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到,清冷沉寂一冬的田野浮动起春的气息,阳光明亮起来,自然界的一切渐渐有了生气。
惊蛰一到,便迎来了绵绵雨水,仿佛生命之水打开了,滋润着干涸了一冬的土地。“惊蛰”二字,总让人想起睡眼惺忪的小虫子,被远方初始的雷鸣唤醒了。这时,燕子要归来了,沉睡的青蛙醒了,昆虫要破蛹,蛇要爬出洞,杨柳枝吐出芽儿,风筝飘向了天空。天道运行,自有其规,节令就是命令。
不经意间,路边土缝中的蒲公英,探头探脑挤出了两朵金黄小花。春阳温暖美好,地气氤氲上升,远山含烟,村上人家散散地分布着,一种平旷的阳气萌动其间,人亦变得简洁,几只小鸟欢快地鸣啾,一两只鹁鸪静静地在地面上走动,温文尔雅。
冬日灰暗的天空渐行渐远,蓝天白云,把天空衬得那么澄澈深远。大地,远山都像刚洗过,有一份纤尘不染洁净,人也变得精神多了,阳光疏疏穿入窗棂,春光真是明媚。
惊蛰,意味着农事拉开了序幕,农谚云:“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平静的乡村,蛰居一冬的人们,舒展筋骨开始忙碌起来。家乡种植大面积的果树,果农们要在第一场春雨之前,把腐烂的果叶当肥料施在树根旁,为果树蓄积养分,树与树间的空地上,也见缝插针地种上菠菜、茼蒿、生菜、小白菜等。
家鄉盛产酥梨,皮薄汁多,甜脆爽口。惊蛰这一天,有吃梨的习俗,只因梨与“离”谐音,意思是让病痛“离”身体远一点。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每至惊蛰,脑海里总浮现家乡田间阡陌,斜斜的雨丝漫天飘洒,绵密深长。雨天的时候,母亲不下地,和伯母对坐着,一边闲谈,一边做布鞋。茶烟日色里,母亲与伯母好似明清木版书插图里的人物。我则喜欢用碎布缝“春鸡”,用五彩线作尾巴,雨滴敲击着屋瓦,有一种天道悠然的幸福。
初晨,一缕朝阳斜射在爬满露珠的小草上,我想起我的恩师,他就像我人生的一次“惊蛰”,唤醒我多年沉寂的心,“你完全可以走得很远……”像一声春雷,惊醒了我庸碌的心。惊蛰一到,自然界的声、光、色,顿时就有了生气! 苇岸说:“到了惊蛰,春天总算坐稳了它的江山。”惊蛰,不过是春天的开场白,好戏在后边。自惊蛰这天出发,到下一个惊蛰,你要等着我对你说,我一直在追赶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