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国东北地名史料探源蒙古民族史的研究

2017-03-08 03:21宝力道卓日格图耶夫著盖莉萍译
呼伦贝尔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额尔古纳河蒙古人波罗

宝力道·卓日格图耶夫著 盖莉萍译

(1.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蒙古学、佛学藏学研究所 俄罗斯 乌兰乌德 670042 2.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 150080)

在著名典籍《蒙古秘史》第一节中有如下描述:“成吉思汗之根源。奉天而生之孛儿贴赤那,其妻豁埃马阑勒。渡腾汲思而来,营于斡难河源之不峏罕哈勒敦,而生者巴塔赤罕也。”。这段文字记载了成吉思汗根祖肇兴之地的地域名称。这说明了在蒙古民族历史发展的初期蒙古人最早的居住地,也就是蒙古人不是居住在他们现在居住的地域范围内,而是居住在比他们现居地更远的东北地区。对此,当今的学术界还没有透彻的研究和相关文献的力证[3, с. 203]。所以,蒙古族源问题无疑是国际蒙古学研究的重要的关键问题,而确定公元一千年中期在柔然民族基础上开始形成现代蒙古人族源,蒙古人根祖的最早所在地和开始出现了“蒙古人”名称是其核心问题。

意大利商人、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最早记载了蒙古人最初居住地的情况。因为他在中国,在忽必烈的王宫生活了17年之久。他在自己的《马可·波罗游记》中写到:鞑靼人(即蒙古人)是从女真人的国家来到蒙古地区的。女真人生活和居住的地域是他们征服靺鞨祖先生活和居住的满洲北部地区[2, с. 84]。

马可·波罗的记载可以解读为蒙古人与满洲通古斯女真人没有一致性的族源。他的记载是有价值的。第一,马可·波罗指出女真人住在蒙古人的东北面;第二 ,鞑靼人从东北方向来到蒙古地区的,即女真人住在蒙古人的东北处。在《蒙古秘史》中出现的“Тенгис(腾汲思)”名称证明了马可·波罗记载的可信性。应该相信马可·波罗的记载。我们认为,在一些文献中有“Тенгис(腾汲思)”名称,即“海”的记载,就是“Далай”。“Далай(”“海”)在中国东北地区现存并一直沿用至今的第二个名称—“呼伦湖”。应该指出,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在地域上“呼伦湖”一直被叫做“Далай”(“海”的意思)。现在中国东北地区的居民也一直把“呼伦湖”叫做“Далай”,即“海”。

再查看另一部波斯著名的历史文献《史集》时,拉施特·法兹勒阿拉赫的记载解开了所有的疑义。在这部书中保存了大量有关蒙古人早期历史的记载,其中包括“蒙古人”从“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地方来到斡难河、克鲁伦河和土喇河河源,这里最终成为蒙古族族源的发源地。拉施特·法兹勒阿拉赫解释道,在“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这个地名中的关键词是“Эргенэ”(额尔古纳),它是蒙古东北部地区河流的名字,这里还有“呼伦湖”和“海拉尔河”流过[6, с. 52]。至于“кун”这个词,在《史集》和《蒙古秘史》中指出这是古蒙古语中的山坡陡峭和山脊平缓的高山,这也叫做“Плато”,即高原。把“Эргенэ”和“кун”组合成一个合成地名“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它是位于额尔古纳河的地方。

所有史料均证明了“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位于额尔古纳河右岸。即在这条河的下游,在河流交错,茂密的丛林间,出现了一块平坦开阔的草原,它的南面朝向额尔古纳河。总体看来,这块现代中国人称之为“奇乾”的草原,它与《史集》中关于“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的记载极其吻合。

这块草原的两侧是两处高地“Плато”,即山地。一处山地毗邻额尔古纳河,另一块山地在其较大支流“激流河”的下游。在这两块山地上都保存下来了建有防御土堤的古代居民村落遗址。在这两块山地之间,在阿巴河小河上是陡峭长方形无名的山峰,山峰上有一处观察哨。通过观察哨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山脊处有很多小型居民房址的基坑。

激流河原来真正的名字叫“Мангу”(满古-音译)。这个词是通古斯语的“河”,它的意思是“湍急河流”的意思,激流河的名字取自其词义,中国人把“Мангу”(满古-音译) 河直译为激流河。在这块山地,在“Мангу” (满古-音译)河的河口成为隐匿在“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的蒙古人根祖的大本营。在这里发现了保存尚好的古代村落遗址,遗址中心是一处圆形大基坑,不远处是民居房址,这是有力的考古佐证。蒙古根祖大本营相邻的部族称他们为“Мангол”(满戈勒-音译),随着时间的推移,“Мангол”(满戈勒-音译)成为他们的名称。“Мангол”族源的意思是(“Мангу”词根加复数词尾“л”)居住在“Мангу”(满古-音译)河的人们。“Мангол”(满戈勒-音译)这个名称在蒙古人中一直保留至13世纪中期,蒙古秘史印证了这一点。后来它演变成现代众所周知的“Монгол”(蒙古人)这一词。

在中国唐代典籍中,“Мангол”(满戈勒-音译)名字是写为‘蒙兀-室韦’。这里重点强调,“室韦”一词仍保留至今,它是额尔古纳河流经的呼伦贝尔北部地区的地名[4, с. 89]。这个事实是无可争辩地最重要的证明,“Мангол”(满戈勒-音译)(蒙古)民族族源名称确实产生在额尔古纳河的右岸。

本文所有列举的文献是不存在异议的,因为奇乾地区就是“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这个地方,在突厥部族崩溃之后,蒙古人的祖先就隐居在这个地方。来自突厥地区研究学者的看法有所不同。他们在其古代关于额尔古纳-山地的民俗传说中引经据典(按照突厥传统,“Эргенэ-кун”被写成和读成突厥语的“Эргенекон”),坚持完全错误的观点,认为这个名称是位于阿尔泰山地区突厥祖先故地的名称。退一步讲,假如关于额尔古纳-山地的说法不是民俗传说,而是文献记载的话(出自16世纪希瓦汗阿布尔-哈齐《突厥世系》的著作),研究者们把其认定为归属于阿尔泰山地区。实际上,在希瓦汗的著作里没有吟诵过任何一个没有确定时空维度的理想中的神话国度。假如关于额尔古纳-山地的传说自古以来就是突厥文献并且在蒙古时代之前就存在的话,那么,当时有关它的信息应该非常广泛地出现在中世纪的突厥书籍中,但是它们没有出现过,甚至在所有记述阿尔泰山脉的文献中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突厥语的“Эргенекон”名称。如果这个名称在阿尔泰山脉的过去存在过,那么,它应该在当时存在并留存至今的[1, с. 108-115]。

因此,拉施特·法兹勒阿拉赫的记载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即当时知道并且见到过额尔古纳-山地的蒙古人的确存在。根据这些人的表述,虽然“这个地方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但是还没有苦到那种程度” [5, с. 154]。这些话是最重要的证据,它证明了在13至14世纪时期蒙古人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民族的所在地和根祖的肇兴之地在额尔古纳河地区。经结合其他史料综合研究,不仅证实了“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的现实存在,而且关于“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是蒙古族源发源地的传说是没有疑义的。这表明了试图在亚洲其他地区寻找“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名称或者把它划归到亚洲其他范围的尝试很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1990年,中国考古学家在额尔古纳河、激流河河口和在阿巴河地区找到了古代典籍记载的古代居民村落和观察点。当时,借助考古探坑的探查和尝试性挖掘,中国考古学家已经获得了一些考古资料。我认为,如果这些考古资料与近年来在呼伦贝尔盟地区,由地区文化处张国良、阿日布登和民族宗教事物处玛尼等专家学者进行民族学调查和蒙古王公墓尝试性挖掘所收集的资料相符合的话,那么,它们就是最实际和最真实的证明。这说明,在额尔古纳河的这两块山地上真实地生活着早期的蒙古人,他们从保证自身安全的目的出发,在阿巴河旁的山上设立观察哨并进行过日常实地瞭望和监察。我们知道现在呼伦贝尔当地文化部门还没有得到中国政府对该地区考古发掘的许可证。只有运用考古学方法,而且是唯一能够确认生活在额尔古纳河地区居民民族属性的手段。

我相信,分析研究的结果必然证明额尔古纳河地区是蒙古人的始祖地,“Эргенэ-кун”(额尔古纳-山地)确实地处呼伦贝尔地区。最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向世界和学术界公布我们的这一发现和研究成果。

[1]宝力道·卓日格图耶夫.关于额尔古纳-山地传说产生的突厥说法:错误和误区//欧亚考古[J].民族和人类学. 43.(03). 2015.

[2]马克·波罗游记. И.П.米纳耶夫古俄译本(译自法语)[M].莫斯科.1955.

[3]С.А.柯津.元朝秘史.1240蒙古编年史[M].莫斯科:列宁格勒,1942.

[4]蒙鞑备录. Н.Ц.蒙库耶夫蒙鞑备录俄译本(译自中文,前言,注释和附录).[M].莫斯科.1975.

[5]拉施特·法兹勒阿拉赫.史集.第一卷.第一编[M].莫斯科:列宁格勒,1952.

[6]拉施特·法兹勒阿拉赫.史集.第一卷.第二编[M].莫斯科:列宁格勒出版社,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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