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希
(福州外语外贸学院, 福建 福州 350001)
隋唐宋时期巫觋政治地位的演变
林 希
(福州外语外贸学院, 福建 福州 350001)
在中国历史上,巫觋曾有十分显赫的政治地位,但在唐宋时期巫觋的政治地位却由盛转衰,然巫觋虽然逐渐消失在正统政治生活中,但其向下层社会发展,尤其在儒学尚未普及至民间的南方社会,巫觋依然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甚至不时地出现在政治舞台上发挥作用。
隋唐宋; 巫觋; 政治地位
在中国历史上,巫觋曾有十分显赫的政治地位,后渐没入民间。而唐宋期间是巫觋政治地位由盛转衰的关键时期。
隋唐时期在中央朝廷的官职中,巫还占有一席之地。中央朝廷内设有巫官,隶属于太常寺太卜署,“太卜署令一人从八品下。(周礼有太卜下大夫、卜师上士、掌方兆、功兆、义兆、弓兆之法,有龟人中士掌六龟之属,主天子卜筮之事。秦汉奉常属官有太卜令丞,武帝置太卜博士,后汉并入太史乂灵台,待诏员有龟卜三人、易筮二人,魏晋宋齐梁陈无其职,后魏有太卜博士从七品下,北齐太常有太卜丞,后周有太卜下大夫、小卜上士及又有龟占中士,隋太常寺有太卜令丞,皇朝因之。)丞二人正九品下。(隋有一人,皇朝加置一人)卜正二人从九品下。(隋炀帝省太卜博士,置太卜十人、卜正二十人,皇朝减置二人)卜师二十人。(隋置,皇朝因之)巫师十五人。(周礼有男巫、女巫无数,其师中士巫能制神之处,位次主者。隋太卜署有男巫十六人、女巫八人。)卜博士二人从九品下。(助教二人,隋有太卜、博士、助教,皇朝因之。)卜筮生四十五人。(隋有卜生四十人、筮生三十人。)”[1]隋唐巫官的设置承袭周礼,主要负责国家祭祀活动的职责,虽然隋代与唐代巫官的人数略有不同,但是巫官的种类并无大的变化,可见其国家祭祀活动的内容变动不大。但国家祭祀活动是象征皇权,巫官则“掌卜筮之法,以占邦家动用之事”[1],“皆辨其象数,通其消息,所以定吉凶焉。凡国有祭祀,则率卜正占者,卜日于太庙南门之外,命龟既灼而占之……唱十二神以逐恶鬼。”[1]巫师主要的作用是占卜吉凶,驱灾祈福的,因而可以说隋唐时代的单纯的巫官虽有官职,并不可能有权力在国家政事上出谋划策。
巫觋对国家政治的影响力方面,与前代大抵相同,因其诡异莫测的巫术,巫觋常常被利用作为谋害异己的政治斗争的工具。隋文帝杨坚第四子杨秀以巫术诅咒皇帝,“太子阴作偶人,书上及汉王姓字,缚手钉心,令人埋之华山下,令杨素发之。又作檄文曰逆臣贼子,专弄威柄,陛下唯守虚器,一无所知。陈甲兵之盛云:‘指期问罪’。置秀集中,因以闻奏。上曰:‘天下宁有是耶?’于是废为庶人,幽内侍省,不得与妻子相见,令给獠婢二人驱使,与相连坐者百余人。”[2]卷四十五·文四子隋朝盛行蛊道巫术,于宫廷内部皇族之间,演出政治斗争的惨剧[3]。可以说巫觋之祸削弱了隋的国力,最终仅三十七年走向覆灭。
唐朝统治者以老子李耳后代自居,推崇道教,对方士巫术十分崇信,由于唐朝皇帝的喜爱,这些朝廷中的祭司不但掌管医病、祈福、祈雨,而且参与帝妃立废和官吏升迁等大事的决策,被称为“天师”,颇有些祭司与朝臣共进退,身份举足轻重[4],袁天罡和李淳风是其中的代表。此外唐高宗、武则天时期的明崇俨也是一例。明崇俨每谈及时政总是以鬼神论之,唐高宗与武则天却对其几乎是言听计从。“明崇俨,洛州偃师人,梁国子祭酒山賔五世孙,少随父恪令安喜吏,有能召鬼神者,尽得其术,乾封初应岳牧举,调黄安丞,以奇技自名。高宗召见甚悦,擢冀王府文学。试为窟室,使宫人奏乐其中,召崇俨问:何祥邪?为我止之。崇俨书桃木为二符,剚室上,乐即止,曰:向见怪龙,怖而止。盛夏帝思雪,崇俨坐顷取以进,自云:往阴山取之。四月帝忆瓜,崇俨索百钱,须臾以瓜献,曰得之缑氏老人圃中。帝召老人问故,曰:埋一瓜失之土中,得百钱。累迁正谏大夫。帝令入阁供奉,每谒见陈时政,多托鬼神为言。至为武后作猒胜事,又言章怀太子不德,仪凤四年为盗所刺于东都。好事者为言,崇俨役鬼劳苦,为鬼所杀。而太后疑太子使客杀之,故赠侍中,谥曰庄,擢子珪为秘书郎,命御史中丞崔谧等杂治诬服者,甚众。及太子废,死状乃明。”[5]卷二百四·方技又如唐玄宗时期的巫觋王璵,“王璵者,方庆六世孙,少为礼家学,玄宗在位久,推崇老子道,好神仙事,广修祠,祭靡神不祈。璵上言请筑坛,东郊祀青帝,天子入其言,擢太常博士,侍御史,为祠祭使。璵专以祠,解中帝意,有所禳祓,大抵类巫觋。汉以来藏丧皆有瘗钱,后世里俗,稍以纸寓钱,为鬼事,至是璵乃用之。肃宗立累迁太常卿,又以祠祷见宠,乾元三年拜蒲同绛等州节度使,俄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5]卷一百九
但无论是袁天罡、李淳风,还是明崇俨、王璵,其与纯粹的巫觋是有本质区别的,深谙巫术的士大夫应当是他们更为准确的定位。在北方的中央朝廷中单纯的巫官虽有官职,但主要工作是祭祀,而并没有涉及政治的实权;而深谙巫术的士大夫反而容易获得皇帝的信任。这种情况证明在北方统治权与巫觋的剥离,巫觋不再参与国家政治决策,因而巫觋本身的政治地位不高。但从隋唐统治阶层、士大夫阶层对巫术、巫觋的信赖与喜爱可知,隋唐时期的统治者实际上是无法摆脱对巫术的迷信与依赖的。但无论如何与前代巫觋之言行能够直接影响国家政治决策相比,这是一种时代的进步。
唐末五代时期的北方政权对巫觋鬼神之言已经十分排斥了,开始认为巫觋是在装神弄鬼、诈骗钱财,而百姓“信巫鬼,重淫祀”则会动摇国本。唐通义相国崔魏公铉之镇淮扬也,卢丞相耽罢浙西,张郎中铎罢常州,俱过维扬谒魏公。公以暇日与二客私款方弈,有持状报女巫与田布尚书偕至,泊逆旅某亭者。公以神之至也,甚异之。俄而复曰:“显验与他巫异,请改舍于都候之廨署。”公乃趣召巫者至。至乃与神迭拜曰:“谢相公。”公曰:“何谢。”神曰:“布有不肖子默货无厌,郡事不治当犯大辟,赖相公阴德免焉。使布之家庙血食不绝者,公之恩也。”公矍然曰:“异哉!某之为相也,未尝以机密损益于家人。”忽一日夏州节度使奏银州刺史田鐬犯赃罪,私造铠甲以易市边马布帛。帝赫然怒曰:“赃罪自别议,且委以边州,所宜防盗,以甲资敌,非反而何。”命中书以法论,将尽赤其族。翌日,从容谓上曰:“鐬赃罪自有宪章,然是弘正之孙、田布之子。弘正首以河朔请朝觐,奉吏员。布亦继父之款。布会征淮口,继以忠孝,伏剑而死。今若行法论罪以固边圉,未若因事弘贷,激劝忠烈。”上意乃解,止黜授远郡司马。而某未尝一出口于亲戚私昵,已将忘之。今神之言正是其事。乃命廊下表而见焉。公谓之曰:“君以义烈而死,奈何区区为愚妇人所使乎。”神怃然曰:“某尝负此妪八十万钱,今方忍耻而偿之,乃宿债尔。”公与二客及监军使幕下共偿其未足,代付之日,神乃辞去,自后言事不验。梁相国李公琪传其事,且曰:“嗟乎,英特之士负一女子之债,死且如是,而况于负国之大债乎!窃君之禄而不报,盗君之柄而不忠,岂其未得闻于斯论耶?而崔相国出入将相殆三十年,宜哉!”[6]文中对知识分子士大夫阶层居然相信巫婆的鬼神之言十分鄙夷,唐末名将李克用认为:“顺天时而绝欺诬,敬鬼神而禁淫祀,则不求富而国富,不求安而自安”[7]。可以看出在如“忠孝、义烈、忠君、顺天”等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下,巫觋在正统社会中地位骤降,失去了对士大夫阶层的影响力,由于士大夫阶层是政治集团的主要构成人员,因此巫觋的政治地位也就大大降低了。
而南方政权却与北方不同,地方统治者对宗教、巫觋深信不疑,并十分依赖巫觋。如五代十国期间的南方政权闽国尤其重视宗教,且迷信巫觋方士之言,他们往往利用巫觋之言,为其政权统治正名、造势,以证明其政权的权威。王审知入闽之前,就曾借道士徐景建之手,假托在福州较有影响力的道士王霸,伪造谶语,制造舆论。“王覇仙坛在郡西五里怡山之上。唐光启中,衢州烂柯山道士徐景建,因于坛东北隅取土得瓷瓶七口,各可容一升,中皆有炭,以一青砖盖之,砖有刻文云:树枯不用伐,坛坏不须结,未满一千岁,自有系孙列。后来是三王,潮水荡旤殃,巖逢一乍间,未免有销亡,子孙依吾道,代代封闽疆。王氏有国之兆也。又坛东南有皂荚树,古云王覇于此上升,后枯。至咸通庚寅荣茂复如故。”[8]卷六十六·杂记因此这两句在福州民间产生了强烈的舆论效果,大大提升了百姓对王氏家族的接纳度。此后历代闽王都十分迷信巫术。闽太宗王延钧“酷信神仙之术”[9]卷九十一·嗣王世家,“道士陈守元、巫者徐彦林与盛韬,共诱之作宝皇宫,极土木之盛,以守元为宫主。”[7]卷二百七十七
闽康宗王继鹏(后改名王昶)更是对道士巫觋言听计从。“昶亦好巫,拜道士谭紫霄为正一先生,又拜陈守元为天师,而妖人林兴以巫见幸,事无大小,兴輙以宝皇语命之而后行。守元教昶起三清台,三层以黄金数千斤铸宝皇及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像,日焚龙脑薫陆诸香数斤,作乐于台下,昼夜声不辍云,如此可求大还丹。三年夏虹见其宫中,林兴传神言,此宗室将为乱之兆也,乃命兴率壮士,杀审知子延武、延望及其子五人,后兴事败亦被杀。”[10]卷六十八·闽世家
由于闽王的信任,闽国的巫师都有较大的政治权力。如闽太宗王延钧时期,巫觋盛韬,就与国计史薛文杰勾结,排除异己,操控政权。“闽主好鬼神,巫盛韬等皆有宠。薛文杰言于闽主曰:‘陛下左右多奸臣,非质诸鬼神,不能知也。盛韬善视鬼,宜使察之。’闽主从之。文杰恶枢密使吴勖,勖有疾,文杰省之,曰:‘主上以公久疾,欲罢公近密,仆言公但小苦头痛耳,将愈矣。主上或遣使来问,慎勿以他疾对也。’勖许诺。明日,文杰使韬言于闽主曰:‘适见北庙崇顺王讯吴勖谋反,以铜钉钉其脑,金椎击之。’闽主以告文杰,文杰曰:‘未可信也,宜遣使问之。’果以头痛对,即收下狱,遣文杰及狱吏杂治之,勖自诬服,并其妻子诛之。由是国人益怒。”[7]卷二百七十八
可见在唐代、五代十国期间南北上层社会对巫觋的态度十分不同,北方的巫觋渐被上层社会所不齿,而南方统治者对巫觋仍旧极其信任和依赖,直接导致了南北方的巫觋政治地位迥异,南方的巫觋仍有较高的政治地位。
宋代理学兴起,因此在上层社会随之兴起了反巫思潮运动。在中央取消了“官巫”,“丁酉哲宗……右宣教郎权敕令所删定官巫伋面对,请増太学弟子员,诏増二百伋句容人也”[11];而在地方,各级地方官员也曾大力禁淫祀、推崇理学。宋邑令陈昌期《学记》云:“邑人贵巫尚鬼,景德间,令李堪禁革巫鬼,民始识仁义礼乐,知教化。”[12]随着官方打击淫祀,以及理学的发展,巫觋渐渐在上层统治阶层、士大夫阶层失去了市场。然而南方的地方政府虽也大力提倡理学、禁淫祀,但在福建地区反而出现了大量影响深远的巫觋:如妈祖,据考其生于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13],生前可能是莆田湄洲岛上的一个兼业的巫女[13];又如临水夫人陈靖姑也是福州地区一颇有声望的女巫,“慈感庙在县西一里,神姓陈氏,本汾阳人,生为女巫,殁而人祠之,妇人妊娠者,必祷焉。神功尤验,端平乙未赐庙额,嘉熙戊戌封灵应夫人,寻加封仁惠显淑广济夫人,宝祐间封灵惠懿德妃。”[14]又如“显应庙,在县东北二十五里。神姓黄,讳师孟,家世巫也,宋景德间殁,殡于竹洲,遂祠焉。坟前有二竹,自能扫坟,故号‘竹仙’。绍定六年,赐额‘显应’,封灵佑候,今乡人犹祀之。”[12]以上这些诞生于南方社会中的巫觋证明其在南方仍有较大的市场和较高的民间声望。
鉴于巫觋在南方社会中的声望,地方统治者在施政的过程中,也会利用巫觋以安定地方。“龙溪巨蟹:福州长溪之东二百里,有湫渊曰龙溪,与温州平阳接境,上为龙井山,其下有大井,相传神龙居之。淳熙初年七八月之交,不雨五十日,民间焦熬不聊生,罄其祷请,皆莫应。士人刘盈之者,一乡称善良,急义好施,倡率道士僧巫,具旗皷幡铙,农俗三百辈,用鸡初鸣时诣井投牒请水。到彼处,天已晓,僧道方四环诵经咒,将掬水于潭,见一巨蟹游水面,螯如钳大,背上七星状如斗,大眼如弹丸,光采殊焕烂,遂涤凈器,迎挹之,蟹随以入舁者,方动云雾滃然,勃兴未达龙溪,雨已倾注。明日遍迎往乡闾,观者拥塞,忽失蟹所在,甘泽沾足,众议送之归,彷徨访寻,乃在刘后园池内。又明日始备礼,供谢复致井中,自后有祈必应。”[15]
首先,祈雨活动是带有政治意味的。中国历代王朝视农业为社会经济的根基,在古代科学技术落后的情况下,要获得丰收大多是“靠天吃饭”。所以一旦发生旱情,地方父母官为了显示其体恤爱民,有责任组织祈雨祭祀活动,如果祈雨过后,正好旱情得以缓解,组织祈雨的官员将获得极大的赞誉。“公讳棨,字乔仪,江西新建县人。宏治己丑进士,历官南京行人司,副刑部员外郎、吏部郎中,出莅闽藩最久,自参议擢左参政、右布政使致仕。尝行部至延平,值大旱,斋沐祷雨辄应,有庆云上覆,公行雨中独不濡,此其至诚恤民,能动天鉴,不特古田去思可纪也。”[12]丁卷2
其次,在这场祈雨活动中,士人刘盈之是倡议者,但他没有直接主持祭祀祈雨活动,而是带了道士僧巫等懂法术的人。可见道士僧巫是祈雨祭祀活动中,与天、雨神或龙等负责降雨等神灵的不可或缺的沟通媒介。如在闽地区流传甚广的临水夫人,虽说是妇幼、临产的守护神,但其以有孕之身是因为在祈雨活动中而去世的。“神姓陈,世巫,祖玉,父昌,母葛氏。生于唐大历二年,神异通灵。嫁刘杞,怀身数月,会大旱祈雨响应,术神而身己告殒矣。”[12]临水夫人生前也是福州地区较有声望的巫女,在大旱之季被当地政府请去设坛祈雨。
那么女巫襄助地方官员祈雨是否意味着巫觋在南方还保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呢?事实上并非如此。从以上史料中可以看出,巫觋之所以能够参与祈雨这类政治意味很强的活动,一是因为地方百姓的信任,二是因为地方官员的委派。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地方官员的授权,即便巫觋在民间再有声望,也无法参与政治活动。而且巫觋仅能被允许参与这类向上天或鬼神祭祀、祷告等政治活动,而绝对不能参与日常具体行政事务。这与上述琉球祝女参与地方管理有巨大差异,可以说宋代巫觋虽然在南方有巨大的民间声望,但其政治地位已相当低下了。
另外类似与祈雨这类与上天沟通的祭祀活动,也并非一定需要巫觋,地方官员亲自主持祭祀也并非不可,且百姓也十分乐于接受,认为这是地方官员爱民的表现。“台州仙居县,在万山中,其巍然竦峙于西南者,曰苍岭……当山之半窪而为二潭,相距三里,深不可测,有龙潜焉。以旱祷者,必应。淳熙十四年秋,二浙苦旱,诏下郡守,令祗谒名山川,以请雨。邑宰苏光庭率士民斋宿于潭次,高者崄峭路绝,非缘石扳萝而不可到。乃持刺字,效世俗通谒者,投诸潭中。俄有物蜿蜒而出,一黑一黄,盘辟俯首,意若相就,方罄折接之,即跃而入。遂仰止潭下之仰高亭,设香茗果馔,侑以梵呗之音。既讫礼,夜漏未尽十刻,星象粲然。黎明下岭,云起倏合,雨亦随至。少霁,复有云自东南而上,滂沱三日,一境沾足,时七月二十六日也。先是,苏夜梦神人,云姓曹氏,携二小蛇,跨溪而下,纵之平田,相次而升。其龙之色、云气所从之、方霁而复雨之状,皆与梦符,独不悟曹神之说。山居之老人言,此潭旧名槽潭,以其形似之也。斯其是乎?苏念灵应之异,欲后人敬事,于是出捐公钱,立屋十间,与潭相响,大修香火焉。台州教授陆峻为记刻石。苏今通判无为军,以示予。”[15]戊卷七
总的来说,由于宋代理学的昌盛,儒学影响的深入,由唐至宋巫觋在北方无论是政治地位,还是民间声望都急剧下降。至元代统治者也受到儒学的影响。“高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宪宗即位,智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16]但在唐、五代十国期间的南方社会儒学还未影响至深,巫觋在南方政权中仍有相当高的威信,随着宋代理学的兴起,南方的地方政府也开始禁绝巫觋的行动,虽然也有借助巫觋在民间较高声望来安定地方的举措,但总的来说在唐至宋的几百年间,南方巫觋的政治地位也是有所降低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巫觋虽然丧失了其政治地位,但他们向下层社会发展,尤其在儒学尚未普及至民间的南方社会,巫觋依然发挥其深广的影响力,甚至能不时在政治上产生影响力。
[1] 张九龄,等.唐六典[M].卷十四.
[2] 魏 征.隋书[M].卷四十五·列传·第十·文四子.
[3] 赵容俊.隋唐宋时代的巫术特征考察[J].中国文化研究,2010(2):184.
[4] 董晓萍.民间信仰与巫术论纲[J].民俗研究,1995(2):83.
[5] 宋 祁.唐书[M].
[6] 孙光宪.北梦琐言:卷六[M].
[7] 司马光.资治通鉴:卷第二百六十三[M].
[8] 郝玉麟.福建通志:杂记·丛谈二[M].
[9] 吴任臣.十国春秋[M].
[10] 欧阳修.五代史[M].
[11]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五十[M].
[12] 辛竟可.古田县志(乾隆辛未版)[M].福建省古田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整理,1987:88.
[13] 朱天顺.妈祖信仰的起源及其在宋代的传播[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6(2):102.
[14] 黄岩孙.仙溪志:卷三[M]..
[15] 洪 迈.夷坚志:丁卷二[M].
[16] 宋 濓,等.元史:列传第一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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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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