施？

2015年财政部等三部委联合印发《挥发性有机物排污收费试点办法》，将VOCs的排污费与其他大气污染物提到同一高度。以北京地区为例，石油化工和包装印刷行业最高收取费用达到40元/公斤，高额征收标准将倒逼企业新增VOCs监测设备与治理设施。

“《挥发性有机物排污收费试点办法》颁布实施一年来，对VOCs的污染防治工作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中国环保产业协会有机废气净化委员会秘书长郝郑平表示，各地纷纷制定VOCs排污收费实施细则，截至2016年9月底，已经有15个省（直辖市）发布了VOCs排污收费实施细则。

“去年5月，环保部复函同意广州试行《广州市VOCs中三苯排放量核算办法》，对石油炼制、油品储运及销售、汽车船舶制造等企业征收VOCs排污费，广州成为省内第一个‘尝鲜VOCs排污收费的城市。”广州市环境保护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说。

在收费制度的重压之下，之前还在观望的企业特别是一些大型企业，已经开始全面启动VOCs减排工作。VOCs的减排控制能力与企业的清洁生产水平已经成为影响相关行业竞争的关键因素。清洁生产水平高、VOCs排放量少的企业将会得以生存，反之将会面临被淘汰的风险。

除了收费办法的出台实施，相关排放标准和地方整治方案的制定实施，也推动VOCs治理，利于企业开拓VOCs治理、监测市场。

据记者了解，截至目前，涉及VOCs的大气固定源污染物排放国家标准已经扩展至14项。北京、上海、广东、重庆、天津、河北、浙江、江苏等多地已经颁布了相关的VOCs地方排放标准。这些标准为各地企业推动VOCs减排提供了依据。

2016年中旬，广东省就正式出台《集装箱制造业挥发性有机物排放标准》。“这是广东首个集装箱制造业的排放地方标准，也是全国第一个。”广东省环境保护厅相关负责人说，该标准分别对集装箱制造涂装生产线单位面积VOCs排放量、排气筒VOCs排放、无组织排放监控点浓度3个指标制定排放限值。在此之前，广东还先行先试，制定了家具制造、包装印刷等多个典型行业的VOCs地方排放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