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梅
(菏泽学院法律系,山东菏泽 274015)
菏泽市精准扶贫的实施路径及绩效提升机制探究*
张 梅
(菏泽学院法律系,山东菏泽 274015)
精准扶贫是中国扶贫开发领域的制度创新。在调查的基础上,总结了菏泽市精准扶贫的现状及取得的成绩,分析了精准扶贫在实施过程中面临的挑战,并提出了精准扶贫的实施路径。一是建立“三位一体”综合性的精准扶贫绩效评价体系;二是充分发挥“互联网+”在精准扶贫中的作用;三是重视精神扶贫和教育扶贫,截断贫困的代际传递,从根本上消除贫困。
精准扶贫;“三位一体”;绩效评估;“互联网+”
2013年11月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湖南湘西进行考察时首次提出“精准扶贫”的概念,随后2014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创新机制扎实推进农村扶贫开发工作的意见的通知》,紧接着2014年5月,国务院机构出台《关于印发〈建立精准扶贫工作机制实施方案〉的通知》,对精准扶贫工作模式的顶层设计、总体布局和工作机制等方面做出详尽规制。截至目前,按照中央关于精准扶贫的政策部署,全国各地贫困地区的扶贫开发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精准扶贫是中国扶贫开发领域的制度创新,是扶贫开发工作与时俱进的必然产物,大大提高了扶贫开发工作的效率和效益。对贫困人口“插花式”分布的地区,如山东省,精准扶贫比“大水漫灌”式扶贫“靶向性”和瞄准性更强,是一种对目标人群直接干预的扶贫机制。因此,精准扶贫的实施加快了中国扶贫工作的步伐,为实现2020年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目标提供了制度保障。
但是,具体实践状况和政策制度设计仍存在一定距离,多种复杂因素的介入导致精准扶贫在实施过程中面临诸多挑战,导致精准扶贫的效果大打折扣,而且这种现象在贫困发生率越高的地区越明显。因此本文在实际调查基础上,结合山东贫困人口最多的地区——菏泽,对精准扶贫的实施过程、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以及在“互联网+农业”的背景下精准扶贫的发展路径进行研究和探讨。
根据山东省制定的脱贫计划,山东省2015年在贫困线(农民人均年收入3372元)以下的农村贫困人口有242万人,通过三年脱贫攻坚,实现2018年全部脱贫目标。按照这个标准,2015年菏泽贫困人口数量为91.5万人,是山东省贫困人口分布最多的城市,占到了37.7%,其次是临沂,贫困人口数量为44.2万人,占18.2%。2016年贫困线略有上浮,菏泽按照农民人均年收入3402元确定贫困人口,在这个贫困线标准线下,菏泽农村贫困人口数量为93.8万人。[1]这些数据表明菏泽地区扶贫任务艰巨,山东省能否实现2018年全部脱贫目标关键在菏泽。调查发现,在省市相关部门的努力和贫困人员积极参与下,菏泽扶贫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并积累了一些特色经验。
(一)精准识别,建档立卡
我国的扶贫瞄准机制在2001年以前主要以贫困县为瞄准目标,而之后则以此为基础进一步将瞄准目标拓展到贫困村,并对贫困村内的贫困户进行了初步的建档立卡工作。这种转变的原因在于,在县域内有限的扶贫资金往往使用分散、漏出较高、瞄准有效性低,扶贫资金的使用效率对于贫困地区整体而言有效,但对于贫困人口而言则不太有效。[2]而精准扶贫将扶贫对象精确到户、到人,靶向性更强,对症下药,大大提高了资金的利用率。菏泽牡丹区利用半年的时间相继开展了精准识别再核查、查缺不漏、自查自纠、数据清洗四次集中行动,摸清了贫困底数,完善了数据信息。同时根据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山东省贫困退出实施方案的通知》进一步规范完善建档立卡贫困人口脱贫退出程序资料,层层签订责任书,确保脱贫目标到村到户到人。
(二)推进扶贫基地建设,实施产业扶贫
精准扶贫改变过去单纯“输血”式扶贫,变为“输血”与“造血”相结合的扶贫模式。产业扶贫正是扶贫“造血”功能的重要方式之一,它解决了集体经济“空壳村”难题,增强了贫困户脱贫的内生动力。2016年上半年,菏泽市、牡丹区两级投资8000余万元在全区建设10个扶贫基地,600个冬暖式果蔬大棚。这些基地的资产所有权已移交乡镇,采取“市区投资、乡镇所有、村级管理、企业经营、群众受益”的运作模式。有劳动力的贫困人员可以到基地劳动,得到劳动收入和分红,没有劳动能力的贫困人员也可以通过村里的扶贫基地得到分红。
(三)实现扶贫工作的多方参与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社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指出:“坚持共享成果,必须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要实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就必须“实施脱贫攻坚工程,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精准扶贫是实现“共富共赢”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关键途径。因此,精准扶贫需要多方参与,贫困人员需要全社会共同关注。
菏泽行业扶贫方面,各行业职能部门,利用各自的职责,在政策、资金、项目等方面重点向贫困村、贫困人口倾斜。如金融扶贫,安排风险补偿金300万元、贴息资金214万元,为24户贫困户发放富民农户贷49.9万元,为4家企业发放富民生产贷500万元;教育扶贫,投入资金1033万元,资助贫困家庭学生8559人。此外,在交通、饮水工程、危房改造、贫困户职业技能培训等领域,各行业都进行了大量资金投入。社会扶贫方面,结合“双联双创”工作,以“第一书记”为主体,扎实开展干部驻村帮扶工作。9名市派第一书记、60名区派第一书记,覆盖所有扶贫工作重点村,全牡丹区5585名党员干部奋战在农村扶贫工作一线;53个规模以上企业主动承担社会责任;463名“两代表一委员”积极参与社会扶贫工作。同时,各类社会公益组织、各界社会爱心人士也积极参与社会扶贫工作,目前已募集社会捐赠资金220万元。
(一)精准扶贫过程中存在精英捕获现象
已有研究证明当外部资源输送进入社区时往往会出现精英捕获(elite capture)。精英捕获是指本应该惠及大众的资源被少数群体(常常是政治或经济上有权力的集团)占有,从而导致在政治和经济上权力较弱的集团的利益受到损害的现象。扶贫工程中,这种现象在村庄层面表现为扶贫资源向经济基础好、容易出政绩的村倾斜,而在村庄内部表现为“扶富不扶贫”。李小云等对一些到村的具体扶贫项目进行的受益比重分析,贫困户、中等户、富裕户三者的受益比重分别为16%、51%、33%,贫困户收益比重要远低于中等户和富裕户。[3]调查发现,菏泽在精准扶贫过程中也存在精英捕获现象。一方面,在争取扶贫项目和资金过程中,经济基础好、各方面资源占优势的村,就越有条件开展扶贫项目,从而也越有机会争取到扶贫资金。而且乡一级政府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愿意把扶贫资金向经济基础好、容易出政绩的村庄倾斜。扶贫实践中,实际争取到省、市扶贫资金的贫困村占贫困村总量的30%左右。另一方面在各村内部贫困指标的分配过程中,也未完全遵守公平、公正的原则。受家族、宗族势力等因素的影响,为了工作的顺利开展,村委会在分配指标时会权衡各家庭的利益,贫困指标在各家族之间存在平均分配的现象。这导致精准扶贫的绩效大打折扣,精准识别阶段做的大量工作因为精英捕获现象而浪费严重,因为识别出的贫困户或贫困人员有一部分并未实际得到帮扶和受益。
(二)精准扶贫绩效评估过分看重经济效益
消除贫困,改善民生,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没有农村的小康,特别是没有贫困地区的小康,就没有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些都是习近平总书记精准扶贫思想包含的重要内容。可见,精准扶贫是具有综合性特征的社会变迁过程,提高贫困者的收入,改善其经济情况,这是精准扶贫的效益之一。在实现经济效益的基础上,使受助者的社会能力得到提升,从而建立合理有序的社会流动机制,这是精准扶贫的效益之二。《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指出:“绿色是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4]可见,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实现生态效益是精准扶贫的第三层效益。
可是在精准扶贫实践中存在过分看重经济效益,忽视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现象。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追求脱贫速度,过分倚重数字。出于政绩考虑,将扶贫项目分配给容易出成绩、出“面子工程”的村庄。这既是精英俘捕获的结果,也是过分追求经济效益的结果。同时为了提高脱贫速度,增加年脱贫人数。有些贫困地区引入一些经济见效快的项目,而未考虑到这些项目的地区适宜性和对环境的污染破坏。
2.贫困指标分配不公,引发社会矛盾。贫困指标分配过程中存在的“精英捕获”“规模排斥”“平均主义”等现象,引发了当地群众的不满,社会矛盾增加。导致上述现象存在因素有很多,但是这与当地政府和村委过分追求经济利益、看重脱贫速度,急于完成脱贫任务不无关系。精准扶贫的社会效益,即减少社会矛盾,实现社会的稳定和谐,这些在只顾经济效益的政府和工作人员心中是不存在的或无足轻重的。
3.扶贫项目未因地制宜,导致资源过度开采和环境污染。一些特色不明显、旅游资源不是很丰富的地区开发旅游扶贫项目,人造景观造成土地等资源的极大浪费,而且效益不明显。有的地区通过引进外来项目扶贫,但有些项目对环境污染、破坏严重,给当地人们的生产、生活造成了极大危害。这些现象都是扶贫过程中贪图经济利益、杀鸡取卵、急功近利的后果。
(三)精准扶贫的可持续发展机制不健全
扶贫对象脱贫后出现返贫现象,这其中有个体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扶贫系统的可持续发展机制不健全。进行扶贫的目的是为了更好脱贫,更好脱贫的标志是扶贫对象具备了在市场条件下自主发展的能力,增强造血功能与内生能力。[5]若精准扶贫过程中未建立起科学、系统的可持续发展机制,贫困者脱贫后,得不到相应的支持,就会使刚刚形成的造血功能负担过程,极易造成返贫现象。当前精准扶贫过程中存在可持续发展机制不健全的表现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扶贫项目。很多地区开发或引进的扶贫项目都是外来人员或村里的“精英”在经营管理。贫困人员仅仅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知识或技术上很少得到提高。随着项目的发展,技术的革新,再加上这些贫困人员年龄增大,很容易出现被解雇的风险。一旦被解雇,这些人员将再度陷入贫困。
2.贫困者的精神面貌。“扶贫先扶志”“治贫先治愚”,除去无劳动能力的贫困者,相当一部分人员陷入贫困是由于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进取心不强造成的。因此,观念扶贫是精准扶贫的重要方面。如果贫困人员未能从思想根源上认识到自己贫困的原因,没有上进的动力和决心,劳动的持久性就不强,“三分钟热度”过后,这些人员就会再度贫困。
3.与扶贫有关的其他系统。研究发现,村里真正的贫困人口实际上以鳏寡孤独病残为主的边缘群体,这些群体在劳动能力和市场适应能力上都存在严重残缺,难以通过产业发展来实现脱贫致富。[6]因此,精准扶贫要完善保障型扶贫。同时,要抓好健康扶贫工作,组织实施贫困人口医疗商业补充保险工作,解决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难题。
(一)建立“三位一体”综合性的绩效评价体系
绩效评估是精准扶贫的重要内容。精准扶贫的目的是帮助贫困对象提高收入水平,摆脱贫困状态,因此经济效益是精准扶贫的首要目标。但如果过分追求效益就会出现上文中阐述的诸多问题,并且社会矛盾增加、环境遭到破坏等问题会使经济效益大打折扣。因此,精准扶贫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注重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对精准扶贫的绩效评估要建立起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三位一体的综合评估体系。
1.经济效益。扶贫项目的引进要兼顾直接经济效益和间接经济效益。直接经济效益是扶贫项目直接带来的产值和利润;间接经济效益如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改进,这些项目虽然没有直接带来利益,但是这项目极大的改善了当地的环境,节约了劳动力和时间,创造了很大的潜在经济价值。菏泽地区农业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改进可以解决公共贫困问题。
2.社会效益。虽然以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为代表的功能主义分层理论认为,社会分层是社会分化的必然结果,一定程度的社会不平等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但是贫富差距扩大,超出合理范围的社会不平等会产生社会矛盾、社会问题和不稳定因素。而精准扶贫正是通过扶贫的方式对贫困人员增权增能,对贫困人员“授之以鱼”的同时“授之以渔”,为他们提供改变的动力、机会。这是一个对社会分层结构进行重新调整的过程,建立合理有序的流动机制,从而改变“仕之子恒为仕”“工之子恒为工”“农之子恒为农”的社会阶层固化现象。[7]
3.生态效益。要改变以前拿“青山绿水”换“金山银山”的错误扶贫方式,精准扶贫过程中的产业扶贫、旅游扶贫等要实现特色化、绿色化和高效化。传统的理论与生产方式显示出日益明显的不可持续性,外部环境日益成为一种无法忽视的成本要素,人们逐渐认识到大自然的约束是广泛存在和相当严厉的。[5]因此可持续发展观是人类改造自然的过程必须遵守的原则。产业扶贫过程中要摒弃那些资源消耗大,污染严重的项目,“向创新要效益”,大力推广科技含量高,绿色、高校的农业项目。旅游扶贫要体现特色,保留和保护好当地的自然风光,做到风景独特,环境宜人。
(二)充分发挥“互联网+”在精准扶贫中的作用
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3月召开的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运用“互联网+”技术,这有利于精准扶贫工作的科学化、技术化、系统化、精准化。互联网的应用和大数据时代的来临为精准扶贫提供了一个新契机,互联网与大数据的应用一方面为精准扶贫提供了解决方案,另一方面也是贫困地区产业发展的有效工具。
当前农村农业生产特别是经济落后地区的农业生产存在很多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程度关系到精准扶贫的绩效程度。例如(1)农业标准化生产观念较弱,无法满足现代农业发展的要求。“一家一户”的小规模土地经营方式,效率低,产品成本高,而且难以进行统一管理,导致许多农产品农药残留过高,达不到国家或出口标准,影响了产品的销售,最终损害的还是农民的利益。有学者对“毒姜”事件的分析就说明了这个问题。[8](2)网络信息资源服务不健全,无法有效解决现代农业发展的市场化矛盾。(3)现代物流配送系统不畅通,无法最大化实现现代农业的商品价值。[9]在传统的农业生产条件下,这些问题无法得到根本解决,而“互联网+”技术的应用是解决这些问题的重要路径。
1.“互联网+”可以挖掘现代农业的产业潜力,为精准扶贫提供产业支撑。在“互联网+”时代,产品品牌化、个性化是企业赢得市场认同和市场地位,增强竞争力的关键。菏泽地区要充分利用互联网+农业的作用,充分展示其作为“牡丹之都”“戏曲之乡”“武术之乡”的风采,加强地理标志的申报与宣传,强化品牌战略,培育、保护地方特色。
2.“互联网+”技术为现代农业提供创新驱动,促进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有效融合。改变过去规模小、集约化程度低的家庭经营模式,培育新的经营实体。通过科技产业示范园、农民专业合作社、农业基地等新型经营主体与电商对接,搭建产业电子商务平台,推动农村电子商务的发展,实现产地和销售、生产和流通的无缝结合。如菏泽曹县大力发展电商,淘宝村占全省的一半。电商扶贫是菏泽扶贫工作的创新之举。曹县发展农村电商一枝独秀,有“淘宝镇”4个,占全省的2/3;有“淘宝村” 34个,占全省的1/2强。2015年,农村电商发展势头迅猛,买单数与卖单数之比由上年的3∶1缩小到1.3∶1。“双十一”当天,卖单数达到11.2万单,买单数10万单,在数量上出现了逆转态势。越来越多的农副产品通过电商走向了广阔市场,带动了周边群众脱贫增收。[10]
3.“互联网+”现代农业配送流通体系为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提供环境保障。互联网拉近了地区与地区、企业与企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使地球成为“地球村”,而物流配送流通体系成为其中的纽带。发达快捷的物流配送体系成为现代企业市场竞争力的重要体现。经济相对落后的菏泽要抓住国家发展中、西部区和精准扶贫的契机,加强政府政策引导和支持,吸引专业物流企业到乡镇,特别是偏远的农村建立物流配送点和仓储点,加快农业物流基地和设施的建设,为经济的发展创造快速、便捷的交通物流环境。
4.“互联网+”技术为现代农业提供人才支撑,特别是鼓励地方院校服务地方经济发展。菏泽地方院校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结合当地经济和文化开设一些特色专业,如有关牡丹、戏曲等作为地方地理标志来研究和推广。同时,鼓励学生到农村创业、实习,发挥地方高校服务地方发展的效应。
(三)重视观念扶贫和教育扶贫,从根本上消除贫困
观念扶贫、教育扶贫或文化扶贫在扶贫领域的重要性,一直是贫困问题研究者重视的课题。早在“九五”扶贫期间,就有学者对观念扶贫、教育扶贫的重要性作了具有借鉴意义的论述。如扶贫不扶懒,懒惰是贫穷的温床,扶贫先扶人,包括:扶班子,扶科技能人、能工巧匠扶人的精神;致富先治愚等。[11]经济贫困只是外在表现,思想观念贫困才是内在根源。贫困地区要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扶贫取得显著成效,就必须针对“观念贫困”这一实际,坚持扶贫扶志,治穷先治愚的方针实施“观念扶贫”工程。[12]这些理论成果正是对当时自20世纪80年后政府从单纯救济式扶贫向开发式扶贫战略转变的回应。
现代扶贫工作中,教育扶贫、文化扶贫在扶贫领域的作用也一直得到学者的关注。贫困地区的贫困现象,从表面上看属于经济问题,但从深层考察却是文化问题。社会家费孝通先生就曾提出,国家与国家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社会经济发展差异的关键因素,往往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方面,如制度、法律、法规等,而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部分,如人际关系、交往方式、交往心态以及与之有关的风俗习惯和价值观念等文化现象。[13]文化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力巨大,不同层次人群的劳动生产率水平有较大差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一份评估报告中提出:初等文化层次的人,劳动生产率能提高43%;高等文化层次的人,劳动生产率能提高300%。[14]早在20多年前就有人对江苏响水县农村52个人均纯收入过5000元的富裕户和270户人均纯收入400元以下的农户进行专题调查分析,发现52个富裕户中户主小学文化的15人,初中文化的20人,高中文化的17人。而270个贫困户中,户主为文盲的93人,小学文化的126人,初中文化的43人,高中文化的8人,农民文化水平高低与农民收入高低的密切关系由此可见一斑。[11]
精准扶贫要实现全部脱贫目标,就必须重视观念扶贫和教育扶贫。
1.转变扶贫资源分配模式。扶贫资金由完全给予式转变为给予+激励模式。精准识别通过对贫困者建档立卡、公示公告、信息录入等步骤,将经济收入低的农户从其生活的社区居民中区隔出来并标志为“贫困户”,这本身是对其贴上了一种社会耻辱性标签。[16]在社会控制理论看来,这是国家对贫困者所进行的惩罚性的矫治和规训。但是由于“贫困县”、“贫困村”、“贫困户”的认定所附带的各种扶贫资源和社会资本,导致一些地区出现争戴“贫困县”的帽子,争当“贫困户”的异化现象。要改变这种不正常现象,就要改变扶贫资源的给予方式。“变养贫为奖贫”,除对一些特殊人员进行补助外,将“省下”的扶贫资金用于奖励在精准扶贫中实干创新、扶贫成效明显的县、村、人员。
2.教育扶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永富在长期的扶贫实践工作中,总结出“四看”法来识别贫困对象,即一看房,二看粮,三看劳动力强不强,四看家中有没有读书郎。[17]因家中有读书郎导致的贫困即教育贫困,教育贫困与其他原因导致的贫困相比具有暂时性、迫切性、后果严重性的特点,因此教育扶贫时间性最强,成效最明显,意义最长远。对因家庭中有孩子上学导致的贫困,扶贫资源应及时、充足的发放到这些贫困户中,不能因为贫困让一个孩子失学。教育扶贫不仅能解决贫困户眼前的经济困难,从长远来看,它能防止贫困代际传递,从根本上消除贫困。
3.改变贫困地区的贫困文化。著名反贫困理论专家、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缪尔达尔认为:“贫困与民众宿命论观念、对改变观念与制度、维护现代技术、改善卫生条件等的麻木和冷漠相关。”[18]可见,贫困文化是导致贫困的关键因素。贫困文化主要表现为:思想观念落后,传统封建思想残余多,不愿接受新事物;教育程度低,不重视子女的教育,儿童辍学率高;价值观念落后,小农思维,宿命论严重。文化扶贫至少应从以下两方面改变地区的贫困文化。(1)加大贫困地区的教育基础设施建设,如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文化站、美术馆、文化中心等文化组织,像当年梁漱溟搞的乡村运动一样,让人们浸润在新思想、新技术的环境中。(2)加大教育供给,截断贫困文化复制的链条。约翰·梅尔认为“教育在激起农民思想变化方面作用显著,因为它不仅能够拓展农民自身和子女的视野,还能引起其消费观念和生产生活方式发生改变,更为重要的是,它会为农民及其未来提供实行变革的方式,进而激起他们积极主动地开始变革。”[19]教育是瓦解贫困,消除贫困的根本手段。
[1]我省七成行政村有贫困人口[N].齐鲁晚报,2016-07-07(A06).
[2]洪名勇.开发扶贫瞄准机制的调整与完善[J].农业经济问题,2009(5):68-71.
[3]邢成举,李小云.精英俘获与财政扶贫项目目标偏离的研究[J].中国行政管理,2013(9):109-113.
[4]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N].人民日报,2015-11-04(1).
[5]刘解龙.经济新常态中的精准扶贫理论与机制创新[J].湖南社会科学,2015(4):156-159.
[6]刘磊.精准扶贫的运行过程与“内卷化”困境[J].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16(4):5-12.
[7]陈成文,廖欢.精准扶贫:一个概念的社会学意义及其政策启示[J].2016:71-76.
[8]张梅.“毒姜”事件引发的蔬菜安全问题思考[J].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5):618-620.
[9]王云燕,肖林长.推进“互联网+”背景下赣州实施精准扶贫的路径思考[J].江西农业学报,2016(7):138-142.
[10]菏泽曹县精准扶贫发展电商 淘宝村总数占全省一半[EB/OL].http://news.sdchina.com/show/3785662.html z8nqoetnp2,2016-05-06.
[11]何盛明,万安培.“九五”扶贫重在观念更新[J].财政研究,1996(2):31-36.
[12]王树升.“观念扶贫”是贫困地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治本工程[J].理论与改革,1996(10):14-15.
[13]费孝通.费孝通在2003[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110-111.
[14]张世定.文化扶贫:贫困文化视阙下扶贫开发的新审思[J].中华文化论坛,2016(1):31-36.
[16]左停,杨雨鑫,钟玲.技术靶向、理论解析和现实挑战[J].贵州社会科学,2015(8):156-162.
[17]刘永富.精准扶贫的更大功夫怎么下[N].人民日报,2015-07-06(11).
[18]冈纳·缪尔达尔.世界贫困的挑战——世界反贫困大纲[M].北京: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91:150.
[19]约翰·梅尔.人格智商[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95.
(责任编辑:王佩)
Research on Implementation Path and Performance Promotion Mechanism of Precision Poverty Alleviation in Heze
ZHANG Mei
(Department of Law, Heze University, Heze Shandong 274015, China)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is an innovation of poverty relief and development in China. On the basis of investigation,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achievement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Heze, analyzes the challenges in the implementation of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puts forward the implementation path of poverty alleviation. The first is to establish a three-in-one evaluation system of poverty alleviation achievements. The second is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internet+ in poverty alleviation practice. Finally, it is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spiritual and educational poverty to cut off the generation transmission and eliminate poverty fundamentally.
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 three-in-one; achievement evaluation; internet+
1673-2103(2017)03-0064-06
2017-04-16 基金项目:山东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特色产业扶贫的对策研究”(2016RKB01019) 作者简介:张梅(1984- ),女,山东安丘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农村社会学。
F292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