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婷婷,李 静
(滁州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身份认同调查研究
左婷婷,李 静
(滁州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本调查采用《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身份认同调查问卷》对124名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进行调查,了解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性别身份认同和阶级身份认同,并探讨二者是如何通过个体的社会心理过程和机制得以建构的.
新生代;女性农民工;性别身份认同;阶级身份认同
新生代农民工在1980年以后出生成长起来,他们占农民工总数的70%以上.而他们中约有1/3为女性,[1]女性农民工逐渐成为流动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
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具有女性和农民工的双重弱势身份,她们在决定进城务工时,承担着比男性更大的挑战.对自身而言,她们进入城市是发展自我、完善人生的重要阶段,但这一阶段也可能给她们造成价值冲突、心理失衡,影响今后的发展.同时,女性农民工问题还涉及到家庭和谐和下一代的抚养教育问题.因此,把女性农民工作为一个独立的群体和男性农民工比较研究具有深远特殊的意义.
在我国学术界,针对女性农民工的研究多停留在物质层面,比如,生存状况、就业、权益保障等,少有关注女性的精神层面,尤其是她们的身份认同.一直以来,移民的社会认同是衡量其社会适应的重要标志.全面了解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身份认同情况将有助于深入探寻其城市融入现状.新型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人的城镇化关键是进城务工女性的城镇化.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是影响到中国未来长治久安和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大社会问题,因而她们的身份认同问题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身份认同指,个体对自我身份的确认和对所归属群体的认知以及所伴随的情感体验和对行为模式进行整合的心理历程[2],即身份认同就是回答“我是谁”和“我归属于哪个阶层”这两个问题.已有对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身份认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描述现状上,缺少相应的实证调查研究,缺乏对其身份认同建构机制的探讨.下面,本研究将采用问卷,调查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性别身份认同和阶级身份认同,并探讨二者的建构机制.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124名新生代女性农民工为调查对象,她们分别在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和上海打工,发放问卷124份,收回有效问卷124份,回收率100%.
2.2 研究工具
参考以往文献,编制出适合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身份认同调查问卷》.问卷共包含24个题目,其中2题用于调查基本信息,11题用于调查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性别身份认同,11题用于调查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阶级身份认同.
3.1 性别身份认同及其建构机制
首先,外界对女性农民工的刻板印象影响她们的性别身份认同.调查结果显示,92.74%(113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从事制造业、批发零售、服务行业、建筑业、清洁工等工作.58.06%(72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曾经受到过过本市居民的偏见、排斥,51.61%(64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在生活中有过因为自己的女性身份被排斥的经历.关于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是否满意,57.26%(71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还可以,只有37.1%(46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满意.
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身份认同如何在外界的刻板印象中建构起来呢?库利的“镜中我”概念认为,一个人的自我观念是在与他人的交往中产生的,一个人对自我的认识是关于他人对自己看法的反映,在想象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之中形成自我的观念.因此自我人格的出现与发展经历三阶段:觉察自己在他人面前的行为方式;领悟别人对我们行为的判断;基于对他人反应的理解来评价自我.[3]从而给她们带来负面的自我评价,产生低城里人一等的自卑自责.
为了反抗打工妹这个受歧视的社会分类,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希望通过对服装和化妆品的消费来改变自己的身份,建构自由、平等、尊重的社会身份.调查结果显示,29.84%(37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将自己的工资用于买化妆品,37.1%(46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将自己的工资用于买衣服.符号互动理论认为,穿衣是社会身份和社会差异的表征,人们可通过衣着来重塑自我.[4]然而,调查结果显示,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平均月收入是3000元,60.48%(75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增加收入.微薄的收入使她们无法进入城里人光顾的购物场所,社会歧视剥夺了她们平等的消费公民权,她们的品位也被看成是对城市风尚廉价而笨拙的模仿.
其次,父权社会的传统观念对新生代女性农民工性别身份认同的影响在逐渐降低.以往研究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中存在着男尊女卑的观念,女性的自我必须居于家庭之下.而女工们前赴后继地进入城市,目的是为自己争取自由和话语权,追求工作、身体、爱情、婚姻上的自由和独立.[5]然而,调查结果显示,37.7%(46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学历在大专及以上,同时,只有3.28%(4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她们因为父母重男轻女而放弃求学.关于来城市工作的原因,61.29%(76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为了增加家庭收入,49.19%(61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为了自身得到更好的发展,24.19%(30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为了开阔视野.关于对未来的规划,63.71%(79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希望获得工资和职位提升,29.84%(37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希望在城市创业,28.23%(35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希望把全家迁到城市,过与市民一样的生活.由此可见,父权制文化对年轻女性的压抑、贬低作用在逐渐降低.
3.2 阶级身份认同及其建构机制
阶级身份认同是指女性农民工对自身阶级身份的自我描述.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在进城前都怀着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她们想在城里赚钱,她们想过上与城里人一样的幸福生活.然而进城后,由于各种身份的限制,比如,户籍、文化差异景等,她们难以真正融人城市中.调查结果显示,关于影响自己和本市居民和谐相处的因素,63.71%(79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是分片居住、交往过少、不甚了解,21.77%(27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城市人对我们有偏见.在问到觉得自己是工人还是农民时,48.39%(60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说不清.由此可见,新生代女性农民工的阶级身份认同是模糊的.
新生代女性农民工模糊的阶级身份认同是如何建构起来的呢?我们同样可以用“镜中我”的概念来解释[3].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进入城市后,劳动生产方式、生活场所和职业性质发生了质变,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加上现行的户籍制度、产权制度、城市管理体制、城里人的歧视以及居高不下的房价等,所有这些让她们领悟了别人对自己行为的判断.调查结果显示,37.10%(46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每天工作时间在9小时以上,40.32%(50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单位没有为她们办理任何保险,33.87%(42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没有签订劳动合同.90.32%(112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认为自己在城市中的地位处于中下层.因此,她们以城市本地工人作为想象中的他人为参照,发现自身与城市里本地工人差异很大,所以她们不认同自己的工人身份.从而导致她们阶级身份认同的混乱.
身份的错位带来身份的重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试图改变自己以掩饰农民的阶级身份,比如,学普通话、穿流行服饰、美白化妆等,她们希望在新的生活体验中重建新的身份,长期留在城市.调查结果显示,下班后28.23%(35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会学习,提高自己的素质和能力,25.81%(32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会读书、阅读、看杂志.但城市通过户籍制度及其衍生制度,和居高不下的房价排斥她们,不允许她们在城市扎根.这些使女工们存在较低的稳定感和安全感,因而她们寻找新身份的努力可能仍然以失败告终.调查结果显示,46.77%(58人)的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表示房价高是影响自己成为城镇居民最大的影响因素.
新生代女性农民工存在清晰的性别身份认同和模糊的阶级身份认同,她们的反抗意识也在顽强的生成出来.农村女性在迁移中体验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经历.她们积累着对城市生活的正面和负面感受和经验,融进自己的生活道路和人生观价值观的选择和建构.身为女性、身为农民、身为外出打工者,新生代女性农民工是生活在变动社会中的一个游离的主体,她们的声音决不会轻易被任何主导话语所湮没.[6]
〔1〕王春光.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社会认同与城乡融合的关系[J].社会学研究,2001,3(1):73-75.
〔2〕张淑华,李海莹,刘芳.身份认同研究综述[J].心理研究, 2012,5(1):21-27.
〔3〕唐斌.“双重边缘人”:城市农民工自我认同的形成及社会影响[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S1).
〔4〕Kaufman P.Learning to not labor:How working-class individuals construct middle-class identities[J].The Sociological Quarterly,2003,44(3):481-504.
〔5〕张彤禾,张坤,吴怡瑶.打工女孩:从乡村到城市的变动中国[J].书摘,2013(7):31-34.
〔6〕潘毅.阶级的失语与发声——中国打工妹研究的一种理论视角[J].开放时代,2005(2):95-107.
B842;C912.82
A
1673-260X(2017)08-0054-02
2017-06-05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研究项目《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身份认同的建构过程及影响机制研究》(sk2015a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