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狂欢理论的微弹幕教学能效与风险管理

陈晶，王丛佼，耿鹤军，黄晔，金永兴

(1.上海海事大学 商船学院，上海 201306 ；2.上海电机学院 电气学院，上海 200122)

基于狂欢理论的微弹幕教学能效与风险管理

陈晶1，王丛佼2，耿鹤军1，黄晔1，金永兴1

(1.上海海事大学 商船学院，上海 201306 ；2.上海电机学院 电气学院，上海 200122)

针对微弹幕这一全新的课堂互动方式所存在的教学风险，采用巴赫金狂欢理论，论述了微弹幕课堂互动方式的主要特点，对其进行了定性能效与风险分析，并从尺度掌控和定焦掌控两方面提出初步风险管理方案。

巴赫金狂欢理论；微弹幕教学；风险管理；亚语境传播

一、引言

弹幕互动是近几年在年轻人群落中悄然兴起的网络娱乐与社交方式，[1]主要寄生于商业网站的娱乐视频[2]。弹幕一词源于军事用语，本意为炮火密集射击仿佛一张幕布。其概念后衍伸至观看影像视频的同时，允许观众运用文字与表情符号进行实时点评，点评内容随视频数据流而一同流动显示，[3]当点评条目密集时，与炮火的密集射击有异曲同工之妙。[4]2014年，华中科技大学在校学生刘宏阳利用微信与弹幕技术结合，将现场参与者的微信留言即时显示在公共屏幕，即“微弹幕”[5]。学生只需要通过微信扫描微弹幕软件在大屏幕上提供的二维码，即可随时在大屏幕上方留言互动[6-7]。此项技术由华东师范大学高级管理者发展与培训中心等单位正式推广，已在上海部分高校的青年教师课堂上得到初步实践。[8]

微弹幕技术出现在课堂，使人耳目一新，学生从严肃拘束的传统课堂氛围中解放出来，一定程度上进入类似符号学家巴赫金提出的“狂欢化”模式[9]，显著改善了高校课堂学生听课意愿低，提问、互动与学习反馈意愿低下的现状。在教师的恰当引导下，可以实现学生对授课内容进行类似头脑风暴的热烈讨论，自动自发地成为课堂的主人，而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知识，大幅度提高课堂能效。[10]同时，这种教学模式也存在一定风险，突发的意外情况可能会打乱教师的授课思路，甚至破坏课堂秩序。[11]这一全新的课堂教学与互动方式，与传统高校课堂的严肃氛围差异显著，尚未受到主流教育界的关注与认同，也鲜有相关学术研讨。一是由于此项技术诞生的历史很短，尚处于起步探索阶段，还未在高等教育界得到充分的认同与推广；二是由于弹幕和微弹幕技术集中承载了当下青少年的亚文化元素[12-14]，与雅文化课堂氛围有不少格格不入之处，受到许多学校尤其是高等院校教师的天然排斥[15]。本文就微弹幕教学的能效与风险管理进行深入探讨。

二、微弹幕课堂与教学互动

微弹幕教学基本方式如下：教师在教学电脑上运行微弹幕软件生成二维码，显示在教学屏幕上，学生通过手机微信扫描二维码，即可随时在屏幕上留言互动，对于同一课堂，以后无需再扫二维码。学生从手机端发送留言之后，留言内容立即在讲义屏幕指定位置的一侧滚出，并按设定速度滚至屏幕另一侧后消失。教师和全体学生在课堂上都可即时看到留言内容。留言方式采用非实名制，只显示昵称，且昵称便于修改。教师可利用这项技术，了解学生对当下教学内容的反应；学生可通过这个平台及时与教师或其他学生就当下教学内容进行即时提问和交流。笔者在所主讲的理论课“船舶原理”与实操课“高级消防”中，对所有听课班级的学生采用了全程开启微弹幕的方式进行教学，将学生在微弹幕教学过程中的表现进行了记录和分类。依照与授课内容相关程度，将学生在微弹幕平台的表现分为与教学内容相关和无关两大类。

1.与教学内容相关的微弹幕表现

课业提问。学生在听课过程中对教学内容产生疑惑并留言发问。如在“高级消防”课程中，当讲到铝镁合金船遭遇火情后火势难以被扑灭时，有学生通过弹幕提问：“既然铝镁合金会燃烧，为什么还用这种材料造船？”教师看到留言，在不影响教学进度的情况下，可及时解答学生的疑问。在传统课堂中，学生一般不会随意提问打断教师讲课。

课业回答。教师进行随堂提问，学生可通过微弹幕自由回答。如在“船舶原理”课程中，教师随口提问“惯性矩是个什么物理量”，随即有学生留言回答：“惯性矩是一个几何量……”学生的答案有些正确，有些存在错误，教师看到留言后可以及时纠正，其他学生也可以从中加深印象。

随堂作业。教师布置随堂作业，学生自由分享自己的答案。如在“船舶原理”课程中，按预案布置选择或判断题型的作业，学生通过弹幕随时发送自己的答案，教师通过屏幕上方不断“流过”的答案，及时了解学生对每一题的掌握程度。

意见、建议。学生在教学过程中，对教师的授课方式随时提出意见或建议。如在“船舶原理”课程中出现过较多此类型留言：“老师，书上的第一段已经讲完了？”“老师，讲慢点，太难了……”“老师，我觉得讲例题效果要更好”。此类留言为学生主动自发地向教师汇报课堂听课效果与建议，供教师在第一时间了解当前的讲授效果。

2.与教学内容无关的微弹幕表现

与教师聊天。学生通过微弹幕跟教师交流与课程无关的内容。如在“船舶原理”的首次课上，有学生在微弹幕留言：“老师你有女朋友吗？”教师没有做口头回应，只在继续授课的过程中特意秀了手指上的婚戒。随即有学生留言：“看他手上的戒指，都结婚了他。”再如“老师是不是才刚毕业没多久？”“老师你开的摩托车哪里买的？”“老师我想要你手里那个船模”“我也要船模”“想要自己做去”等留言，另外还有诸如“老师6啊”“前方高能”“活久见”等大量不合修辞规范的网络用语，都是与授课内容没有直接关联的、甚至在传统课堂看来有些荒诞的、不贡献课堂价值的发言。这种在传统课堂极少出现的交流内容，在微弹幕模式下则自然而然地进行。

同学间互聊。课堂中也常出现学生间聊天的现象，诸如“一会儿下课有人领快递吗”“下午马克思原理课还去吗？”等。经课后随机采访，发现此类留言的发布者常为传统课堂的“低头族”，即使没有微弹幕，也常在课堂内使用手机社交平台与同学做与教学内容无关的联络。

事项的请示。学生在课堂中请示一些与教学无关的事项。有些请示是符合教学规定的，如教师没有听到下课铃声，某位学生弹幕提示“老师下课铃已经打了，很饿”；也有些是不合规的，如在课程讲授过程中，微弹幕弹出某学生留言：“老师讲慢点，我们待会儿要选课(当时教务处要求学生在较短的时限内进行网络选课操作，许多学生为避开课后的选课高峰，在上课期间用手机登录选课)。”

以上是几类常见的微弹幕留言。从留言记录可以看出，不论留言是否与课程知识点相关，不论留言是提升课堂能效还是纯粹干扰教学，学生的表现有一个共同的特征——真实、自然。通过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加以分析，便可对这种真实有更加具体、清晰的了解。

三、基于狂欢理论的微弹幕特点分析

符号学家巴赫金于20世纪90年代提出“狂欢”理论。他将现实世界一分为二：第一世界是官方的、严肃的、等级显著的秩序世界，统治阶层拥有无限的权力,而平民大众则过着常规的、谨小慎微的日常生活，对权威、权力、真理、教条、死亡充满屈从、崇敬与恐惧；第二世界则是狂欢广场式生活，是在官方世界的彼岸建立起的完全“颠倒的世界”，这是平民大众的世界，打破了阶层、财产、门第、职位、等级、年龄、身份的区分与界限，“国王”也被打翻在地，“小丑”加冕成“王”，人们平等而亲昵地交往、对话与游戏，尽情狂欢，对一切神圣物和日常生活的正常逻辑予以颠倒、亵渎、嘲弄、戏耍、贬低、歪曲与戏仿。而一切非平民阶层要想在第二世界生活，只有放弃在第一世界的一切权力、身份、地位，才能够为第二世界所容纳。这是“成为民众暂时进入全民共享、自由、平等和富足的乌托邦王国的第二种生活形式”，是“暂时通向乌托邦世界之路”。

依据巴赫金狂欢理论的阐述，结合前述微弹幕互动实录可以看出，在传统的课堂中，教师在学生心目中相当于第一世界的“统治阶层”，是真理、权威、权力、教条的象征。学生对老师崇敬、屈从，并在一定程度上惧怕如果不服从教师的安排与指示将受到惩罚的后果。而微弹幕则在第一世界的课堂平台之上构建了一个第二世界的系统。教师搭建第二世界的平台，使学生默认为教师主动邀请其进入狂欢化模式的第二世界。在这个第二世界系统里，学生放下身份的拘束，戴上昵称的面具，安全、轻松地发布不必严格为自己负责的留言。在这个心态下，学生的留言主题可能自动自发地向各个方向伸展。而教师在这个第二世界中扮演的角色十分重要，如果过于严厉，则会唤醒学生在第一世界的身份认知，随时将其从第二世界的“幻境”中拽回第一世界，这个第二世界则形同虚设，未起到预期的激发作用。如果过于放任，则会使一部分学生进入巴赫金理论中典型的狂欢模式，进入缺乏有效纠正的自激振荡运行机制，严重干扰教学节奏，偏离教学目标。每一个参与和即将参与留言的学生，在第二世界中都是一股自由的能量。教师的责任，是以相对平等恰当的角色，引导这些散布的能量以授课内容为中心主题，产生自发的助动力，积极推动着课堂节奏，让学生以“课堂主人”或“主要参与人”的身份和形象，与教师建立协作关系，共同完成课堂教学过程。

微弹幕教学的主要对象是青年学生，对微弹幕技术的恰当使用，须结合青年学生的这些特点。当下青年学生的主要特点包括：

(1)自我意识增强。青少年学生尤其是处于目前教育模式转型时期的国内年轻人，自我意识从中学便开始显著觉醒。自我意识的增强体现为通过不必要的逆反表现证明自身的存在。强烈的自我意识将本能地排斥狂欢理论中等级森严、压抑个性的第一世界。

(2)情绪起伏多变。当代青年学生在成长过程中较多地受到家庭与学校的呵护，心智成熟普遍延后，敏感而脆弱，抗挫折与打击能力较低，遇事情绪起伏显著，难以保持平常心。而狂欢理论的第二世界可以使多变的情绪无顾虑地充分释放而不在心里留下郁结。

(3)价值观多元化。在互联网技术迅猛发展的冲击下，青少年不可避免地受到纷繁多样的媒体浸染。在这种文化环境充分开放和青少年尚未具备充分辨识力的情况下，其价值观的塑造过程是现行教育体制下的教育者难以把握的。第一世界对异向价值观的包容非常有限，而第二世界则可以充分展现个体的观念。

(4)时常关注异性。青年学生正处于生理和心理发育的旺盛时段，尤其对异性的关注程度显著提高。在学习与生活的大多数场合中，关于异性的事件和话题是大多数青少年共同的兴趣点。但碍于第一世界的道德规范与行为秩序，青少年的兴趣点受到较大的压抑，在进入第二世界后，很可能会出现井喷式表达。

(5)痴迷网络文化。以2000年前后出生的青少年为代表，被称作“与网络深度融合的新一代”。他们的成长过程，也是互联网技术在中国大规模发展与普及的时段。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多有互联网的辅助和陪伴，在学习和使用互联网技术的过程中，比年长者更加深入地参与了许多网络亚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可以说，这一代青少年的娱乐环境已具有第二世界的许多特征。

基于当下青年学生的上述特点，结合微弹幕的功能与实际操作经验，总结出微弹幕课堂具有以下特点：

(1)亚语境性。所谓亚语境，是指在信息传播时部分信息的出现难以甚至无法用当前语境解读，需要通过嵌套一个信息发布者指定或暗藏的临时语境进行解读。这个亚语境是相对于当前传播环境的主语境而言。微弹幕技术用于正规课堂场合，默认为使用的是主流的雅文化语境。受到雅文化氛围和教学秩序的监督，学生主要使用主流语境，但出于想做个性化的自我观念展示，常会利用在场的部分小群体心照不宣的亚语境(主要为网络文化语境)进行留言，使得留言内容只有一部分人能看懂，对于另一部分人没有明显的价值。

(2)意识流性。由于微弹幕的发布门槛低、筛选松、效率高，学生随时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信息在屏幕上进行快速的交换，学生常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留言的主题多元、多变，有些内容发布后不久就被其他内容冲淡，有些内容则引起其他学生的关注与强化。从留言记录看，微弹幕呈现十分典型的意识流特性，留言主题繁杂，每个主题的生命周期长短不一。

(3)低约束性。学生在无需举手、无需过多顾虑打扰课堂教学秩序的轻松心态下，不违背课堂规定的基本约束而发表留言，具有极高的自由度，使性格偏于内向的学生也有充分的机会表达自我。许多学生将平时不敢以实名身份讲的话，放下顾忌通过微弹幕平台将态度表达出来。

(4)高实时性。微弹幕具备让所有在场的学生即时发表和收看留言的特点。微弹幕的这个特点可以在相当程度上促使许多学生下意识地把精力集中在讲义屏幕上。

(5)易谐振性。学生通过微弹幕留言而自由地与老师或其他同学互动，容易激发与预设的授课计划有一定出入的新思路和新理念。激发是双向的，学生的留言会随时激发教师，教师的即兴回应又会激发学生新的思考。同时由于在场的所有同学都能看到留言，学生之间也会出现相互的激励和启发。

(6)准社交性。微弹幕交互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具备线上社交的性质，学生在信息交流过程中可以相对自由地融入个人情感与特色，使学生与老师之间、学生之间相互交流知识的同时，也交流了情感，融洽了课堂氛围。

微弹幕课堂的上述特点使上课过程具备了两面性：巨大的教学能效和相应程度的风险。

四、微弹幕课堂互动教学的能效分析

能效的概念来源于物理学，是指在能源利用中发挥作用的与实际消耗的能源量之比。从消费角度看，能效是指为终端用户提供的服务与所消耗的总能源量之比。所谓提高能效，是指提供同等能源服务的条件下投入更少，或同等投入的条件下提供更多的能源服务。教学能效是指教学效果与教学行为的投入量之比。

第一，微弹幕的准社交性可以激发对课堂教学本无兴趣的学生的参与热情，比起禁止学生上课使用手机进行网络社交娱乐活动更加积极有效。随着手机与互联网的日益普及，禁止学生上课使用手机做与课堂无关事情的难度越来越高。这样的情况下，部分学生常常“生活在别处”，虽然人坐在教室，心却通过手机在别的场合与其他人进行与课堂无关的交流活动，使得课堂活动对于这部分学生而言几乎毫无能效。而微弹幕以第二世界的形象出现，有机会将这部分学生的社交诉求在课堂内达成，即引导学生“生活在此处”。此类学生使用弹幕的初衷即使并非促进学习交流而仅仅是社交娱乐，而弹幕可将其注意力锁定在课堂的讲义屏幕中，提高学生对课堂内容感兴趣的概率，从而提升这部分学生潜在的学习能效。

第二，微弹幕的易谐振性可以激发对教学内容有创新想法的学生的参与热情。传统课堂中，发挥的主动权在教师，教师发挥多少，学生吸收多少，甚至更少，学生在课堂中少有类似头脑风暴的互激式交流，即学生除了被动吸收知识外，较少有机会切磋、咀嚼和天马行空地举一反三。微弹幕提供了一个可与教师和课堂内其他同学自由交换学习认知的空间，让思维活跃、愿意深究的学生做充分的发挥并带动起其他学生的探讨热情，甚至可以带动教师，将学生和教师潜在的能效尽可能地释放。

第三，微弹幕的意识流性和高实时性可以激发课堂活力，提高学生和教师的精神亢奋度，使其本能地对于动态的对象给予更高的关注度，同时由于微弹幕留言内容的意识流性和不可预期性，在有新留言逐字滚出时，学生会下意识地将精力投射到讲义屏幕上。如果教师引导得当，留言内容将以授课知识点为主，学生的精神亢奋点也将围绕着知识点，此时学生将主动提高教学能效。

第四，微弹幕的低约束性和亚语境性可以激发学生群体的被拉近和认同感。许多学生私下所在的网络社交和休闲群落采用的亚文化语境常常难以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同和赞许，青年人在被学校和家长的否定与批评中带着叛逆情绪和自我怀疑的心态在网络社交与休闲平台中寻找趣味。微弹幕是寄生在课堂的第一世界主语境中的第二世界，第二世界即可用采用主语境交流，也可以采用许多学生喜闻乐见的亚语境交流。亚语境中的表达方式被主流社会认为是不正式、不规范、不上大雅之堂的恶搞式言语。对亚语境表达采取一定程度的包容，将缩短教师与学生的心理距离，融化教师与学生之间本无必要而实际大多存在的心态隔阂，学生仿佛进入了“主场”，在教师的恰当指引下可自发产生教学能效。

综上所述，教学能效在学生从内心将自己当做课堂的主角而非被管教者时，才可能有长足的提升。而微弹幕就是一个将学生在一定限度内从第一世界邀请进第二世界做各种可能的发挥的平台，学生是否能做提高能效的发挥，教师的引导和把握非常重要，如果把握不好，会出现各种风险。

五、微弹幕课堂互动教学的风险控制

1.微弹幕的低约束性和准社交性考验教师的尺度掌控能力

教学过程中，对学生要求越低，相对应的对教师要求便越高。教师在讲课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对学生的每一条微弹幕留言实施审查，使得留言容易呈现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乱象。当学生在微弹幕平台出现明显的社交化娱乐倾向时，考验教师将课堂氛围引导回以讲课内容为中心主题的能力。社交性是第二世界的典型特点，第二世界的个体通过恣意的宣泄性表达，与其他个体构成并享受这种娱乐化社交关系。当微弹幕的准社交性淹没了其教学研讨的功能后，学生过度地进入第二世界，能效将迅速衰减。而教师如果强行压制则会将学生生硬地拽回第一世界，会对第二世界产生幻灭的挫败感，教学能效同样无法回升。

2.微弹幕的意识流性和高实时性考验教师的备课水平和临场应对能力

在课堂中，教师是独自一人，学生则是一个群体。学生总体的思维普遍比教师灵活、开阔，对教师的备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与讲课教案不同的是，学生在微弹幕中会有哪些留言、交流哪些内容，教师在备课时是无法预见的。除了把课备熟之外，教师还需要围绕课程内容做各种可能的相关知识准备。即便如此，依然有很高的概率需要应对各种意料之外的问题和话题，而教师应当在看到学生留言后及时做出恰当的应对，任何失当的应对都会给学生造成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

3.微弹幕的易谐振性考验教师的节奏掌控能力

当学生因为某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而发生交流热度急速升温时，即使这个话题与课程知识点紧密相关，也会以较大的概率打乱教学节奏。教师可能因为在此知识点下意识地投入过多的时间而无法完成本堂课的教学进度。但是教师严格依照教学计划的节奏和节点讲课，不理会微弹幕留言关于知识点的疑问和讨论，会使学生感到教师只是放任他们进入第二世界而自己仍停留在第一世界，这样只有学生向第二世界进发，对于教学能效也没有显著贡献。

4.微弹幕的亚语境性考验教师的理解、沟通能力

学生将其游戏网络圈、影视娱乐圈等亚文化群落的交流方式通过微弹幕平台直接移入课堂，首先考验教师对学生“黑话”的理解程度。当教师无法读懂学生留言而大部分学生能懂时，教师便丧失了微弹幕平台的主动权，任由学生在第二世界放纵。而当教师虽然能够读懂学生留言但不适应学生的交流方式时，同样会产生交流隔阂，教师与学生如同在并行的两个世界各说各话。

综上所述，微弹幕的主要风险在于降低了对学生的要求，同时提高了对教师的要求，教师的备课工作量要显著增加，且临场发挥和应变能力也需要达到一个较高水准。

六、结语

综上，微弹幕技术是一把双刃剑。若操作得当，可使课堂氛围与学习效果充分改善；但若操作失当，则可能酿成教学事故。因此教师需要做好充分的业务和心理准备。微弹幕教学对教师的掌控能力提出两方面的要求。

尺度掌控。对于互动尺度的拿捏，并非一个不变的标准，而与课程的性质、教师的气场和学生的素养等诸多因素存在紧密的联系，不宜一概而论。教师可通过与学生的初次互动而动态调整尺度，在与学生的相互试探中找寻一条松紧得当之路。学生是教师的一面镜子，当教师主动友好地向学生提供表达的机会时，对于学生可能不友好地搅乱课堂气氛的顾虑其实是多余的，双方只需要在对于课堂尺度的认知上寻找或逐步建立起默契即可共同完成一堂趣味生动的课程。对于学生在课堂过程中产生的不当留言，依照学生出发点无恶意的原则进行处理，以简单的劝说教育为主，不必进行严厉追究。当师生之间建立起相互理解、相互体谅的默契之后，教学互动的效率会大为提高。

定焦掌控。由于微弹幕交互的高度自由性以及青少年思维的充分活跃性，学生在课堂互动的过程中十分容易自发性地偏离教师预设的课程主题与节奏，发生留言互动内容的“变焦”或“失焦”。教师在与学生互动时，可适时提醒和鼓励学生围绕课堂所学内容进行留言互动，并且仅对与课堂内容相关的留言做出积极回应，淡化和覆盖其他无关留言。对于众多学生意外地被无关留言引发兴致的情况，可以通过对学生进行随机课堂提问以制造一定程度的紧张情绪，借此将课堂焦点扭转回教学内容本身。

总而言之，发挥微弹幕技术能效与降低风险的关键，是将课堂氛围把握在介于第一和第二世界之间的一个微妙境界，引导学生基于自身在第一世界的身份认同的基础上，相对有序地进入第二世界的氛围，将“不逾矩”和“从心所欲”有机地结合起来，自觉自愿地成为课堂的主人，而非压抑卸除后肤浅的狂欢。“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微弹幕技术即致力于将学生惯常的“要我学”的思维模式转为“我要学”甚至“我乐于学”。教育的本意不是灌输，而是点燃，唤起学生发现学习的趣味，主动去探索，这是教育的理想境界。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下，学生的许多潜能还未得到充分的挖掘和利用，结合微弹幕技术和平台，可以进一步发挥这部分潜能对课堂教学的功效。微弹幕提供了这种主动式学习的现实可能性的同时，也对教师提出了较高的要求，教师需要提高自身的职业素养以克服困难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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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12

陈晶(1982-)，男，博士，讲师，主要从事载运工具运用工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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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8724(2017)02-009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