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看《尖尖的枞树之乡》

2017-03-11 12:52李丹阳杨晓丽
文化学刊 2017年7期
关键词:托德女性主义夫人

李丹阳 杨晓丽

(太原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文学评论】

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看《尖尖的枞树之乡》

李丹阳 杨晓丽

(太原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生态女性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一种重要的文学思潮,萨拉·奥恩·朱厄特的《尖尖的枞树之乡》是美国现代重要的生态女性主义作品。文章通过分析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探讨其中蕴含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萨拉·奥恩·朱厄特;生态女性主义;《尖尖的枞树之乡》;人物分析

萨拉·奥恩·朱厄特(Sarah.Orne.Juette,1849-1909)是美国文学史上的一位著名作家,其作品大多描写美国新英格兰的乡土风情,被认为是19世纪末美国“乡土文学”的重要代表人物。《尖尖的枞树之乡》(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是朱厄特非常优秀的长篇小说。发表以来,批评家们就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了各种解读。有评论者认为《尖尖的枞树之乡》从主题和创作风格等方面体现了“女性自觉”;也有评论者认为《尖尖的枞树之乡》是一部具有环保意识的作品。事实上,《尖尖的枞树之乡》是一部生态女性主义小说。本文拟分析人物形象,以阐释这部经典作品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一、生态女性主义理论

20世纪70年代,世界文坛上出现了一种崭新的文学流派,这种文学流派将生态学与女性主义巧妙结合,即生态女性主义。生态女性主义者多热衷于政治与社会运动,以种族主义、生态问题、物种至上主义等不平等现象之间的联系为主要研究课题。生态女性主义者将矛头直指将自然与女性置与劣势地位的人类中心论与男性中心论,试图建立一个尊重自然与女性,世界和谐并存的乌托邦。生态女性主义的理论源于对西方现代世界观中的等级二元论及统治逻辑的批判,指出了由男性主导的世界观对生态与女性造成的压迫。为了反抗这种压迫,取得自己平等的地位与权力,女性必须在建立女性意识与自我价值意识的前提下,积极争取自我解放和自然的解放,反抗男权社会的强权与专制,在人与自然、男性与女性之间建立一种新型的关系。

生态女性主义者在理性分析在男权主义与资本主义经济主导下,人们出现的拜金主义、唯利是图、环境意识薄弱等问题的基础上,提出了女性与自然被边缘化,客体化的问题。在男权主义的社会意识下,男性将女性与自然当成了自身谋求财富的资源与手段,而非是与自己处于同等地位的生物和地球的主人。因此,女性在家庭与职场上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愈演愈烈,绿地减少、空气污染、水源污染等一系列的环境问题也迫在眉睫。生态女性主义者对达尔文进化论提出了质疑,认为世界上的生物并非只存在弱肉强食的关系,地球生物的食物链关系有待重新发展与认识。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地球上不同物种的生物,包括男性、女性、动物、植物是地球平等的占有者与拥有者,这些生物应该在平等的前提下共同发展,和谐共生[1]。随着生态女性主义流派的出现与发展,又衍生出了不同的流派,主要包括:自然文化生态女性主义,精神的生态女性主义,社会建构主义的生态女性主义,社会主义生态女性主义。[2]

生态女性主义思想源于法国。法国女性主义者弗朗西丝娃·德·奥波妮是这一理论当之无愧的奠基者。1974年,她在《女性主义·毁灭》中第一次提出了“生态女性主义”(ecofeminism)这一术语,成功将这一领域的专业研究剪彩为西方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研究的开端。她提倡关爱生物,保护生态环境,实现人类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在这样新型的道德基础上,男性与女性应朝着平等、公正、相互依赖的方向发展。[3]卡洛琳·麦茜特的《自然之死》在自然与女性的内在关系、有机社会与世界、生殖与女性等方面奠定了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基础,并提出了自己的生态女性主义观点。2011年,南宫梅芳出版的《生态女性主义》艺术,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对经典文本进行了深入、独到的分析和阐释,追溯了对自然和女性压迫的根源,反映了当代女性作家和生态影像作品对人文和生态问题的关切,揭露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压迫本质,展示了人类与自然和谐为伴、诗意共栖的可能。这部著作成功地为中国生态女性主义研究者提供了研究资料,也正式将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引入了中国。

二、《尖尖的枞树之乡》中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分析

美国文学的发展历史虽然不长,但却一直走在世界文学发展的前端。19世纪下半叶出版的萨拉·奥恩·朱厄特的《尖尖的枞树之乡》便是一部经典的生态女性主义作品,为生态女性主义文学和思想在美国的进一步发展铺平了道路,她以清醒独到的笔调为读者创造了一个世外桃源——登奈兰丁渔村。

19世纪,工业化的浪潮将男人们推向了充满野心和物欲的都市。然而在这座宁静、隐蔽的海边小镇,女人和在她们守护下的一草一木却安然栖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这里祖祖辈辈的人们都过着田园牧歌式的简单乡村生活。朱厄特笔下的这个坐落在港口城镇的角落成了女人的“避难所”。[4]与简·奥斯汀家庭小说中那些热衷于生活琐事和儿女情长的主人公相比,枞树之乡的女人们似乎有几分不解风情,多了几分女人的平淡、疏离和独立。与德莱赛笔下那些拥挤在城市肮脏的车间里,为了谋求都市生活而忍受城市纸醉金迷的压迫与欺凌的女人相比,枞树之乡的女人看似有些“避世”,多了几分陶渊明“采菊东南下,幽然见南山”的怡然自得。与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简·爱相比,枞树之乡的女人少了对尊严、地位和身份的孜孜追求,多了几分内心的平和与优雅。她们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甘于隐居在这只有潮汐季节变换的海边。本文重点分析小镇中的女性形象,进而全面解读作品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一)托德夫人

托德夫人是作者的房东,也是贯穿故事发展始终的主角。在托德夫人的介绍与带领下,作者全面入微地观察并了解了登奈兰丁这座海边小镇的风土人情。托德夫人遗传了父亲的体态特征,身材魁梧高大,举手投足间具有别于普通女人的威严与气魄。她精通草药医术,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药,为治愈病患,她还经常跋山涉水去采集草药。由此,她成为了备受大家尊敬的乡村医生。她虽守寡多年,但却把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并不像一般寡妇在痛失丈夫后备受生活摧残。她待人热情诚恳,处事精明周全,永远都像一个赢家,有着盛气凌人的气场。在作品的第八章中,作者更是把她描述成了“一个胜利的人”[5]。

托德夫人的弟弟威廉先生同样也与传统男性有着较大的不同。威廉在外形与性格上像极了他的母亲——布莱凯特夫人,作者在初见他时便印象深刻。威廉不像一般渔夫那样粗犷不修边幅,他的脸刮的很干净,待人礼貌,具有绅士风度,而且他性格腼腆,不善于与女士打交道,也不喜欢在公共场合露脸,或与外界打交道,这使得布莱凯特夫人在参加堡登聚会时一直惋惜儿子未能享受这热闹的聚会。据布莱凯特夫人描述,在托德夫人外嫁之后,威廉既像个女儿又像个儿子一样照顾着她,而且他也很满足陪在老母亲身边的生活。威廉对待外界、金钱、物质并未有过多的欲望与野心。他安于做一个捕鱼的渔夫、一个照顾家庭的小男人。显然,这些特征与传统的男人角色大相径庭。

托德夫人与威廉人物形象特征的互换是作者独具匠心的安排。托德夫人突破了文学作品中传统的女性形象。首先,从她自身的性格与气质来讲,她同传统小说中的女性角色有较大不同。她并非小鸟依人逆来顺受的家庭妇女,而是朴实率真、勤恳劳作、气势强硬的女性。其次,托德夫人告别了传统女性相夫教子的职业。托德夫人的花园里种植的并非供人欣赏的花花草草,而是拿来治病的草药,她热心拿这些草药医治前来的病人,并由此得到了人们的尊重和经济来源,成为了登奈兰丁小镇不可缺少的一员,她的社会角色与传统家庭妇女不同,社会地位也得到了较大的提升,不再是被动的、卑贱的男性与家庭的附属品。兄妹俩角色特征的互换实质上是作者对传统男女社会角色和社会地位的挑战与质疑,作者通过对海港小镇自给自足、世外桃源般生活的描写呼吁男女平等的新型的社会关系,希望瓦解旧的以男权父权为中心的思想。

(二)布莱凯特夫人

作者在拜访布莱凯特时,便与她一见如故。这位老妇人虽然已经八十六岁了,但却鹤发童颜,眼神熠熠,极度和蔼可亲。她与儿子长居绿岛,一生都不曾离开此地。但这并不是因为绿岛是一个让人留恋的地方,而是这里的交通极不方便,托德夫人来访也需要在天气好时。岛上的土壤并不肥沃,食物需要外界补给。所以,布莱凯特夫人见到女儿带来的洋葱格外高兴。她熟悉着绿岛上的一草一木,将这座小岛看成自己的孩子,悉心守护,不离不弃,对绿岛有着深厚的感情。布莱凯特夫人被描写成母亲的角色,不仅仅因为她是托德夫人与威廉先生的母亲,更重要的是她是绿岛这片大地的母亲。她和绿岛都远离大都市的繁华生活,拒绝了物质与热闹,满足于这种简单纯朴的生活,她同绿岛的这种关系再次证明了女性与自然不可分割的情谊。在工业逐渐发达的社会里,女性与自然面临着被边缘化的危险,但在远离男权主义的登奈兰丁小镇,女性和自然相互依存,共同发展。[6]作者的描写揭示了男女平等,不同物种之间平等的必要性。

(三)乔安娜小姐

乔安娜小姐是托德夫人丈夫的堂妹。她的悲剧人生结束于一座被遗忘于大海,快绝迹的孤岛——贝冢岛。乔安娜年轻时,曾倾情一位男士。然而婚期将近,他的未婚夫却背叛他迷恋上了别的女子,并前往马萨诸塞州举行婚礼。感情遭遇让年轻的乔安娜小姐同时失去了爱情与尊严,也使她建筑在婚姻之上的全部希望逐一幻灭。作者在第十三章用了一个比喻,形象地展示了乔安娜小姐的境遇:“她就像一只巢穴被毁的小鸟。”而后,乔安娜小姐将农场的一半赠予她的弟弟——爱德华·托德。在简单地收拾行装后,便毅然决然地不顾周围人的反对,独自来到了贝冢岛——她最后的立命之所。这座孤岛是父亲留给她的礼物,她曾经与父亲在这里居住,如今父亲已经离去,留下这座岛给她最安全的庇护和最永久的温暖。岛上难捱的寒冬、物资的匮乏、精神的孤独都没有动摇她对这座岛的坚守。这座小岛,仿佛是她的内心,唯有回到这里,才能远离挚爱的人背叛的痛苦与可畏的人言,这里无人可以诋毁,也无人可以践踏。这座岛有父亲的脚步,也有与父亲相关的记忆,她与岛在此刻有了血脉相连的关系。他们彼此拥有,不离不弃,即使一同被海水冲蚀,被外界遗忘。在这里,女人与自然,如孩子与慈父一般。根据托德夫人在拜访这座小岛后与福斯迪克夫人的交谈可知,岛上的生活要比想象中的舒适。小屋有抵抗寒冬、烹饪食物的火炉;有乔安娜小姐精心制作的毯子,还有朋友送来的新鲜食物。美丽的大自然为苦难中的女性伸出了援助之手,她们紧紧相依。在这里女性与自然平等,没有男权的压迫,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体现着生态女性主义。

三、结语

朱厄特从女性视角出发,构建以女性为文本创造者和文本中心的叙事结构,打破了美国主流文化将男性作为创作主体、把女性作为文学附属物的角色模式。[7]通过分析三位女性人物可以看出,作者呼吁建立一个男女平等、人类与自然平等的和谐世界,提倡以一种超越性别歧视的女性原则来弘扬女性独特的天性,以关爱、理解和信任取代控制、占有和偏见。

[1]陈煌书.评萨拉·朱厄特笔下的动物意象及其生态观[J].南京理工大学学报,2010,(3):57-60.

[2]陈茂林.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概述[J].齐鲁学刊,2006,(4):108-111.

[3]唐建南.人与自然和谐的乌托邦-从生态女性批评视角解读“一只白苍鹭”[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10,(3):59-64.

[4]金莉.文学女性与女性文学——19世纪美国女性小说家及作品[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268.

[5]林斌.父权制社会与女性乌托邦——朱厄特两部小说中的女性主义内涵[J].国外文学,2004,(1):82-89.

[6]石晓杰.萨拉·奥恩·朱厄特的生态女性主义表达[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8,(6):26-28.

[7]韦清琦.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一枝奇葩[J].外国文学动态,2003,(4):22-26.

【责任编辑:王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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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7)07-0054-04

2017-05-12

本文系2015年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目“美国史诗性小说研究”(项目编号:15YJC752039)的研究成果。

李丹阳(1988-),女,河南安阳人,助教,主要从事美国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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