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科学会通问题之初探

2017-03-08 14:15王国亮
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 2017年3期
关键词:二者佛教科学

王国亮

(南京大学 哲学系,南京 210023)

佛教与科学会通问题之初探

王国亮

(南京大学 哲学系,南京 210023)

自清末民国至今,部分关注科学的佛教学者与信仰佛教的科学家提出,科学上某些前沿理论与“古老”的佛教义理存在概念上的相似性,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实现会通,这一说法引发了大量的讨论。然而,科学的职志在于探求自然规律,佛教的宗旨在于对人的终极关怀,二者分属于不同的领域,与其将科学理论与佛教义理进行概念上的比较,更应该关注佛教与科学二者的交流和互补。

佛教;科学;沟通;互补

佛法始于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的证悟,两千多年间薪火相传,又经历代高僧大德的深入解读,是人类文化的瑰宝。科学自17世纪以来,以其日新月异的速度和雷霆万钧的力量,冲击了人类原有的世界观和宇宙观,也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固有的生活与行为方式。就在西方科学浪潮席卷全球的时候,一些学者开始用东方的智慧去会通西方科学。在我国,关于佛教与科学关系问题的讨论自清末“西学东渐”时期开始,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至今先后出现过两个高潮。其中以梁启超、尤智表、王季同、太虚、印顺、潘宗光等为代表的学者们一直尝试着将科学最新的发现与佛经中的义理相融通,希望开创出一条佛教与科学平等对话、相互融摄的道路。这一做法既为人们开拓了视野,鼓舞了众多东西方学者,又引发了一定程度的争议:佛法是一种科学吗?佛学与科学存在着哪些异同?某些重要的佛教义理为何与当今的科学理论存在概念上的相似性?未来佛教与科学如何更好地沟通交融?为了更好地认知这些问题,本文拟分析佛教与科学存在的共同点和不同点,指出二者会通的误区,并初步探讨佛教情怀与科学精神在当下如何更好地沟通与互补。

1 佛学与科学的共通性

1.1 二者都始于对世界的深入观察

西方科学起源于古希腊的自然哲学。早期的古希腊人与大多数其他民族的先民一样,生活在一个由神话和习俗所支配的世界里。直至公元前6世纪以降,以泰勒斯、毕达哥拉斯、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古希腊思想家们,开始使用严谨的观察和理性的分析来解释他们周遭的世界,从而实现了认识上的飞跃。科学史专家劳埃德认为,古希腊自然哲学之所以与众不同,有两个重要特点:“自然的发现”与“理性的批判和辩论活动”[1]。劳埃德:《早期希腊科学——从泰勒斯到亚里士多德》,孙小淳译,上海科学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7页。 其关键便在于运用理性的力量从自然中抽象出确定性规律。时至21世纪,当代科学尽管拥有了更先进的技术手段与更精确的数学公式,但在本质上依然延续着古希腊思想家们运用理性探索世界的传统。可以说,如果没有对自然世界的细致观察,也就不会诞生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现代社会。

把目光转向东方,就在古希腊的泰勒斯通过观察自然界事物提出“水本源”说的数十年之后,古印度的乔达摩悉达多经由对人生现象与自然宇宙的观察与分析达成觉悟,创立了“缘起论”。《杂阿含经》中说:“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①《杂阿含经》卷二之五十三经,《大正藏》第二册,第12页。 这里的因缘起灭便是指世间万事万物相互依存的微妙联系,揭示出没有任何事物是独立存在的,一切事物和现象必须依靠多种关系条件的聚合才能生成,一旦关系条件丧失,事物与现象便归于乌有。这一“缘起论”便是原始佛教的理论基石。因之,印度佛教与西方科学的出发点都来自于对现象世界的深入观察,尽管希腊人倾向于探究自然规律,佛陀更侧重观察人世现象,但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一切活动同样脱离不了自然的法则,所以无论现代科学从实证角度,亦或两千五百年前佛陀从人生经验的角度观察,二者对某些根本性规律的洞察有可能达到殊途同归。

1.2 二者都要求打破日常感官的局限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通过感官凝聚感受,而感受生成经验。于是,一种理论如果能为我们的感官所验证,那么我们很容易理解和相信,反之则困难重重。然而随着近代科学一点点揭开自然界的面纱,人们恍然发觉,原来感官经验在客观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如果听信我们的感官,谁又相信地球是圆的,它正围绕着太阳旋转呢?20世纪以来物理学的两大支柱——量子力学和时空相对论,再次用确凿的实验结果证实:空间和时间可以被弯曲,微观的量子世界不可测度,所谓空间是一种场,世界是连续的、永不停歇的量子涌动……这个全新的科学世界观彻底违背了我们的直觉,却与大乘佛教所描述的“空”有着微妙的相似。

《中论》云: “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②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30册No.1564。这个,建议您对照纸质文本重注一下,像上面的注一样,比较好些。 《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③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35 《心经》云:“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④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51

从这些经典中可以看出,佛教的认知不受主观意识偏见影响,进而超越了现象世界的范畴,直面现象世界背后的本质规律。在此,佛教认知与科学探索共同向世人展示了感官的不可靠性,鼓励人勇敢的突破常识,打破日常的思维定式,去探究表象背后的究极实在。

1.3 二者都走向了无神论

高扬理性的西方科学,从其诞生的时刻起,始终与神的意志进行着反复的博弈。公元三世纪之后,基督教在罗马蔚然成风并被确立为国教,于是狂热的信仰者出于对神的虔敬开始压制“异教徒”们对自然规律的探求,古希腊传统的科学理性一度让位于上帝信仰。直至文艺复兴之后,西方的科学开始突破禁锢,新发现层出不穷:哥白尼否定了地心说,达尔文挑战了神创论,爱因斯坦论证出非传统的时空观……正如当年基督徒把希腊、罗马和埃及的众神拉下神坛一般,近代以来的西方科学一步步取代了上帝的位置。

创立于公元前六世纪左右的佛教,其前身也属于反对婆罗门教信仰的“沙门运动”中的一支。面对婆罗门教“梵我同一”的信念,及其所秉持的“吠陀天启、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三大纲领,佛陀并不认可,他否定了婆罗门教关于宇宙中终极存在——梵的神圣性与永恒性,用无常和无我来说明世界迁流变化的本质,破斥了所谓的终极创造者。原始佛教并无偶像信仰,佛陀不是神,是断绝烦恼的人,是一位开悟的老师。及至今天,我们依然可以从1967年世界佛教僧伽会(WBSC)发表的佛教普世宣言《上座部佛教与大乘佛教的基本共识》⑤《上座部佛教与大乘佛教的基本共识》:1. 佛陀是我们唯一的导师;2. 我们都皈依佛陀、佛法和僧团;3. 我们都不相信世界是由神所创造和管治的。需标出该文出处。 中,看出佛教坚定的无神论思想。

2 佛学与科学的相异性

2.1 目标不同:追求知识和消灭痛苦

“科学是探求自然规律、追求知识的,是反映自然、社会、思维等客观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佛教是宗教,一种人的终极关切,一种精神的生活方式,它的特征是解脱主义——解脱人的痛苦,为解脱烦恼、困惑、生死等提供一条道路,以期达到神圣的理想境界。”[2]方立天:《佛教:科学之友》,《中国宗教》第35期,第30页。 在古希腊时期,智者们思考世界的本质与运行规律,并不过多考虑这种知识的实用性目的,对他们而言,获取知识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至于近代,随着对自然理解的不断深入,人们驾驭自然的能力增强,逐渐开始信奉“知识就是力量”这一准则,在求索自然奥秘的同时,把科学视为改造自然的手段。然而相对于科学的向外探求而言,佛教关注的焦点在于人间,始终关注人的内心世界。佛教大德通过对人生现象的观察,生起消灭痛苦烦恼的决心,进而把慈悲的情怀作用于人世,努力彰显人的理想和价值。因此,科学理论与佛教义理具有不同的问题意识,作用于不同范畴,导向不同目的:一者探究自然的奥秘,一者解决人内心的烦恼。科学有佛教所不及,比如制造宇宙飞船;佛教也有科学所不能,比如让人从痛苦烦恼中解脱。

2.2 方法不同:试验与禅修

科学与佛教两者尽管都创造了复杂而又严谨的体系结构,但二者所选取的工具和手段则大相径庭。科学离不开试验数据,其严谨性便是建立在大量实验数据的基础之上,从实验中得出定律。一个科学定律一旦被确定下来,必须具有普适性,无论谁来操作或者演算,只要采用相同的试验器材与公式手法,同样的结果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就科学而言,观察、分析与试验是基础,实验所得的定理定律则提供了一种对世界更深层次的理解。与之相对,佛教广泛采用的是一种静虑式的修行方法,是为“禅那”,与印度传统的瑜伽有相似之处。这种修行方式“要求去除一切意向性思议活动,否定自我一切思虑,使意识活动达到最纯真的状态。”[3]周昌乐:《明道显性:沟通文理讲记》,厦门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80页。 经当代认知神经科学的通过脑电实验发现,与日常生活状态相比,禅定状态下的脑电波能够呈现出特别的状态,禅定者的精神更加纯粹,可以远离是非纷扰,从更深入的层次体验世界。所以,同为审慎的观察思考与实践,二者的操作手段则大有区别。

2.3 预设不同:二元、机械和圆融不二

在西方,从柏拉图到笛卡尔,灵肉二元、主客对立的思维方式一直延续到今天,其关键在于把自我和非我当成不同的实体,专注于对客观现象的分析。至于当今的科学界,主流是唯物主义,基于唯物主义的立场,多数科学家认为宇宙是一种可以探知的存在,精神却只是我们大脑中亿万条神经回路中的一条。于是,在心物二元论得到消解的同时,走进了一种物质主义的一元论。

有关世界一元或二元的预设问题,在佛教的思维方式中,则以俗谛和真谛加以辨明。从俗谛看来,用常识进行判断,把你、我、他等等众生加以区别是可以接受的,但这终究是一种假名安立,属于佛菩萨开启众生的方便法门。从真谛的角度看,任何概念上的分别与是非好恶都不真实,客观和主观相互依存,既不等同、也不区别, 是一种圆融不二的关系, 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所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4]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51 。

3 佛学与科学会通的误区

佛法是释迦牟尼及其弟子经过对人生与自然现象深入分析进而证悟的道理,不会因时因地而发生变化,具有恒常的特性。然而科学是动态发展的,一个时代的科学,往往会被下一个时代的新发现取而代之。如泰勒斯的水本源说、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的地心说、哥白尼的日心说、牛顿的三大运动定律、爱因斯坦的时空相对论等等,每一次科学的飞跃都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上一个时代的认知。倘若人类这个物种能够达到地球物种的平均寿命——四百万年,那么目前两千多年科学进展所揭示的其实只是宇宙奥秘的冰山一角,把不变的佛教义理与特定历史阶段的科学发现进行捆绑,并不足以证明佛教义理的前瞻性。

以20世纪初最早论证佛法是科学的王季同为例,研习数学出身的王季同为了突出佛法的真理性,将西方现代天文学与佛教宇宙观相提并论。他认为,佛教中说一千个四天下叫“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叫“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叫“三千大千世界”。在这三千大千世界所组成“娑婆世界”之外,还有无量无边的三千大千世界。现在的天文学说一颗颗的恒星都是太阳,它们都被行星绕行,一颗颗的行星都是地球,而无量无边的别的三千大千世界就是别的星云。他还提到佛经中讲世界不是永久不变的,它有成住坏空4个时期。成的时候空中先起大重云,注大洪水,经过极长时期,有大风吹水生泡沫,成须弥山等。他认为这和康德的星云说恰好相合,大重云便是气体的星云,大洪水便是一部分气体凝成的液体,风吹水成泡沫便是液体凝成固体的地球。[4]王季同:《唯识研究序》,张曼涛主编《佛教与科学·哲学》现代佛教学术丛刊第63卷,第18-19页。

再以民国时期非常擅于用科学理论阐释佛教思想的太虚大师为例,当太虚大师看到英国科学家秦斯在《现代物理学之新宇宙观》中所说:“新物理学的一般论旨,认为我们所研究的自然,并非由被我们觉知的东西所组成,而即由我们的知觉本身组成。它不是主客关系中的客体,而即是这关系的自身。事实上,主观与客观间并没有截然的区别,二者形成一个不可分的整体,那就是自然。”[5]600-601太虚:《新物理学与唯识论》,《太虚大师全书》第13编42册,第600-601页。 这段话时深受鼓舞,随即撰写《新物理学与唯识学》一文,认为西方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将传统二元对立的世界转换成整体间关系的集合,这套全新的认知与阐述接近一千多年前佛教法相唯识学的观点,进而感叹“大乘法相唯识学,实有迅传欧美的需要”[5]601-602太虚:《新物理学与唯识论》,《太虚大师全书》第13编42册,第601-602页。 。

诸如此类的说法还有很多,在当代社会,这种将佛教义理与科学理论进行对比的潮流依然是探讨佛教与科学关系的主流。科学彰明的时代里,佛教以外的其它宗教或准宗教同样在尝试着从自身经典中找寻与科学相近的概念以证明其前瞻性,比如“道”与量子力学,《周易》与量子力学等等。在这方面,佛教则因其复杂严谨的思维、冥思修行的奥妙、世代辈出的大德、卷帙浩繁的经籍,很容易从经典中寻觅出与当代科学理论近似的概念,给人一种“佛教与科学殊途同归”的印象。但是,因为二者的理论体系与研究方法存在较大差别,如果沿着二者相近的概念继续往下推演,则会导向完全不同的方向,通过罗列二者的概念清单进行相互比较,对于研究佛学或者科学并无太大的实际意义。

所以,把佛教义理与现代科学理论捆绑在一起谈论是不妥的,一方面有可能使人对佛教义理与科学发现混淆不清,以至于忽略二者结论背后截然不同的精神实质;另一方面,正如伯恩斯坦所言:“试着和同时代的科学攀关系,乃是一种宗教哲学步向废弛的不二途径。因为我们现在的科学,在后人看来,有可能如同中世纪科学在我们眼中一样老旧。”[6][美]休斯教·史密斯:《永恒的哲学——超越后现代心灵》,台北立绪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0年版,第210页。 科学总在自我否定中前行,如果坚持以不断更新的科学成果作为论据证明佛教的前瞻性,这种刻意的匹配将永无止尽。

4 佛学与科学会通的意义

身处地球村时代,在世界经济文化一体化的发展趋势下,宗教与科学固然不可混为一谈,但二者的沟通对话同样是必不可少的。科学以现象界为本位,在价值中立的基础上追求知识;佛教则以人生为本位,智慧与慈悲并重。从拓展思维与造福人类的角度出发,二者存在着广阔的交流与互补的空间。

从思维方式上看,西方现代科学建立在古希腊理性传统之上,以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分析为代表,侧重个体事物的独立存在,善于把世界解构成一个个独立的组成部分进行探研;而佛教所寻求的是一种开悟,在佛教的观念中,世界是一个由多种元素交织而成的整体,但它的本来面目绝不仅仅是各种元素的简单相加,无法用惯常的词汇对其进行正面表述,只能在对名相的否定中,通过思维得到整体上的领悟。如《金刚经》云:“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则非世界,是名世界。”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35 “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③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35 西方的理性思维与佛教的悟性思维,二者各有千秋,如将其相互融合,或可实现意识上的飞跃。厦门大学周昌乐教授认为:“西方通过理性的极致认识到理性的局限性,现在开始回归到东方的思维方式,如量子论、混沌学和元数学等学科中所体现出来的思想。东方也一样,东方通过悟性也了解到,光靠悟性还是不够,先要格物致知,然后才是正心诚意。”[7]周昌乐:《明道显性:沟通文理讲记》,厦门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77页。

从社会意义上看,科学是一柄双刃剑。它一面把前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完的路程缩短到旦夕之间,一面制造出大量的工业化学污染使得越来越多的地区生灵涂炭;一面创造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物质硕果,一面致使越来越多的人精神空洞而欲壑难填;一面通过医疗技术水平的提升延长着人类的寿命,一面用残酷的战争和毁灭性的武器把人类置入一个小小的摩擦就可能集体灭亡的险境。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仅仅凭借科学,这个世界不可能变得更好,工具理性和人文主义必须并行发展。而佛教是以人为本的,它既热爱和平,又拥有丰富的智性资源。纵观历史上各个大型宗教或准宗教,唯有佛教徒绝少发起战争与异端迫害,历史上的佛教在其传播过程中,也不同程度上提升了众多国家和民族的思维能力。在当下具有佛教的各个国家里,佛教依然起着净化社会、抚慰人心、促进教育、支援慈善等等功效。

于是,就佛教与科学会通的可能路径而言,二者因为都具有客观与普适的精神,都历经过历史的考验并从外在生活品质改善与内在心灵境界提升两个方面造福过许许多多的人,所以,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里,佛教与科学依然具备在保有双方特质基础上相互补充和启发的可能性。在教育领域,科学的开拓精神与佛教的和平主义可以彼此交融;在环境保护领域,科学的生态保育思想与佛教的悲悯情怀可以双管齐下;在慈善领域,科学的物质创造与佛教的利他精神能够相得益彰……总之,科学能够为我们提供知识和技术,让人类的物质文明不断丰富;佛教可以为人们带来仁爱与慈悲,对人的精神文明大有裨益。

5 小 结

综合上述观点,作者认为,科学的职志在于探求自然规律,佛教的宗旨在于对人的终极关怀,二者分属于不同的领域。佛学具有科学的精神,佛教义理的发现离不开对世间万象的深入分析,在对某些规律的探察上,科学的求索与佛的觉悟有可能达成殊途同归。但是就多数佛教概念和科学理论而言,二者因为具有不同的问题意识,依赖不同的方法手段,故难以相互比较。最后,从造福人类的角度看,佛教与科学二者能够很好的会通与互补,未来的世界需要科学,也需要佛教。

注 释:

① 《杂阿含经》卷二之五十三经,《大正藏》第二册,第12页。

② 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30册No.1564。

③ 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35 。

④ CBETA.电子佛典集成,《大正藏》第8册No.0251。

⑤ 《上座部佛教与大乘佛教的基本共识》:1. 佛陀是我们唯一的导师;2. 我们都皈依佛陀、佛法和僧团;3. 我们都不相信世界是由神所创造和管治的。

[1] 劳埃德.早期希腊科学——从泰勒斯到亚里士多德[M].孙小淳,译.上海:上海科学教育出版社,2004:7.

[2] 方立天.佛教:科学之友[J].中国宗教,2008(12):27.

[3] 周昌乐.明道显性:沟通文理讲记[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6:180.

[4] 王季同.唯识研究序[M]//张曼涛.佛教与科学·哲学.现代佛教学术丛刊第63卷,台北:台北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

[5] 太虚.新物理学与唯识论[M]//太虚大师全书:第13编42册.台北:台北善导寺佛经流通处,1980:600-601

[6] 休斯敦·史密斯.永恒的哲学——超越后现代心灵[M].台北:台北立绪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0:210.

[7] 周昌乐.明道显性:沟通文理讲记[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6:277.

[责任编辑:刘跃平]

On the Commoness Between Buddhism and Science

WANG Guo-liang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China)

Since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Republic of China, some scholars on Buddhism and scientists believing in Buddhism have put that some scientific pioneer theories and ancient Buddhism theories share some concepts in common and can be taken as similar to a certain degree, which has triggered a hot discussion. However, the goal of science is to explore natural laws, while that of Buddhism is to care about humans, which belong to two different domains. So communication and complementation between Buddhism and science should be paid more attention to than the comparison of the two.

Buddhism; science; communication; complementation

2017-04-21

2017-06-06

王国亮(1983— ),男,安徽合肥人,南京大学哲学系2015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哲学。

B80-05;B94

A

2096-2371(2017)03-0006-04

猜你喜欢
二者佛教科学
《世说新语》与两晋佛教
佛教艺术
佛教艺术
Sweden's Icehotel went all out for its 30th anniversary
摇曳
点击科学
科学大爆炸
科学拔牙
论佛教与朴占的结合
衰落的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