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江 霞
(青岛农业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 山东 青岛 266109)
【语言文化与文学研究】
唐诗含彩词语语义结构分析
程 江 霞
(青岛农业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 山东 青岛 266109)
学界一致认为颜色词语的意义具有非单一性,汉语双音节词具有非句法特征。文章通过对《全唐诗》含彩词语语义结构分析,把含彩词语的语义结构分为13个小类。并进一步分析了《全唐诗》中含彩词语的基本特征:含彩词语中颜色词表义是暗示性的;含彩词语以截搭构词为主要构词方式;含彩词语中颜色词及颜色属性具有凸显性。
含彩词语;语义结构;唐诗
含彩词语指含有颜色语素/颜色词的词语,但是词语的整体意义并不表示颜色。
含彩词语中有一部分是词与词构成的短语,有一部分是语素与语素结合成的词。其中,颜色语素/词分为两种情况:一是颜色语素/词表示颜色义;二是颜色语素/词不直接表示颜色,只表示和颜色有关的其他意思。
“一般认为,自然语言是组合性的……换句话来解释组合性原则,即一个表达在含有它的所有复合表达中,贡献的意义都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形容词—名词复合表达式与构成表达式的形容词成分、名词成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反驳组合性原则的一个典范”。“通过测查形容词在自然语言中的表现,发现形容词对整个表达式的语义贡献随着语言环境的不同而呈现非系统性(non-systematically)的变化。”“形容词在自然语言中是非组合性的。”[1](摘译自Ran Lahav,1989)
Ran Lahav在驳斥语义组合观时,所采用的其中一个语言事实就是对颜色词语义的分析。认为颜色词和其他所有形容词一样,具有“名词依赖性”(noun-dependence)[1],即随着所修饰的名词不同,所指称的意义也会变化。这里不再引述具体的英文例子,而以唐诗中的例子来说明。
简单看一下唐诗中常常出现的几个以“红”为第一语素构成的双音节词:“红裙”“红树”“红泪”“红颜”。在这几个双音词中,“红”和其后所修饰的名词在表层结构类型上都是“修饰语+中心语”的偏正关系。但是,进一步分析组合中的语素意义,发现语素“红”的意义有或大或小的差别。
“红裙”中的“红”表示红颜色,最接近语义原型,是常规用法。“红树”“红泪”“红颜”中的“红”情况比较复杂,并不是以原型意义直接参与构词的。“红树”不是指躯干为红色的树,而是指秋天叶子变红的树或者春天开红花的树;“红泪”不是红色的眼泪,而是指掺杂着红色脂粉的眼泪或者红色的血泪。可以看出,“红树”“红泪”中的“红”和“红裙”中的“红”有相关关系。而“红颜”中的“红”表示面色红润,暗示年轻或者美丽。
从“红裙”→“红树、红泪”→“红颜”,语素“红”的意义从相关关系到相似关系,越来越抽象。正是因为颜色语素在复合词中所表现出的意义具有灵活性、复杂性、变异性,随语言语境而不同,所以我们对形容词语义的解释“应基于家族相似性(family resemblance)或近似关系(similarity relationships),而不是基于组合上固定的语义组块”[1]。
结构主义语言学认为:“汉语复合词的组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基本上是和句法结构关系一致的。句法结构关系有主谓、述宾、述补、偏正、联合等等,绝大部分复合词也是按照这几类结构关系组成的。”[2]32然而,词的语法结构分析最终是将词语置于几种简单的句法关系之下,忽视了汉语词汇中隐藏的复杂语义关系。王宁基于汉语双音合成词结构的非句法特征提出“应接受理论训诂学语义中心的观点,重视从意义的角度来分析双音合成词的结构模式和用法”[3]。
现代汉语中存在大量双音词,例如:“红人”“黑货”“白吃”,这些词汇意义的产生和理解,“是复杂心理运算的过程,绝不是传统语义学所言的意义组合性(compositionality of meaning)所能解释的问题”[4]36。
总之,语言意义产生的复杂性,特别是汉语意合性的特点,都要求我们在意义组合性之外寻求另一种解释词汇语义的途径。
唐诗中的含彩词语的表层结构基本都是“颜色词+名词”,即“修饰语+被修饰语”的偏正结构。但是按照颜色词和名词之间深层的语义结构关系,可以将它们分为13类。这13类大致涵盖了唐诗颜色词与名词之间复杂的语义结构关系。
示例:白云、白发、绿树、绿水、翠竹、青山、黄叶、黄花、红花、红叶、黑云、黑头、紫裙、青莲。
这一类体现了最简单的语义结构关系,是可以按照线性特征和意义组合关系来理解的。颜色词语和事物名词简单相加即是其表达式的整体意义。
示例:黄钺、翠辇、翠旌、翠华、翠衾、碧落。
白首、缇骑、苍头、黔首、彤驺、红腰。
第二类含彩词语中的颜色词转喻附属于事物的装饰物,所谓装饰物,就是事物后天添加的部分,不是本来就有的。
“黄钺”不是黄色的武器,而是装饰以黄金的长柄斧子。唐代苏鹗《苏氏演义》卷下:“金斧,黄钺也。……大将军出征,特加黄钺者,以铜为之,以黄金涂刃及柄,不得纯金也。”[5]998“黄”是“钺”上的黄金装饰。
“碧落”来自于道教,《度人经》中说:“东方第一天,有碧霞遍满。是云碧落。”[6]97所以“碧”转喻霞光,是天空的装饰物。
“翠旗”不是绿色的旗子,而是“杆顶饰以翠羽的旗帜”[5]660。 “翠辇”“翠华”“翠衾”都是这样的语义结构。
“白首、缇骑、苍头、黔首、彤驺、红腰”这组词的特点是“颜色词+人(身体部位)”,但是颜色词均不是直接修饰名词,而是转喻衣服饰品,整个词语的意义是“穿戴某种颜色的衣(帽)的人”。
例1,濞既白首叛,秋亦红泪滋。(白居易《杜秋娘诗》)
这里的“白首”不是白色的头发,而是形容叛军用白布裹头的形象。“白”不是修饰头发的颜色,而是指裹头布的颜色。在《史记·吴王濞列传》中有:“刘濞诱天下豪杰,白头举事。”白头,以白布包头。[7]1240
示例:彤史、青史、素书、绿简。
“彤史”是记载后宫宫闱生活的宫史。因为记史的女官所用的笔是涂有朱漆的“彤管”,因此,后宫宫史也称为“彤史”。“青史”中的“青”也是书写所用的竹板的颜色。“素书”之“素”是用来写字的丝帛。“绿简”是旧时道士祈天时用青藤纸所写的表文[5]924,因此,“绿”也是书写工具的颜色。
示例:青云、玄女、翠云、碧云、玄云、青霞、青童、素娥。
“青云”,唐诗中的“青云”不是指青色的云,而是指“高空中的云”。因此,“青”不是云的颜色,而是云所在的高空的颜色。“翠云”“碧云”“玄云”“青霞”都是这样的语义结构。
素娥,《文选·谢庄〈月赋〉》:“引玄兔于帝台,集素娥于后庭。” 李周翰注:“嫦娥窃药奔月,因以为名。月色白,故云素娥。”[5]737可见,颜色词“素”不是修饰“娥”,而是描写“娥”所处的环境的颜色。“玄女”“青童”都是这样的语义结构。
示例:青镜、青钱、碧箫、碧筹、翠钗、翠斝、翠蜡。
这组词中的颜色词和其后的名词之间很容易以直接组合的方式理解。其实,这些颜色词并不是表示事物本身的颜色,而是表示制造事物的材料的颜色。
“青镜”不是绿色的镜子,而是青铜铸成的镜子;“青钱”不是绿色的铜钱,而是青铜铸造的钱币。“碧箫”“碧筹”“翠钗”“翠斝”都是这样的语义结构。
翠蜡,清代钱谦益《绛云楼上梁以诗代文》之八:“绿窗云重浮香母,翠蜡风微守谷神。”按,古代以兰草炼制的油燃灯,有香气。故《楚辞·招魂》曰:“兰膏明烛,华容备些。”唐宋诗词中常用“兰烛”一语。兰为绿色草本植物。“翠蜡”当亦为芳香之烛。[5]666因此,翠,应当是制作蜡烛的绿色兰草。
示例:红树、碧荷、绿荷、青娥、黛娥、白叟、紫诰、 青灯、 红炉、 朱邸、 粉署。
这组词也很容易被误解为定中结构。其实不然。
“红树”是春天开红色的花,或者秋天叶子变红的树。“红”转喻的“花”“叶子”都是“树”的一部分。同理,“碧荷、绿荷”中“碧、绿”都是转喻荷叶,而不是修饰整个植物。
“青娥、黛娥”中“青、黛”是眉毛的颜色,转喻深绿近黑的眉毛,是美女身体的一部分。“白叟”之“白”是白色的头发,也不是修饰“叟”的整个身体。
“朱邸、粉署”中的“朱、粉”不是整个建筑的颜色,“朱”仅仅指豪门大户的红色大门。“粉”是白色的墙壁。
示例:绿杯、绿樽。
这组词与“部分+整体”很像,但是将其单列,考虑到“部分+整体”中,部分和整体是密切不可分的,很难将其割裂开。而“内容+容器”中的内容不是容器的必须附属物。
这组词中的颜色词也很容易被误解为其后名词的修饰语。实际上,“绿”转喻酒,“绿杯”“绿樽”是盛满酒的容器。
示例:绿云、绿蛾、红云。
“绿云”常形容女子鬓发乌黑浓密。“绿”是春天植物的颜色,象征着生命力。人年轻健康则头发乌黑,但是通过分析 “黑”的语义,我们可以发现,诗文中 的“黑”倾向于表达负面的或者说消极的语义。因此描写女子头发、眉毛的颜色时用“绿”代替“黑”。而“云”则是形容头发蓬松的状态。“绿蛾”,绿是深绿近黑的颜色,“蛾”是眉毛细长弯曲的形态。
“红云”不是红色的云。
例2,曲江千顷秋波浄,平铺红云盖明镜。(韩愈《奉酬卢给事云夫四兄曲江荷花行见寄并呈上钱七兄(徽)阁老张十八助教》)
“红云”隐喻曲江上大片红色的荷花。“红”表示颜色,“云”是形容大片的轻盈的荷花。
示例:红粉、红铅、铅黄、银黄、青白。
这组词中的颜色词都是转喻独立的事物,和后面的事物形成并列结构。
“红粉”“红铅”中的“红”转喻红色的胭脂。“铅黄”之“黄”是雌黄。“银黄”之“黄”是黄色的绶带。“青白”表示青色和白色之物,指道教炼丹用的铅、汞等物。
示例:白雨、白道、青冢、红泪。
这组词中的颜色词的确表示色彩,但不是其后事物本身就具有的色彩属性。例如,道路、坟墓是黄土铸造的,应该是黄色;眼泪应该是无色透明的。这些事物只能在特定条件或者情况下才能呈现出颜色词所表示的色彩。在诗歌语言词汇化过程中,背后复杂的条件和情况都被隐去了,保留的是最后呈现出来的色彩。在我们理解这些含彩词语时,颜色词就是一个“触发点”,一个引子,帮助我们发现色彩背后隐含的复杂概念和意义。
“白道”不是白色的道路,而是因为大道往来人多,踩踏频繁,寸草不生,遥望为白色。但是就这个词来看,“大道往来人多,踩踏频繁,寸草不生”这个原因是隐含的,显现的只有“颜色”这个结果。“白雨”不是白色的雨水,而是天降暴雨时雨水呈现的颜色。
“青冢”是因为坟墓上长满了草远望绿色。
“红泪”不能简单理解为“红色的眼泪”,而是女子因为悲伤而留下的血泪。
示例:碧鳞、碧沙、金柳、绿雾、素林、红波。
这组词中的颜色词表示的不是事物本身的色彩属性,而是环境赋予的。离开了环境,事物也就不具有该颜色词所表示的色彩。
“碧鳞、碧沙”是阳光映照下,闪闪发光的鱼鳞和沙子。“金柳”如是。
“绿雾”是森林或者水面上升起的雾气,因为林木、水面映衬而显出绿色。
“红波”是红色花倒映水面呈现的颜色。
“素林”是月光照耀下明亮皎洁的树林。
示例:黑潭、玄霜、玄泉。
“黑潭、玄霜、玄泉”,这几个词描写的对象为水、霜。在认知常识中,水清澈无色或者也可以用“碧”来形容;“霜”是白色无疑。“黑、玄”明显不是颜色,而是因为水深呈现的视觉感受或者霜厚形成的心理感受。可见,颜色词的使用不仅是物理现象,也和心理有关。涉及人类的隐喻认知模式。
示例:翠所、青宫、朱方、朱火、玄塞、黑郊、紫文、紫陌、紫台。
中国古代阴阳五行把颜色和方位、地位等附会在一起,理解这些词完全不能用颜色词直接解释。“翠所”“青宫”都是太子宫,太子居于东宫,东方和绿色相配。“朱方”“朱火”之“朱”是南方色。“玄塞”“黑郊”是北方色。
“紫文”不是紫色的文字,而是和道教有关的文字,道教尊崇紫色,所以“紫”表示和道教有关的内容。
“紫陌”是京郊的道路,“紫台”是帝王宫殿。“紫”表示和帝王有关的文化意义。古代天文家将天下恒星分为三垣、二十八宿,三垣为太微垣、紫微垣和天市垣。其中紫微垣位于北天中央位置,是帝王之星。
由于语言表达的有限性和诗歌语言的经济性,以及中国诗歌含蓄的艺术意境,导致了语言表达和意义之间“意在言外”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特别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哪些概念是被隐藏的,处于“言外”? 哪些概念是被直接用语言呈现出来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有些概念比别的概念更倾向于用语言表达?
人们在观察和认识客观世界时,自然倾向于选择一些凸显或者显著的实体作为认知参照点来认识、理解、记忆非显著的实体。“显著(salience)是知觉心理学的一个基本概念,显著的事物是容易吸引人注意的事物,是容易识别、处理和记忆的事物。”[8]显著的部分在认知上获得优先处理权,被认知语言学家称为是“活跃区”,即“某一事物最直接参与某一关系的那(些)部分被定义为该关系的活跃区(active zone)”[9]132。当人们用语言表达时,显著的部分或者活跃区自然就获得了优先表达权。而非显著的部分则倾向于被隐藏起来。
颜色作为客观对象的一个属性,因其视觉的显著性、感知的低层次性,以及人类的审美追求,最容易被人当作一个认知参照点。因此,颜色属性比较容易处于认知的活跃区,获得语言表达甚至理解上的优先权。这其实也得到了心理学实证研究的支持。陈曦、张积家、舒华就认为:“词义不透明的双字词不能通过语素意义的简单相加来获得整词意义。颜色词素为首字时,在偏正结构中的位置并没有抑制人们对颜色词素的认知加工,和处于尾词的中心词相比,反而处于优势地位。”[10]
诗歌语言经济性、讲究韵律的特点使得创作诗歌时必须舍弃一些繁冗的概念,使用双音节的韵律词。而诗歌语言富于形象性的特点则倾向于在词汇化过程中保留色彩属性并用颜色词表示。
1.颜色词语在构词上最大的特点是:从构词方式来说,大部分属于截搭构词
第2-7类可以概括为截搭构词。“截搭好比是将两根绳子各截取一段重新接成一根”[17]。两根绳子就是两个概念,这两个概念各对应着一个词语项目。为了产生一个新的概念,从已有的两个词项中各选择一个代表性的单音节语素,截搭成词。这些词产生的过程大致是这样的:
(红色的衣服)彤衣 + 骑马的侍从(驺从)→ 彤驺
(红色的笔管)彤管 + 后宫的生活史(宫史)→ 彤史
(白色的月光)素月 + 美丽的月中女子(嫦娥)→ 素娥
(青灰色的铜)青铜 + 照面所用的工具(镜子)→ 青镜
(绿色的酒)绿酒 + 喝酒用的杯子(酒杯)→ 绿杯
这样的词语整合方式和“略语”很像,结果“一般都是一个韵律词”[12]5,即两个音节的音步。原有的两个概念和词项在意义整合后产生了新的复杂的意义,但是音节却更加经济、紧凑了,更加适合诗歌语言。
2.从意义表达上来说,颜色词语具有暗示性而非直接表义
认知语义学认为语言表达和意义之间不是完全对等的,而是“意义先于表达”“意义大于语言表达”“语言‘触发’概念系统”。也就是说:“一个说出的话语的语言意义不足以表达说话者的意义:他只能帮助听话者推断出他的意思。”[9]215-217语言表达意义的有限性被现代西方哲学称为是“语言的困境”。然而,在中国艺术和哲学中,这种含而不露,有所“留白”的语言现象却造就了中国艺术的独特魅力。
中国哲学家冯友兰在谈到中国哲学和艺术精神时,认为:“富于暗示而不是一泻无余,这是中国诗歌、绘画等各种艺术所追求的目标。”在诗歌中,诗人往往意在言外。在中国文学传统中,一首好诗往往是言有尽而意无穷。“语言的作用不在于它的固定含义,而在于它的暗示,引发人去领悟道。”[13]14中国艺术所追求的情趣尽在含蓄中所包含的深远意境。
中国古典诗歌是最经济的语言艺术形式,对字数的严格限制使得丰富的意义只能局限于有限的字数内。因此,在颜色词语参与构成的双音节韵律词中,颜色词表达的意义远远大于颜色属性,常常表示和颜色属性相关或者相似的丰富意义。对于词义的理解来说,明确表达出来的颜色概念只是一个“触发点”,起着积极的“暗示”作用,我们必须根据颜色词后面的成分或者其他的语境资源来完成对整个词义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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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ofSemanticStructureofWordsContainingColorWordsinTangPoetry
CHENG Jiang-xia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Qingdao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Qingdao 266109, China)
Scholars agree with the two basic viewpoints. One is that color words meaning is non-unitary; the other is the double syllable words in Chinese with non-syntactic features.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a large corpus, the paper divides the semantic structure into 13 categories. The main conclusions are that the meaning of color words is suggestive, “jie da” is the main way of word formation of the words containing color words, and the color attributes and color words have prominence.
color words; semantic structure; Tang poems
H03
A
1009-5128(2017)23-0043-05
2017-09-12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汉语古典韵文体文学语言颜色词历时演变研究(15BYY119)
程江霞(1981—),女,新疆克拉玛依人,青岛农业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讲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词汇语义研究。
【责任编辑郝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