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诗中词说”的前世今生

饶晓明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佛山 528333）

编者按：苏轼研究学者饶晓明先生向本刊投来《“东坡诗中词说”的前世今生》一文，回顾了2005年本刊“三苏研究”专栏刊发其《新近发现东坡新词考辨补正》所引起的一场不同学术见解争鸣，苏学界前辈曾枣庄、刘尚荣、朱靖华、孔凡礼、饶学刚等先生纷纷撰文参与讨论，各抒己见。倏忽之间，已过十年，勾引往事，恍如昨日。“三苏研究”自1996年开栏至今，已经成长22年了。期间刊发了海内外老中青苏学研究者论文四百多篇，成为学界同仁知晓和信任的全国优秀栏目。愿借刊发饶晓明先生文章之机，昭告苏学研究界同仁：栏目将一如既往秉持学术为公、鼓励争鸣的宗旨，继续为专家学者提供发表不同学术观点的平台，衷心期望得到你们的大力支持！

杨胜宽

“东坡诗中词说”的前世今生

饶晓明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佛山 528333）

曾文与拙文争论的焦点主要是词学观的对立。历代文献证明《竹枝歌》《归来引》等40首“东坡诗中词”是客观存在的。笔者钦佩和感谢《乐山师范学院学报》的正义和胆量，发表许多有见地的争鸣文章，维护了学术生命和学术尊严。庆幸“东坡诗中词说”凤凰涅槃。值得我们久远地记忆。

东坡诗中词说；词学观；争鸣；凤凰涅槃；学术尊严

一、深情的开头

关于“东坡诗中词说”的争鸣过去了整整10年。10年时光弹指一挥间，收获启示则是珍贵永恒的。笔者非常钦佩和感谢《乐山师范学院学报》和参与争鸣专家学者的正义和胆量。是你们开放“东坡词”研究的自由之门，发表许多有见地的争鸣文章，维护了学术生命和学术尊严，为学术界、学报界树立了价值典范。如果“学报”不展开争鸣，专家学者不发表说理文章，那么，笔者这位“第三世界”的学术婴儿及其“东坡诗中词说”，肯定会被扼杀在文字摇篮里。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六期发表笔者《新近发现东坡新词考辨补正》一文。文章依据“史有表态，入乐可歌，又属长短句”的原则，让“东坡诗中词”40首从诗文中分离出来，回归《东坡乐府》原籍，在苏学界引起轩然大波。[1]同年第十期“学报”发表曾枣庄先生《需“提倡一些文体分类学”——评〈新近发现东坡新词考辨补正〉》，对拙作全盘否定并揶揄讽刺。[2]“学报”及时展开争鸣，并加了两个“编者按”，前后发了8篇文章。赞成“东坡诗中词说”的有孔凡礼先生、中国人民大学朱靖华教授、中华书局刘尚荣编审、盐城师范学院王文龙教授等，反对者有四川大学曾枣庄教授、复旦大学研究生田苗等。“学报”2006年第一期发表笔者《东坡体，中国词发展的方向——答曾枣庄对〈新近发现东坡新词考辨补正〉责难》、朱靖华《东坡〈竹枝歌〉可入词集——与曾枣庄先生商榷》、刘尚荣《亦诗亦词话〈竹枝〉》等批驳文章；第六期发表田苗《试论词体的起源及特征》，反驳朱、刘和笔者的观点。2007年第二期发表笔者《再谈东坡“乐府、歌词、楚词”及其它——兼答田苗女士》；第九期发表朱庆才《“中国旋宫”与质疑“燕乐词源”说——兼论苏轼《竹枝歌》可入词集》。2014年第三期发表饶学刚《东坡文化研究上的惰性思维》，呼唤学术良知，或许也在为“东坡诗中词说”10周年祭，一尊还酹江月。

二、回顾：那场争论的焦点是什么？

回过头看，曾文与拙文争论的焦点主要是词学观的对立。

曾文“文体分类学”规定：（1）诗是诗，词是词，曲是曲，歌词是歌词，琴曲词是琴曲词，楚词是楚词，壁垒森严，不可逾越。笔者秉承的是苏东坡的词学观：词是“诗之裔”、“长短句诗”、“无柳七郎风味”“自是一家”的“东坡体”。（2）说有词牌可依的是词，无词牌可依的是诗。而《竹枝歌》《归来引》等已进入清代万树《词律》和王奕清《钦定词谱》，曾先生硬是不认可。（3）说“诗注”本中说词不算，“词注”本中说词才算。这话等于白说。“词注”本中怎么能找到“诗中词”？只有“诗注”本才能比较出孰诗孰词。

东坡《祭张子野文》说:“微词宛转，盖诗之裔。”就是说，词是诗的持续、后嗣。凡入诗可歌者皆可入词。清代纪昀《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一种“调近绝句，借其声律以歌之”的诗中词极为常见。东坡“以诗为词”便是。如《竹枝歌》《阳关曲》《瑞鹧鸪》《玉楼春》《木兰花令》等。就以《瑞鹧鸪》来说吧。清代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指出：“考本集《瑞鹧鸪》词凡二首，此其一也。王注（南宋王十朋《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施注（南宋施元之父子、顾禧合编《注东坡先生诗》）强以为诗，今姑仍其旧耳。”孔凡礼先生《苏轼诗集》校注前言中也指出：“施注倅杭卷内之《寒食未明至湖上》一首，本集为《瑞鹧鸪词》，而强作七律。”他们所说“强作七律”的两首《瑞鹧鸪》词是指“城头月落尚啼乌”和“乌啼鹊噪昏乔木”。

东坡《与蔡景繁书》说：“颁示新词，此古人长短句诗也。”“新词”之所以采用长短句形式，是为了适应人抒发情感而配乐的需要。东坡长短句包涵诸多称谓，如词、曲、阕、歌词、歌辞、乐府、楚词、自度曲，大大地解放了词体。东坡在《江城子》（梦中了了醉中醒）中称“长短句”；在《东坡乐府》词集名上称“乐府”；在《临江仙》（细马远驮双侍女）中称“词”；在《水调歌头》（安石在东海）中称“曲”；在《浣溪沙》（风压轻云贴水飞）中称“阕”；在《满庭芳》（昵昵儿女语）中称“歌词”；在《减字木兰花》（惟熊佳梦）中称“歌辞”；在《瑶池宴》（飞花成阵）中称“琴曲”；在《醉翁操》（琅然。清圆）中称“楚词”。即是同一首词，在不同的吟咏场景下就有不同的称谓，如《阳关》《阳关曲》《小秦王》，可以分别称诗、词、歌、曲。东坡《阳关曲》（暮云收尽溢清寒）说：“中秋作，本名《小秦王》，入腔即《阳关曲》。”又《书彭城观月诗》说：“余十八年前中秋夜，与子由观月彭城，作此诗，以《阳关》歌之。”又《书林次中所得李伯时〈归去来〉〈阳关〉二图后》说：“两本新图宝墨香，樽前独唱《小秦王》。为君翻作《归来引》，不学《阳关》空断肠。”

笔者推出的“东坡诗中词”，历史早有定论。《襄阳古乐府三首》《太白词》《美哉一首》《鸣泉思》《老人行》《白鹤吟》等，清代冯应榴《苏文忠诗合注》、明成化《东坡七集》“续集”将其列入“歌辞”类，商务印书馆《苏东坡集》“续集”和中国书店《苏东坡集》“续集”，将其列入“歌辞”或“词”类。上述各首加上《竹枝歌》《山坡陀行》《辘轳歌》《虚飘飘三首》等，世界书局《苏东坡集》“续集”将其列入“歌辞”类。《〈归来引〉送王子立归筠州》《黄泥坂词》《清溪词》《上清词》《和陶归去来兮辞》《山坡陀行》《辘轳歌》等，清代冯应榴将其列入“乐府”类，明成化《东坡七集》“前集”将其列入“词赋”或“歌词”类，商务印书馆《苏东坡集》“前集”将其列入“词”类，中国书店《苏东坡集》“续集”将其列入“歌辞”类。

东坡《与鲜于子骏书》说：“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呵呵。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得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这段话表明东坡不遵守正统的诗词理论与因袭的词风，与以柳永为代表的“艳科”“媚体”词唱反调，有意创立如“檃括、集句、回文体、自度曲”等“自是一家”新词体和“狩猎词”般的新词风。表现为：在《哨遍》（为米折腰）中为“檃括”；在《定风波》（雨洗娟娟嫩叶光）中为“集古句”；在《菩萨蛮》（落花闲院春衫薄）中为“回文”；在《双荷叶》（双溪月）中为“自制腔”。笔者推出的“东坡诗中词”大多属于这种多体式的、为歌而作的长短句。

三、铁证：《竹枝歌》《归来引》等是“词”

“东坡诗中词”，历代东坡集校注本都定归宿。笔者在答辩文章中都一一阐明过。这里仅就争论大的诗中词再精确梳理，增补新证。

其一，《竹枝歌》《黄泥坂词》与“歌词”“楚词”。

清代查慎行《补注东坡先生编年诗》说：“《竹枝》，其声本出于巴渝。唐贞元中，刘禹锡在沅湘，以俚歌鄙陋，乃依《骚》《九歌》作《竹枝新歌》。”

清代张德瀛《词徵》说：“竹枝词多以相和成曲。《巴渝词》之竹枝、女儿，《采莲曲》之举棹、年少，其遗响也。”

黄中骏《湖北民歌曲体结构与“楚辞”体式因素》说：“《竹枝词》和《杨柳枝》和声的起源与《楚辞》中‘兮’字比较固定出现的模式有关，因为《楚辞》中出现于句中的‘兮’和出现于句末的‘兮’，分别与《竹枝词》出现于句中的和声和《杨柳枝》出现于句末的和声相符。”[3]

“终身学习网”“文学天地”“词牌格律”栏，把“楚词”列入词牌中,放在“长相思”词牌之后,“翠楼怨”词牌之前。

朱靖华《东坡〈竹枝歌〉可入词集》说：“《竹枝歌》可入东坡词,而非曾文所说的‘楚声即楚辞’的纯诗。”“宋人和苏轼自己也认为《竹枝》是词。清代万树《词律》和康熙《钦定词谱》都在卷一首列了《竹枝》词牌。”[4]

刘尚荣《亦诗亦词话〈竹枝〉》说：“《竹枝》原是巴歈民歌,经刘禹锡改造后盛传于晚唐五代，并成为教坊曲，演化为词牌名。《花间集》《尊前集》《全唐五代词》均收《竹枝》；《词律》《词谱》开卷即见《竹枝》。《竹枝》是诗也是词。”[5]

朱庆才《“中国旋宫”与质疑“燕乐词源”说》说：“苏轼作词，有其‘见微知著’的发展过程。《竹枝歌》应属填词性质,它是苏轼‘通判杭州后大量写词’的前奏表现。”[6]

纵观上述，可见民歌与“楚词”是《竹枝歌》之滥觞。难怪清代秦恩复《词林韵释跋》说：“词也者，骚之苗裔，而歌行之变体也。胚胎于唐，滥觞于五代，至南北宋而极盛”；难怪东坡《竹枝歌》说“竹枝歌，本楚声”，《归朝欢》说“竹枝词，莫傜新唱，谁谓古今隔”，《白帝庙》说“破甑蒸山麦，长歌唱《竹枝》”；难怪清代万树将《竹枝歌》录入《词律》，且视为最短的“词”。可见《竹枝歌》《归来引》《黄泥坂词》《清溪词》《上清词》《和陶归去来兮辞》《山坡陀行》等“东坡诗中词”是“楚词”，亦是“词”。

曾先生说《竹枝歌》“是诗而不是词”，“它们连词都算不上，当然更不会有人为它们定词牌”。古籍专家不知《竹枝歌》为何物，深感失望。曾先生一面指责笔者“错把文体辞赋《黄泥坂词》等当作词”，另一面却说《醉翁操》虽是“骚体辞”“歌诗曲操”“属楚辞体或叫骚体”，但又是“双调”，可以入词集。曾先生怎么自己否定自己呢？

其二，《归来引》与“歌词”“楚词”。

清代王奕清《词谱》说：“《归去来》调见《乐章集》词二首，因词有‘歌筵舞，且归去，休惆怅，好归去’句，取以为名。”

吴宁作《榕园词韵》说：“词肇于唐，盛于宋。溯其体制，则梁武帝《江南弄》，沈隐侯(约)《六忆》已开其渐。诗变为词，目为诗余，乌得议其非通论？屈子《离骚》名词，汉武帝《秋风》，陶靖节《归去来》名词，以词命名，从来久矣。”

东坡仿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写《和陶归去来兮辞》。清代查慎行注：“先生《和归去来词》，施氏原注，今既附和陶卷中，此亦有韵之词也，何独遗之。”又仿楚词作《〈归来引〉送王子立归筠州》。东坡《与子明兄一首》说：“记得应举时，见兄能讴歌，甚妙。弟虽不会，然常令人唱，为作词。近作得《归去来引》一首，寄呈，请歌之。”

可见，《归去来》词源远流长，缘于“歌词”“楚词”。世传东坡《哨遍》，即此《归去来引》也。《词律》《钦定词谱》《全宋词词牌》分别称为《归去来》《归去难》《归去曲》《归去来兮》《归去来兮引》《归来引》《归田乐》《归田》。

其三，《六言乐语》与“歌词”“子夜歌”“琴曲”。

清代王夫之《张子正蒙注》说：“五言乐语，歌咏五德之言也。乐语，所歌之文词。”

东坡的《六言乐语》（桃园未必无杏），清代冯应榴《苏文忠诗合注》说“此仿《子夜歌》意”。《汉语大词典》第四卷第169页说“《子夜歌》，乐府吴声歌曲名。”“《子夜歌》，词牌，《菩萨蛮》的别名，有南唐李煜词；《忆秦娥》的别名，见宋贺铸词。”与东坡《醉翁操》同姓的琴曲词《子夜歌》已入《词律》、《词谱》和《全宋词词牌》。《於潜僧绿筠轩》为僧乐语，《太白词》为郊祀乐语，《襄阳古乐府三首》为六朝楚歌乐语。“乐语”已列《全宋词词牌》“浪淘沙慢”词牌之后、“离别难”词牌之前。

可见，《六言乐语》与“歌词”“子夜歌”“琴曲”同属一家族，都是付诸歌喉的“东坡诗中词”。曾先生说笔者“不知‘乐语’为何物”，“不知道《子夜歌》为何物？”这是说他自己吧。

四、珍惜：宝贵的收获、启示与反思

历史的经验值得总结。10年前，笔者有幸推出“东坡诗中词说”，取得极为宝贵的收获，也尝到难以言尽的酸涩味，或许能给世人以深刻的启示与反思。

其一，学术研究要爱护真实、客观、科学的生命。

学术研究的生命是客观、真实、科学。笔者是“东坡诗中词”新近发现者，而不是最早发现者。最早发现者是：南宋辛弃疾发现《醉翁操》东坡诗中词并仿作。南宋陆游，清代查慎行、冯应榴、王文诰发现《〈归来引〉送王子立归筠州》《黄泥坂词》等东坡诗中词，将它们移入“东坡乐府”。清代朱彊村发现《阳关曲》和《渔父》等东坡诗中词，将它们引入“东坡词集”。唐圭璋发现《奉安……导引歌词》和《迎奉……导引歌词》等东坡文中词，将它们编入《全宋词·苏轼词》。曹树铭从东坡《登桓山记》中发现《履霜操》文中琴词，将它转入《东坡词》。李国平院士在东坡诗集中发现多首诗中词，就分离并编成《苏东坡诗中词百首》。薛瑞生发现《四时词》东坡诗中词，将它移入《东坡词编年笺证》。它们大都进入了《词律》和《词谱》，你无法否定。笔者只是以新时代的眼光，重新审视，多发现几首东坡诗中词而已。曾先生不顾事实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

学术研究、学术争鸣的根本是以事实说话，以事理服人，而不是以盛气凌人为快，以对人开炮为乐。据说四川大学中文系的同事都领教过曾先生的厉害。结果呢？曾灰溜溜地离开中文系。他或许也想向南宋的辛弃疾、陆游，清代的冯应榴、朱彊村，现代的唐圭璋、曹树铭，当代的李国平、薛瑞生等东坡诗中词发现者开炮，就因为他们大部分人已经作古。只好再等机会。1982年，在黄州苏轼学术年会上，他攻击持“苏东坡文艺创作黄州高峰说”者，和“苏轼的赋是中国文学史上‘骈、散融会’的开拓者”论者。结果呢？曾众叛亲离。现在恰巧碰上笔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尽管他与笔者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但他可能认为正好杀鸡骇猴，重慑学界。其实一个大学者更应该虚怀若谷，海纳百川；更应该有度量提携后学，而不是满脑子的学阀意识、封建伦理残余、老子天下第一思想。

其二，学术研究要遵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

毛泽东主席说过：“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真理是人们对于客观事物及其规律的正确反映，是在人们不断探索、争鸣中得到肯定的。学术上有不同的见解是极其正常的,值不得大惊小怪，更用不着唯我独尊，以势压人。

然而，在对待“东坡诗中词说”上，曾先生不许别人说话，只许自己大发淫威，甚至置人格尊严于不顾，立即遭到孔凡礼、朱靖华、刘尚荣、林冠群等先生的严厉批评：“学术见解不同，应该心平气和，展开讨论，百家争鸣，各抒己见，求同存异。切忌嘲讽之语，不要意气用事。”[6]

其三，学术研究要遵守相互尊重、人人平等的道德。

马克思主义的科学观认为：在学术争鸣问题上，应当让人有发表自己意见的自由。即使遇有不适合自己口味的不同学术见解，也应以宽容的胸怀待之。何况宪法也保证公民的言论自由。

然而，在对待“东坡诗中词说”上，曾先生不是平等对待，以理服人，而是以学术权威自居，粗暴压制甚至人身攻击，说什么“‘新近’并未‘发现’一首‘东坡词’”，“我却‘惊奇地发现’此文有一长串问题”，“信口雌黄”，“斩获颇丰”，“不了解词与楚词的区别”，“不知‘乐语’为何物”，“不知《子夜歌》为何物”，“不值得一一辩驳”，“深感失望”等挖苦、讽刺、刻薄、傲慢、无理的词语。这像一个堂堂大学教授说的话么？也必然遭到孔凡礼、朱靖华、刘尚荣、王文龙、李升旗等先生的严厉批评：“饶晓明是一位位虽卑，……敢道人之所难言的青年学子。他以其多年潜心研究的成果，写成《新近发现东坡词考辨补正》一文。他要以创新的眼光，科学的事理为据，将长期被淹没在苏轼诗赋、乐府、歌辞及长短句中的词章，择取出来归入东坡词集，这原是一个颇具胆识的积极举动，应该首先给予鼓励才对。其实，前贤学者们如朱祖谋、唐圭璋、曹树铭、薛瑞生等词家早已都在这方面做出过榜样了；为什么轮到饶晓明，就不行、就不准他做了呢？即使饶晓明的论证有所简疏、偏颇甚或错误，我们也应该以平心静气的态度，与他认真切磋、商量，以解决问题。[4]

痛定思痛，深刻反思，从中悟出一点点道道，凡贼喊捉贼者，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五、庆幸的结语

庆幸“东坡诗中词说”凤凰涅槃。10年过去了，笔者推出的“东坡诗中词”40首，被海内外学术界逐渐认同。《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曾刊发笔者关于东坡《竹枝歌》《归来引》等9篇诗中词新证文章。苏学研究专家韩国强先生撰文赞许。当年这场争鸣，贵在学术界、学报界遇上多年难逢的良机，贵在地方高校学报开拓“东坡词”研究新领域。正如王兴全先生所说：“‘三苏研究’成为了学术领域一个争鸣的平台,从而推动了相关研究向深入发展，自然也大大提高了学报及特色栏目的知名度和学术影响力，有利于该特色栏目后期进一步建设和发展。”[6]

习近平主席号召我们：“要尊重科学研究灵感瞬间性、方式随意性、路径不确定性的特点，允许科学家自由畅想、大胆假设、认真求证。”“要大兴识才爱才敬才用才之风，在创新实践中发现人才、在创新活动中培育人才、在创新事业中凝聚人才，聚天下英才而用之。”[7]

让我们坚定地沿着党中央指引的科技光明大道向前奔去。

[1]饶晓明.新近发现东坡新词考辨补正[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5(6).

[2]曾枣庄.需“提倡一些文体分类学”：评《新近发现东坡新词考辨补正》[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5(10).

[3]黄中骏.湖北民歌曲体结构与“楚辞”体式因素[J].文艺研究，1990(4).

[4]朱靖华.东坡《竹枝歌》可入词集[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6(1).

[5]刘尚荣.亦诗亦词话《竹枝》说[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6(1).

[6]王兴全.特色栏目 重在建设：地方高校学报走特色办刊之路的再探讨[J].编辑学报，2011（8）.

[7]习近平.在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31（1）.

［责任编辑、校对：方忠］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heory of“Su Shi’s Ci Clothed in Poetry”

RAO Xiɑominɡ
（Shunde Polytechnic Institute，Foshan Guangdong 528333，China）

The argument between others’paper and the author’s mainly focuses on the opposite viewpoints of Ci.Ancient literature has proved that“A Boatmen’s Song”，“Come Away Home”and other 38“Su Shi’s Ci clothed in poetry”are of objective existence.The author admired and thanked the justice and courage of Journal of Leshan Normal University which have published a lot of insightful controversial articles，maintaining academic life and academic dignity.Fortunately，the development of the theory of“Su Shi’s Ci clothed in poetry”is just like the rebirth of the Phoenix，which is worth our eternal remembering.

The Theory of“Su Shi’s Ci Clothed in Poetry”；Viewpoints of Ci；Controversial；The Rebirth of the Phoenix；Academic Dignity

I206

A

1009-8666（2017）10-0001-06

10.16069/j.cnki.51-1610/g4.2017.10.001

2017-02-21

饶晓明（1967—），男，湖北崇阳人。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唐宋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