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时的君子思想及其价值述论

2017-03-10 01:56周良发
关键词:荀子君子儒家

周良发,潘 虹

(安徽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淮南 232007)

余英时的君子思想及其价值述论

周良发,潘 虹

(安徽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淮南 232007)

余英时先生认为“君子”最初只是贵族阶层或执政者的称谓,经过孔子的创造性发挥与阐释,“君子”被赋予以“仁”和“礼”为核心的道德意蕴,成为一种可望可及的理想人格。后孔子时代,孟子和荀子分别从“仁”与“礼”两个向度进一步丰富了“君子”的道德义涵。儒家“君子之学”的当代价值是多方面的,这里仅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当代官德文化的塑造,提高社会治理成效等三个方面略加陈述。

余英时;君子思想;君子文化

提及“君子”,人们首先会想到那些人格高洁、道德高尚、学养高深之人。如今君子及君子文化已是思想文化领域探讨的一个热门话题:从典籍文献的梳理到概念内涵的辨析,从君子人格的考释到君子精神的寻绎,从传统“君子学”发微到当代语境下的君子文化研究,可谓百花齐放、异彩纷呈。本文无力将所有的精彩、卓绝的观点尽览其中,仅以余英时先生的儒家君子论略加分梳,予以评说,对当前我国改善社会生态环境,提升国民道德素养、提高社会治理成效不乏有益资鉴。

一 考辨“君子”义涵及演变

从词源学上言,“君子”一词由“君”和“子”构成,其字义许慎《说文解字》及段玉裁之注释皆有申述①,后世论者基本上延续了许、段之论。故余英时先生不企望给“君子”内涵进行新的学理界定,而是着力于文献典籍中寻绎圣哲先贤对此问题的形上致思。

通过对文献资料的梳理考辨,余先生发现最早对“君子”内涵详加释义的是成书于东汉年间的《白虎通义》。其文曰:“或称君子者何?道德之称。君之为言,群也;子者,丈夫之通称也。故《孝经》曰:君子之教以孝也,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者也。何以知其通称也?以天子至于民。故《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论语》曰:君子哉若人。此谓弟子,弟子者,民也。”[1]48-49在他看来,《白虎通义》本义在解答“帝王”、“天子”何以“或称君子”,但彼时白虎观诸儒在视检文献典籍后不得不承认“君子”早以成为男子的一种通称。这一论断貌似合乎当时的实际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已成社会之共识,以至于一千多年后清儒陈立在其《白虎通疏证》中不遗余力地列举文献史料作为支撑依据。现将其观点概述于此:“《易·系辞传》:‘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集解》引虞注云:‘君子谓文王。’是天子称君子也。《荀子·大略篇》:‘君子听律习容而后士。’注:‘君子,在位者之通称。’‘在位’则兼及诸侯也。《仪礼·士相见礼》:‘凡侍坐于君子。’注:‘君子谓卿大夫及国中贤者也。’是卿大夫称君子也。《礼记·玉藻》:‘古之君子必佩玉。’注:‘君子,士已上。’是士亦称君子也。《诗·东门之池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疏:‘妻谓夫为君子。’又《诗·小戎》云:‘言念君子。’是庶人亦称君子也。是其通称自天子以至于民也。”[2]48-49清儒陈立所引文献都是先秦极为重要的文化典籍,分别将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夫、庶人称作君子,可见陈立所谓“其通称自天子以至于民也”并非虚妄之辞,而是当时情形的真实写照。

余先生坦承《白虎通义》视“君子”为“通称”有坚实的理论依据,但略为遗憾的是,白虎观诸儒尚未言及此一称谓演变的历史过程,而清儒陈立的注疏亦轻忽了这一演变的内在脉绪。于是人们不禁要问:“君子”是否自始即是“道德之称”?进一步言,它又是否从来就是“自天子以至于民”的“通称”?对此疑虑,余先生初始没有作出明确的判定,而是以西方的贵族和士绅为例对比观照,据此推断“君子”最初专指社会上居高位的人,后来才逐步衍化成道德之意的;最初只是少数王侯贵族的专称,然后才逐渐演变成人人皆可的“通称”。此一判定已得到学界的广泛认同,比如程碧英《〈论语〉“君子”词义辨析》、黎红雷《孔子“君子学”发微》、钱念孙《君子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文都延用此说,只是在表述方式上略有差异:程文认为《论语》“君子”词义承续了《易》《诗》以来的界定,但它重“位”亦重“德”,二者统摄于对君子的现世批判及对君子未来的形塑上[2];黎文认为“君子”是一种尊称,意指“君”的后代,一般由居于社会上层的贵族阶层构成,是当时“在位者”的通称[3];钱文认为“君子”早在西周时期已广为流传,是对贵族阶层或执政者的专称,却鲜有涉及人格层面的道德意蕴[4]。

然而由于史料的欠缺,余先生坦言现已无法详尽追溯这一演变的具体过程,但现存文献却依然清楚地留下了发展演变的一鳞半爪。现枚举两则,以表一般。《诗经·谷风之什·大东》:“君子所履,小人所视。”孔颖达《正义》云:“此言君子、小人,在位与民庶相对。君子则引其道,小人则供其役。”[5]780《左传·襄公九年》知武子曰:“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6]968所引文献中君子与小人乃着眼于地位而非道德,由此可证“君子”最初既非“道德之称”,亦非“天子至民”的“通称”,而是贵族或在位者的专称。至于下层庶民即便有德也不能称为“君子”,因为他们另有“小人”的专名。基于这种理解,余先生得出结论:“‘君子’之逐渐从身份地位的概念取得道德品质的内涵自然是一个长期演变的过程。这个过程大概在孔子以前早已开始,但却完成在孔子的手里。”[7]275由于“君子”内涵的演变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故《论语》对其探讨虽偏重于“道德品质”层面,不过自古相因的社会身份意识仍保存其中,而孔子及其后学亲力亲为者在于:将“君子”从专指“位”的旧义中解放出来,赋予其“德”的新义。

二 先秦儒家“君子学”探察

依照传统说法,儒学内含修己与治人两个层面,然而无论是修己还是治人,儒家无不以“君子理想”为其义理旨归:修己即何以成为“君子”,治人则须先成为“君子”。故余英时先生论定,儒学实质上言就是“君子之学”,只是我们不能太过局限于“君子”这一称谓,余者如“士”、“仁者”、“贤者”、“大人”、“大丈夫”,乃至“圣人”在观念和所指上皆与其互通。检阅余先生的相关著述,可以清晰地发现他对先秦儒家尤其是孔子、孟子和荀子的“君子学”展开过颇为深邃的学理分析。

翻开《论语》,关于“君子”的记述可谓俯拾皆是。据黎红雷教授统计,该书共提到“君子”107次,全本20篇均有出现,开篇首章及末篇末章都论及“君子”,故认为它是书中唯一贯穿始终的概念[4],可见其在孔子及其后学心中居于何等重要的地位。余先生认为“君子”到了孔子手里才正式成为一种道德的理想,而孔子对“君子学”的贡献首先表现在他赋予其极高的道德境界,甚至将其提振至圣人层面,认为其在孔子的思维世界中乃是仅次于可望而不可及的圣人。“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8]76余先生指出,孔子生前从不以圣贤自居(“若圣与仁,则吾岂敢?”[8]80),其实他同样不敢自许自己已达到了圆满的“君子”境界,所以才有“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之论。这显然是孔子的自谦之辞,但却豁显出他对“君子”修养的独特认知,即一个人能否成为合格的“君子”,就其自身修养而言应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学习六艺,二是躬行实践。关于前者,孔子觉得可以与其他人相比;至于后者,自认为还没有完全成功。事实上,孔子关于“君子”必须兼具此两个条件,还有一段更为直白鲜明的表述:“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8]61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不通过文化教养仅依其本性而行,则终不免流于“粗野”;反过来,如果一个人的文化雕琢掩盖其朴实的本性,那又会流于浮华。余先生引述这两句文字旨在说明,孔子心中真正的“君子”必须审慎处理“文”、“质”之间的关系。

孔子身处诸侯纷争、社会动荡的春秋末年,面对“礼崩乐坏”的社会现实,其所最尊仰者实为周公,倾毕生精力志在恢复周公之礼。正如国学大师钱穆所言:“孔子之所志所学,梦魂萦绕,心香一瓣之所归依,独在周公。”[9]93孔子认为人们只有奉行规约其行范的周礼,才得以成为有教养的“君子”,故创造性地提出“仁”的范畴。在余先生看来,孔子之“仁”不仅凸显了人的价值主体性,还是其心中理想“君子”的本质所在。对此,孔子曾有明确的陈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8]32大意是说,君子抛弃了仁怎么成就名声呢?君子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违背仁,匆忙时如此,颠沛时亦如此。细致研读《论语》可知,孔子不仅将“仁”与“君子”勾连起来,还把“礼”嵌入其中:“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8] 182-183尤其是“义以为质,礼以行之”一语透露出“仁”与“礼”二者在“君子”的实践中决不能分开。缘于这种认识,余先生指出:“孔子理想中的‘君子’是以内心的‘仁’为根本而同时在外在的行为方面又完全合乎‘礼’的人。‘仁’固然必须通过‘礼’而表现出来,然而‘礼’若不以‘仁’为依据则也失去其所以为‘礼’之意。”[7]278“君子”道德修养的形成,既需要层层向内转,即仁的层域;又必须层层向外推,即礼的方面。“仁”内“礼”外的修养进路转向治国理政,即后世士大夫毕生企望与追求的“内圣外王”之道。在此基础之上,“君子”凭藉“修己以敬”达至“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进而建立人伦道德的社会秩序。这从根本上剖明孔子何以将“君子”从贵族阶层或“在位者”转向“道德之称”,旨在通过“成德”层层向外推展,成就“外王”事业方才尽了“君子”之本分。借用《大学》的话语来表达,即“君子”由修身推至齐家、治国,以至于平天下。余先生认为这就是孔子关于“君子理想”的一幅简明扼要的设计蓝图,通过“仁”与“礼”将“君子”的内外两方面兼顾周全,而这正是孔子毕生念兹在兹的“一贯之道”。

后孔子时代,孟子和荀子接绪先师孔子的思维理路对儒家“君子学”予以新的阐释,只是二人阐释的视角与重点颇不相同。孟子对“君子”的学理探讨主要体现在以下这段话中:“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即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10]181文中将“仁”与“礼”视为“君子”的基本特质显然上承孔子之说,但孟子毕生祈愿却在寻绎“仁”的内在根据,即性善论,故其对“礼”没有先师那般重视(究其因缘,或与孔孟二人生活于不同时代密切相关)。余先生指出,因孟子志在发掘“仁”的内在理据,故其对“礼”的理解也是偏重于它在人的内心起源方面,其所谓仁、义、礼、智四端说即由此而起。在此意义上可以说,孟子理想的“君子”就是内心最有修养者。孟子如是说:“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源,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10]174关于这段话,朱子曾有详注,援于现引此以增进对孟子的君子思想的理解:君子务于深造而必以其道者,欲其有所持循,以俟夫默识心通,自然而得之于己也。自得于己,则所以处之者安固而不摇;处之安固,则所藉者深远而无尽;所藉者深,则日用之间取之至近,无所往而不值其所资之本也。[11]292

与孟子迥异的是,荀子对“君子学”的发挥偏向“礼”的层面,即注重外在道德规范对“君子”的浸润和陶铸。深究其因,余先生认为这与荀子奉持“性恶论”密不可分。荀子曰:“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12]11-12在余先生看来,这就是荀子的“君子之学”。在荀子那里,“圣人”同样可望而不可及,故其立论根本处就在教人如何成为“君子”。“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者,那么中间部分无疑全是“君子”的形成阶段;而“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则清晰地表明荀子的精神指向偏重外在“礼”的层域。当然荀子推崇外在之“礼”却对内心修养未能或忘,故在《修身》篇中亦不忘强调“治气养心之术”。其言曰:“凡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养心之术也。”[12]26这里所谓治气养心需要借助三重因素,即“礼”的训练、老师的指导和自身的专致,可见荀子依然极为重视外在规范对“君子”内在修养的“外铄”作用。行文至此,诸君或许心生疑虑,那就是荀子为何如此青睐外在之“礼”?对此问题,余先生有一慧见,即“儒家的君子在道德实践中不能不面对以人伦为中心的客观世界,并因此产生一种特殊的知识要求”[3]289。这于孔子的“君子之学”已初现端倪,但在荀子的“君子理想”中却得到淋漓尽致的伸展。总的来说,孟荀二人虽然进路不同、旨趣迥异,但他们的精诚努力使“君子之学”获得了多维展开,丰富了“君子”的概念内涵,陶铸了一代又一代道德高尚的人。

作为孔孟荀等儒家圣哲毕生精心塑造的理想人格,君子形象在数千年的文化长河中,受到上至文人士大夫下至基层普罗大众的广泛赞誉和推崇,而对“君子”义涵加以申论和阐释的思想家更是不胜枚举,从汉代的董仲舒到唐代的孔颖达,从北宋的二程到南宋的朱熹,从明代的王阳明到清初的王夫之,从晚清的曾国藩到民国的胡适等,都从不同向度、各个层面对君子文化作了擘肌分理的理论阐释。然余先生对“君子学”的学理探究仅限于先秦儒家三圣孔孟荀及稍后的《中庸》。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疏忽,抑或精力所限?明智的选择是从余先生原著中找寻理论支撑。对此,他如是说:“虽然严格言之,每一时代都各有其特殊的‘君子理想’,但其大体规模在先秦时代已经定型,后世儒者也并未能远越先秦的范围。”[3]272该论是否符合事实尚需历史作出更为谨严的判定,但通过孔子诸人反复申述和阐释,“君子”被赋予许多优秀的道德意蕴,俨然成为后世读书人及士大夫的最高追求。

三 儒家“君子”论价值释略

一直以来,余英时先生以华裔历史学家的身份为国人所熟知,其作品《士与中国文化》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引进出版。但其对儒家君子理想的发掘,却长期被遮蔽。他对君子文化的深度思辨,在现代中国学界乃至海外华人群体中,都一直闪烁着卓异的光芒。余先生认为孔子对中国文化的伟大贡献之一,是将“君子”义涵从“位”的特殊性转向“德”的普遍性。此论并非夸大虚妄之辞,孔子从内容与形式两个方面对“君子”加以凝练和阐释,创立了新的“君子学”,使之成为中华民族最具特色的文化基因。在此意义上说,儒家“君子之学”显然于今有着不可轻忽的价值或启示。

关于君子文化的价值评价与研究意义,钱念孙、周玉清、王少安等学者曾作过有益探索,提出了诸多极具慧识的真知灼见。在综合分析前贤和时论的基础上,我们认为儒家“君子之学”对于当前我国社会生活的积极作用是多方面的,择其要者,这里仅从文化传承、政治建设、社会生活等三个层域略加陈述。

在文化传承上,儒家对君子文化的持守有助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中国传统君子文化博大精深、意蕴丰富,其所蕴含的君子人格、君子胸怀、君子修养、君子境界、君子精神和君子作风早已融入民族文化血脉之中。它携带着民族文化基因,发挥着引领道德风尚、弘扬理想人格、涵养民族精神的重大作用,其最菁华者则是被儒者以及民众奉为圭臬的自强不息、尊道崇德的人生价值观。正是在儒家“君子学”的濡染和感召下,学做君子,争当君子,成为不同朝代不同族群的价值共识和精神追求;君子所着力护持的价值观念,成为各个阶层各色人等共同遵循的价值标准;古代的文学艺术、民间故事,乃至神话传说所塑造的君子形象更是不胜枚举,这些文艺作品无不将君子人格奉为楷模和典范以代代相承、教化民众。

在政治建设上,儒家对君子道德的阐扬有益于当前官员官德塑造。“君子”原义本是国君之子,后泛指贵族阶层和执政者,在此意义上言,君子文化实质上即是官君文化,其核心义理即指向官员的道德素养。余先生指出,经过孔子创化性改造,“君子”涵义由“位”的特殊性转向“德”的普遍性,但在传统中国官君文化仍占据君子文化的核心地位。故孔子在《论语》中对官员的道德涵养及执政操守提出一系列启人心智的建议主张,其中最为后世所道者乃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9]9,由此造就了中华民族“为政以德”的传统政治资源。“为政以德”既是孔子对执政者的道德要求,又是民众对官君的殷切期许,其对官德的形塑不可忽焉。数千年来,传统官德文化历经执政者的倡导和思想家的申述而积累了极其丰富的道德资源,从而为当下公务人员及领导干部的官德培育与塑造提供了极为可贵的政治遗产和历史经验。

在社会生活上,儒家君子人格对当前社会治理具有积极导向作用。在全球化浪潮的助推下,市场经济席卷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每个角落,遂使一些人理想信念缺失、价值观念模糊、道德行为失范等,违规违法行为的新闻报道更是不绝于耳,不可避免地加大了社会治理的难度和效度。解决当前我国在社会治理方面存在的问题,既要认清新形势下社会治理规律,创新社会治理思路,提高社会治理能力,又要在全社会范围内开展君子文化运动。余先生认为,作为中华民族特色鲜明的文化基因,君子文化对于当代中国仍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其具体做法是采取富有成效的措施激活每个国民心灵深处的君子人格基因和君子理想意识,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域“大兴君子文化、大倡君子之道、大行君子之风”[4],对于提升国民道德素养、改善社会生态环境,有序推进平安中国建设,维护国家安全稳定,确保人民安居乐业大有裨益。

注释:

① 许 慎《说文解字》云:“君,尊也。从尹,发号,故从口。古文象君坐形。”段玉裁注云:“尹,治也。”“口”意谓发布命令。“君”之本义即为发号施令的执政者(参见《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85年影印本).

[1] 陈 立.白虎通疏证[M].北京:中华书局,1994.

[2] 程碧英.《论语》“君子”词义辨析[J]中华文化论坛,2010(1):70-74.

[3] 黎红雷.孔子“君子学”发微[J].中山大学学报,2011(1):132-137.

[4] 钱念孙.君子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N].光明日报,2014-06-13.

[5] 李学勤.毛诗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6]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0.

[7] 余英时.儒家“君子”的理想[A].现代儒学的回顾与展望[M].北京:三联书店,2012.

[8] 金良年.论语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9] 钱 穆.周公与中国文化[A].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一[M].北京:三联书店,2009.

[10]金良年.孟子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11]王先谦.荀子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8.

[12]朱 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Yu Yingshi’s Views on the Confucian Gentleman and It’s Value

ZHOU Liangfa,PAN Hong

(Marxism School, Anhui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uainan 232007, China)

YuYingshi thonght “Gentleman” was originally the title of the nobility or the rulers, Through the creative development and interpretation of Confucius “Gentleman” was given the moral connotation of “benevolence” and “ceremony”. Which can be considered as an accessible and ideal character. After Confucius, Mencius and Hsun Tzu further enriched its moral connotation . The contemporary“value of Confucian” Gentleman is various, such as the continuation of the blood of national culture, the shaping of the contemporary official culture, and improvement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social governance.

YuYingshi; confucian gentleman; gentleman culture

2016-06-07

周良发(1979-),男,安徽六安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哲学与中西文化。

B222

A

1671-1181(2017)02-004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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