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关于社会稳定的思想与实践

2017-03-10 23:58马慧怡
岭南学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改革开放现代化政治

吴 炜 马慧怡

(1.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2.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关于社会稳定的思想与实践

吴 炜1马慧怡2

(1.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2.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社会的稳定与发展不仅仅是国家进步的一项重要指标,也是执政党执政能力的重要体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相继通过平反冤假错案、处理西单墙事件、平息政治风波、深化改革等一系列举措,力争实现对社会稳定的恢复以及对历史的正确反思。中国共产党对社会稳定的维护,为我们当前正确处理社会矛盾与社会冲突提供了重要的借鉴。促进维稳思维观念由政治斗争向经济建设、人治向法治的转变,推进社会控制机制、监督机制、保障机制与预警机制的机制创新,成为当前探索维护社会稳定举措的重要思路,同时也是提升执政党执政能力与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途径。

改革开放;中国共产党;社会稳定;实践

“文化大革命”后期,中国社会已是一片乱象丛生:经济上,长期的政治运动使国民经济遭受严重挫折和重大损失,人民生活十分困难;政治上,民主法治遭到严重破坏,大批干部、知识分子和普通群众遭到严酷政治迫害,蒙受不白之冤。“四五运动”的爆发表明民众对社会现状已经强烈不满,人心思变。作为当时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毛泽东对此不是不清楚。早在1973年,他就曾经对全党全国发出要“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号召,可囿于“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的治国思路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错误理论,他不可能在他执政时终结或否定“文化大革命”,从而真正结束中国的混乱局面,恢复社会的正常状态。历史还需要等待更长的时间。1976年9月9日,新中国的主要缔造者、党和国家最高领袖毛泽东与世长辞。10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执行全国人民的意志,一举粉碎了祸国殃民的“四人帮”。这实际上宣告了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的结束,中国社会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一、平反冤假错案,处理“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的历史遗留问题

然而,多年的政治运动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带给中国社会的是一个创巨痛深、积重难返的局面,非短时间内即可缓解。对当时的中央高层来说,当务之急是拨乱反正,稳定人心,重建社会秩序,为此需要在多个方面打开僵局。其中一个方面是整顿经济秩序,发展国民经济,改善人民生活状况。在新一届中央领导人和全国人民的努力下,在不长的时间内这方面就取得了较明显的成效。但由于急于求成,并且许多长期形成的既定思路和僵化观念未能得到澄清和扭转,在经济状况初步好转的同时也出现了类似于此前“大跃进”的“洋跃进”这样的情况,对后来的经济发展造成相当的不利影响,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共中央提出“调整、改革、整顿、提高”八字方针,开始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局面才逐渐得以改善。

发展经济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当然非常重要,可就当时的中国社会来说,另外一个同样重要、且与发展经济和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密切相关的问题是平反冤假错案。文革的结束实际上标志着长期以来通过运动的方式治理我们这样一个大国的时代终于结束了,可多年来的运动造成了堆积如山的冤假错案需要审查和平反,这既关乎每个受害人及其家庭的政治生命,关乎社会的稳定和正义,也关乎现代化所急需的各种人才——这些受害者过去大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粉碎“四人帮”不久,大批受害者及其家属纷纷要求平反。对此,中央高层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并且采取积极的行动。然而,由于受到“两个凡是”①“左”倾思想的影响和某种利益的制约,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一开始就遇到了重重阻力。②

1977年10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由胡耀邦主持撰写的《把“四人帮”颠倒了的干部路线是非纠正过来》一文。文章批评某些领导干部工作不得力,使一部分德才兼备的干部没有获得工作安排,对许多受审查的干部没有作出正确的结论,呼吁各级组织部门冲破阻力,推倒那些强加给干部的污蔑不实之词,把颠倒的干部路线是非纠正过来。文章发表后很快引起强烈反响,《人民日报》等单位收到大量表示赞同和申诉冤情的来信。但也有人指责文章与中央精神不符,认为如果按文章的说法去做只会搞乱局势,制造新的不稳定,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的郭玉峰甚至认为该文是“大毒草”,还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意见,也是“中央领导同志的意见”[1]207。在这种情况下,胡耀邦又组织了另一篇文章《毛主席的干部政策必须认真落实》,发表在同年11月27日的《人民日报》上。该文明确表示,一切不符合事实的结论和材料,即使是一个“尾巴”也不能保留,必须坚持有错必纠的原则予以全部纠正。不久,中共中央对中央组织部的领导成员进行了调整,抵制平反冤假错案的原主要领导被撤职,在这方面态度一贯鲜明的胡耀邦被任命为中组部部长,这使那些蒙受了多年冤屈的干部和群众看到了希望。

在胡耀邦的主持下,中组部的平反冤假错案工作虽不是没有遇到麻烦和阻力,但总的来讲,取得了明显的进展,相当多的一些冤假错案得到平反昭雪,这其中影响最大的当属为全国五十五万“右派分子”全部摘帽,以及推翻对彭德怀、陶铸和以薄一波为首的“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的定罪。当然,由于时间较短和当时的政治形势尚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平反工作的进展与社会的期待还有较大的距离,“无论从数量上说,还是从案件的影响力上看,平反工作的高潮都是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2]445。1980年2月,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宣布为被称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最大的冤案”的刘少奇一案平反。及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特别是建国以来的绝大部分冤假错案都得到了平反昭雪。

不言而喻,平反冤假错案对社会的稳定和现代化的顺利进行有着不可低估的意义和作用。建国以来,各种政治运动不断,每次运动都使得许多人受到无辜的伤害,那些侥幸躲过迫害的人也经常处于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状态,极大地压抑了他们的生活热情和工作干劲。如果不坚持有错必纠的原则,对这些冤假错案进行彻底的清理和平反昭雪,就不能平息社会上的各种怨气,坚持真理,伸张社会正义,中国共产党一贯倡导的“实事求是”原则就将沦为一句空话,同时也不能调动社会的各种力量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如果说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粉碎了人们的精神枷锁,实现了思想路线上的拨乱反正,那么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则使党和国家民主生活重新走上了正常化轨道,实现了组织路线上的拨乱反正。”[3]193事实表明,通过平反冤假错案,大批老干部重新走上了工作岗位,继续发挥他们宝贵的余热,甚至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而对那些建国以来长期受压抑、郁郁不得志的知识分子来说,除去了压在他们身上的精神枷锁之后,聪明才智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展示机会,期盼已久的“科学的春天”终于到来了!

二、提出“四项基本原则”,处理西单墙事件

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到十一届三中全会这段时间里,中国社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生动活泼的局面。这既是当时中央高层鼎力推动的结果,同时在他们看来,这也是实现“四个现代化”所需要的。正如邓小平在1979年1月1日在全国政协举行的座谈会上的讲话所指出的:“这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政治基础。没有这样的政治局面,四个现代化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要求“把这种风气和局面在全国发扬下来、坚持下去,在党、政、军、民各方面发扬开来、坚持下去”[4]462。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尽管1978年底北京西单等地出现了所谓“民主墙”事件,引起了一些人的担忧,但中央高层一开始并没有采取简单的一棍子打死和禁止的态度和做法,而是冷静地加以对待。1979年11月28日,邓小平在会见外宾时首次对该事件公开表态。他一方面明确表示,他不赞成那些大字报对毛泽东的评价,多次表示不能否定毛泽东对中国革命和建设所建立的丰功伟绩。另一方面,却对大字报、对群众的民主要求表示理解,认为这是符合我国宪法的。

然而1979年元旦过后,“民主墙”的言论日趋极端,有人公然要求外国人干预中国的“人权状况”,还有人打出大幅标语“万恶之源是无产阶级专政”,提出要“坚决彻底批判中国共产党”,认为社会主义没有任何优越性,中国应该实行资本主义,等等。当然,“民主墙”也不是只有一种声音,也有相反的声音:1978年12月1日的一张大字报《我们的看法和呼吁》(署名北京大学陆不平)说,近来有一种极不正常的现象,就是某些人不是为了安定团结而是用“极为下流的污言秽语”“恶毒地谩骂、攻击毛主席”,“使海外一些别有用心的反华反共分子闻后禁不住‘欣喜若狂’。”“某些人……纯粹是要否定毛泽东思想和毛主席本人,否定我国社会主义革命乃至民主革命的历史,制造混乱。”作者呼吁中央立即制止某些人利用民主权利针对毛泽东的恶毒攻击。在北京市民中,也并非所有人都赞成民主墙的做法,有人认为,“又要乱了,又要闹了,又要有人破坏安定团结了。”不少人轻蔑地说:“现在要的是安定团结,不是瞎胡闹”[5]46-48。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维护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以便继续推进刚刚开始不久的改革开放事业,中央高层决定采取措施妥善处理上述事件。1979年2月1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进一步加强全国安定团结的通知》,要求不准冲击党政军机关,不准围攻干部,不准妨碍工农业生产、交通运输、科学研究和教学活动,不准擅离生产、工作、学习岗位。3月19日,中共中央转发公安部党组的请示报告,指出:近来,一些地方极少数人聚众闹事,破坏社会秩序、生产秩序和工作秩序,冲击领导机关、围攻干部、殴打民警,这种混乱现象如果不坚决制止,任其发展,势必动摇社会主义民主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使党的工作重点无法顺利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因此,对极个别罪行严重、证据确凿的首恶分子,必须依照法律(包括地方政府和公安机关发布的法令条例)加以惩治。3月29日,北京市革命委员会发布通告,宣布反对四项基本原则、泄露国家机密、违反宪法和法律的标语、海报、大字报、小字报等一律禁止。同一天,中共中央再次转发了公安部的请示报告,确认全国八十七个自发组织中有七个组织是由极少数人坏人控制和把持的。但此次在处理这个问题时,没有沿用“文化大革命”中处理类似问题的那种阶级斗争的旧有思路,没有把这些组织定为反动组织,也没有用运动的方式来处理“民主墙”事件。

3月30日,邓小平在中共中央召开的全国理论工作务虚会上发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著名讲话。他在讲话中指出:“中央认为,我们要在中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要在思想政治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基本前提。这四项是:第一,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第二,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第三,必须坚持共产党的领导;第四,必须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6]164-165邓小平认为,当前党内和社会上都存在着歪曲、怀疑或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的思潮,这种歪曲、怀疑或反对既有一些来自“左”的方面,也有一些来自右的方面,前者是指一些深受林彪、“四人帮”极左思想毒害的人散布流言蜚语,攻击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国家所实行的方针政策违反了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后者是指那种怀疑和反对这四项基本原则的思潮。我们必须坚决地同时与这两种错误思潮作斗争,只有这样,才能巩固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保证改革开放事业的顺利进行。

可能是考虑到当时十一届三中全会刚刚开过不久,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邓小平在上述讲话中指出了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的思潮来自“左”、右两个方面,但他也明确地说:“我想着重对从右面怀疑或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的思潮进行一些批判”[6]166。不过,在对为什么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说明中,邓小平的着重点显然放在“党的领导”上。他着重批评了“削弱甚至取消党的领导”的倾向,指出没有党的领导国家就会陷入无政府状态,就无法有效地进行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军事和文化工作,现代化事业就不可能获得成功。“党的领导当然不会没有错误,而党如何才能密切联系群众,实施正确的和有效的领导,也还是一个必须认真考虑和努力解决的问题,但是这决不能成为要求削弱和取消党的领导的理由。”[6]170“每个共产党员,……决不允许在这个根本立场上有丝毫动摇。如果动摇了这四项基本原则中的任何一项,那就动摇了整个社会主义事业,动摇了现代化建设事业。”[6]173

从表面上看,相比于四个月前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强调解放思想、加强民主的讲话,此次讲话的精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是邓小平和中国共产党“善变”和前后矛盾吗?如果这样看待问题,那就是一种误解。实际上,从之前的反“左”到现在的反右,正好反映了邓小平对“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完整理解:“反‘左’是为了推进改革,反右是为了避免失控。它的实质就是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有秩序地推进改革和现代化”[5]79。邓小平自己说得很明确:“现在中央的路线,就是安定团结、稳定局势,搞社会主义现代化。”③

三、平息政治风波,维护改革开放大局

关于社会稳定问题的重要性、稳定与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关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中,谈得最多的恐怕要数邓小平了,而且,他这方面的思想是一以贯之的。

远在反“右”运动发生前夕的1957年初,邓小平就以谈论“大民主”和“小民主”的方式涉及到了社会稳定问题。虽然囿于当时中国社会对民主法治的认识水平,邓小平那时并没有像后来那样完全否定“大民主”,但对“大民主”给社会稳定造成的极大的负面作用却一点也不含糊:“大民主如果发展到匈牙利事件那样,那就是资产阶级专政复辟还是无产阶级专政的问题了,是谁胜谁败的问题了。问题的本质是两个阶级的斗争。这个问题是不能含糊的。匈牙利事件发生,结果谁吃了亏呢?人民吃了亏。大民主是不能提倡的,不能赞扬的。一搞大民主,生产下降了,纪律性破获了。我们不赞成在人民内部搞大民主,因为它对无产阶级,对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不利。”[7]277“大民主可以在一个时候马上就收效,但是后患无穷,影响很深远。所谓大民主就是一批人被打倒,另一批人又起来了。这就破坏了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党内就涣散,就团结不起来。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曾经犯过这种错误。……所以不要以为大民主就那么好,小民主就那么不过瘾。如果要过瘾,就让中华人民共和国出个大乱子,到那时再试试看。”[7]278

这可能是邓小平首次谈到社会稳定问题。在上面曾经提到过的1979年春季所作的《关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是邓小平在改革开放新时期第一次谈到社会稳定问题:所谓四项基本原则,说到底,就是个政治稳定和社会稳定问题(特别是“坚持党的领导”),只是此时还没有出现“稳定”一词。第一次直接提到“稳定”这个词,应该是在上述讲话发表不到一年后(1980年1月)所作的另一个同样著名的讲话《目前形势和任务》中。在这个讲话中,邓小平对稳定的重要性说得很明确和直截了当:“没有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就不能安下心来搞建设。过去二十多年的经验证明了这一点”[6]251。同年底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所作的《贯彻调整方针,保证安定团结》的讲话中,邓小平甚至把安定团结与当时正在进行的经济调整工作一起视作贯彻三中全会路线的两个轮子,认为经济调整成败的关键取决于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是否遭到破坏。[6]369-3701986年到1987年,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中国社会的一些较深层次的问题和矛盾逐渐暴露出来,相当一部分人对改革的前景感到迷茫和困惑,在这种情况下,类似于此前的“西单墙事件”的、后来被称为“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思潮开始在社会上出现,一些城市出现学生上街游行示威的现象。这种威胁着安定团结政治局面的情况,不能不引起中央高层和全社会的关注。在中央解决这一问题的过程中,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集体核心的邓小平发表了一系列有关重要讲话,反复强调中国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以保证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顺利进行。

不过,总的来看,在20世纪80年代末之前,虽然中国社会出现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和苗头,但这方面的问题尚不十分严重,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进行总的来说也比较顺利,人们对改革还有相当的共识,人心思定的心理还比较强烈,因此当时的人们对社会秩序的关注度并不太高,邓小平关于稳定的思想自然也就没有在社会上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然而,1989年春夏之交的那场政治风波发生和平息后,整个社会对此问题的感受明显有了很大的变化。在中国社会面临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包括不久之后苏东剧变给这些国家所造成的动荡局面,促使人们不能不冷静下来认真和严肃地思考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和命运问题,从而此前不久邓小平和中央其他领导人关于稳定的告诫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共鸣。

现在看来,如果当年邓小平和中央高层没有采取果断措施,那场政治风波所可能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中国社会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取得的成果将很有可能被断送!

四、提出“稳定压倒一切”,为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保驾护航

在1989年政治风波之后,中国共产党把稳定问题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来认识,逐渐形成了“稳定压倒一切”的思想。1992年党的十四大后,党中央根据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经验和形势发展的需要,提出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基本方针,即“抓住机遇,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促进发展,保持稳定”,指出其中的改革、发展和稳定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全局的三大战略问题,正确认识和处理好三者之间的关系,就能够顺利地推进我国的现代化建设。而且,改革、发展、稳定这三点与此前已经提出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党的基本路线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是要集中力量大力发展生产力,促进经济和社会进步,根本上是个发展问题;坚持改革开放,开放也是改革,就是使我国的对外关系由封闭半封闭状态改变为全面对外开放的状态,根本上就是改革;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本身就是社会稳定问题,是维护社会稳定的根本。在中国共产党看来,改革、发展、稳定三者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缺一不可的辩证统一关系:其一,改革是发展的动力。只有改革才能解放生产力,促进经济和社会全面发展。改革也是稳定的必要条件,只有改革不合理、不公平的体制和社会利益关系,解决好影响社会稳定的各种社会矛盾,才能消除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促进社会稳定。其二,发展是改革的根本目的,也是检验改革成败得失的根本标准。离开了发展,改革就失去了根本出发点和宗旨。发展还是实现稳定的根本要求,只有发展生产力,促进经济进步,不断提高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才能使人民安居乐业,实现整个社会的稳定。其三,稳定是改革和发展的必要前提条件。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都必须在稳定的政治和社会环境中才能顺利进行,没有稳定,什么事情也做不成。[8]102

众所周知,当代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经济体制改革入手的。这在当时有其必然性和必要性。但这并不表明,当时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只承认经济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不认为政治体制也需要调整和改革,或者他们没有认识到经济体制改革与政治体制改革的相互关系。恰恰相反,这一点很早就被中央高层所意识到了。早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的中央工作会议的讲话《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中,邓小平就明确指出:“民主是解放思想的重要条件”[6]144。1980年,邓小平对有关政治体制改革问题发表了《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著名讲话。1986年,邓小平说:“我们提出改革时,就包括政治体制改革。现在经济体制改革每前进一步,都深深感到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不改革政治体制,就不能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不能使经济体制改革继续前进,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阻碍四个现代化的实现。”[9]1176而政治体制改革的目标,他说得也很明确:“是要消除官僚主义,发展社会主义民主,调动人民和基层单位的积极性”[9]177。

综合以上所述可以看到,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思想,这就是:如果说,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经济发展或经济的现代化,那么,政治体制改革的目标就是政治发展或政治的现代化。而政治发展或政治现代化的具体目标又可以分解为两个方面:政治稳定和政治民主。在中国领导人看来,这两个目标对中国现实和未来的政治发展都是非常重要的,也是缺一不可的。因此,在未来中国的发展中,如何兼顾这两个方面并正确处理好两者的关系就显得十分重要。就最终目的来说,社会主义民主(以及法治)无疑是中国共产党早已确定的基本政治目标,但在其领导人看来,为了达成此一目标,政治稳定也是必不可少的,同时它也是政治发展的基础性目标。政治稳定当然不是指政治体系完全处于静止状态,而是指“相对的持续性和政治体系的一些比较基本和主要的成分,如基本的政治价值、文化和政治的基本组织(或制宪)结构,不发生变化”[10]155。

关于在政治发展或政治现代化的过程中政治稳定的重要性,当代许多政治学家给予了极大的关注。这方面特别值得重视的是美国著名政治学家亨廷顿的观点。他注意到许多发展中国家在现代化过程中出现了政治不稳定的现象,认为这与现代化本身的性质有关——在现代化过程中,新的社会集团被迅速动员起来卷入政治,而与此同时政治体制的发展一般说来相对缓慢和滞后,两者之间的落差往往导致政治出现不稳定的状态。因此,在发展中国家中,保持政治稳定是实现现代化的必要前提,也是走向政治民主的基础。没有稳定的政治环境,既谈不上发展经济,也谈不上实行民主。毕竟,“人类可以无自由而有秩序,但不能无秩序而有自由。必须先有权威,然后才能对它加以限制”[11]8。

当然,一种民主的政治制度反过来也能增进政治稳定,因为在民主制度下,公民的政治诉求可以通过合法的政治渠道有序地加以表达,这就可以使社会避免政治动荡。亨廷顿认为,民主与稳定既有相容的一面,也有相冲突的一面,后者在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进程中表现得很明显。在这些国家中,政治稳定和政治民主往往被割裂开来,不是导致没有秩序的所谓“民主”,就是导致缺乏民主和政治活力的社会僵化,发展与稳定之间必要的平衡始终难以达成。而要达成这种平衡(当然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平衡),在亨廷顿看来,除了提高政治制度化的水平以外,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发挥政党的作用。在他看来,这种作用表现在,政党作为一种制度化的组织力量,既是表达、整合和疏导公民意见和利益的重要渠道,也可以通过组织公民参与民主选举,从而以一种合法的、稳定的方式实现权力的转移,这样就既保证了政治的稳定性,同时又不使社会失去应有的效率和活力。应当说,亨廷顿的观点对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发展中国家正确处理稳定与发展的关系是有一定的借鉴价值和启发意义的。

必须指出的是,在“稳定压倒一切”[9]331这个思想中,中国共产党所理解的稳定有比较丰富的含义,它既指人们一般所指的政局稳定,也包括政策的稳定。正如邓小平所说的,中国要顺利实现自己的发展目标需要两个条件:第一条,政局稳定。第二条,现行政策不变。[9]216“一个是政局稳定,一个是政策稳定,两个稳定。不变也就是稳定。”[9]217显然,邓小平把政局稳定和政策稳定同等地视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顺利发展的重要保证。而所谓政策稳定,最根本的就是坚持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不变。实际上,在邓小平看来,政局稳定固然非常重要,但仅有政局稳定,没有政策稳定,就是说,不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和改革开放的总方针,所谓稳定就成了死水一潭,国家和社会就没有了生机与活力,就不能前进和发展。所以,1989年政治风波之后,改革开放政策受到了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从未有过的严峻挑战,邓小平对此十分担心,不顾近90岁的高龄,毅然踏上了“南巡”之路,为继续改革开放鼓劲,从而续写了这位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晚年的又一次人生辉煌。从此,我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事业走上了快车道,综合国力更上了一层楼。

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推进,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同时整个社会的贫富分化、腐败等问题日益突出,从而导致诸如群体性事件(如上访、请愿、怠工、罢工、罢市等)这样严重的社会问题有明显的上升趋势。面对日益严峻的社会矛盾,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应对的呢?

应当说,今天所谓的群体性事件这样的社会矛盾或社会问题,并不是始自改革开放,早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就存在,只是当时的规模没有今天这么大,问题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严重。另外,当时对待和解决这类问题的思路和办法也与今天有很大的不同。虽然1957年上半年,当时的中国最高领导人毛泽东曾经发表过《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著名讲话,要求吸取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教训,不要一味地把“群体性事件”归结为阶级斗争,而要善于区分“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中央高层也曾经一度把类似这样的问题当作人民内部矛盾来处理,但总体上看,在改革开放之前的整个历史时期,囿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治国理政思路,此时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基本上是以群众运动这样的“人治”的方式处理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的,特别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提倡“造反有理”,“砸烂公检法”,因而常常导致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混淆不清,用对待敌我矛盾的办法去解决人民内部矛盾,严重扩大了打击面,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改革开放之后,随着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建设和法治化进程的加快,中国共产党社会治理的思路在逐渐改变,对待和解决群体性事件的方式也开始有所调整。邓小平成为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的核心之后,鉴于中国社会长期遭受政治运动之害,果断地提出今后不再搞运动,并在宪法中删去了 “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条文。1989年10月,在当年那场政治风波过后,全国人大常委会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集会游行示威法》,其目的即在维护社会的稳定,从而保障公民的合法权益。

今天,面对日益增多的群体性事件,面对日益严峻的社会状况,相对于以往,随着经验的增多和社会治理思路的转变,我国各级政府在解决问题的方式和效果上都有了明显的进步,特别是逐渐形成了法治社会处理问题时本来就应有的法治化思路和办法。虽然在有些时候、有些地方(特别是在一些基层),某些领导人的思路仍然显得比较陈旧,还没有完全扭转过去那种动辄往“阶级斗争”上靠的治理思路和办法,但总体上来说,应该承认,中国社会总的治理水平近年来有了较大的提升,出现了诸如“乌坎事件”这类本来十分棘手但最后却得到圆满解决的可喜结果。

那么,在面对远比过去复杂得多的社会状况时,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的呢?应当说,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吸取了“文化大革命”这类社会动乱的痛苦教训后,中国共产党在这方面已经逐渐形成了一套具有可操作性的社会稳定机制,它包括社会控制机制、社会监督机制、社会保障机制和社会预警机制。④

其一,社会控制机制。社会控制是指社会通过各种途径,运用各种手段,对个人和群体偏离社会规范的行为进行限制和惩罚以维护社会稳定的一种社会机制。它包括以法律为基础的一整套行政管理、法律、纪律和国家机器的强力控制(硬控制系统)和民俗、道德、社会舆论、宗教、思想政治教育等非强制性控制(软控制系统)。改革开放后,鉴于“文化大革命”期间无政府主义思潮泛滥、法制遭到普遍漠视、社会长期失序的经验教训,党和政府十分重视加强行政管理和法制建设。20世纪80年代初,针对当时社会上刑事犯罪和经济犯罪日益严重的问题,邓小平就主张为了保证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必须采取果断措施严厉打击这些犯罪活动。随后党和政府不断加强打击各种违法犯罪活动的力度,有力地维护了社会治安和社会秩序。与此同时,鉴于以往的经验教训,党和政府在加强打击违法犯罪活动的同时,逐步建立和健全法律法规,努力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以法律的手段和方式对待和处理社会稳定问题。另一方面,进行社会控制,除了“硬”的一手外还有“软”的一手,这就是通过民俗、道德、社会舆论、宗教、思想政治教育等来进行控制。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展开,社会上出现了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等思潮,危害着社会稳定,毒化着社会空气。针对这种状况,邓小平提出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方针,要求全党、全社会重视精神文明建设,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工作,把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作为一件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来抓。随后,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又提出“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在党内和人民群众中开展树立正确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三观”教育。事实证明,这些措施都对维护社会稳定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其二,社会监督机制。社会监督是指通过发展社会成员的政治和社会参与能力,使他们尽可能地参与政治和社会活动,真正成为国家和社会的主人,从而尽力避免权力远离群众、群众远离权力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如果说,社会控制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社会管理方式,那么,社会监督就是一种自下而上的社会管理方式。与社会控制一样,社会监督对社会的稳定和健康发展也是必不可少的。在改革开放之前,虽然不能说中国共产党不重视社会监督,比如毛泽东就曾经有过斯大林问题产生的根源是缺乏社会主义法制这样的极为准确的和深刻的认识,但总的来说,这个时期的法制建设和社会监督存在着十分严重的问题,否则也不会发生类似“文化大革命”这样的历史悲剧。所以,鉴于此前的一系列沉痛的经验教训,改革开放开始后,作为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非常重视法制建设,包括社会监督机制的建设。经过较长时期的努力,目前我国已经初步建立了全社会的监督体系,包括以下几种形式:党内监督、国家权力机关的监督、行政监督、司法监督、各民主党派的监督、新闻舆论监督和群众监督。这标志着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监督机制的初步形成。

其三,社会保障机制。社会保障机制保证社会公平原则的贯彻,使社会成员具有良好的社会安全感和稳定感,具有稳定社会、发展经济、调节分配、安定生活的社会功能。中国的社会保障制度从新中国成立初期就已经开始建立,但限于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改革开放之前中国的社会保障制度还很不健全,社会保障水平尚处于较低的状态,覆盖面也很窄。改革开放之初,当时社会的最迫切任务是从总体上提升经济发展水平,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所以当时党和政府的基本政策是“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让一部分人富起来”,从而逐步走向“先富带后富”、共同富裕的道路。因此,那时的社会保障问题尚未提上整个国家最迫切需要解决的任务的日程上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国家整体经济实力的增强,面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益加大的贫富差距,党和政府越来越意识到建立健全社会保障机制、解决贫富悬殊问题的极端重要性,开始在这方面投入越来越多的精力和财力,从而使我国的社会保障水平逐步提升。最早以党的文件的形式明确提出这一问题的,是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这一文件把社会保障体系作为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指出这是包括社会保险、社会救济、社会福利、优抚安置和社会互助在内的一个体系。1997年,江泽民在十五大报告中提出了我国当前和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的社会保障机制建设的方向。近几年来,随着国家经济实力的进一步增强和人民生活水平的进一步提高,党和政府以及以及整个社会对社会保障问题日益重视,我国的社会保障事业正在迈向更高的台阶。可以期待,有了高水平的社会保障制度,解除了人们的后顾之忧,整个社会的稳定和秩序将进一步得到增强。

其四,社会预警机制。社会预警机制是对社会运行状况发出信号,显示社会已经处于或即将处于无序现象的临界状态,以期引起社会管理者和公众的注意,及时采取对策,使社会运行不再继续恶化的一套制度和方法。任何社会、任何国家中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不稳定因素,即使一个从总体上看来安定、统一、团结的、和谐的社会,其内部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矛盾和冲突。因此,作为一个国家的公民特别是它的领导人,即使身处“盛世”,也应有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意识,这样才能在危机一旦降临时做到临危不乱、从容应对。尤其是在实行市场经济的现代社会,高风险已成为这种社会的显著特征。所以,建立社会预警机制对一个社会的稳定和健康发展显得十分必要。早在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中就涉及到过这个问题。他指出,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和任务都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要顺利实现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伟大目标和任务,需要学习的知识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努力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从而加强我们工作中的原则性、系统性、预见性和创造性。[9]146-147现代社会,机遇与风险并存,如果我们既要推进社会发展,又要维护社会稳定,那么,其中一个重要的举措,就是建立科学、灵敏的社会预警机制。

社会预警机制由社会预警指标体系和社会心态分析两个部分组成。前者由一系列反应社会系统中比较敏感的社会热点和关节点的数量指标所构成,每个指标指示社会运行中某一个方面的状况是否正常、是否出现了可能发生危险的信号。后者观测社会各个阶级、阶层、群体对社会心理预期和对社会变革的心理承受能力,这种观测可以及时了解社会心态的稳定程度。社会管理者根据这两方面的信息就可以及时地判断社会稳定状况及其发展趋势,在不稳定因素快速积聚以前,及时采取措施,以应对可能到来的社会危机,使某些社会指标远离警戒线。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我国社会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越来越复杂和尖锐的社会问题,如通货膨胀、工人下岗、贫富差距扩大、官员腐败等等,这些严重的问题使相当一部分人产生了社会不平衡心态和相对被剥夺感,从而有使改革开放初期全社会对改革的那种高度共识逐步丧失的危险,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使之汇集起来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可能会危及到改革开放事业的顺利进行和中国社会的长治久安。因此,这些问题近年来已经引起了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视,社会预警指标体系和社会心态分析问题已经被放在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我们有理由相信,一套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预警机制不久就将建立并逐步完善起来,这必定会使中国共产党关于社会稳定思想的贯彻在一个重要的方面得到制度性的保证。●

注释:

①指“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1977年2月7日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中提出。

②粉碎“四人帮”后不久,胡耀邦托人给叶剑英和华国锋带去口信,提出他对当前党和国家工作的三点建议:一是停止批邓,二是重新审理和平反冤假错案,三是狠抓生产。这三条都与毛泽东晚年的思想和实践相悖,若严格执行“两个凡是”,应该都不可能被当时的中央高层所采纳。但实际上,发展生产力一事几乎未遇到任何阻力就在粉碎“四人帮”以后成为全党全国的共识,并迅速取得成效。而停止批邓并让其复出,虽然遇到了一些阻力,但由于邓小平在群众中所具有的崇高威望和相当一部分高层领导人的力挺,也较快地得以解决。唯独平反冤假错案一事遇到了强大的阻力。比如邓小平的正式复出是在1977年7月的十届三中全会上,而与其被打倒密切相关的“四五”事件却还要等到之后一年多才得以平反。这表明,当时某些领导人对平反冤假错案的消极抵制态度并不仅仅是个观念僵化的问题,利益问题——许多冤假错案都有这些领导人参与,一旦获得平反,他们的声望和地位将受到严重影响——也许是更重要的原因。

③邓小平在中央常委听取北京市委汇报时的谈话,1978年11月25日。

④这部分内容较多地参考了吴铎、丁水木主编的《邓小平社会理论研究》(上海大学出版社,2002)一书。

[1]柳建辉.中央党校教授讲党史(上)[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

[2]罗平汉.中共党史重大争议问题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3]韩洪洪.胡耀邦:在历史的转折关头(1975—1982)[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上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

[5]萧冬连.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第十卷:历史的转轨——从拨乱反正到改革开放(1979—1981)[M].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8.

[6]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7]邓小平文集(中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8]马建中.政治稳定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政治稳定问题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9]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0]格林斯坦,波尔斯比.政治学手册精选(下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11]塞谬尔·亨廷顿.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

(责任编辑:温松)

本文系2014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课题《社会主义法治的根本保证——党的领导研究》(编号:14ZDC002)子课题《党的领导是中国法治建设的保障》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D25

A

1003-7462(2017)04-0066-10

10.13977/J.cnki.lnxk.2017.04.012

猜你喜欢
改革开放现代化政治
边疆治理现代化
“讲政治”绝不能只是“讲讲”
中国现代化何以起飞和推进
——评《中国现代化论》
“政治攀附”
改革开放是怎样起步和前行的
“政治不纯”
我们,与改革开放同行
政治不过硬,必定不可靠——政治体检不能含糊
改革开放四十年颂
改革开放 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