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社会功能的二重性及对策思考

张以标

(黄冈市教育局，湖北 黄冈 438000)

考试社会功能的二重性及对策思考

张以标

(黄冈市教育局，湖北 黄冈 438000)

运用管理学、社会学、教育学、考试学等学科的基本原理，初步分析了考试在社会发展进程中的积极作用和负面影响，并重点探讨了负面影响产生的原因，由此提出考试改革、发展的主要途径。得出的基本结论是：考试的社会功能具有二重性。要发挥考试促进社会发展的积极作用，必须科学定位考试功能，实现考试种类设置合理化；深化考试创新改革，引领考试发展科学化；加快考试立法，推进考试管理法制化；整合考试机构，加强考试队伍专业化；严抓考试质量，确保考试实施规范化；规范考试结果使用，促进考试功能最优化。

考试；社会功能；二重性

在当今中国，考试已无孔不入地进入社会各个领域，成为人们学习、生活、工作中经常需要参加的重要活动之一。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人们对考试的评价却毁誉不一，甚至截然相反，有若霄壤，往往是赞誉与指责、肯定与否定并存。即使是对高考，也不时出现责难之声甚至取消重建之议。考试的种种弊端以及人们对考试的“爱恨交加”，说明考试对社会发展存在着二重性功能，需要引起我们高度重视，加以认真研究，并采取切实措施，最大限度减少以至消除其负面作用，以促进考试科学发展，发挥其对社会积极正面作用。

一、考试社会功能的二重性

考试是人类在长期生产实践中逐步形成的测量、甄别人的知识、技能、能力、智力、品质、体质、体能等方面差异的活动。在科学技术空前发展、人类生产生活方式急剧变革的今天，作为一种以人的内在精神属性为对象的特殊测量活动，考试已经不再仅仅是教育工作的一种内部评定、监测、考核环节，而是大大地逾越教育范畴的界限，进入社会生产、生活各个领域，成为社会不可或缺的重要活动。对多数人来说，即使是学校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也仍然会面临众多的考试，否则就可能面临着被时代淘汰的危险。考试无孔不入，考试对社会的影响无处不在。考试作为人类社会一个相对独立的子系统，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科技等诸方面对社会发展产生重要而长远的影响，表现出强大的社会功能。其主要表现是：

(一)文化传承 考试以测试人的文化知识、技能、能力及其他素质为核心，通过考试的内容、标准和方法等来提高文化传承的效能，通过考试活动的开展，能促进不同文化的相互传播、交流与融合。因此，考试具有传递与保存文化、活化文化、交流融合文化、选择文化、更新与创造文化等作用，是文化科学技术等人类文明得以传递发展的重要载体。如对我国影响至深的儒家文化主要是通过科举考试的强化和促进得以传承、再生与活化达数千年的。又如，美国的外国学生英语水平考试(TOEFL)考生遍及100多个国家。虽然这种考试的目的在于测试将要去美留学人员的语言能力，但客观上却促进了英语在世界上的普及和美国文化在其他国家的传播与交流。

(二)政治统合 考试通过培养选拔出具有一定阶级意识的人来维护和巩固一定社会政治经济制度，同时通过影响社会舆论道德风尚为政治经济制度服务。如科举选士以其完备的考试制度，长期的考试实践，对于增强中华民族的文化凝聚力，维护和巩固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具有重大的历史进步意义。考试也可以通过考试内容传播政治思想，比如公务员和事业单位招考中往往通过选择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为重要的考试内容，引导考生学习、接受正确的思想理论，起到传播和统一政治思想的作用。

(三)调节阶层 考试将人群中的优秀分子或合乎某种标准的人才选拔出来，进入高一级学校或获取待遇优厚的职业，或进入社会上层，促进社会民众合理有序流动，使社会成员结构和阶层分布优化，有利于社会稳定和健康发展。如科举考试为万千寒门子弟提供向上流动的通道。当今的高考、公务员及企事业单位招考、研究生考试、干部公开选拔等，也为广大普通公民改变自身命运提供进步的阶梯。

(四)促进育才 考试既为教育者和被教育者提供教育教学的诊断信息，促进教学质量提高，又为广大学子提供展示才华、晋级升学(迁)的舞台，从而激励考生及教育者的进取心，促使他们更加勤奋地学习和工作，具有较好的导向作用，既有利于学习型社会的形成，更有利于促进优秀人才选育，促进公民素质全面提高。

(五)增进公平 质量良好的考试为人们提供公平竞争的考试环境，提供平等进步的基础平台，是社会公平正义的基本保障，有利于公正公平社会风气的形成。

(六)助力发展 考试通过选拔成千上万合格人才，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人才智力支撑，同时也为科学技术创新发展提供后继人才保障。

但是，我们也不能不看到，考试之所以会出现评价截然相反的局面，是因为考试在社会发展方面同样存在着一定的负面作用，表现出种种消极影响。主要有：

(一)考试对人才选拔及经济发展的负面作用 其首要体现的是考试选拔主要以知识智力为核心，容易忽视人才心理个性品德修养及其他综合素质方面，正因此，“高分低能”、综合素质不佳一直成为社会对考试选拔培养人才的诟病。其次，考试对人才选拔的失误最终会对经济发展产生消极影响，尤其是低质量的考试对社会的负面影响更是明显。如公务员事业单位人员招录考试、各种职业资格考试，如果质量把关不严，就会使各种不合格的人员进入工作岗位，而出现优秀人才、合格者被“逆淘汰”的局面。

(二)考试对教育的负面作用 在不少考试实践中，考试由评价的组成成分变成了评价的主体甚至全部。对学生或者学校的评价往往就是对成绩的评价，加之考试较强的竞争性、导向性、示范性，往往使教育出现“考什么，教什么”、注重少数成绩优异者而忽视多数学生、单纯以考试评价学生和老师等，加剧“重点班”、“择校收费”等情况。比如高考文理设置使考生偏科，且死抱书本知识，忽视能力技能的培养，遏制了创新意识、能力，使部分社会成员的知识智力结构出现缺陷。且考试难度逐年加深，考生负担日益加重，身心不能全面健康发展。“应试教育”的帽子既是对教育乱象的真实写照，也是对考试消极导向的最大讽刺。

(三)考试对人才未来成长的负面作用 一些考试的激励功能成了次要方面，淘汰功能成了主要方面。在激烈的竞争中，成绩长期的落后让学生对学校失去希望，对学习失去乐趣，丧失竞争的动力，也造成一大批考试失败者，对其心理等方面的消极阴影可能伴随其一生。

(四)考试对社会风气的负面作用 考试公平往往是社会公平的重要机制。考试如果考风考纪较差就会影响学习风气，毒化社会风气，助长社会投机取巧的心理，冲击社会公平的底线。

(五)考试对文化传承的负面作用 僵化的考试制度如科举考试对我国科学技术文化发展具有明显的抑制作用。高度统一缺乏灵活性的考试可能影响文化文明的多样性，也影响科学技术创新发展。

二、考试社会功能负面作用的考试学分析

考试社会功能局限性的产生原因十分复杂，既有考试制度方面的因素，又有社会经济方面的因素。下面主要从考试自身的角度简要分析：

(一)考试制度方面 考试作为一项特殊的测量活动，因受到各种因素制约，在功能设计上往往带来种种局限性：

1.考试功能的局限及异化。一是考试承担的功能过强或功能定位出现偏差。典型的如普通高校招生考试(高考)，由于高校录取基本以高考成绩作为依据，有时候一分就决定了取舍，高考分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其导向是家长、学校、学生只注重文化知识能力的学习备考，而忽视了身体心理及综合素质的培养提升。又如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本来是检验大学生英语教育教学水平能力的考试，但由于部分学校将取得英语等级考试合格证与学位发放直接挂钩，加之部分用人单位又将取得四六级合格证作为就业的基本门槛，造成四六级英语等级考试出现功能无限扩大，考试乱象丛生。二是考试功能出现异化现象。如某些部门单位将考试作为人事调整(如职工分流下岗等)的主要手段。又如高考本来应以鉴别和选拔大学新生为主要功能，但在一些地方高考成为评定学校以致一个地方教育教学工作优劣的唯一标准，对中学教学产生了较大的消极影响。

2.考试次数有限。从一种考试来说，两次以上的考试之间的可比性、等值性较差，因而目前考试都采取一次过的办法。无论是高考还是公务员招考等，次数有限的考试往往使一些有真才实学者名落孙山。

3.考试机制局限。任何一种考试制度的创立，需要考虑的关系、因素十分复杂，诸如考试与教学的关系、知识与能力的关系、智育与德育体育的关系、共性与个性的关系、统一性与灵活性的关系等都是长期未能得到解决的课题，稍有偏差就会造成种种负面影响。

(二)考试内容及标准方面 1.考试内容的局限性。一是考试只能对知识能力进行测试，却难以对政治倾向、思想品德、个性情感、非智力因素进行考核。二是任何考试只能选取少量的内容制作考试样本进行测试，在命题内容选择上可能出现偏向性、偶然性。三是考试内容凝固化，考试内容几十年无大变化，如环境科学、生物科学、思维科学以及自然科学中新兴学科与边缘学科等，在考试中较少涉及。四是内容素材采用可能具有偶然性，如有的内容可能对北方考生有利而对南方不利，或对城市考生有利而对农村不利等。

2.考试形式的局限性。考试手段单一陈旧，多数考试基本以笔试为主，面试、实践考试很难，且不易控制误差，无法完成考试任务。

3.考试标准过于统一。考试往往过分强调共性，消融了丰富多彩的个性，从教育角度看，扭曲了教育行为，窄化了教育内容，激化了教育恶性竞争；从人才成长来看，不利于学生创造创新思维培养和个性全面发展，造成千人一面、“高产低能”，最终也将影响适应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的人才的培养质量。

4.考试误差控制难度较大。一是考试往往考生人数多、参与管理人员众多、各地条件不一样、管理尺度不一样，因而考试环境很难达到统一的标准、要求。二是考试受到各种因素如考生心理、考试样本及考生备考的有效性及考试技巧、社会风气、评分科学性的影响，乃至如提前打结束铃这样一个小小环节都会使考试结果失真。

(三)考试管理方面 1.考试管理的非人本化。考试管理中考生往往成为主要约束对象，一些考试忽视公平环境条件的创设，忽视考试权利的尊重和服务便利的提供，使人与人疏远隔阂，不利于诚信建立。

2.考试管理的非法制化。考试管理法律体系缺失，人治色彩较浓，不利于培养考生的民主意识，而考试一些环节的管理不善又助长投机取巧之风。

3.有的考试管理不严，出现大面积舞弊违纪，营私舞弊现象蔓延却不能及时处理，对考试形象乃至社会风气有较大影响。

(四)考试结果及其使用方面 1.考试结果的相对性。一是从考试结果本身来看，一场组织严密、考试信度较好的考试，其考试结果从总体上可反映考试对象知识能力的优劣。但是由于影响考试的因素复杂，对一部分考生而言，一次考试的结果往往具有较大的偶然性，有的超常发挥，有的则失常挫败，不能反映其应有的能力水平，也就是说，考试优胜者大多优秀，而考试的失败者未必都是劣等生。二是考试结果的呈现方式尚有待标准化，科学性程度不高。三是考试结果反映的只是考生过去和当下一段时间内的情况，对未来发展的预测具有不确定性。

2.考试成绩绝对化的倾向。在人才选拔、或新生招录甚至工作评价中考试分数第一，以“分”度人、择人。由于忽视社会实践、考生个体平时能力及社会评价，往往使考试产生消极错误的导向，影响人才的选育。

(五)考试发展方面 1.与发达国家比，我国的考试存在发展不够的问题，如劳动部制定了1800多个岗位职业标准，但目前只开考100多个职业资格考试，而欧美等国一般开考1000多个。

2.考试管理权分布于各个部门，出现考试资源浪费、考试设置重叠、考试管理不规范的问题。

3.考试的研究及相关功能开发未能跟上。多数考试仅仅只提供考生的原始分数、资料，缺少对考试的深度统计分析研究，不能为人才培养、教育改革、行政管理提供有效参考。

三、对策思考

考试的社会功能局限客观存在。分析考试的局限及其负面作用，并不是要取消考试、打倒考试，文革期间取消考试企图以推荐等其他形式代替考试，付出社会大倒退的沉重历史代价。因此，必须积极适应社会转型、变革的新要求，进一步加大考试改革力度，最大限度消除、控制其负面影响，从而发挥其对社会发展的正向功能和推进、助力作用。

(一)科学定位考试功能，实现考试种类设置合理化 一是充分认识考试只是一种测试甄别手段，其结果反映的只是考生个体某一时间段、某一方面(如智力、技能)的情况，考试只是人才成长、选拔的系统过程中的一环，而非其全部，由此消除考试崇拜、考试依赖、考试神圣，并对考试具体功能进行定位。二是对每一种考试的功能都应是定向而有限的，甚至是单一的。如果赋予考试过多的功能，对考试的发展并非幸事。比如高考应当取消其不应承担的对中学教育质量的评价功能，回归到作为大学鉴别、选拔新生的功能上来。三是根据社会需要设置考试种类，科学设置考试项目，当前尤其要重点发展与社会联系紧密的职业资格考试。

(二)深化考试创新改革，引领考试发展科学化 首先，加强考试理论研究，以理论创新推动考试实践创新，如考试的标准多样化研究、等值研究、误差控制研究等，为考试发展革新提供理论支撑基础。其次，重点加强考试内容的改革。必须以考试目的为依据，建立动态更新的考试内容体系，既要完善考试的科目体系，使考试科目的开设与社会文化的发展保持均衡的态势，又要不断更新考试科目的内容，新纳入考试内容的知识必须是人类文化的精华并能反映文化科学发展的趋势。在这方面要切实吸取科举考试内容陈旧数百年不变阻碍科学进步以至被迫退出历史舞台的教训。再次，推进考试手段的信息化。现代考试的特点是应考人数多、层次多、学科多、内容多、试题多，施测过程复杂，考试结果应用领域广泛。而当代科技尤其是信息技术飞速发展，各种新知识、新技术层出不穷，特别是通信技术、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为考试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空间。要加强新技术、新工艺在考试领域的应用研究，尽快建立起以计算机网络技术为支撑的优质、快捷、高效的考试运行系统。比如可采用科技手段开发网上考试、无纸化考试，也可使原来不可能的测试得以实现，如网上测试实践动手能力、性格性向能力，又如通过网络实现考试的及时化以及一个考生多次考试等。

(三)加快考试立法，推进考试管理法制化 一是要加快考试法律法规建设，制定颁布统一的《考试法》以及相配套的法规、条例等，建立完善考试法律法规体系，实现有法可依。二是要建立专门的考试执法队伍，明确执法主体和执法职能，严格依法管理各级各类考试。三是要增强法制意识，做到有法必依，切实维护考生合法权益，尊重考生的知情权和被处罚后申诉复议权及其他权利，体现以人为本的理念。

(四)整合考试机构，加强考试队伍专业化 首先建立全国统一的政府考试监管机构。要改变目前政出多门、管理混乱的局面，将分散于教育、人社、司法、财政、卫生、组织部等多个部门的考试管理机构的职能统筹归并，逐步实现全国统一的政府考试监管机构的目标。其次建立独立的专业考试实施组织机构，实行独立办考的体制。要将政府考试管理机构与考试专业实施组织机构分开，建立健全考试组织管理专业队伍，积极推动考试管理队伍专职化、专业化、专家化，加强培训进修，切实提高考试从业人员的素质、能力。再次，大力扶持发展各类考试社会机构，鼓励社会力量成立诸如考试策划机构、考试设计机构、考试评估研究机构、考试命题机构、考试应用分析机构等等，壮大考试专业队伍基础。

(五)严抓考试质量，确保考试实施规范化 加强考试题库建设，提升命题人员专业素养，切实提高考试命题水平。加强考点标准化建设，提升考试设备设施现代化水平，严格考试过程程序化管理，使所有考生平等的参加考试。大力开展思想道德和考风考纪教育，在全社会形成良好的考试氛围。严格执法，加大打击各种营私舞弊、投机钻营行为的力度，加大考试违纪舞弊处理力度，严厉惩处考试违法犯罪行为，保护广大考生合法权益，维护考试形象，提升考试质量、信誉。

(六)规范考试结果使用，促进考试功能最优化 首先，要保证考试结果使用的科学性，对考试成绩的运用要与考试的目的相一致，包括考试成绩的地位、权重等。其次，要保证考试结果使用的公平公正性，充分维护考生知情权、隐私权及其他权益。再次，加强考试结果深度研究开发，为人才培养、经济发展服务。

责任编辑 付友华

2017-05-16

10.3969/j.issn.1003-8078.2017.04.02

张以标(1965-)，男，湖北团风人，黄冈市教育局副局长，硕士。

D691.46

A

1003-8078(2017)04-00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