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磨越亮的乡愁(组诗)

2017-03-11 15:08逍遥
草地 2017年1期
关键词:包谷承包地镰刀

逍遥

割油菜的姑娘是我的春风

割油菜的姑娘是我的春风与初恋

田野弯下腰来,阳光大面积地金黄

闪现饱满母语的镰刀,和村庄一起

将三月的笑容细品慢咽

一脚一脚靠近丰收的蟋蟀,扎扎实实

洞悉姑娘的内心——生活里有的是希望

就像她蝴蝶结上闪烁的心思。而

我的目光比她的镰刀还锋利,还顺理成章地

解释出她汗水里的幸福——

一只闪动美丽的蝴蝶,比春风飞得更翩然

割油菜的姑娘一年一年收割着爱情

田野是陪衬,春风是陪衬

她卷起的裤腿,也卷起了日子的风度

飘香的岁月,飘动乡愁,飘动

村庄的勤劳、善良与敦厚……

镰 刀

那些蟋蟀们,不管多么努力

也磨不亮收割的镰刀

倒是我的清晨,在磨刀石上

浇一捧水——

“哗啦哗啦……”

一会儿就磨亮了丰收的心情

一口一口吃着金黄的五月,我的镰刀

是越磨越亮的乡愁

是熱烈的风,将田野

大片大片剃度

父亲的笑,和

鸟雀的佛号,高过虔诚

从镰刀收割的姿势,我想到——

对秸秆咬牙切齿

其实是对粮食百般呵护

故乡那条小河

没见过谁甘愿把自己隐喻在草丛里

包括那座喘息了几百年的石桥

兴许是偏僻的波澜很难说出自己的心事

故乡的那条小河,才在时髦的时代背后

将无奈与沉默写在自己的脸上

我不敢隐瞒自己

现在是偶尔经过小河的

故乡人身份,但我的述说只是徒劳

像一个寂寞的词,在一篇

没有发表的文章里

异动

说到底故乡那条小河比我大气

直到今天,它仍然在用自己浅薄的底蕴

浇灌故乡,不像我,戴着诗人的帽子

却不能让热情的文字,冲破自己写作的瓶颈

与乡愁

穿过童年的小路蜿蜒进荒芜

潮流在远方。追逐的脚步汇聚成高速

遗忘在我童年的小路,滚落在昔日的承包地边

生长的麦子、包谷、大豆、高粱,仿如前世

穿不过童年。只有不知名的草芥

吃掉二十年前风生水起的责任制

老人们人老耳背,对岁月力不从心

庄稼可有可无,超市里的日子好过当年的热火朝天

孩子话还说不圆,却认识手机里的声音

并对水泥路上的车子喊爸爸妈妈

熟悉童年的我不再熟知我偏僻的故乡

的生活。穿过童年的小路蜿蜒进荒芜

“锄禾田当午”只不过是我记忆遥远的典故

在两眼寺村

随便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

都回忆得起我童年的读书声

那片清澈的有棱有角的堰塘

依然能清楚地倒映出我们

在狮子山的传说里传说的纯朴和向往

走进黄昏的一头牛,背上驮着的收成

与歌声,还带着父亲般的勤劳与微笑……

而扎着我的根的这一大片黄土地

却是我的破绽,油菜、小麦、棉花、包谷

从祖辈的胡子里,沿着有留守儿童

和空巢老人的现代传奇,趔趄着我的心事

乳房般的小山们,踮高的脚跟上

绿色的草和草尖上闪着星光的露珠

还在柔情蜜意却又不知所措地抒情

身价放得最低的冬水田里,蛙鼓与蛐蛐声

怎么总带着点城里卡拉OK的味道?

但这一切,都被蹲在意境里又灵气乍现的

一座座小洋楼所藐视,这些疏远了贫穷与落后

的理由,正与一个叫“打工”的词

发生血肉联系和月光诗篇,加上一条水泥路

细腻而风风火火的畅快,我如今的两眼寺村

有多少花事重新来过,有多少传说

骑着狮子山,演绎一天太长一年太短的新农村传奇

而一辈子不长不短,故乡又白又亮

计划与变化在回望与抵达中

将我的故事、新农村的故事、祖国腾飞的故事

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地流传……

怀 念

为什么我总是怀念故乡,怀念

逝去的父亲?

其实父亲在时,日子清汤寡水

又常常被人欺负,他呲牙裂嘴咒骂母亲

的情境,令我的心针刺一般疼痛

父亲去世后,我被生活叫到了别处

我的兄弟姊妹也离开了他的承包地,与母亲一道

去数城市的路灯,去数城市的汽车

当初火热的承包地,成了

荒草练街舞的地方,成了野鸟小兽

练侦察与反侦察游戏的场所

反倒如此,我却时常怀念故乡,怀念父亲

近年来,我又总爱摘取一片片月光,一粒粒星光

写故土至真至爱的诗篇,写父亲卑微的命运

写他的小麦、包谷、油菜的长势,写他的

锄头、扁担、犁铧的故事。写着写着

又总爱沿着清澈的三湾堰塘,捞取他的笑声

也总爱用月亮导航,丈量故乡屋檐的高低

我为什么总是怀念我并不很喜爱的父亲

我为什么总是怀念让我有些痛苦的故乡

难道我很虚伪,难道我不真诚?

可我的许多朋友也一样,怀念故土,怀念亲人

甚至在梦中也会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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