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集团的华西“战法”

文/本刊记者 徐洁

人才引而难归，华西医生集团模式，本意或将开启新一轮医生集团的中国本土化探索之路，但前路漫漫……

8月最后一天，离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以下简称“华西医院”）医生集团招聘启事公布的截止报名时间7月9日已一个月有余。比起消息刚披露时的火爆，此刻其招聘结果一直未公布的关心度则稍显冷寂。

记者按耐不住，拨通久违的华西医院电话，华西医院人力资源部答复，截至目前招聘尚未结束，并且还有人在陆续报名中。

面对记者针对时间线公平性的疑问，华西医院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此次设置较新，面试暂未启动，“一来我们在筛选相对更加合适的年轻人，二来其岗位的归属我们也在更加慎重地匹配。”而截至记者采访当时，原定52人的招聘计划，华西医院已收到200余份应聘简历。

华西医生集团惹纷议

6月22日，华西医院官网公布了一则华西医生集团的招聘启事，这则涉及华西医院29个一线科室、共计招聘52人的消息一出，当即引发行业热议。

在华西医生集团成立之前，国内已有的医生集团基本以线下、线上两种方式划分，线下又可大致分为体制内与体制外两种。其中，体制内医生集团医生未脱离公立医院，只是将工作之余的碎片化时间利用起来，以多点、自由执业的形式加入医生集团。

但华西的模式不同，通过其招聘启事，“经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同意，由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投资组建的全资子公司——四川华西医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建立‘华西医生集团’”可以看出，华西医生集团的牵头方为华西医院，而不再以医生个人为主导。

而华西医生集团的医生执业范围也起了变化——以往，国内普遍意义上的医生集团多采用签约执业点的方式进行，以张强医生集团为例，其采用PHP（Physician Hospital Partnership）模式与上海沃德医疗中心、北京和睦家医院等9家国际医院签约，医生可在签约执业点内自由执业；但华西医生集团，其招聘启事显示，经华西医生集团聘用的临床医师，在经过统一培训后，“将被分派往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本部、各分院、各托管（合作）医院等地点从事医师工作”。

而正是这两点探索，引发了业内激烈争论。

相关人士认为，此举是大医院圈地的新模式。“如果大型三甲医院要做医生集团，那对其他医生集团，将是相当大的冲击。”北京协和医学院医院管理处处长王海涛这样公开表示。

“比起圈地，这明显是在抢人。”更有相关业内人士毫不留情地批评。

对此，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院长李为民在接受《成都商报》四川名医采访时并未否认，“医生集团”的建设的确将为华西医院“医联体”储备人才。

医生集团确系华西造血

华西医院一直在西南地区组建不同形式的医疗服务联盟，这也是在国家整体推进医联体建设的大背景下，一家西南地区龙头医院必须要做的事。

2016年9月，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与成都市成华区委区政府签订“华西-成华城市区域医疗服务联盟”。

另据公开资料显示，华西医院和西南地区其他医院的合作模式也是多种多样。如2017年2月，华西医院管理团队入驻龙泉区一院，由华西医院派驻院长到该医院；华西医院医生也在不同地区开展多点执业，如该院呼吸内科易群教授，多点执业于乐山人民医院和华西医院，并担任乐山市人民医院院长。

林子还在不断蔓延，养护人员只能多不能少，但最关键的是，人从哪儿来？

“因此，该举实属无奈”，华西医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层医院管理者在接受《中国医院院长》采访时这样表示，在成都这样的西南城市，哪怕目前经济程度不错，但想让一个北上广毕业的医学博士生回到县医院工作，仍非常困难。“但如果其归属地是知名医院医生集团，身份是大医院专家，家在大城市，执业地点在基层，他还可以在大医院与基层之间多点执业，效果又会如何？”

对此，李为民还介绍，为引人回巢，华西医生集团的医生还将与华西医院现有医生实现“三个统一”：首先，管理统一，无论是人事管理、绩效管理、医疗管理、安全管理都和华西医院完全统一；其次，人力资源调配统一，医生集团的医生既要有充分的时间在华西医院本部上班，也要在医联体其他医院上班，多点执业；第三，集团内部信息平台的统一，实现集团医生之间的信息一体化无缝连接。

此外，在华西医生集团的招聘启事上还有一条，即经华西医生集团聘用的医师，薪酬参照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本部同级同类人员标准执行，经考核优秀者可申请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聘用。

另外，华西医院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院管理者也提到，该举措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稳固华西的根基，毕竟现在全国范围内著名三甲医院竞争惨烈，想持续发展，唯有靠人。

“人才战”战况如何

“还是没有预想的多”，华西医院向记者表示，“普通每年我们招聘，一个岗位的平均申聘配比最低在1:5左右。”某种程度上，预想应聘人员不足可能减缓了招聘进度，相关业内人士分析。

此外，华西医院也表示，相比有十年工作经验的博士，其录取选择更倾向于刚毕业的年轻人。“老人归巢易，但年轻人恐怕……”因此，华西集团本意的金字招牌究竟对吸引年轻人回巢能起多大作用，恐怕还须时日证明。

对内艰涩，对外华西医生集团的压力也并未减轻。因其所谓“圈人模式”广遭诟病，已有不少知名医院在暗中“发力”。

对此，国家卫生计生委医管中心相关领导在接受《中国医院院长》采访时表示，既然目前相关部门未叫停，就代表该模式尚可探索。“新事物出来，有利有弊，弊可以后期监管，但我们不能因为有弊就拒绝利的发生。”但仅就目前看来，华西医生集团的前路，似乎还将“人”“生”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