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林 陈 萍
(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图书馆,上海 201399)
学术论坛
从信息素养能力标准到信息素养框架
——兼论我国高校图书馆如何实施信息素养教育
王松林 陈 萍
(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图书馆,上海 201399)
ACRL的《高等教育信息素养能力标准》和《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分别于2000年和2015年在ALA网站上发布。本文主要根据国内外有关标准阐述信息素养教育中的信息素养能力标准和信息素养框架等问题,同时也对我国高校图书馆如何实施信息素养教育作些思考。
信息素养能力标准 信息素养框架 信息素养教育
人的智慧(Wisdom,是人对知识进行组合、创造以及理解知识要义的能力,例如:Keeping aircraft higher than terrain.)由知识(Knowledge,是一种由人创造的,并反映他们是如何来进行判断、选择并采取行动的know-how,例如:If plane flies at this altitude,flight will be prematurely terminated.)、信息(Information,将数据放到一个语境中,从而赋予它一定的含义即成为信息,例如:“10,000 is height of mountain” and “8,000 is height of aircraft”.)以及数据(Data,对应于人、物、事件或其他实体的原始事实,例如:“8,000” and “10,000”)所组成。所以人的素养教育也从“知识素养教育”(Knowledge Literacy Education)不断向“信息素养教育”(Information Literacy Education)乃至“数据素养教育”(Data Literacy Education)的方向发展。本文主要根据国内外有关标准阐述信息素养教育中的信息素养能力标准和信息素养框架等问题,同时也对我国高校图书馆如何实施信息素养教育做些思考。
1.1 信息素养的定义
信息素养(或信息素质,Information Literacy)这一术语,最早由美国教育家、美国信息产业协会主席保罗·泽考斯基(Paul Zurkowski)在其1974年的《信息服务环境、关系和优先权》的报告中首次使用。保罗·泽考斯基认为,信息素养是利用大量的信息检索工具及主要信息源使得问题得到解答的技术和技能。[1]
保罗·泽考斯基信息素养定义中的“信息检索工具”及“主要信息源”在1970年代主要是指各类工具书及其相关文献,因为当时计算机尚未普及,互联网还未民用。如在1984年,我国教育部就下发了《印发〈关于在高等学校开设文献检索与利用课的意见〉的通知》文件。文件明确指出:为了跟上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步伐、适应四化建设的需要,高等学校在给学生传授基本知识的同时,也须注重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和独立研究的能力;让学生具有掌握知识情报的意识、具有获取与利用文献的技能,是培养学生能力的一个重要环节,各高等学校应积极创造条件,开设文献检索与利用课。
1989年,ALA信息素养理事会发布一份最终报告,提出作为具有信息素养的人,必须能够充分认识到何时需要信息,并有能力去有效发现、检索、评价和利用所需的信息。[2]进入1990年代后,随着计算机的普及、网络技术的发展和以知识经济为主导的信息时代的到来,1992年ALA最终将信息素养定义为:信息素养是人能够判断确定何时需要信息并能够对信息进行检索、评价和有效利用的能力。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我国自1980年代起就要求在各高等学校推动开设文献检索与利用课,但始终未能将之提升到信息素养教育的高度来看待,其根本原因是国内有关信息素养的论文从1995年起才开始陆续出现,系统的信息素养论著直至本世纪初才出现。如王吉庆认为信息素养包含了信息意识与情感、信息伦理道德、信息常识以及信息能力等多个方面,是一种综合性的、社会共同的评价。[3]
1.2 信息素养能力标准的制定
综合以上国内外信息素养内涵的研究,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信息素养的内涵是基于时代对于人的基本要求而言的;随着社会、信息技术、创新行为、自主学习能力等的变化,信息素养的内涵也不断地被赋予新的要求。但无容讳言,信息素养在当时最核心的内涵是其信息能力,即检索、评价和有效利用信息的能力。
2000年1月18日,美国高校与研究图书馆协会(Association of College and Research Libraries,以下简称ACRL)在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召开了ALA仲冬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11位理事为分别来自全美高等学校的校长、副校长以及图书馆协会的理事长等。会上审议并通过了《高等教育信息素养能力标准》(以下简称ACRL《标准》),并在ALA网站上发布。[4]ACRL《标准》一方面采纳了ALA的信息素养定义,另一方面对信息素养能力提出了如下五条标准:
表1 ACRL《标准》5大标准
ACRL《标准》的每一标准下面列有若干项执行指标(Performance Indicators),每一项执行指标后还列有若干个学习成果(Outcomes)。以“标准1:有信息素养的学生有能力决定所需信息的性质和范围”为例,其执行指标就包括“有信息素养的学生定义和描述信息需求”等4项。再以上述执行指标“有信息素养的学生定义和描述信息需求”为例,其学习成果就包括“通过与老师交流,参与课堂讨论、学习小组、网上论坛来确定研究课题和所需信息”等6个。
ACRL《标准》的颁布曾受到国内外图书情报与教育界的广泛关注和采用,乃至影响了许多国家信息素养能力标准的制定与实施。如澳大利亚2001年的《信息素养标准》就是参照ACRL《标准》制定的,我国北京市文献检索研究会、中国科学院技术信息研究所和高校图书馆工作委员会信息素质教育工作组也主要参照ACRL《标准》分别制定了《北京地区高校信息素质能力指标体系》(2005年)、《高校学生信息素质综合水平评价指标体系》(2005年)和《高校大学生信息素质指标体系(讨论稿)》(2008年)。其中,《北京地区高校信息素质能力指标体系》中的一级指标与ACRL《标准》中的5大标准最为接近。
表2 《北京地区高校信息素质能力指标体系》中的一级指标
国内高校的信息素养教育过去主要通过中文工具书的使用和/或外文工具书的使用课程来实现,后通过文献检索与利用课程逐步过渡到目前的信息检索与利用课程来实现,即我国信息素养教育的核心主要是培养读者的信息意识尤其是其信息检索能力,这与上述国内外信息素养能力标准或指标的要求一致。
2.1 信息素养框架的主要内容
时移势迁,ACRL《标准》编制时的信息生态环境已与当今的信息生态环境大相径庭,加之高等教育环境的日益变迁、新兴素养概念的不断涌现,促使ACRL《标准》修订势在必行。2015年,ACRL《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以下简称ACRL《框架》)也在ALA网站上发布。[5]
信息素养使用“框架”(framework)作为标准名称最早出现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2004年颁布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信息素养框架:原则、标准与实践》上,[6]但按ACRL《框架》自己的说法,它之所以特意使用“框架”一词是因为它是基于一个互相关联的核心概念的集合,可供灵活选择实施,而不是一套标准,或者一些学习成果和既定技能的列举。所以与ACRL《标准》主要通过5大标准概括高校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应要具备的技能和成效相比,ACRL《框架》则主要是围绕6大框架要素(Frames)或阈概念(Threshold Concepts)构建新时期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教育体系。需要指出的是,在ACRL《框架》中,其6个阈概念(即6大框架要素)原文是按其英文名称字顺排列的,但笔者则根据自己的理解对ACRL《框架》的各阈概念排序调整如下:
表3 ACRL《框架》6大阈概念排列顺序对比
ACRL《框架》中的每一个阈概念都包括一个信息素养的核心概念、一组知识技能(Knowledge Practices)以及一组行为方式(Dispositions),以使学习者更好地掌握这些阈概念。所谓知识技能,主要是为提升学习者对所属阈概念要素理解的具体描述和解释,体现了学习者增强对信息素养概念理解的方式。如战略探索式检索(Searching as Strategic Exploration)这一阈概念所包含的知识技能就包括“基于信息空白或针对已存在的、但可能存在争议的信息来制定研究问题”等8项。所谓行为方式,是对学习者在学习中应持态度、情感和价值观等的描述,即描述处理对待学习的情感、态度或评价维度的方式。如战略探索式检索(Searching as Strategic Exploration)这一阈概念所包含的行为方式就包括“视研究为开放式探索和信息研究过程”等9项。
2.2 信息素养框架与信息素养能力标准的区别
ACRL《框架》除了用6大阈概念替代ACRL《标准》中的5大标准外,还将信息素养本身重新定义为:包括对信息的反思性发现,对信息如何产生和评价的理解,以及利用信息创造新知识并合理参与学习团体的一组综合能力。即ACRL《框架》设想信息素养将延伸学生学业中的学习范围,并与其他学术和社会学习目标相融合,所以它给出的是信息素养的扩展定义,以强调动态性、灵活性、个人成长以及团体学习。
ACRL《框架》与ACRL《标准》在信息素养定义上的区别,也导致两者在其他关系上的区别。如在ACRL《框架》中,知识技能和行为方式是“行”与“知”的关系,即知识技能和行为方式的针对对象均是学生,所以在知识技能和行为方式前均出现“提高个人信息素养能力的学习者应当:”字眼;而在ACRL《标准》中,执行指标和学习成果是“教”与“学”的关系,即执行指标主要针对的是教师,而学习成果主要针对的是学生,所以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信息素养框架:原则、标准与实践》就只保留针对学生的学习成果及具体要求了。
由于ACRL《框架》彻底颠覆了ACRL《标准》的原有思路,所以在我国信息素养教育者的关注点中既有赞赏和支持的,也有顾虑与批评的,其在我国实施过程中较为突出的两大问题是:①ACRL《框架》难以理解;②ACRL《框架》难以操作。造成ACRL《框架》难以理解的原因在于ACRL《框架》包含了很多在ACRL《标准》中所没有的新理念和新概念,后者如阈概念、元素养、知识技能等;造成ACRL《框架》难以操作的原因是ACRL《标准》在国内已经深入人心,大量的教材和教学模式也均依据它来编制和创建。[7]但是笔者以为,如果了解了ACRL《框架》与ACRL《标准》的以上区别,我国在实施过程中产生的ACRL《框架》难以理解和难以操作的两大问题可在很大程度上迎刃而解。
3.1 我国实施信息素养教育的标准问题
如前所述,ACRL《标准》发布后,我国教育界和科技界曾据此制定过一些信息素养能力指标体系。ACRL《框架》颁布后,我们是继续完善上述信息素养能力指标体系还是据此来制定适合于我国高等学校实际的信息素养框架,抑或两者并举?这是摆在我国教育界和科技界面前的一大现实问题,值得有关人士深入思考与研究。可喜的是,2016年9月12-14日在镇江召开“2016全国高校信息素养教育研讨会”的会前会上,教育部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指导委员会信息素养教育工作组人员针对《关于进一步加强高校信息素养教育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草案展开了热烈讨论。在“2016全国高校信息素养教育研讨会”上,教育部高校图书情报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邓景康还做了一个“起草《指导意见》的思路”报告。从报告内容看,《指导意见》首先从我国高等学校信息素养教育现状、信息素养教育环境的变化以及信息素养教育亟待新的发展和推进,即从指导意见的起草背景及依据出发,继而提出我国高等学校信息素养教育的指导意见,含信息素养概念、信息素养教育的内容、信息素养教育的形式、软硬件条件配备和师资队伍建设,以及信息素养教育的评估,最后的实施建议包括管理人员如何使用《指导意见》,教师如何使用《指导意见》,以及图书馆员如何使用《指导意见》。
整体上看,《指导意见》的内容除比ACRL《框架》略多一点外其基本内容是一致的,如后者内容包括引言、框架要素(含前述权威的构建性与情境性、信息创建的过程性、信息的价值属性、探究式研究、对话式学术研究以及战略探索式检索)、附录1:框架实施(含《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使用建议、针对教师和管理人员的介绍、针对教师:如何使用框架以及针对管理人员:如何支持框架)、附录2:框架的制定背景,以及附录3:延伸阅读。
从表4看,《指导意见》与ACRL《框架》只是结构上有所不同,即如果说《指导意见》是一因果结构,那么ACRL《框架》是一果因结构。
3.2 我国实施信息素养图书馆员的作用问题
继《印发〈关于在高等学校开设文献检索与利用课的意见〉的通知》后,我国教育部在2002年的《普通高等学校图书馆规程》中已明确规定高等学校图书馆应积极“开展信息素质教育,培养读者的信息意识和获取、利用文献信息的能力”。在2015年修订通过的《普通高等学校图书馆规程》中,我国教育部更是强调“图书馆应重视开展信息素质教育,采用现代教育技术,加强信息素质课程体系建设,完善和创新新生培训、专题讲座的形式和内容。”
从表4可见,在《指导意见》第三部分:实施建议中,依次排列的是管理人员、教师和图书馆员如何使用《指导意见》(图书馆员排在最后),这与ACRL《框架》对信息素养给出的扩展定义相符,如ACRL就鼓励图书馆员与教师、院系和学校课程委员会、教学设计者、教学中心职员和其他相关人员合作,从总体上来设计信息素养课程,即在ACRL《框架》指导下开设的信息素养课程已经大大超出图书馆员的范围。不过在ACRL《框架》附录1:框架实施中,虽然主要针对教师如何使用框架和管理人员如何支持框架而言,但也多次提到图书馆员的作用,尤其在其《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使用建议中图书馆员的作用更是可见一斑。例如ACRL《框架》鼓励图书馆员、教师和其他人员思考如何讲解高等教育环境中信息领域的核心或阈概念及其相关元素;ACRL《框架》还将帮助图书馆员把信息素养融入到本校的教育中,并促进深入理解受过信息素养教育的学生应该具备哪些知识技能和行为方式。总之,图书馆员和教师必须明白,实施ACRL《框架》并非只是在学生的学业中安排一次信息素养课即可,信息素养需要通过渐进而系统的方式融入到学生不同阶段的学术活动中,在很多学校要全面落实ACRL《框架》可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因此,在ACRL《框架》指导下的信息素养课程已与过去的信息素养课程有了很大的不同,图书馆员的教学范围一定要把控在ACRL《框架》重新定义的范围内,而重点是在高等教育课程中如何将信息学习概念化。
在《指导意见》出台前,我国高校图书馆的信息素养教育可以静等其变,但有条件的高校也可直接依据ACRL《框架》做些尝试。如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信息研究所和解放军医学图书馆最近正利用ACRL《框架》6大阈概念中的知识技能来作为我国医学信息检索课程的教学目标,并将教学框架分基础和提高拓展两个阶段。其中,基础阶段主要设置信息素养培养、医学信息源、医学信息的出版、信息资源检索基础、医学信息资源检索与利用、信息伦理道德与知识产权等内容;提高拓展阶段主要设置医学信息分析与评价、学术信息交流与学习、科学研究课题、论文撰写与发表等内容。[8]
〔1〕 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Institute for Information Literacy.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Information Literacy Framework:Principles ,Standards and Practice.2nd.ed[EB/OL].[2016-9-28].http://www.caul.edu.au/content/upload/files/info-literacy/InfoLiteracyFramework.pdf
〔2〕 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Presidential Committee on Information Literacy.Final Report[R].Chicago: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1989
〔3〕 王吉庆.信息素养论[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
〔4〕 ACRL.Information Literacy Competency Standards for Higher Education[EB/OL].[2016-9-28].http://www.ala.org/acrl/aboutacrl/directoryofleadership/taskforces/acr-tfilcshe
〔5〕 ACRL.Framework for Information Literacy for Higher Education[EB/OL].[2016-9-28].http://www.ala.org/acrl/standards/ilframework
〔6〕 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Institute for Information Literacy.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Information Literacy Framework:Principles ,Standards and Practice.2nd.ed[EB/OL].[2016-9-28].http://www.caul.edu.au/content/upload/files/info-literacy/InfoLiteracyFramework.pdf
〔7〕 陈萍.ACRL《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之国内研究与思考[J].数字图书馆论坛,2016(9)
〔8〕 陆春吉等.《高等教育信息素养框架》对我国医学信息检索课教学框架构建的启示[J].数字图书馆论坛,2016(7)
From Information Literacy Competency Standards to Information Literacy Framework——Discussing how to Implement Information Literacy Education for Institutions of Higher Learning in China
Wang Songlin Chen Ping
ACRLInformationLiteracyCompetencyStandardsforHigherEducationandInformationLiteracyFrameworkforHigherEducationwere published on the ALA website in 2000 and 2015 respectively. Based on the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standards, the article expounds the competency standards and framework for information literacy education, and discuss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information literacy education for institutions of higher learning in China.
Standards of information literacy competency; Framework for information literacy; Information literacy education
G254.9
A
王松林,男,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图书馆馆长、教授;陈萍,女,本科,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图书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