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福先寺在武周时期的地位与作用

2017-03-11 17:22
关键词:魏国武则天

王 宏 涛

(河南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论福先寺在武周时期的地位与作用

王 宏 涛

(河南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福先寺的前身是武则天母亲杨氏生前的住宅,故可称为武氏的家庙。武则天对福先寺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并聘请高僧,在这里翻译了很多佛经。福先寺实际上是武周时期的国寺。福先寺僧人翻译出了《大云经》与《宝雨经》,为武则天获取皇位提供了充分的理论准备。武则天还将三阶教的“无尽藏”金库从长安迁到洛阳福先寺,这是她试图掌控佛教势力的一次尝试。

武则天;福先寺;地位;作用

在今天洛阳市瀍河乡一个名叫唐寺门的地方,隐藏着一座历史悠久的唐代寺庙,这就是福先寺,也就是民间所称的古唐寺。传说这里是东晋道安在洛阳翻译佛经的地方:“招(道)丕住洛阳福先弥勒院,即晋道安翻经创俗之地也。”[1]818在唐代,福先寺为洛阳著名的翻经道场。唐代洛阳三大佛经翻译道场中的大遍空寺、佛授记寺早已湮没无踪,只有福先寺经历了1 000多年的沉浮,保存至今。故有必要对福先寺的历史内涵与价值进行梳理。

一、武则天与福先寺的建立

关于福先寺建立的时代,《唐会要》卷48有明确记载:“福先寺,游艺坊,武太后母杨氏宅。上元二年,立为太原寺。垂拱三年二月,改为魏国寺。天授二年,改为福先寺。”[2]723也就是说,福先寺原本是武则天的母亲杨氏的宅院,后于上元二年(公元675年),立为太原寺,史称东太原寺,垂拱三年(公元687年)又改名为魏国寺,史称魏国东寺。与当时长安(今陕西西安市)的西太原寺、魏国西寺并列。天授二年(公元691年),再改名为福先寺。天授二年(公元691年),对于武则天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在1年前,武则天刚刚称帝,追封其父母为“无上孝明高皇帝”和“无上孝明高皇后”,由此可知,将魏国寺改为福先寺,含有为祖先追福的意义。

武则天在上元二年(公元675年)立太原寺是有原因的。“上元”一词是一周开始、万象更新的意思。天象学家认为上元之夜,七曜星聚,形成五星连珠的壮丽天象,是开辟新纪元的象征。武则天此时早已废除了萧淑妃与王皇后(公元655年),罢黜宰相长孙无忌(公元659年),诛杀企图联合唐高宗废掉自己的宰相上官仪(公元664年),将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上元元年(公元674年),武则天提出了著名的“建言十二事”,也即自己的政治纲领,并在同年将皇帝改为天皇、皇后改为天后,将诛杀上官仪之后形成的二圣并尊的局面合法化。改元6天后,即变更官服。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为进一步获得权力做舆论准备。上元二年(公元675年)更不寻常。是年三月,武则天在邙山主持先蚕仪式。这本来是皇后和内外命妇们的事情,武则天竟然要求朝臣全部参加。有学者认为,实际上,武则天是借此向唐高宗逼宫。压力之下,唐高宗竟然有了逊位给武则天的打算[3]。了解了上元二年(公元675年)的这个大背景,太原寺建立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那就是武则天为了进一步上位而借助佛教的影响力。

后来武则天逼死太子李弘,并连续废掉了唐中宗李显与唐睿宗李旦,临朝称制。垂拱三年(公元687年),武则天改太原寺为魏国寺,并修建明堂与天堂,耗资巨大,可视为武氏把宗教力量作为舆论宣传的手段。

二、福先寺在武周时期的地位

天授二年(公元691年),武则天已经称帝,再将魏国东寺改名为福先寺,并亲自题写了碑文予以说明。《全唐文》卷98的《大福先寺浮图碑》有相关记载,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武则天实际上是将福先寺作为国寺进行经营的。

首先,武则天对福先寺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大福先寺浮图碑》记载:“崇轩四敞,邃宇千重,复道周流,危阶逦迤”,“十六丈屋,岂惟须达之功;千二百房,讵假祗阤之势。”[4]442扩建后的福先寺“千变万化,六彩五彰,隐隐冠于虹蜺,迢迢入于云汉。珠交夕映,缀星月之仙辉;宝铎晨吟,韵宫商之逸响”[4]443。当时,福先寺有1 200间房屋。它占地之广、投入资金之多,常被世人所诟病。姚崇就曾向唐玄宗提过担任宰相的10个条件,其中之一就提到了福先寺:“武后造福先寺,上皇造金仙、玉真二观,费巨百万;臣请绝道佛营造,可乎?”[5]4383

《大福先寺浮图碑》记载:“舍利全身,咸升雁塔。”[4]443由此可见,武则天还为福先寺迎请了佛舍利,并建立大雁塔。从文中意思看,福先寺大雁塔的建设水准是很高的。

其次,武则天为福先寺安置了很多高水准的神像和壁画。《大福先寺浮图碑》记载:“真人罗汉,超化阁以游神;菩萨声闻,入仙宫而缔赏。文殊师利,疑问疾于净名;萨阤波仑,似请经于无竭。”[4]443寺里有文殊菩萨问疾于维摩诘的壁画,有萨阤波仑菩萨向昙无竭菩萨请经的壁画(二者为大小般若经里的菩萨);还有很多神王像和菩萨像。由唐代《敕还少林寺神王师子记》碑可知,这些塑像并非全是新做的,有相当部分是武则天利用权势强行从其他寺院征来的。如意元年(公元692年),武则天下令将少林寺北魏夹纻塑像一堂15躯神王像迎入福先寺供养。少林寺住持义将后来上书给广政门,说少林寺距离都城洛阳稍远,为了增加庄严气氛,“功德不缺庄严”,吸引信众“往来有所瞻仰”[6]2,希望有司能够将移到福先寺的神王像移回少林寺2躯,获得批准。“但付神王未付师子”[6]2,随神王像一同被带到福先寺的1对石狮子却并未归还,于是义将再次上书请求归还少林寺的石狮子,也获得批准。武则天于久视元年(公元700年)敕还少林寺。武则天还曾为福先寺制作弥勒菩萨银像1躯,高一丈六尺,“此世帝王敬之极也”[7]1024。《大福先寺浮图碑》记载:“于阗香像,尽写龙龛。”[4]443由此可见,福先寺内有来自于阗国的造像。

最后,武则天为福先寺请了很多高僧,明确将福先寺作为武周时期的翻经道场。《大福先寺浮图碑》记载:“尔乃崇梵宇,选名僧,或杖锡而来臻,或乘杯而戾止,莫不情尘久谢,性月恒明。远蹈四禅,迥超三界。”[4]442-443从文中的意思看,这些僧人中有的是自己来投奔,有些是女皇迎请的,但都是佛性恒明的高僧。最早在太原东寺住锡的高僧地婆诃罗是来自天竺的高僧。地婆诃罗在福先寺译出了《大方广狮子吼经》1卷、《大乘四法经》1卷、《造塔功德经》1卷、《佛顶尊胜陀罗尼经》1卷、《证契大乘经》2卷、《大乘显识经》2卷[8]379。他还曾为大唐带来《佛顶尊胜陀罗尼经》的梵本并将之翻译为汉文,对唐以后的中国影响深远。在改名为魏国寺不久,地婆诃罗即圆寂,敕归葬香山,并依其塔院,稍后建成著名的香山寺。主要活动在魏国东寺时期的是于阗国高僧提云般若(汉言天智)、华严宗的创始人法藏和给武则天上《大云经》的法明。提云般若在此翻译出《大乘造像功德经》2卷、《大方广佛花严经不思议佛境界分》1卷、《大方广佛花严经修慈分》1卷、《智炬陀罗尼经》1卷、《诸佛集会陀罗尼经》1卷、《大乘法界无差别论》1卷[9]381上。这些多数是华严类经典,合6部7卷,时间从永昌元年(公元689年)到天授二年(公元691年)。法藏也奉武则天之命参与了提云般若在魏国东寺的译场。在《大乘法界无差别论疏》的序言里,法藏写道:

有于阗国三藏法师提云般若,此云天慧,其人慧悟超伦,备穷三藏,在于本国,独步一人,后为观化上京,遂赍梵本百有余部,于垂拱年内届至神都,有勅慰喻,入内供养,安置魏国东寺,令共大德十人翻译经论,仍令先译华严。余以不敏,猥蒙征召,既预翻译,得观宝聚。[10]63

武则天将提云般若安置在魏国东寺,在那里组织了由10位高僧组成的译场。由于武则天喜爱华严经,就命他们先翻译华严类经典。法藏由于对华严经深有研究,也参加了这个译场,为10位大德之一。

武则天为福先寺所请的名僧,还有菩提流志和义净。菩提流志于武周长寿二年(公元693年)来到洛阳,先住佛授记寺,再敕住福先寺。菩提流志在福先寺翻译了《实相般若波罗蜜经》1卷、《文殊师利所说不思议佛境界经》2卷、《佛说宝雨经》10卷、《大乘金刚髻珠菩萨修行分》1卷、《大乘伽耶山顶经》1卷、《有德女所问大乘经》1卷、《妙慧童女所问经》1卷、《妙德婆罗门女问佛转何法轮经》1卷[11]569中。另据《大宝积经并序》,菩提流志还在福先寺参与了翻译《华严经》的工作[12]1。

义净于武周证圣元年(公元695年)从印度载誉而归,带回梵经400部、金刚座真容1躯、舍利子300粒。这是类似玄奘取经归来的祥瑞事件,受到武则天的热烈欢迎。武则天亲自到上东门外迎接,并敕住佛授记寺,后又转福先寺。义净大师在福先寺翻译了多部佛经:《弥勒下生经》1卷、《佛为胜光天子说法经》1卷、《庄严王陀罗尼咒经》1卷、《香王菩萨陀罗尼咒经》1卷、《一切功德庄严王咒经》1卷、《善夜经》1卷、《大乘流转诸有经》1卷、《妙色王因缘经》1卷、《无常经》1卷、《八无暇有暇经》1卷、《长爪梵志请问经》1卷、《根本萨婆多部律摄》20卷[11]568中。义净在印度发现其律典完备,决心将一切律典请回东土。义净大师在大福先寺居住时,就有不少持律的僧人慕名前去求教,《四分律疏饰宗义记》的作者宾作就曾到福先寺拜会义净。

义净在福先寺译经,得到了长安方面僧人的支持。史载玄奘法师的弟子、慈恩寺僧人法宝曾到福先寺参与义净大师的译场,禅宗北宗神秀法师法孙、嵩岳慧安国师弟子仁俭也曾入住福先寺。

洛京福先寺仁俭禅师,自嵩山罢问放旷郊,时谓之腾腾和尚。唐天册万岁中,天后诏入殿前,仰视天后良久曰:会么?后曰不会。师曰:老僧持不语戒。言讫而出,翌日进短歌一十九首。天后览而嘉之,厚加赐赉,师皆不受。又令写歌辞传布天下,其辞并敷演真理,以警时俗,唯了元歌一首,盛行于世。[13]232下

义净在洛阳还曾参与实叉难陀在佛授记寺的翻译80卷《华严经》的译场。段晴在研究于阗国出土的梵文经卷时发现,于阗国流行的《金光明经》版本正是义净从印度带回而翻译的版本。因此,段晴推测可能实叉难陀从义净那里抄写了印度新版《金光明经》,归国时带到了于阗。如此,则是中原佛教向西域佛教的回流[14]184。武则天时期,福先寺达到极盛。福先寺僧人还参与甄别佛经真伪,并设戒坛定期为各地僧人授戒:“释子瑀,字真瑛,姓沈氏,吴兴德清人也,其先亡国于沈,因以为氏,春秋沉子之后也。瑀生而聪慧,不以师授,年未总角,辞亲出家。以如意年中,大赦度人,坏衣削煤炱世事,于洛京大福先寺受戒。”[1]876下可见,福先寺也是当时神都的授戒中心之一。

三、武周时期福先寺的作用

武则天在福先寺投入了巨大的人力与财力,当然是有目的的。具体来说,一是为其夺权和称帝制造理论根据;二是为称帝提供社会舆论氛围;三是为稳固其统治、掌控佛教势力提供便利。

首先,福先寺僧人为武则天夺权、称帝和维护统治提供理论根据。

《资治通鉴》卷204记载:“东魏国寺僧法明等撰《大云经》四卷,表上之,言太后乃弥勒佛下生,当代唐为阎浮提主,制颁于天下。”[15]1325可见,魏国东寺在武则天称帝中起过重要作用。福先寺僧人菩提流志所翻的《佛说宝雨经》,就是他伙同薛怀义炮制出来的著名伪经,在武则天称帝以后,继续论证女皇统治的合理性。这2本经就是武则天宣称自己为弥勒化身,以女身称帝和统治华夏的理论基础。

其次,福先寺建成后,祥瑞纷呈,为武则天称帝制造了社会舆论氛围:“爰初制造,逮至毕功,嘉贶骈阗,休符杂沓。灵禽告曙,匠者候以兴功;仙鹤呈姿,僧徒仰而咸跃。或瑞云腾彩,绕莲塔以成文;或祥龙见奇,俯花台而曜影。”[4]443据说从最初开始扩建,到最后完工,各种祥瑞就一直不断:有灵禽在早晨鸣叫,呼唤匠人开工;有仙鹤在天空中飞跃,吸引僧俗观看;有云彩绕塔,呈现出文字的样子;有祥龙在空中,在寺中的荷花池中映出影子。武则天要称帝的时候,报有祥瑞的地方固然很多,但鉴于福先寺既是国寺又是家庙的特殊性质,它所呈现的祥瑞当然更有针对性和说服力。

第三,福先寺还为武则天稳固统治、掌控佛教势力提供便利。武则天曾将著名的三阶教“无尽藏”由长安化度寺迁到洛阳福先寺。三阶教是信行法师在隋代建立的佛教宗派,施行独特的“无尽藏”制度,即要求信众如有能力每天向寺院施舍一小部分财物,保持寺院财力,并用这些财物周济贫民、扩建寺院和维护生活。由于经营合理,到唐贞观年间,三阶教“无尽藏”已经形成颇为庞大的财力。据唐韦述的《两京新记》记载:“武太后,移此藏于东都福先寺,天下物产,遂不复集。乃还移旧所,开元元年,敕令毁废。”[16]265由此可知,福先寺有个三阶院。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记载,福先寺的三阶院有吴道子所画的《地狱变》,“有病龙最妙”[17]58,福先寺三阶院的病龙在当时非常有名。

总之,武则天与福先寺关系最为密切,福先寺的前身就是武则天母亲杨氏生前的住宅;福先寺僧人翻译出了《大云经》与《宝雨经》,这2本经正是武则天以女身登基做皇帝和统治华夏的理论根据,为武则天获取皇位制造了充分的舆论准备,为其称帝后统治华夏进行了合理性论证;武则天还将三阶教的“无尽藏”金库从长安迁到洛阳福先寺,并迎请菩提流志、义净等高僧进驻翻经。整个武周时期,福先寺其实就是国寺。

[1] 赞宁.高僧传[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50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2] 牛继清.唐会要校证:上[M].西安:三秦出版社,2012.

[3] 韩昇.上元年间的政局与武则天逼宫[J].史林,2003(6):40-52.

[4] 董诰.全唐文:第1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5] 欧阳修,宋祁.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6] 王昶.金石萃编[M].北京:中国书店,1985.

[7] 大觉.四分律行事钞批[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42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8] 明佺.大周刊定众经目录[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55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9] 智昇.续古今译经图纪[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55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10] 法藏.大乘法界无差别论疏[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44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11] 智昇.开元释教录[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55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12] 李旦.大宝积经并序[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11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13] 道原.景德传灯录[M]//高楠顺次郎.大正藏:第51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14] 段晴.于阗·佛教·古卷[M].上海:中西书局,2013.

[15] 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线装书局,2011.

[16] 张总.中国三阶教史[M].北京:社科文献出版社,2013.

[17] 张彦远.历代名画记[M].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

On the Status and Role of Fuxian Temple in Wu-Zhou Period

WANG Hongtao

( College of Humanities, He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uoyang 471023, China)

The antecedent of Fuxian Temple was a dwelling house of Madam YANG, mother of Empress WU Zetian′s, so it can be called WU Zetian′ family temple. Empress WU Zetian demanded a large scale construction for it, and invited expertise monks to have had many exotic Buddhist sutras translated, so Fuxian Temple was actually a national temple in Wu-Zhou Period. The monks of Fuxian Temple translated theDayunSutraandBaoyuSutra, which provided a powerful theoretical preparation for WU Zetian to capture imperial throne; WU Zetian also had the Wujin Library′s Gold Vault attached to Three Stages Buddhism transferred to Luoyang Fuxian Temple from Chang′an, which was WU Zetian′s attempt to control the Buddhist forces.

WU Zetian; Fuxian Temple; status; role

10.3969/j.issn.1674-5035.2017.05.001

K242.1

A

1674-5035(2017)05-0001-04

2017-06-20

王宏涛(1976-),男,河南偃师人,博士,讲师,主要从事宗教史研究.

(责任编辑王治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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