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慧,赵 甜,2
(1.山东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2.山东农业工程学院人文学院,山东济南 250100)
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发展对制造业升级的影响
方 慧1,赵 甜1,2
(1.山东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2.山东农业工程学院人文学院,山东济南 250100)
在全球价值链背景下,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作为一种高级生产要素,通过产业关联作用能够提高制造业企业的增加值和生产效率。文章采用VAR模型对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动态关系进行了检验,之后又利用扩展的C-D函数考察了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是否促进以及如何促进制造业升级,结果发现: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存在长期均衡的动态关系和因果关系,前者对后者的促进作用明显,而且作用的持续时间较长。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制造业升级;全球价值链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制造业领域已经取得了可观的成就,1980年我国制造业增加值仅占世界的1.5%,到2010年我国一跃成为世界上制造业产值最高的国家,占世界比重接近20%。由于劳动力成本较低,对外开放和引资政策贯彻到位,我国的制造业正以前所未有的态势高速发展。然而还应该看到我国的制造业的发展模式较为落后,在国际分工体系和全球价值链中处于较低的环节,正如十三五规划中提到的那样,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的粗放发展仍是我国制造业发展的主要模式,“大而不强”使我国制造业面临窘境,转型升级势在必行。
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产业结构呈现出“工业经济”向“服务经济”转型的趋势。服务业在我国的国民经济中占比逐年扩大,近年来服务业占GDP的比重接近50%,发达国家的这一比重甚至超过了70%。随着知识经济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传播,我国服务业内部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以金融、计算机软件业为代表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得到充分发展。近十年来,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由2004年的20 102.41亿元增加到2014年的110 354.85亿元,在服务业内部的占比也由21世纪初的不到30%一路攀升到近年的近40%。这都说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在第三产业内、在国民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已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作为工业化高度发展阶段的产物,它将专业化的知识要素和高素质的人才要素引入到制造业部门,可以通过中间品投入、技术外溢等渠道,以产业关联的方式带动制造业的转型升级。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发展不仅是实现服务业自身内部优化的重要保障,也是带动制造业优化升级的重要手段。“十三五”正好是《中国制造2025》启动的第一个五年,也是中国迈入制造强国行列的第一个五年,因此对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的关系以及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是否促进了制造业升级的考察,对国家制定经济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1.1 对制造业升级的研究
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制造业是第二产业中的主体部分,是对原材料、零部件进行加工装配的工业部门的总称。对制造业升级的研究最早以产业结构调整理论为主,Ernst[1]最早使用了产业升级(Industrial Upgrading)这个概念。学术界通常将制造业按生产要素密集度分为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制造业。潘悦[2]指出,产业升级是指同一产业内部的劳动力密集型环节向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环节的升级转换。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表明我国外贸顺差的60%左右来自于劳动密集型的加工制造业,其他两种类型的制造业贡献有限。刘志彪等[3]从产业结构的角度论述了制造业升级的特征,他们指出制造业升级体现为制造业产业结构由低技术水平、低附加值状态向高技术、高附加值状态演变的动态过程。在Gereffi[4]提出的生产者驱动型和购买者驱动型升级模式上,Humphrey等[5]又提出了全球化商品链背景下产业链升级的四种方式,即工艺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价值链升级。其中,价值链升级是指通过从传统低层次产业向高新技术产业转移,利用企业在特定环节获取的竞争优势,将原有的价值链移向新的、价值更高的价值链,以获取更丰厚的附加价值。林桂军等[6]利用Kaplinsky升级指数对装备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升级趋势和地位进行了分析,发现我国装备制造业出口中约有一半的产品处于升级状态,出现降级的产品数量较少。当前,可以将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划分为狭义和广义两种,狭义上,制造业通过嵌入价值链,由低端向高端攀升,实现制造业升级;广义上,制造业升级更多的表现为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和高级化。本文的研究侧重广义上的制造业升级,即制造业内部细分行业和产业的共同升级。
1.2 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影响研究
在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影响的研究中,常常将服务视为制造业的中间投入品。Krugman[7]发现,进口的中间品包含更先进的技术,能够替代本国的中间投入品,通过技术溢出效应产生更高的经济效益。Broda等[8]将来自进口中间产品新种类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效应称为“水平效应”并进行了研究。Grossman等[9]将来自中间品新种类对中间投入品质量的影响称为“垂直效应”并进行了研究。
在实证研究方面,服务业对制造业作用关系的经验研究表现出显著的正面作用,常用的研究方法为投入产出分析法。Park[10]以1975-1985年投入产出表为基础,分析了日本、韩国、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等太平洋地区的八个国家服务业对制造业的影响。其他的研究对象主要包括欧洲数国(Antonelli[11])、日本和美国(Casraldi[12])、新加坡(He等[13])、香港(Yam等[14])、西班牙(Mas-verdú[15])等国。目前,对于中国服务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实证研究比较广泛。盛丰[16]从服务业集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机制出发,引入地理距离作为空间矩阵的权重,使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了服务业集聚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机制以及空间外溢效应,发现服务业集聚对本地区及周边地区的制造业升级都具有明显的提升作用。张琴等[17]从知识外溢效应、竞争效应及产业协同效应三个方面对服务业集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机理进行了研究,并对国内服务业发展水平较高的京沪粤苏四个地区的情况进行了实证检验,结果表明集聚对制造业升级具有正向推动作用。陈晓华等[18]利用生产性服务业融入制造业环节偏好的全新测度工具,检验了生产性服务业融入制造业的环节偏好对制造业出口技术复杂度的作用机制,发现生产性服务业融入制造业生产环节时,兼备“量增”和“质升”两种功能,且多数生产性服务业的“质升”功能具有“最优环节”。
1.3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关系的研究
目前,一般将知识密集型服务业(KIBS,Knowledge-Intensive Business Services)概括为金融服务业、信息服务业、商务服务业、科技服务业4种类型,对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和制造业升级的研究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有了质的提升,研究结果表明二者关系十分紧密。大部分学者认为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是制造业升级的保障。Castellacci[19]指出从系统层面来看,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作为知识和创新的载体,将成为其他部门特别是制造业部门“创新的推动器”。Ciriaci[20]139认为加强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联系有助于企业创造出新的成果、拥有更高质量的专利。Miozzo等[21]、张晓欣[22]都指出知识密集型服务业自身具有很强的创新能力和辐射效应,知识外溢可能提高制造业的生产技术能力。魏江[23]研究了知识外溢的渠道,指出主要渠道包括知识生产和知识扩散。Mas-Tur等[24]通过研究制造业与服务类型公司区位选择的空间溢出效应,发现相对低技术制造业企业而言,高技术制造业企业受到服务业空间溢出的影响更大。吕民乐等[25]使用2005-2013年省级面板数据分析了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高技术制造业创新的影响,发现前者的发展可以有效促进后者的升级创新,但地区差距和行业差异比较明显,中东部地区促进效果显著优于西部地区。另外,也有学者认为制造业的发展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发展的前提条件。Guerrieri等[26]将制造业进行细分,发现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对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有显著的需求,对劳动密集型制造业需求较小。Macpherson[27]对金融、通信、商业等高知识技术密集型服务业的研究证实了上述观点。
综上,目前国外研究大多是从产业经济学的视角出发,以产业关联为背景,以投入产出分析为主要研究方法;国内研究以理论分析为主,实证检验较少,且现有研究二者关系的成果多以静态研究为主,缺乏动态分析;关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及行业细分下的具体作用效果,也缺乏深入的探讨。
2.1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的关系
全球价值链(GVC,Global Value Chain)是指全球范围内为实现某种商品或服务的价值而连接原材料、生产、销售、售后服务等全过程的跨企业网络组织。制造业国际生产和分工的边界逐渐扩张,由产业间转为产业内,由垂直化转为水平化和网络化。从全球价值链视角看,价值链竞争力的强弱决定了企业和产业竞争力的强弱,在生产分工及产业内分工不断深化的情况下,高知识密集度的服务对于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和竞争力有着深刻的影响。
图1 制造业价值链攀升的微笑曲线
如图1所示,制造业价值链的攀升主要是指从中间的低端生产环节向两边的高端生产环节的转变,低端生产环节包括传统的加工制造、组织装配等,高端生产环节包括设计研发、物流运输、品牌营销等。而我国的制造业企业缺乏自己的技术、品牌和渠道,主要以低附加值生产环节参与国际分工,长期处于价值链的低端,在对外贸易中主要靠加工贸易获取利润,边际利润率很低。从发达国家制造业发展的经验来看,要想占据全球价值链的较高位置,就需要加强对人力资本、知识技术的投入,通过知识溢出效应促进制造业的升级。作为发展中国家,我国内地代工企业要融入全球价值链,必须遵循“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模式,不断提高自身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
2.2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因素分析
目前我国的制造业多集中在低技术产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产品附加价值低,要实现制造业的升级必须同时注重培养内部消化能力和外部吸收能力。随着制造业生产过程中中间品服务投入的加大,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可以从内外两个方面促进制造业的升级。
第一,从内生影响因素角度来讲,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促进作用首先体现在技术方面。制造业企业获取技术主要通过两种途径,一是企业自身在生产过程中的总结和积累,二是通过外部知识技术的引进和学习。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显然后一种方式更有利于企业提升技术效率,获取更高的利润。随着专业化分工的深入,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中技术含量较高的部分将从“软技术”和“硬技术”两个层面深入影响制造业的升级,促进制造业改进生产流程,生产出附加值更高的产品,使制造业企业的价值链向更高层次攀升。其次体现在人力资本方面。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本身包含着密集的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通过专业化的服务,将人力资本融入企业的生产过程中。由于制造业企业存在着异质性,不同生产部门的生产率也存在着较大差异,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生产率的提升源自其在制造业企业创新活动中的作用。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的培养和引进是实现创新和进步的基石。
第二,从外生影响因素角度来讲,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促进作用首先体现在投资和外贸方面。学者们普遍认为对外投资(特别是FDI)和对外贸易是一国对外开放和制造业升级的两个重要途径,都对东道国制造业升级具有技术溢出和贸易创造的效应。其次体现在政府政策方面。虽然存在着“政府有没有必要干预产业活动”的争议,但是从长期来看,有利于服务业和制造业发展的政府政策对于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具有重要作用。
第三,内外生影响因素之间也在进行相互影响,客户、同行、高校、政府等在作用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首先,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路径中,客户创造着需求的动力。客户的需求推动着服务质量的改善,提高了制造业的软实力。其次,国内企业在与国外从事制造业生产的同行企业的交流中,不仅学习到了新技术,更多的是学习到了新的发展理念,提高了服务的效率。再次,作为培养高端人才和高素质劳动力的场所,高校和科研机构承担着知识传播的重要任务。在此过程中出现的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本积累,是制造业升级的关键影响因素。最后,政府和公共政策组织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发展和制造业升级中的导向性作用不容忽视。政府通过源源不断的推荐对外人才交流,交换了先进的管理经验,传播了先进的生产技术。
综上,在内生和外生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制造业内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为企业提供的设计研发、金融服务、物流运输、品牌营销、人力资源培训等服务,为制造业的进一步生产提供了中间投入。在制造业外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产生和发展使得制造业作业的连续性增强,生产率提高,规模经济效应得到实现,制造业增加值迅速攀升,产业升级步伐加快。其作用机制见图2。
图2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作用机制图
2.3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的理论模型
本文利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进行研究,假设一个国家内制造业包含资本(K)和劳动(L)两种要素投入,反映产业内制造业总产量的生产函数为:
其中Y代表制造业产出水平,A代表制造业技术发展水平,t代表时间,α和β分别是制造业劳动力和资本的相关系数。对公式(1)两边取对数:
要提高制造业的技术水平,研发创新投入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一般而言,较多的科研投入将带来技术水平大幅度提升,因此用制造业科研投入(RD)来表示其技术水平的发展程度是可行的。代入公式(2)得到:
制造业升级可以形象的表现为制造业价值链的整体提升,常用的衡量指标包括制造业增加值、利润、人均利税额等。由于利润和人均利税额容易受到税收制度、分配制度、折旧方法等因素的影响,所以本文采用制造业增加值(MVA)来衡量制造业产出水平的变动,即制造业升级的结果以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KIBS)①我国在2003年开始采用新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2002)(GD/T4754-2002),服务行业分类由原来的11个调整为14个,其中修改和调整的内容涉及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划分。按照以往学者的研究及作者的理解,本文将发生变化之前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数据使用金融保险业,教育、文化艺术及广播、电影电视业,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3个行业增加值之和,发生变化之后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数据使用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金融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探业4个行业增加值之和。作为自变量。通过上述分析发现在制造业升级过程中,还存在技术、人才、外贸、投资、政府政策等多方面的影响,所以选取制造业资本投入(K)、制造业劳动力投入(L)、制造业研发投入(RD)、制造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状况(FDI)、我国经济开放程度(OP)作为控制变量。在扩展的C-D函数基础上,采用Ciriaci等[20]143的方法构建方程(4):
3.1 研究思路与数据说明
3.1.1 研究思路
本文的研究思路是在分析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作用机制的基础上,提取相关的内部和外部影响因素建立VAR模型,研究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之间是否存在动态关系,然后利用扩展的C-D函数通过OLS方法测算知识密集型服务业、资本、劳动力、研发、外商直接投资、对外开放程度等因素对于制造业升级的作用关系,并探究其背后的原因。
3.1.2 数据说明
对已有的时间序列数据取对数,不会改变时间序列的性质和关系,还可以消除异方差的影响,使数据更加平稳。因此,本文将制造业增加值、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等变量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了对数化处理,对数化后的指标分别记为lnMVA、lnKIBS、lnK、lnL、lnRD、lnFDI、lnOP,数据说明见表1。
在1992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之后,中国形成了全方位对外开放的经济格局,因此本文选取1992-2013年的年度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中国第三产业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
表1 数据的描述性统计
3.2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动态关系的检验
由于目前尚未形成公认的有关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升级关系的成熟的经济理论,变量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内生性,虽然为消除时间和价格等因素的影响,已对相关变量以1992年为基期进行了折算,但有必要对二者动态关系进行进一步检验。
3.2.1 平稳性检验
表2的检验结果显示,lnMVA、lnKIBS都存在单位根,是非平稳序列,但它们的一阶差分在5%以上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接受不存在单位根的结论,即lnMVA、lnKIBS都是1阶单整序列,它们的线性组合是平稳的。
表2 ADF检验结果
3.2.2 协整检验
AIC和SC判定准则都倾向于建立1阶滞后模型,对lnMVA和lnKIBS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从表3可以看出,它们之间存在至少一个协整方程,各变量在长期下具有稳定的均衡关系,保证了对时间序列回归不会造成“伪回归”现象。
表3 Johansen检验结果
3.2.3 VAR模型
通过参数估计得到滞后1期的VAR模型估计结果,两个变量的动态反馈机制可表示为:
其中,函数的可决系数达到0.98。经过检验发现所有根模的倒数均处于单位圆之内,即小于1,说明该VAR系统的结构是稳定的,说明VAR模型比较合理,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3.2.4 格兰杰因果检验
由表4可以看出,至少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nMVA和lnKIBS之间存在互为因果的关系。这就表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发展必将引起制造业的产业结构升级,而制造业的升级也会带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进一步发展。二者是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关系。
表4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3.2.5 脉冲响应
因为VAR模型中两个变量在长期中存在动态均衡关系,短期中容易受到随机干扰的影响,可能暂时偏离均衡值,对一个变量施加一个单位的随机扰动,会直接影响这个变量,并通过VAR模型的动态结构将这一冲击传导给其他所有的内生变量,所有接下来运用脉冲响应函数对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和制造业升级的关系进行分析。利用Eviews8.0做出的脉冲响应函数图3和图4。
图3 lnMVA对lnKIBS的脉冲响应
图4 lnKIBS对lnMVA的脉冲响应
图3和图4中横轴表示冲击作用的期数,纵轴表示因变量对自变量的响应情况,实线表示脉冲响应函数,虚线表示正负两倍的标准差偏离带。可以看出,在第1期给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一个冲击,将带来制造业的迅速反应,在第5期下落至谷底后缓慢上升,之后的影响逐渐趋于稳定,到第25期之后影响作用才趋于0。可见,对于制造业升级而言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作用显著且持续时间较长。
3.3 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影响的实证检验
通过上述VAR模型验证了知识密集型服务业(KIBS)和制造业升级(MVA)之间存在长期均衡的稳定关系,并且互为因果,说明我国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确存在促进作用。接下来进一步分析制造业升级的主要影响因素特别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的具体贡献程度,使用计量软件Eviews8.0对方程(4)进行估计,结果见表5。
表5 方程(4)估计结果
(1)从回归结果可见,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发展的系数达到0.47而且计量结果十分显著,这说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发展对制造业升级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因为该变量已经进行了对数化处理,所以从经济意义上来说,这意味着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每增加1%,将带来制造业增加值0.47%的增长。这样高的比例说明尽管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仍处在起步阶段,但是其对制造业升级的作用非常明显、不容忽视。
这一现象可能的原因有:首先,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提高了整个经济系统交易活动的效率,其中也包含以制造业为代表的第二产业的经济效率,加快了其转型升级的步伐。其次,在我国制造业低端产能过剩的背景下,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提供了更加高级的生产要素,促进了制造业向更高层次的发展。第三,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引进了更加高端的人才和资源投入,为制造业企业带来了更多的技术创新。
(2)制造业资本、研发经费、对外开放因素的系数分别达到了0.24、0.19、0.23,且在10%的水平下显著。这意味着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制造业资本投入、经费投入、对外开放程度每增加1%,将带来制造业增加值0.24%、0.19%、0.23%的增长,说明在制造业生产过程中资本、研发、政策因素的作用同样不容小觑,这一结果与前文的理论分析相吻合。
(3)制造业劳动力投入的系数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单纯依靠劳动力投入的增加对制造业升级的促进作用并不明显,传统的简单、低技术劳动力并不适合产业转型升级的需求。这也从侧面印证只有增加知识、技术等高端生产要素的投入才是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原有的劳动力密集型生产方式和加工贸易为主的贸易方式都亟待转变。
(4)制造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系数较小且不显著。这与传统意义上大力吸引外资的政策貌似不相符合,但是大多数外商进行投资最主要的目的是利用我国较低的劳动力成本、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优惠的引资政策以获取利润,外商直接投资领域多集中在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业,而非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的高端制造业领域,因此外商投资对于制造业升级的促进作用有限。
3.4 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前文结果的稳健性,在这一部分将制造业升级指标由制造业增加值改换为制造业利税额,对方程(4)重新进行估计,回归结果见方程(5):
从回归结果看,尽管采用不同的指标反映制造业升级,各个自变量对因变量影响的符号方向、P值等与之前的回归结果基本一致。具体来讲,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制造业资本投入、劳动力投入、研发投入、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外贸开放度对于制造业利税额的增加都有正向影响。可见,本文的实证结果是稳健的。
基于本文对于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对制造业升级影响的理论分析和计量检验,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存在长期均衡的动态关系,前者对后者作用显著,而且前者将在较长时间内对后者持续产生积极影响。另外,从全球价值链来看,资本投入、研发投入、对外开放等内外部因素在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促进制造业升级的过程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重视发展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促进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良性互动。在全球价值链中,知识密集型服务业贯穿着制造业的各个生产环节,制造业部门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需求主体,为制造业部门提供设计、研发、营销等方面的服务,对制造业价值链攀升有着持续的促进作用。由于二者存在良性互动关系,通过对不同制造业部门的中间产品投入,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可以全面促进我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的提升。
第二,在制造业内部重点扶植资本、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发展。我国制造业发展中劳动投入对于产业升级的贡献不大,通过调整制造业产业结构,提升技术水平,重点培育处于微笑曲线两端的如设计、研发、品牌培育等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环节,变“中国制造”为“中国智造”。重视发展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帮助企业参与高附加值的经济活动,实现制造业的功能升级和价值链升级。
第三,增加研发投入,提供人才支持。在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提升的过程中,科研开发经费投入的作用不容小觑,特别是对于高端制造业的发展而言,资金和人才缺一不可。仅靠出资引进永远只能做先进技术的追随者,只有自主研发和创新才是制造业升级的关键。另外,我国众多的中小企业已经构成了服务业的主体,对于中小企业发展在技术研发、人员培训等方面的扶持将有利于产业价值链向更高端领域的提升,通过高端服务业带动高端制造业的发展。
第四,重视政策因素,坚持对外开放,提高引进外资的质量。产业的升级和发展需要制度的保障,政府需要坚持对外开放,并制定合理的规制政策,避免不合理的规制要求,对外资企业给予国民待遇和相关方面的优惠,取消不合理的超国民待遇,变“招商引资”为“招商选资”,提高我国所引进外资的水平和质量。对高技术、高附加值的外资项目,为其提供配套的生产生活设施,优化投资环境,利用政策诱导实现外资的技术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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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KIBS Impact on Manufacturing Industry Upgrading
FANG Hui1,ZHAO Tian1,2
(1.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nan250014,China;2.School of Humanities,Shandong Agriculture and Engineering University,Jinan250100,China)
As an advanced production factor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global value chain,knowledge-intensive business service(KIBS)can promote the added value and productivity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hrough industry association.This paper firstly tests the dynamic relationship between KIBS an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via VAR model,and then investigates whether and how KIBS can promot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upgrading via extended C-D function.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exist long-term balanced dynamic relationship and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KIBS and manufacturing industry,and that the former has a long-lasting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the latter.
KIBS;manufacturing industry upgrading;global value chain
F726.9
:A
:2095-929X(2017)02-0018-09
(责任编辑 时明芝)
2016-09-3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中国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经济效应研究”(13FGL002);济南市科技局软科学招标项目“济南市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对策研究”(2013);山东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一路一带战略下中国ODI与制造业产能优化研究”(15BJJJ04)。
方慧,女,山东寿光人,经济学博士,山东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国际直接投资,Email:15866603579@163.com;赵甜,女,山东济南人,山东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博士生,山东农业工程学院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国际直接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