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2017-03-11 01:53刘兴邦
关键词:心学白沙理学

刘兴邦

(五邑大学 政法学院,广东 江门 529020)

论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刘兴邦

(五邑大学 政法学院,广东 江门 529020)

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是指陈白沙创立江门学派,实现了明代占统治地位的朱熹理学向白沙心学的转化。而白沙心学的创新性发展,是指陈白沙构建白沙心学思想体系,开创了明代心学发展的新局面,实现了从白沙心学到阳明心学的发展。

白沙心学:创造性转化 ;创新性发展

明末著名思想家黄宗羲说:“有明之学,至白沙始入精微。其吃紧工夫,全在涵养,喜怒未发而非空,万感交集而不动。至阳明而后大。”[1]这段话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说陈白沙创立白沙心学实现了明代程朱理学向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二是说白沙心学开启了明代心学发展的新局面,实现了明代心学从白沙心学到阳明心学的创新性发展。

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是指明代占统治地位的朱熹理学向白沙心学的转化。这个转化是明代中叶社会经济、政治、思想文化问题的综合反映。朱熹是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理学的根本目的是通过人的修养,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内在的人格,实现内圣外王,为社会的和谐与稳定提供理论支撑。朱熹理学曾发挥过积极的重要作用,可是,明代中期之后,为什么会发生朱熹理学向明代心学的转化呢?原因是多方面的。明代中期社会经济、政治问题是朱熹理学向明代心学转化的主要原因,而思想文化领域中的问题是转化的直接原因。

朱熹理学本来是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内在人格的道德人文主义学说,它通过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的身心关系的论述,实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的身心和谐。可是,明代初期,由于统治阶级的提倡,朱熹理学成为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而处于独尊的地位,整个社会形成了“家孔孟而户程朱”的文化专制局面。“合众途于一轨,会万理于一原。地负海涵,天晴日皦。以是而兴教化,以是而正人心。……俾人皆由于正路,而学不惑于他途。家孔孟而户程朱,必获真儒之用。”[2]家家以孔孟思想为真理,户户唯朱熹思想是尊,整个社会以朱熹理学之是非为是非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原夫明初诸儒,皆朱子门人之支流余裔,师承有自,矩矱秩然。曹端、胡居仁笃践履、谨绳墨,守儒先之正传,无敢改错。”[3]朱熹理学被教条化了,其道德人文主义思想被异化了。朱熹理学变成了人们用来谋求功名利禄的工具,变成了科举考试的标准教科书。正如清初著名思想家顾炎武所说:“而制义(即科举考试)初行,一时人士尽弃宋、元以来所传之实学,上下相蒙,以饕禄利,而莫之问也。”[4]朱熹理学教条化、异化的直接后果是社会风气败坏、社会伦理道德滑坡。陈白沙对此深有体会,在《恩平县儒学记》中揭露:“父子失其亲,兄弟失其爱,鼓之以斗争之风,置之于水火之地,则五品之伦、五常之性与生俱灭,诚不可不惧也。”[5]37并为此感到忧虑,说:“此学(理学)寥寥,世间无人整顿得起。士习日见颓靡,殊可忧也。”[5]153朱熹理学的核心内容是协调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的身心关系,可是朱熹理学的工具化使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的身心关系恶化了,以致家庭内部父子之间不相亲、兄弟之间不相爱,整个社会的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种伦理关系败坏了,仁、义、礼、智、信五种品德丧失了。

陈白沙对此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认为明中叶出现道德滑波、伦理沦丧的危机,根本原因在于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出现了问题,个人未能认同社会规范(理),“此心与此理未有凑泊吻合”。“ 理” 是朱熹理学的核心范畴,“理” 的核心意义是社会公共道德原则和规范,朱熹理学的核心价值就是以“理” 作为社会公共道德原则和规范来调节和规范个人的行为,从而实现个人与社会的和谐。可是,朱熹理学在明代成了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以后,“理” 从调节、规范个人的社会公共道德原则和规范变成了压迫、束缚个人自由的工具。朱熹理学认为“理”是千古遵循的教条,是永恒不变的绝对命令,“道(理)者,古今共由之理……自天地之先,羲黄以降,都即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亘今,未尝有异。”[6]397个人必须无条件地绝对地服从、执行理,“听天所命者,循理而行,顺时而动,不敢用其私心。”[6]3145这样,心与理的关系割裂了,个人与社会公共伦理规范的关系变得紧张了。为了克服“此心与此理未有凑泊吻合” 的弊端,实现个人与社会的和谐,陈白沙以“自得之学”为前提,主张心自得于道、心自得于理,把外在的压制、束缚个人的理转化为内在的个人认同的理,创立了心与理合一、内与外合一的白沙心学思想体系。“为学当求诸心。必得所谓虚明静一者为之主,徐取古人紧要文字读之,庶能有所契合,不为影响依附,以陷于徇外自欺之弊,此心学法门也。”[5]68白沙心学主张“为学当求诸心”, 强调以虚明静一之心为之主,突出心的主体性,克服了朱熹理学“徇外” 的弊端,实现了明代朱熹理学向明代心学的创造性转化。同时,白沙心学在“为学当求诸心” 的基础上,主张“徐取古人紧要文字读之”, 强调向外读书穷理,以克服陆九渊心学的“自欺” 偏内之弊。陈白沙从明中叶的社会问题出发,在此基础上创立新的思想体系,使明代学术实现了创造性转化。

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是在吸取朱熹理学思想体系和方法的基础上进行的。陈白沙对此说得十分清楚:“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阳。说敬不离口,示我入德方。义利分两途,析之极毫芒。”[5]279即不论是白沙心学中的道论思想,还是主敬方法,抑或义利观念,都吸取了朱熹理学思想的成分。

在朱熹理学思想体系中,理(道)是其体系的最高范畴,“宇宙之间,一理而已,天得之为天,地得之为地,而凡生于天地之间者,又各得之以为性,其张之为三纲,其纪之为五常,盖此理之流行,无所适而不在。”[6]3376同时,理又是天地万物之理的总和,“事事物物皆有个极,是道理之极至,蒋元进曰,如君之仁,臣之敬,便是极。曰:此是一事一物之极,总天地万物之理,便是太极。”[6]3127理是形而上的本体,气是形而下的天地万物的构成材料,“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6]2755白沙心学吸取了朱熹理学思想体系中的理(道)本体论思想。“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阳”,白沙心学思想中的道论思想来自朱熹理学。“道”在白沙心学思想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具有本体的意义。“老去人间久废谈,青衫不改旧图南。道超形气元无一,人与乾坤本是三。”[5]499天、地、人是由气所构成的事物,道是超越于形气而独立存在的,它不是气、不是一,而是超越于天、地、人等有形物体独立存在的本体。“道至大,天地亦至大,天地与道若可相侔矣。然以天地而视道,则道为天地之本;以道视天地,则天地者,太仓之一粟,沧海之一勺耳,曾足与道侔哉?”[5]54-55很显然,白沙心学中的道本论思想吸取了朱熹理学中的理本论思想。同时朱熹理学的理本论是以 “理本气具” 的形式出现的,气是朱熹理学思想中的重要范畴,在朱熹理学思想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天地之间,一气而已,分而为二则为阴阳,而五行造化、万物始终,无不管于是焉。”[6]212朱熹认为,天地万物之间存在的是具体的物质性的气。“天地间无非气”[6]154,气在不停的运动变化之中产生万事万物,“一元之气,运转流通,略无停间,只是生出许多万物而已。”[6]117朱熹理学的气论思想深深地影响了白沙心学,以至在白沙心学中出现了与朱熹理学有关气论的类似言论,如“天地间一气而已,屈信相感,其变无穷”[5]41、“於乎,元气之在天地,犹其在人之身,盛则耳目聪明,四体常春。其在天地,则庶物咸享,太和纟因缊”[5]107,等等。但是白沙心学对朱熹理学的理论、气论思想进行了根本性的改造。在朱熹理学思想中,理是存在于天地万物之先的、与心分裂为二的绝对本体,“道(理)者,古今共由之理……自天地之先,羲黄以降,都即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亘今,未尝有异。”[6]397可是,在白沙心学思想中,理却是人心中正之本体,“夫天下之理,至于中而止矣。中无定体,随时处宜,极吾心之安焉耳。”[5]125理不是一成不变的存在于天地万物之外的本体,它是随时变化的适应人心的中正之体。理与心是合一的,理只有成为心之理才有价值和意义,“是故道(理)也者,自我得之,自我言之,可也。不然,辞愈多而道愈窒,徒以乱人也,君子奚取焉?”[5]131这样,白沙心学就把朱熹理学的理本论改造成了白沙心学中的道(理)本论思想。同样,白沙心学对朱熹理学中的气论思想也进行了改造。在朱熹理学思想中,理气关系是“理本气具”, 即理是天地万物的本体,气只是构成天地万物的材料。白沙心学改造了朱熹“理本气具” 的理气关系,把理气关系置于心本论的思想体系中,“君子一心,万理完备。”[5]55“人不能外事,事不能外理。”[5]55理存在于事物之中,也存在于气之中。

白沙心学不仅吸取改造了朱熹理学的理本论思想,而且也吸取改造了朱熹理学功夫论思想。白沙心学吸取了朱熹理学“主敬” 的修养方法。“说敬不离口,示我入德方。”[5]279白沙心学认为,朱熹理学的“主敬”功夫是白沙心学修养功夫的入门方法之一。朱熹理学把“主敬”作为重要修养方法之一,“学者工夫,唯在居敬、穷理二事。”[6]301甚至认为主敬是其整个修养方法的最为重要的方法,“敬之一字,直圣门之纲领,存养之要法。”[6]371主敬的方法贯穿其整个修养方法的始终,“是知圣门之学,别无要妙,彻头彻尾,只是个‘敬’字而已。”[6]1873同时,朱熹理学对“敬”的含义作了详尽的解释:“然敬有甚物?只如‘畏’字相似。不是块然兀坐,耳无闻,目无见,全不省事之谓。只收敛身心,整齐纯一,不恁地放纵,便是敬。”[6]369敬就是敬畏。这种敬畏包含内之敬与外之敬:内之敬就是收敛身心,不使身心放纵或散逸;外之敬就是外表整齐、严肃。朱熹理学的主敬思想深深地影响了白沙心学。“圣人之学,惟求尽性。性即理也,尽性至命。理由化迁,化以理定。化不可言,守之在敬。有一其中,养吾德性。”[5]278在陈白沙看来,圣人之学就在于充分扩充人的本性。人的本性就是理,扩充人的本性就是扩充人的道德理性。但人的道德理性不是一成不变的,它由于外在事物的干扰而发生变化,甚至被蒙蔽或丢失。为了把握随着事物变化而变化的理,陈白沙主张以主敬为方法,来培养、扩充人的道德理性。但白沙心学对朱熹理学的主敬进行了改造,在寻求心与理凑泊吻合的过程中釆用了主静的方法,从而实现了心与理凑泊吻合。陈白沙说:“仆才不逮人,年二十七始发愤从吴聘君学。其于古圣贤垂训之书,盖无所不讲,然未知入处。比归白沙,杜门不出,专求所以用力之方。既无师友指引,惟日靠书册寻之,忘寝忘食,如是者亦累年,而卒未得焉。……于是舍彼之繁,求吾之约,惟在静坐,久之,然后见吾此心之体隐然呈露,常若有物。……于是焕然自信曰:‘作圣之功,其在兹乎!’有学于仆者,辄教之静坐,盖以吾所经历粗有实效者告之,非务为高虚以误人也。”[5]145这样,人们便认为白沙心学只重“主静”,而不重“主敬”。其实,在白沙心学思想中,主静与主敬是相统一的。“主敬”是白沙心学修养的入门处,“说敬不离口,示我入德方”就说明了这一点。“主静”是对“主敬”的改造和发展,正如陈白沙的弟子湛若水所指出:“夫先生主静而此篇(指《和杨龟山〈此日不再得〉韵》)言敬者,盖先生之学,原于敬而得力于静。随动静施功,此主静之全功,无非心之敬处。”[5]702白沙心学的修养方法是从朱熹的“主敬”入门而改造发展成主敬与主静相结合的修养方法。

白沙心学不仅实现了明代朱熹理学向白沙心学的创造性转化,而且开启了明代心学的创新性发展。其标志是“心学法门”思想体系的建构。“为学当求诸心。必得所谓虚明静一者为之主,徐取古人紧要文字读之,庶能有所契合,不为影响依附,以陷于徇外自欺之弊,此心学法门也。”[5]68白沙心学首次提出了“心学法门”的概念,它是明代心学创新性发展的新成果。“心学法门”包括了心学体系和心学方法两方面。它首先表明白沙心学是以心为主体的心学思想体系,同时也说明白沙心学的为学方法是心学方法。白沙心学不是以理为主体的思想体系,也不是以气为主体的思想体系,更不是以理与气为本体的思想体系,“虚明静一者为之主”就是白沙以“心”为主体的心学思想体系的注脚。白沙心学的为学方法也是心学的方法,它是“求诸心”与“徐取古人紧要文字读之”的内外合一的方法。白沙心学内外合一的为学方法不是程朱理学“格物穷理”的“徇外”方法与陆九渊“发明本心” 的“偏内”方法的简单拼凑,而是二者的创造性综合。

白沙心学是以“心”为主体的心学思想体系,“虚明静一者为之主”。“虚明静一之心” 首先是主体的心,它具有主宰的意义。心的主宰意义表现在心与身、心与事、心与理等关系中。在心与身的关系中,“心寓于形而为主。主失其主,反乱于气。”[5]237心存在于身中而主宰人的身体,人的精神存在于人的形体之中而主宰人的形体。在心与事的关系中,心主导万事万物,“事物虽多,莫非在我。”[5]55天下事物种类繁多,都不离我(心)而存在,都因心而具有意义和价值。在心与理的关系中,心具万理,万理具于心中,“君子一心,万理完具。”[5]55心具万理而主导万理,成为理的主宰。白沙心学思想体系中的“心”不仅是主体之心,也是道德之心,是人具有的道德本心。“仁,人心也。充是心也,足以保四海;不能充之,不足以保妻子。”[5]28心是仁德之心,扩充人的仁德之心能保护天下百姓;不扩充人的仁德之心,连自己家中的妻子儿女都不能保护。白沙心学认为道德之心是人所特有的道德本性,是人和动物相区别的根本标志,“人具七尺之躯,除了此心此理,便无可贵,浑是一包脓血裹一大块骨头。饥能食,渴能饮,能著衣服,能行淫欲。贫贱而思富贵,富贵而贪权势,忿而争,忧而悲,穷则滥,乐则淫。凡百所为,一信气血,老死而后已,则命之曰‘禽兽’可也。”[5]61白沙心学思想体系中的“心” 还具有本体的含义,它是本体之心。在心与身、心与事的关系中,心既存在于身与事之中,也超越于身与事之上,“身居万物中,心在万物上。”[5]517心超越人的形体、超越天地万物而成为天地万物的本体。“古人今人无不同也。同其心不同其迹可也,同其归不同其入可也。入者,门也;归者,其本也。”[5]65心超越于古今之人而成为古今之人之上的本体。在白沙心学心与身、心与事、心与理的关系中,白沙心学最关注的是心与理关系。白沙心学的切入点是“吾心与此理未有凑泊吻合”,即心与理未能合一。白沙心学的核心价值和最终目标是实现心与理的合一。白沙心学在建构“自得”之学的过程中实现了心与理的合一,“(心)终日乾乾,只是收拾此(理)而已。此理干涉至大,无内外,无终始,无一处不到,无一息不运,……此理包罗上下,贯彻终始,滚作一片,都无分别,无尽藏故也。”[5]217心收拾理,心自得于理,实现了心无内外、理无内外的心与理合一。心理合一思想是白沙心学的本质特征,体现了白沙心学的理论特色。白沙心学不仅在本体论上实现了心理合一,而且在工夫论上也实现了内外合一。白沙心学在论述“心学法门”时就提出了“为学当求诸心”与“徐取古人紧要文字读之”的内外合一的修养方法,把内心的反省与外在的读书穷理结合起来:一方面,白沙心学强调内在的体认,主张静坐,“为学须从静中坐养出个端倪来,方有商量处”[5]133;另一方面,陈白沙强调外在的读书穷理,“体认物理,稽诸圣训”[5]145。体认外在事物之理、学习圣贤经典是白沙心学修养的重要途径和方法。“夫人所以学者,欲闻道也。苟欲闻道也,求之书籍而道存焉,则求之书籍可也;求之书籍而弗得,反而求之吾心而道存焉,则求之吾心可也。”[5]974内与外合一、求之书籍与求之吾心合一的修养方法体现了白沙心学工夫论的特色。白沙心学开启了明代心学的创新性发展,他的学生湛甘泉直接继承和发展了白沙心学,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岭南心学思想体系,在中国学术思想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并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1] 黄宗羲.明儒学案[M].北京:中华书局,1985:78.[2] 侯外庐,邱汉生,等.宋明理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12.

[3] 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7:7222.

[4] 黄汝成.日知录集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1043.

[5] 陈献章.陈献章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7.

[6] 朱熹.朱子全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责任编辑 文 俊]

2016-12-12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江门学派研究”(批准号:15BZX045)的阶段性成果。

刘兴邦(1948—),男,湖南常宁人,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哲学与五邑文化研究。

B248.1

A

1009-1513(2017)02-002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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