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志军, 陈姗姗
(浙江财经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和女性村民选举
裴志军, 陈姗姗
(浙江财经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农村女性村民选举参与是社会政治文明进步的推动力。基于江西等省份部分农村女性的数据,探索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与村级选举参与态度的关系。研究发现,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显著正向影响其政治效能感和选举参与积极性;且政治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积极性有显著正向作用。村民女性的内在效能感与外在效能感在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互为部分中介作用;家庭关系在政治效能感与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调节作用。
家庭关系; 政治效能感; 女性村民; 村庄选举
农村女性村民选举参与是以女性村民为主体参与村委会选举,并试图影响村委会决策,以实现自己诉求的行为,是社会政治文明进步的推动力。在女性政治行为研究中,已有文献关注了农村女性村民参与选举的外部因素,如家族因素、妇女在村级结构中的地位[1]、村委会选举机构、政策制度[2]、“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性别分工模式、农村女性村民的家务、生育和家庭料理[3],鲜有文献关注女性村民选举参与心理。而内在心理感知和政治参与态度对其政治参与行为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并且,女性的内在心理感知和参与态度与其家庭关系有关,家庭关系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关系,对女性的心理、行为起着重要的作用。在农村,政治效能感作为一种重要的政治心理是决定村民选举参与质量的重要变量,家庭关系的好坏也可能是影响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积极性的重要因素,理应得到关注。因此,本研究关注女性村民政治效能感与家庭关系对其选举参与的影响,通过对江西等省份部分农村女性的调查,旨在回答女性村民的政治效能感与家庭关系是如何作用于她们的选举参与行为的。
家庭关系的好坏是反应个体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的一种指标,良好的家庭关系具有友好、亲善的特征,多表现为热情、支持和积极等;不良的家庭关系通常具有冲突、敌对特征,而且多表现为冷漠、不支持以及忽视等[4]。良好的家庭关系促使家庭成员的互动增强,进而促使与外界的互动增强;不良的家庭关系导致家庭成员互动的脆弱,进而导致与外界互动的脆弱。政治效能感与人们对政治体系和政治当局的感受直接相关,它反应出人们对政治体系、政府行为的感受程度[5],强调的是个人认为自身对政治体系的影响感以及政治体系反过来对个体的回应感。因此,从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的角度来解释个体政治参与态度和行为是比较精确而有意义的,同理,也可以此解释女性村民选举参与行为的问题。
(一)家庭关系影响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积极性
家庭关系一般为家庭成员之间的人际互动与联系,是在婚姻、血缘或法律的基础之上形成的一定范围的亲属之间的权利和义务的关系。以婚姻和血缘连接的亲属关系是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一种联系。幸福美满的家庭关系有助于女性村民积极履行家庭义务和责任,有助于促进女性村民积极参与农村事务,有助于促进和谐农村社会的构建和发展。
家庭关系可以对家庭成员个体产生心理以及行为方面的影响。如家庭关系对个体自信心有重要影响,在家庭中没有归属感,家庭存在矛盾和裂痕,家庭情感失意、家庭生活冲突将会严重影响到个体的自信心[6]。相对于离婚事件本身,不良的家庭关系给离异家庭子女带来的心理负面影响更为严重,并且,家庭关系还可以直接预测个体的吸烟饮酒行为[7]。相关研究表明,家庭关系还与个体的主观幸福感相关[8],受家庭不完整影响,农村留守女性和青年村民的主观幸福感也较低[9]。可见家庭关系对个体的心理和行为有着重要影响,或多或少地改变着个体的心理感知和行为。
村民选举作为一种重要的个体参与政治的行为,与家庭关系显著相关。家庭对工作产生的促进作用与工作满意度正相关,且对工作有正向的影响,家庭对工作产生的冲突作用与工作满意度负相关,表明家庭关系越好,工作热情越高,个体参与政治活动的积极性就越高;反之,家庭关系不好,则工作热情下降,个体政治参与的积极性降低。有研究发现,家庭关系越好,农民工回乡时参与选举的热情也高[10],反之亦然。相关研究发现,在我国农村地区,家庭状况、家庭地位等个体的内在因素影响了青年女性村民的政治参与积极性,家庭状况和家庭地位反映的是农村青年女性与其他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家庭状况越好、家庭地位越高,参与积极性越高。因此,我们认为,农村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越好,其在村级选举参与中的积极性就越高(H1)。
(二)政治效能感对女性村民选举参与行为的影响
政治效能感的概念最早由Campbell等人提出,他将政治效能感界定为个体感觉其政治行为能够影响政治过程。后来政治效能感被分为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前者对公民个人来说,是指个人对自己会不会对政府产生影响力的感觉;后者则是对政治体系来说的,是指个体感觉到政治会不会对其要求做出相应的回应。简单来说,内在效能感是个体认为其能影响政府决策,外在效能感是个体觉得政府决策对其要求有所回应。作为一种政治认知,政治效能感是政治立场、态度、情感和信仰的一种表现,因而与政治行为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11],其中选举参与就是一种重要的政治行为。
研究发现,政治效能感对公民参与政治的积极性、参与方式及行为的选择有着重要的影响[12],一般来说,如果公民具有较高政治效能感,他对政治就会比较感兴趣,对自己参与政治能力的自信也就会较高,因而也更乐意参与到各类形式的政治活动中来。政治效能感更是影响农民政治参与的重要心理因素。村民的政治效能感越强,其参与选举的积极性也就越高。所以,在选举参与这种活动中,村民们也认为自己有更强的影响力,参与选举的积极性随之也高[13]。农村女性村民参与选举是女性村民参与到政治中来的一种表现形式和主要方式。因此,我们认为,政治效能感越强,女性村民参与选举的积极性越高,即内在效能感越强,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积极性越高(H2);外在效能感越强,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积极性越高(H3)。
研究发现,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在对政治参与行为的影响程度上是有差异的。有学者明确指出,外在效能感与政治参与之间的关联性比较大[14],Abramson研究发现美国自1960年来,总统选举参与率下降的原因与外在政治效能感降低有很大关联。但也有研究认为,相对于外在效能感而言,内在效能感更能影响个体的政治参与行为,如李蓉蓉认为,内在效能感比外在效能感对农民的政治参与行为影响更为显著[14]。谢秋山认为,外在政治效能感显著正向影响居民选择抗争性利益表达方式,而内在政治效能感对居民选择抗争性利益表达方式则没有显著影响[15],而裴志军认为,外在效能感在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了完全的中介作用[16]。尽管还存在一些争议,但考虑到内在效能感与外在效能可以相互影响与转化,因此假设在政治效能感对女性村民选举参与行为的影响中,内在效能感、外在效能感起到互为中介的作用,即:内在效能感在女性村民的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行为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外在效能感在女性村民的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行为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H4)。
(三)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行为
社会关系是社会个体之间因互动和联系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关系体系,它关注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和联系,社会互动产生社会行为并通过某种联系对行为产生影响,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来提高社会效率。同理,农村社会关系对村民个体政治参与行为也会产生影响。家庭作为社会的细胞,是“人类最早的社会关系之一”及“最基础的一个社会群体”[17],家庭关系作为农民社会关系的基本环节,对村民的个体政治态度和行为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在社会资本的研究中,胡荣把社会资本中的信任关系分为一般信任关系和特殊信任关系,其中,特殊信任关系就是对自家人和亲戚的信任[18],这种信任关系可以促进社会合作,提升公众在政治参与方面的积极性,提高政治效能感。在我国农村,良好的家庭关系有助于女性村民政治效能感的增强,且对女性村民的政治参与积极性有着巨大的影响。因此,我们认为,家庭关系越好,女性村民内在效能感越强(H5);家庭关系越好,女性村民外在效能感越强(H6)。
在笔者以往的研究中,发现社会关系、政治效能感与村民自治参与之间的关系模式具有“相对专门化”的特点,政治效能感在社会资本与村民自治参与之间起中介作用[16],社会网络对政治心理影响政治行为关系具有调节作用[19]。可见,由亲密关系的家庭成员、亲戚、朋友构成的社会网络关系势必会对女性村民的政治态度和政治行为产生影响,在这种影响中,家庭关系对政治效能感和选举参与都产生影响,政治效能感会对选举参与产生影响,家庭关系在政治效能感和选举参与中起着调节作用。因为,家庭关系体现女性村民与丈夫以及子女的和睦程度,家庭关系好,她们参与选举的积极性就会高。可以推测,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加强了其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因此,我们提出假设,家庭关系在内在效能感与选举参与之间起调节作用(H7);家庭关系在外在效能感与选举参与之间起调节作用(H8)。
以上本文通过相关文献的回顾提出了研究假设,为了方便总结,现对本研究所涉及的基本“概念”和包括的“构念”进行了梳理和概括,如下表1所示。
(一)测量
本文采用LIKERT五点量表法来测量变量,1=“很不同意”、2=“不同意”、3=“一般”、4=“同意”、5=“非常同意”。一般认为,李克特(LIKERT)量表法能够使回答者很容易标出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具有比较高的信度。
对于家庭关系的测量,问卷题目采用张兆球博士翻译的外国量表,经修订和本地验证,用以评估父母管教,夫妻沟通,夫妻解决冲突的工具,也即处理好家庭关系的工具。家庭关系的代表题项为“我很高兴为人父母”“照顾子女所花的时间,较我能付出的多”“我有时担心自己是否已为子女做足要做的事”“面对我的丈夫,我可以心有那句,口就说那句”“当我们有争拗时,我的丈夫会对我不理不睬”“我的丈夫会说些令我难堪的话”等,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642,表明量表有效。
表1 本研究所涉及的基本“概念”和包含的“构念”
政治效能感的测量,借鉴了裴志军[19]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修正的政治效能感的测量量表,具有一定程度的调查有效性。外在效能感量表题项包括“总的来说,我们村以及乡镇干部重视我的想法”,“总的来说,我们的村委会和乡政府非常重视我的意见”,“我们的领导和国家在做各项决定的时候会考虑我们的感受”。内在效能感量表题项包括“我对村里的公共事务非常了解”,“我非常清楚我所在乡政府系统的运作程序和机制”,“我对政治和政治人物非常了解”,Cronbach’s Alpha系数0.814,量表信度较高。
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测量采用胡荣的“村民在村委会选举中的参与”测量量表,该量表共四个维度:预选、竞选、提名和罢选,由16个测量题目组成,量表代表题项为“您会单独提名候选人?”“您会动员别人提名候选人?”“您会与其他人一起提名候选人?”等,Cronbach’s Alpha系数0.880,量表信度较高。
人口统计学变量的测量包括性别、年龄、政治面貌、收入水平和受教育水平等,样本的分布覆盖了各类村民的特点,具有统计上的意义。本文中的各变量赋值情况如下表2所示。
表2 变量的解释与说明
(二)数据收集
我们在2015年12月至2016年3月间进行了本文研究目的的问卷调查。第一轮在江西省、安徽省和浙江省部分农村发放问卷600份,回收有效问卷539份。其中男性村民206人,女性村民333人。处理数据,经方差检验发现男女村民在选举参与这一行为上有相当大的差异。第二轮问卷发放专门针对女性村民发放300份,回收问卷289份,去除有缺失值或明显随意答题的问卷,统计有效问卷260份,去除两轮的无效问卷,共有有效问卷593份。其中调查的女性当中,已婚女性530人,未婚女性54人(因为未婚女性无丈夫,当然也就无子女,与本文的家庭关系量表冲突,故在分析数据时将这一部分单独分析,只分析未婚女性的政治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其他状况9人。具体的统计结果见表3,从表3中可以看出,样本的分布覆盖了各类女性村民的特点。
表3 有效样本的描述性统计
(三)分析方法
为了验证本研究提出的理论假设,采用多元回归分析。通过对各个变量的测量题项的信度、效度检验和可能的同源方差的检验,来评估本研究数据的质量,描述统计各变量的基本特征,并通过检验回归的拟合优度以及相关显著性来验证理论假设。
本研究中问卷的信度利用Cronbach’s Alpha系数来检验数据,问卷总体的信度为0.830,信度较高。另外,利用因子分析的方法对问卷变量进行结构效度检验,KMO值为0.775,Sig<0.001,因子分析有效。利用Harman单因子检测方法检验数据同源性偏差,将所用问卷的所有变量进行了因子分析,共生成15个因子,每一个因子都占有一定的比重,所以严重的同源性偏差并不存在。
表4给出了本文主要研究变量的描述统计量、均值、标准差和Pearson相关系数。结果显示研究的各个变量之间相关关系都达到显著水平。因此,在下述结果分析中,我们将对本研究的所有研究变量都加以考察。
本文采用线性回归分析对研究假设进行检验。表5中,以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为因变量,控制个体特征因素,分别以家庭关系、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为自变量逐步进行进入法回归分析,检验研究假设。结果如表5所示,从M1模型中可以得出结论,家庭关系对村民女性选举参与的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水平(β=0.162,p<0.001),这表明村民女性的家庭关系越好,她选举参与的积极性就越高,因此,研究假设H1得到验证。M2模型中,村民女性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预测作用达到显著水平(β=0.339,p<0.001),表明村民女性的内在效能感越强,参与选举的积极性就会越高,因此,研究假设H2得到验证。M3模型中,外在效能感对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预测作用显著(β=0.223,p<0.001),表明女性村民的外在效能感越强,其参与选举的积极性也越高,研究假设H3得到了验证。因此,村民女性的政治效能感越强,其参与选举的积极性就越高。
表4 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
注:**表示在0.01 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表5 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对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关系检验
注:*表示在0.05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表示在0.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研究通过SPSS做中介效应分析来检验假设H4。首先,检验外在效能感在女性村民的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的部分中介作用。见表6,第一步,以内在效能感(X)为自变量,外在效能感(M)为因变量做回归;第二步,以内在效能感(X)为自变量,选举参与(Y)为因变量做回归;第三步,内在效能感(X)、外在效能感(M)对选举参与(Y)做回归。内在效能感对外在效能感作用显著(β=0.696,p<0.001),且假设H2已经得到验证,即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作用显著。在第三步中,内在效能感对于选举参与的系数的绝对值小于第二步中内在效能感对于选举参与的系数(0.223<0.376),说明外在效能感在女性村民的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所占总效应的百分比为0.696×0.223|0.376×100%=41.3%。
其次,检验内在效能感在女性村民的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的部分中介作用。见表7,第一步,以外在效能感(X)为自变量,内在效能感(M)为因变量做回归;第二步,以外在效能感(X)为自变量,选举参与(Y)为因变量做回归;第三步,内在效能感(M)、外在效能感(X)对选举参与(Y)做回归。外在效能感对内在效能感作用显著(β=0.696,p<0.001),且假设H3已经得到验证,即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作用显著。第三步中外在效能感对于选举参与的系数的绝对值小于第二步中外在效能感对于选举参与的系数(0.220<0.375),说明内在效能感在女性村民的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了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所占总效应的百分比为0.696×0.220|0.375×100%=40.8%。因此,研究假设H4得到验证,女性村民的内在效能感与外在效能感在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互为部分中介作用。
表6 外在效能感在内在效能感与选举参与关系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注:R方为测定系数,B为回归系数,SE为标准误,β为标准化回归系数,表7相同。
表7 内在效能感在外在效能感与选举参与关系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在表8中,我们考察了家庭关系对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的影响。结果如表中所示,M4模型中,家庭关系对村民女性的内在效能感的预测达到显著的水平(β=0.231,p<0.001)。也就是说,控制了村民女性个体特征后,家庭关系越好,村民女性的内在效能感越强,因此,研究假设H5得到验证;M5模型中考察了家庭关系对村民女性外在效能感的影响,家庭关系对村民女性的外在效能感的预测达到显著水平(β=0.149,p<0.001),也就是说,家庭关系越好,村民女性外在效能感越强。因此,研究假设H6得到验证。
表8 家庭关系对政治效能感的影响关系检验
注:**表示在0.01 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表示在0.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在检验假设H7和H8之前,首先,将本文分析的自变量和调节变量的数据做标准化处理,本文处理的方法是原变量减去该变量平均值后除以该变量的标准差,即新变量ZX=(X-MeanX)/SD of X;其次,计算标准化处理后的内在效能感与家庭关系、外在效能感与家庭关系的交互作用项。然后,依据得到相对应的回归方程对调节方向作出解释。表9中,M6模型以内在效能感、家庭关系以及这两者的交互作用项一起作为预测变量,以选举参与作为因变量,采用进入法进行回归分析,整体模型具有统计的显著性,Sig F change值为0.000,调节效应存在。并且,内在效能感与家庭关系的交互作用项对选举参与的影响达到显著水平(β=0.106,p<0.001),这说明家庭关系在内在效能感和选举参与之间具有调节效应。
表9 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对女性村民选举参与的调节作用检验
注:**表示在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表示在0.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为了进一步显现家庭关系在内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调节作用,我们根据表9模型6的相关参数,并运用公式得到调节效应图。运用的公式如下:
Enth.=β0+β1inter.+β2fam.-rela.+β3inter.·fam.-rela..+α
其中Enth.代表村民女性选举参与积极性,β0为常数项,β1、β2、β3为回归系数,inter.代表内在效能感,fam.-rela.代表家庭关系,α则代表随即干扰项。得到效应图,如图1所示,从图1中可以看出,当家庭关系较好时,斜率为0.254,内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正相关性越强;当家庭关系较差时,斜率为0.2,家庭关系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会稍微弱化,由此可知,家庭关系调节着内在效能感与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调节作用成立且随着家庭关系的强化,内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也增强。因此,研究假设H7得到验证。
图1 家庭关系在内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调节作用
M7模型中,以外在效能感、家庭关系以及两者的交互作用项作为预测变量,以选举参与作为因变量进行进入法回归。Sig F change值为0.000,说明调节效应存在。并且,外在效能感与家庭关系的交互作用项对选举参与的影响达到显著水平(β=0.092,p<0.001),这说明家庭关系在外在效能感和选举参与之间具有调节效应。为了进一步显现家庭关系在内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调节作用,我们根据表9模型M7的相关参数,并运用公式得到调节效应图。运用的公式如下:
Enth.=β0+β1exter.+β2fam.-rela.+β3exter.·fam.-rela..+α
其中Enth.代表村民女性选举参与积极性,β0为常数项,β1、β2、β3为回归系数,exter.代表外在效能感,fam.-rela.代表家庭关系,α则代表随即干扰项。得到效应图,如图2所示。从图2中可以看出,当家庭关系较好时,斜率为0.235,外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正相关越强;当家庭关系较差时,斜率为0.191,家庭关系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弱化。由此可知,家庭关系调节着内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调节作用成立且随着家庭关系的强化,外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也增强。因此,研究假设H8得到验证。
图2 家庭关系在外在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调节作用
另外,还有一部分来自未婚女性的数据,因其未婚的性质与本文问卷中家庭关系量表特征(以婚姻连接的夫妻关系和以血缘关系连接的亲子关系为主)不符,故在此没有测量未婚女性的家庭关系。只研究这一部分未婚女性的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影响。结果见表10,研究的各个变量之间显著相关。M8模型以选举参与为因变量,未婚女性村民的内在效能感为自变量进行简单回归,未婚村民女性的内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预测作用显著(β=0.394,p<0.01),表明内在效能感越强,村民女性参与选举积极性越高,研究假设H2进一步得到验证。M9模型以选举参与为因变量,未婚村民女性的外在效能感为自变量进行简单回归,结果显示未婚村民女性的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预测作用显著(β=0.661,p<0.001),表明外在效能感越强,村民女性参与选举积极性越高,研究假设H3进一步得到验证。
表10 相关性、政治效能感对未婚村民女性选举参与的关系检验
注:*表示在0.05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M8 R方0.225*, Adj R方0.145*;**表示在0.01 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M9 R方0.448***, Adj R方0.391***,***表示在0.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一)研究结论及其理论意义
本文通过对江西等三省部分农村的女性的调查,探讨了村民女性家庭关系和政治效能感对其选举参与积极性的影响作用。研究发现,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显著正向影响其政治效能感和选举参与积极性;且政治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积极性有显著正向作用。另外,村民女性的内在效能感与外在效能感在对选举参与的影响中互为部分中介作用;家庭关系在内在效能感、外在效能感与选举参与的影响中起调节作用。
在理论上,研究从女性村民的角度,从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对政治效能感和选举参与的影响出发,剖析村民选举参与的问题。与以往众多关注了女性村民在村级结构中的弱势地位、农村家族因素、“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的性别分工模式、宗教信仰、政治冷漠、村委会选举机构、政策制度的不健全等因素对女性选举参与的影响的研究不同,本研究从女性村民的社会关系、心理感知以及对其行为态度产生的影响出发,来阐述家庭关系、政治效能感与女性村民选举参与之间的关系和相互作用机制,通过相互关系和作用机制来解释女性村民选举参与这一行为问题,对更周全地了解女性村民选举参与这一重要问题具有更深层次的理论意义。
(二)实践建议
本文研究得到的结论,我们认为可以在管理实践中产生一些重要的启示:一方面,家庭关系和谐能提升女性村民的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因而对村级选举参与积极性越高。政府、农村的管理者要意识到家庭和睦是经常要做的工作,要处理好家庭各类成员之间的关系,这是我们长期以来妇女工作中的经常工作。家庭关系处理好了,村民女性的幸福感也随之提高,政治效能感和选举参与积极性自然就提高了。另一方面,政府、农村的管理者应注意做好榜样,规范自身的行为,以提高女性村民的政治效能感,以此增加女性村民参与选举的积极性。第三,政府、农村的管理者应该注意村委会选举机构、政策制度的健全,政策、制度的制定要显现出对女性村民利益诉求的回应,以此来提高女性村民参与的质量,真正意义上提高选举质量,提高参与度,促进基层民主参与的长足发展。
(三)研究局限
本文的样本数据来源于江西、浙江和安徽三省的部分农村,尚且不具备一定的代表性,需要进一步完善。另外,也缺少关于未婚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的调查数据,尚且不具备一定的完备性,以后的研究中可以适当设计出未婚女性家庭关系测量量表,如与父母、与兄弟姐妹的关系等。以后的研究中也可把家庭关系做得再细化些,比如家庭关系可以包罗亲子关系、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和妯娌关系,等等,使得关于女性村民的家庭关系更具体化,增加研究的理论意义及以此引发的实践意义;再者对于内在效能感和外在效能感对选举参与的显著性区别,以后可以考虑两者互为部分中介作用来加以研究。总之,关于女性村民的选举参与还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深入探讨和研究。
[1]何包钢,郎友兴.妇女与村民选举:浙江个案研究[J].中国农村观察,2001(2):65-69.
[2]杨丹,章元.选民需求的异质性与公共品供给:来自中国农村的证据[J].中国农村观察,2009(5):64-70.
[3]黄武,张占毫.我国女性参政的困境及对策研究[J].传承,2015(10):96-97.
[4]LENGUA LJ,KOVACS EA.Bidirectional Associations between Temperament and Parenting and the Prediction of Adjustment Problems in Middle Childhood[J].Journal of Applied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05,26:21-38.
[5]CAMPBELL A,GURIN G,MILLER WE.The Voter of Decides[M].Oxford:Row,Peterson and Company,1954:187-188.
[6]刘杰,韩明,魏文娟,等.某卫校新生家庭关系对自信心影响的Logistic回归分析[J].现代预防医学,2007(15):2817-2820.
[7]陈丽华,苏少冰,林丹华.亲子关系、同伴压力、学校活动卷入与农村中小学生吸烟饮酒行为的关系[J].中国特殊教育,2012(8):66-73.
[8]帅权芮,车思涵,秦思聪,等.相对收入、家庭关系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基于CHARLS微观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J].现代经济信息,2015(9):33-34.
[9]肖周燕.影响农村基层青年女性参政积极性的个体因素分析——以广西为例[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2):166-170.
[10]钱文荣,张黎莉.农民工的工作-家庭关系及其对工作满意度的影响[J].中国农村经济,2009(5):70-78.
[11]熊光清.政治效能感: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的进展[J].学习与探索,2015(12):41-47.
[12]石瑛,董丁戈.论基于政治效能感的公民政治参与[J].学术交流,2012(9):17-20.
[13]加布里埃尔·阿尔德蒙,西德尼·维伯.公民文化:五个国家的政治态度和民主制[M].俆湘林,戴龙基,唐亮,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482-485.
[14]李蓉蓉.农民政治效能感对政治参与影响的实证研究[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4):79-85.
[15]谢秋山,陈世香.政治效能感与抗争性利益表达方式——基于CGSS2010的定量研究[J].甘肃行政学院学报,2014(3):88-128.
[16]裴志军.制度刚性下的村民自治参与:社会资本与政治效能感的作用[J].农业经济问题,2013(5):33-43.
[17]潘允康.家庭社会学[M].北京:中国审计出版社,2002:57-60.
[18]胡荣,沈珊.社会信任、政治参与和公众的政治效能感[J].东南学术,2015(3):23-33.
[19]裴志军.政治效能感、社会网络与公共协商参与——来自浙江农村的实证研究[J].社会科学战线,2015(11):195-205.
A Study on Family Relation, Political Efficacy and Female Villagers’ Electoral Participation
PEI Zhi-jun,CHEN Shan-shan
(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ZhejiangUniversityofFinance&Economics,Hangzhou310018,China)
The election of rural female villagers is the driving force of the whole social and political progress. Based on the data of some rural women in Jiangxi Province, this paper studi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amily relations, political efficacy and their participation in village level election.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female villagers family relationship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political efficacy and electoral participation; and political efficacy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electoral participation enthusiasm; in addition, the female villagers’ intrinsic efficiency and external efficiency influence on electoral participation in each part of the intermediary role; the influence of family relations between political efficacy and external electoral participation plays a moderating role.
family relationship; political efficacy; female villagers; electoral participation
2016-12-28
10.7671/j.issn.1672-0202.2017.02.014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6BSH080)
裴志军(1972—),男,浙江开化人,浙江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政治。E-mail:mrpei5725@sohu.com
D422.6
A
1672-0202(2017)02-012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