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秋风起

2017-04-01 17:27
农业知识·百姓新生活 2017年3期
关键词:泪水女儿爸爸

第二十四章

省城平阳市牡丹花园第118号。

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起来的一片普通居民区。楼房白墙红瓦,错落有致。

冷艳女孩刘拉在干警欧阳清的护送下,推开了自己的家门。

当她推开家中那扇熟悉而温馨的大门时,眼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家里没人,妈妈不在家。欧阳清便安慰刘拉一番,起身告辞了。

不多时,戴芳进了家门,手里拎着西红柿和芹菜。

“妈!”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刘拉那委屈的泪水合流一处,似大雨滂沱。

她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戴芳也紧紧抱住女儿,任凭泪水濡湿她的肩膀。

离开温馨的母爱,刘拉觉得自己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委屈和心酸顷刻间从心底直往胸口翻涌。

“我的女儿!”见到失而复得的女儿,戴芳激动得一阵眩晕,她的眼泪“哗哗”的涌得更猛了。

女儿的离家出走,本来就多愁善感的戴芳,失落与思念让她更加孤独与忧伤。岁月的风霜,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上10岁。

她的心真的碎了。她的整个人完全呈现崩塌状态。才45岁的她,已是满头白发。心力交瘁的戴芳已没有了往昔的红润俏丽的脸庞,没有了明亮清澈的双眸,不再是丰满白皙的手,连曾经油光水滑的秀发都变成了一头枯焦的乱发。

就在刘拉母女相聚的第五天,刘家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用轮椅推着的陈一民。

“拉拉,我的女儿,你总算回来了!”一脸憔悴的陈一民,泪水纵横地伸出双手,展示出要拥抱刘拉的姿态。

亲情像一块燧石,有一种内在的情感张力,它能够撞出人们的最大爱心和人道情怀。

陈一民也是这样。

刘拉一下子被喊愣了。

“女儿?这,这又是从何说起呢?”刘拉被叫得目瞪口呆,嘴唇微微抖动着。

戴芳这才明白过来,忙拉着女儿的衣服催促着:“拉拉,快过去叫爸爸呀!”

“爸爸?”刘拉更感到疑惑不解。她看了看妈妈,又望着眼前这个她曾经指使人修理过的仇人陈一民,大张着嘴巴。

戴芳擦着悲喜交集的泪水,说:“拉拉,快去叫爸爸啊,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呢!”

戴芳又说:“你所爱慕的陈挚,正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呀!二十一年前,你的亲生母亲周雅琴,在生下你们七个月的时候,在一次空难中去逝。你爸爸工作繁忙,无法照顾你们两兄妹。正巧,我也不能生育,你父亲就把你交给我抚养。本来,我们两家都想固守这个秘密。谁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刘拉仍不相信这是真的,清冷的面孔上充满了茫然和敌意:“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合伙编故事来欺骗我!”

戴芳用手擦着女儿脸颊上的泪水,说道:“当妈的还能欺骗自己的孩子?”

陈一民满脸的凝重,慈祥地望着女儿。

刘拉的脑袋忽然变大了。她忽然觉得世界变得这么小。想不到,她一向视为仇敌的陈一民,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这也太荒唐了,荒唐得令人发指!

刘拉处于极度矛盾之中。她的心在颤抖。她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爸爸!”毕竟是血浓于水,父女天性。刘拉扑倒在轮椅跟前,一头扎进父亲怀里。

陈一民的嘴翕动一下,却一个字没有吐出来。

过了许久。刘拉又抱住患难与共的陈挚,惊喜地说:“陈挚,不,哥哥,你真的还活着?”

她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昔日的帅哥、情人陈挚,居然是她的同胞哥哥!

陈挚那炽热的举动,亲切的话语,无微不至的关怀,又历历在目。

想起这些,刘拉一时羞得脸上发烧、发红。

陈挚也是这样。当他被孙传山和孙阳送回家里,父亲陈一民把家里的秘密和盘托出,令儿子惊得发呆。过了好几天,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曾经令他心荡神驰的美丽女孩,竟然是他的亲妹妹。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以名状。

人世间往往有许多巧合,却偏偏让他赶上了。

“妹妹,我还活着,只是你……受苦了!”陈挚欲悲欲切,欲惊欲喜,用手抚摸著刘拉的乌发,千言万语,难以言表。

戴芳拉过陈挚,关切地说:“孩子,你终于又能开口说话了!”

“阿姨!”见到戴芳,从未享受过母爱的陈挚,涕泪长流。

刘拉向陈挚解释说:“在山洞里,你病倒昏迷后,我想方设法走出森林,本想请当地人前去救你。哪知,我被人拐卖……”说着说着,刘拉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又哭了起来。

陈挚掏出纸巾帮妹妹擦着泪,安慰道:“山里的老中医孙传山祖孙俩上山采药,发现森林旁边的粉红色纱巾,才走进森林,是他的孙子孙阳把我背回家,精心为我医病,我才起死回生……”

刘拉叹息着说:“我跟着那群猴子在森林里转悠,我多了个心眼,撕下自己的粉红色上衣,每走十几步就在树上拴个布条,以便引起行人的注意。”

“妹妹,谢谢你的布条,我才大难不死!”

陈一民无限感慨地说:“你们兄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好了,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四位警察,其中有一位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欧阳清。

欧阳清无奈地摇着头,郑重地说:“刘拉,你涉嫌残害他人罪,被逮捕了。真没想到,咱们竟是这样的见面!”

话音刚落,一个书生摸样的女警察给刘拉戴上冰冷的手铐。

戴芳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她怔在那儿,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欧阳清又对陈挚说:“还有你,也因残害他人罪被逮捕!”

这位憨厚的帅哥也被戴上了手铐。

看到这种场面,陈一民的脑子也是“轰”的一声,就像马蜂炸了窝。

刘拉扑在陈一民怀里,哭着说:“爸爸,我就是残害您的凶手!我是个罪人,您白生养女儿一场。本来,过两天我就去主动投案自首的,没想到……”

欧阳清的眼圈也红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他对这个漂亮女孩的一时失足和遭遇深感惋惜。

陳挚强装镇定地跪倒爸爸面前。

顷刻间,一对儿女化作两柄尖刀,在陈一民心里划出最深的伤疤。

“苍天呐,我究竟做了什么孽,你为什么这样惩罚我?这是为什么?”

陈一民那沙哑、悲凄的呼喊,在这座秀丽的山城里回荡。

“我陈一民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陈一民表情痛苦地大笑着,笑得是那样瘆人,那样悲凄。

此时,陈一民已经癫狂至极。他感觉自己正处在狂暴的大海,飓风咆哮,巨浪滔天,他的心情沉重得要断裂。

刘拉用戴着手铐的手,把妈妈推到爸爸的轮椅跟前,央求道:“妈,爸,女儿只求你们一件事,您二老结婚好吗?”

“拉拉!”戴芳紧紧抱着女儿,频频地点头应允,任凭泪水往下滴落……

刘拉因参与两起残害他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陈挚也因参与残害他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

陈一民和戴芳终于结为百年之好。

再后来,刘拉、陈挚因在服刑期间认罪态度较好,工作积极,分别被减刑一年。

在他们服刑期间,同窗好友大牛,苏哲曾多次看望他们。

一天上午,傻子郝七拎着两只山鸡在父亲郝有志的陪伴下,来到监狱里看望刘拉。

郝七举着山鸡隔着铁窗对刘拉说:“姑奶奶,我给你送山鸡来了!”

郝有志打了儿子一巴掌,骂道:“浑小子,连句话也不会说!”

接着,郝老汉满脸陪笑地对刘拉说:“姑娘,真是对不起,我们上了胡大牙的当了,才……才……,咳……孩子,是我偷偷给河东市公安局长打电话,告诉他们你流落到火凤凰娱乐城的。”胡有志老泪纵横,面带愧疚。

刘拉也感委屈地啜泣起来。

他们出狱后,又重新焕发出做人的勇气。刘拉在南方某中学担任英语教师,陈挚被安排在华宇科技工作。先前被安排在华宇科技的孙阳,成为陈挚的得力助手。

在陈一民55岁生日这天,他语重心长地对子女说了一番极富哲理的话:“爸爸并不指望你们光彩照人,但希望你们能够找寻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一个人的辉煌和成功,在这茫茫众生中算什么呢?一粒沙子,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而已。但是,无论追求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刘拉、陈挚频频点头。

又见秋风起,拂过刘拉那娇好的面颊,她舒心地出了一口气。

因为,抖落时间的尘埃,他们将重新开始一段清晰的生活……

(牛 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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