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鑫
(河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1880-1922年美国城市固体废弃物政策分析
——以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为例
陈 鑫
(河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19世纪后半期至20世纪20年代,以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为代表的美国城市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但城市问题也逐渐突显。哥伦比亚特区在垃圾管理方面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政府介入到个体承包再到市政接管的往复过程,各自利益主体之间的博弈使得这一问题变得更具有复杂性。从环境政治史的角度出发,揭示出这种转变的实质是个体利益的追逐让位于国家财政的统一控制,充分体现了国家利益至上的原则。这次利益的角逐产生了实际效应,使得美国的环卫体系日趋完善,也为正处于城市化高速发展时期的中国提供了借鉴。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固体废弃物;个体;政府;利益
网络出版时间:2017-03-31 08:52
对固体废弃物的处理是城市生活的永久难题。美国直到19世纪80年代对固体废弃物才有了普遍性的关注[1]168。但是,方法单一、技术落后和公众意识淡薄等问题制约着城市环境的改善。在芝加哥,许多垃圾简单地堆放在垃圾场;在费城,承包商在垃圾处理上发挥着微乎其微的作用;在克利夫兰,并没有关于住宅垃圾回收的公共条款……总之,“眼不见,心不想”是对这一难题的典型反映[2]。垃圾问题由谁来负责?长期以来并没有清晰的结论,直到垃圾的数量达到了环境和生命不可承受的困境。
在最早的文件中,“垃圾”是对废弃物的统称。该文所说的“垃圾”指的是狭义上的“废弃物”,即“气态(废气)和液态(废水)以外之固态废弃物质,或直接‘固体废弃物’,简称‘废弃物’”[3]3-4。无论是概念的界定还是对垃圾问题本身的思考,都经历了一个认知——实践——反思的循环往复过程,而学术研究的意义就在于从历史中寻找借鉴。
对哥伦比亚特区来说,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一个不断试验和牟利的时期。这一时期的人口由1880年的177 624人增长到1900年的278 718人,加上工业产品消费水平的提升导致了废弃物的显著增长[4]。在残酷的现实下,华盛顿特区市政官员们才认识到形成全面的环境政策的必要性,公众环保意识有了提高,妇女成为了城市清洁运动的中坚力量。垃圾填埋、垃圾焚化、垃圾提取能源……各种垃圾处理办法在城市中引起利益集团的唇枪舌战,虽然在其中出现了功利化的身影,但相比过去,固体废弃物的确引起了城市环境治理的关注。
固体废弃物具有来源广泛、数量庞大及种类复杂3个最明显的特征,这也是进行回收和处理面临的最艰难的问题。固体废弃物工厂要求华盛顿市哥伦比亚特区卫生署用专业词汇对各种垃圾进行命名,可见,固体废弃物不再以单一的实体出现在人们的意识中,这就完成了对其分类处理的基础性步骤。在1888年的“哥伦比亚特区卫生官员年度报告”中,有3种固体废弃物被列入“垃圾”的行列:丢弃的食物、(人的)粪便和动物尸体(狗、马)。炉灰——作为煤或木头燃烧后的副产品,也出现在黑色名单当中[5]。19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能进行生物降解的废弃物是政府官员最初关注的目标,因为它们是城市疾病和恶劣卫生条件的主要诱因。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瓶子、易拉罐、橡胶制成品和布等成为固体废弃物中比例增长最快的一部分,在处置这些不可进行生物降解的固体废弃物的过程中,一批来自非洲大陆的穷苦黑人以回收垃圾的方式作出了重要“贡献”。虽然对垃圾的分类已比较明确,但是在具体的实行过程中并未形成完整的执行体系。居民环保意识薄弱且地方监管不力,尤其存在回收责任人投机取巧和权责不明等问题,城市清洁运动仍然任重道远。
废弃物的增多与分散加重了华盛顿委员会的工作负担,对固体废弃物回收和处理的责任归属的划分,标志着华盛顿市的废弃物管理进入了新的阶段。然而,在权利与义务的权衡下,隐藏在背后的各个利益主体也凸显出来,加深了废弃物回收和处理工作的复杂性。
(一)开端
华盛顿市委员会起初并没有针对固体废弃物回收与处理进行义务分配,但最终确定由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卫生部负责,史密斯·汤森博士担任部长。华盛顿市委员会以签合同的方式授权个体承包商对固体废弃物全面控制,卫生部负责对协议进行监督,以确保固体废弃物的回收和处理是清洁卫生的。1880年,新投资委员们与个体承包商签订了第一份专门性的协议。至此,华盛顿市的固体废弃物管理进入了权利下放阶段。
(二)垃圾回收中的利益冲突
1.协议下的市委员会与个体承包商的利益权衡
1878年至1900年是特区卫生部与个体承包商关系紧张的时期,原因在于两者都试图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前者最初将城市福利和卫生作为出发点,而后者最初的动机只有利润。同时,对哥伦比亚特区定期产生的垃圾数量缺少记录,也是引起协议双方争执的重要因素。卫生部和市委员会严重低估了垃圾产量,致使个体承包商获得的实际利润远远低于预算。
最初,国会以每天28美元的拨款支付承包商。1880年6月,承包商克莱·琼斯称以每天28美元的花费运走整个城市的垃圾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除了雇佣15个清洁工和30个马车运送垃圾外,还租用一栋建筑用来暂时存放收集起来的所有垃圾,最后通过附近的詹姆斯·克里克运河运走[5]。如此繁重的工作需要更多的清洁工和清洁设备,很显然,克莱·琼斯赚取的利润远远小于运送垃圾的花费。利益得不到满足,抱怨过后承包商克莱·琼斯暂停了所有的垃圾回收工作,上百吨的垃圾在街道上腐烂。
个体承包商以罢工的形式与华盛顿市政委员会抗衡。卫生部部长史密斯·汤森博士接到指令,由费力克斯·德雷尼接管与市委员会的这项协议。但克莱·琼斯拒绝德雷尼向暂时存放垃圾的建筑里倾倒垃圾,理由是这栋建筑当初是以他的名义租下的。因此,他有权利制止任何人进入,显然这个理由是不充分的。最终,警察介入逮捕了克莱·琼斯,“闹剧”才得以收场。虽是“闹剧”,但市政委员会认识到了垃圾回收由个体承包这件事情不可小觑。之后不仅加大了财政支持,也加强了卫生部的监督。自1880年开始,将每年10 000美元的垃圾回收补贴提高到了15 000美元。1890年,史密斯·汤森博士申请国会将垃圾回收的划拨款项提高到每年25 000美元[6]。站在历史的角度看,市政委员会与个体承包商的这场“拉力赛”是有益的,至少垃圾回收处理问题得到了市委员会的重视。
回顾历史,美国作为资本主义国家,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永恒目标,当局允许垃圾回收处理这样的公共事务私有化,以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在工业生产上,这也是符合逻辑的。无论是否真正忽视了对垃圾产量的评估,市委员会都会将垃圾回收与处理的花费降到最低,防止造成预算亏空的压力。受国家财政控制与监督的私有化发展必然是不全面的,甚至是畸形的,这无形中给协议双方埋下了隐患。
个体承包商将在市委员会所拨款项、收取的清理费和垃圾处理的支出费用中获得的“差额”作为个人利润。但他们的利益存在很大的风险,因为后两个因素都有很大的不稳定性。从双方力量的博弈中可以看到,无论是政府机构还是个体承包商,都将垃圾处理作为实现经济利益的踏板,却忽视了垃圾回收处理不当造成的深远影响。人类中心主义作为工业化时期的标签,将自然环境放在了低级的位置,若关系体系中的利益制衡失败,城市环境会深受其害,但最终受害者仍是置身于肮脏环境中的人类自身,这是不能否认的。
2.回收公司与市民的利益冲突
垃圾回收工作由个体承包,这一协议条款自1880年实施以来收效显著。1895年,约书亚·沃菲尔德成为新任哥伦比亚特区垃圾承包商,很快他就陷入了与特区市民关于垃圾回收路线的纠纷中。城市化的速度加快使垃圾回收线路增多,为减少时间,路线更新是理所当然的[7],除非有更多的垃圾承包商加入。此外,约书亚·沃菲尔德还指责市民并没有将垃圾放到指定的密封木质桶内,使用其他容器的民众要向承包商的委托机构警察局交付罚金,在这方面,沃菲尔德的公司并没有实际利益可得,因为要向卫生部缴纳沉重的罚金税。因此,民众成为承包商利润折损的直接因素。在垃圾回收过程中,承包商和民众都以降低自己的经济损失为目的,但否认民众的环境意识是不可取的,因为他们是城市生活的主体,与城市环境息息相关。通过收取罚金来警示民众遵守承包商与市委员会之间的协议,似乎有些责任指向不明,这也表明19世纪关于垃圾回收法案的缺失。如果说垃圾回收是当前所在城市的环保事业,那么垃圾处理涉及的范围就远不止于此,其烟尘、气味以及潜在的危害早已越出人为划定的地理界限,成为跨越城市、州乃至国家间的公共事务。
(三)固体废弃物处理中的力量权衡
1.城市化下的多个城市垃圾争议
城市是一个多元结构,公共政策的实施很难得到各个利益群体的认同。尤其是工业进程下,城市化飞速发展,人口密集,城市选址集中,垃圾处理可能会越出城市范围,成为多个城市共同面对的问题。
19世纪90年代,华盛顿市每月产生近3 000吨垃圾,500匹马死亡,1 000只狗丧命,最终所有这些都通过直接倾倒进波托马克河处理掉。许多垃圾被冲上华盛顿南部城市亚里山德里亚的河岸,居民们通过掠夺或纵火焚烧倾倒垃圾的平底船来泄愤[8]。1900年4月25日,亚里山德里亚城决心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因为垃圾污染已经威胁到了民众健康。最终,哥伦比亚特区内部垃圾就地消化问题委员会出台了3项计划来面对各方的压力。
随着城市的发展与融合,垃圾处理已经超越了特定的城市范围,变得更具复杂性。因此,城市之间需要建立起自上而下的垃圾处理合作机制,缩小垃圾的潜在危害。加强地方政府之间、政府与公众之间以及公众之间的区域互动机制,同时还要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防止出现责任不明和责任放空问题。
放大视野,华盛顿城与亚里山德里亚城的垃圾争议问题就是州与州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环境问题的缩影。工业化进程较快的发达国家进行固体废弃物输出,以较低的租金为固体废弃物寻找“归宿”。对处在任何发展阶段的国家来说,以环境作为发展的筹码是不可取的,环境正义已成为国家与国家之间主要的争议问题[9]69。
2.垃圾倾倒与焚化的争议
除以上矛盾之外,具体处理方式,也引发了关于财政支出和公众健康的争议。垃圾倾倒因为操作简单,成为19世纪后期美国城市追求的垃圾处理办法。但是,垃圾数量猛增,干扰了其他城市的环境卫生,特别是受季节的影响,这种方法已经饱受争议。1885年冬季,马里兰的多数航道被冰封,导致运送垃圾的平底船“搁浅”在冰面,上千吨的垃圾被迫堆放在码头长达数星期[10]。新任特区卫生部长威廉姆·伍德沃德和其他官员建议使用焚化炉,这样就可以实现垃圾的就地处理,解决在邻近特区管辖范围内的难题,城市监督员也可以进行现场工作。如果此办法被采纳,国会除了已经划拨的用于特区垃圾回收和处理的29 500美元之外,还需要购买30 500美元的焚化炉。过高的花费导致这一办法缺少委员会的支持,而参议院也未批准这一额外资金的使用。到1895年,仍然延续着通过马里兰航道进行垃圾倾倒这一措施。受欧洲尤其是不列颠国家垃圾焚烧处理的影响,垃圾焚化的进步性仍被广泛的认为将会减轻美国的许多问题[11]39。建造焚化炉的呼声还促使《早间时报》在致力于健康和环境关怀的基础上,发布了提倡垃圾焚化处理的20项理由[12]。最终,委员会决定在两个地区建设焚化炉。但好景不长,在较高的焚烧花费和焚烧需求下,1897年焚烧垃圾被大规模地禁止,垃圾平底船重新开始了海上倾倒工作[13]148。
备受争议的海上倾倒和焚烧的垃圾处理方式,除了受气候和垃圾自身特征等客观条件的限制外,两种方法一直没能以固定的“姿态”长期的实行下去,而是轮番上演垃圾治理的环卫竞技的根本原因就是对各方利益的触及。
就焚化炉的建设来说,庞大的公共服务开支的确是19世纪末集中加快工业化进程的联邦政府不愿意承担的。海上倾倒带来的垃圾扩散已经越出了华盛顿市的管辖范围,协调城市之间的矛盾,改善治理方式刻不容缓。公众在这场“竞技”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虽然并不直接参与决策,却能利用公众的喉舌——媒体发表意见,以国家赋予的言论自由控制着“竞技”的节奏。居住在海岸和焚烧炉选址附近的公众是主要参与者,因为海岸附近的居民厌恶被海风冲上岸还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垃圾,焚烧炉选址附近的居民难以忍受垃圾焚烧的复杂气味,他们都将自身的利益作为衡量垃圾处理方式是否合理的标尺,并把利益的损失带给对方。可见,公众的意见具有盲目性,并不能给予垃圾处理公平性与合理性。因此,基于权利分散下特区委员会执行能力的下降,加之各种矛盾的此消彼长态势,委员会对垃圾管制政策又作出了详细的调整,使垃圾回收和处理工作更加规范化和效率化。
在整个19世纪,哥伦比亚特区委员会很大程度上依靠承包商为城市的运行提供服务,但是持续的预算压力和差强人意的执行能力使特区委员会逐渐酝酿了一个新计划,即分步实现市政当局对垃圾回收和处理工作的接管。
(一)第一步——垃圾回收权利的“分散”
当意识到垃圾回收和处理的许多方面不仅是科学技术问题,更多的是政治领域的权利失衡时,特区委员们把垃圾回收的责任分派给了街道清理部门,并在华纳·斯塔特勒的监督下工作。由于之前特区过分依赖承包商并提供了许多服务款项,斯塔特勒以此为戒,确保特区接管街道清扫的所有工作。他建议特区每1 000m2仅支付20美分的清理费用,这样承包商们就会因为收益极低而退出投标[14]。此外,斯塔特勒还让市委员们在国会的预算条例中添加一项内容:若投标未中,则由市政接管街道清理工作。虽然这标志着市政接管迈出了冒险性的一步,但市政府并没完全作好准备。与特区有合作关系的肥料工厂接到了亚里山德里亚城的指控,要求华盛顿委员会使用焚化炉在特区内部进行垃圾处理。斯塔特勒和市委员们最终才制定了一个垃圾回收和处理的系统来安抚事件的所有当事人。
(二)第二步——垃圾个体运输的禁止
1901年5月,哥伦比亚特区通过一部法令,禁止以个人名义运输垃圾,与特区签订协议的个体公司除外[15]。该法令最初针对的是以捡垃圾为业的人,因为他们已经与个体旅店或者饭店达成共识,这种非官方的口头协定显然与市政的垃圾集中回收相违背。1900年,斯塔特勒公布了一项扩大协约范围的计划,使大规模的公寓群和酒店的垃圾都纳入回收的范围,但是他所关心的大量的燃烧残渣却未得到有效的处理,原因是私人运输已经不再商业化,斯塔特勒的建议在国会预算会议上被搁置[16]。牺牲个体的利益来完善市政府的公共卫生体系,显然是一种急于求成的表现。1910年以前,捡垃圾的人和旧货铺是高效处理无机物垃圾的主体。这类垃圾并不在回收协议的内容范围内。但是随着工厂的效率化,越来越多的捡垃圾个体开始放弃这一谋生手段。斯塔特勒的计划忽视了时代背景因素和客观经济条件,分化了市场主体的利益分配,过分强调了市场经济的核心特征。完善市政府的公共卫生体系,接管垃圾回收和处理工作,公众在其中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视的。此外,需要市政等相关部门的不断努力。
(三)第三步——全面接管工作获得广泛认可
许多特区官员都相信,街道清理部门履行的工作职能和个体承包商相比是低消费和低投诉的。因此,要求特区接管所有垃圾回收工作的呼声逐渐高涨。美国市政联盟借助同时代的进步主义文学表达自己的政治意见,明确希望市政府接管垃圾回收工作,声称“短期的协议是经济和社会进步的障碍,城市不论大小,都很少有恰当的垃圾处理系统”[17]。自1880年个体承包垃圾回收工作以来,美国公众一直处在纠纷之中:新迁入的居民生活垃圾得不到有效解决;个体承包商为减轻运输压力,将垃圾直接倾倒入海,威胁沿岸居民健康和生活……公众普遍认为,由市政接管垃圾回收与处理工作将会节省更多的生活开支,避免出现利益矛盾纠纷。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公众对市政府抱有过高的期望,但是,美国政府在公共政策的践行之中仍会将公众纳入保护范围。
(四)第四步——战时城市环卫政策的推动
1914年,城市工程师欧文·奥斯本在特区委员会的支持下进行了一项垃圾处理的广泛性研究,这项研究对市政接管垃圾回收起着决定作用。报告历时1年完成,将最初的17项不同的垃圾处理计划归纳为3项供委员会参考:
A计划认为,市政应将有机物垃圾(丢弃的食物)、无机物垃圾和粪便进行合并回收,再将其运送到布莱恩特大街和乔治敦沃特街的焚化炉所在地。
B计划提议,市政应该按照垃圾的分类进行分别回收:有机物(丢弃的食物)和动物的尸体装船转运到特区运营的加工厂;无机物由靠近纽约市的佛罗里达大街上的焚化炉燃烧处理;垃圾焚化后的灰烬和家庭炉灰混合一起填埋低洼地。
C计划建议,延续通过签订协议的方式由个体承包所有垃圾[5]。
委员会并没有立即执行奥斯本的计划,很大原因是一战爆发,但是从他的意见里可看出特区在固体废弃物管理上的长时段性。
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美国农业部提倡把丢弃的食物喂养猪,作为获得肉的一种有效途径。市政府还撤消了1901年对个体运送垃圾的限制,未经当局允许的运送者不遵守管理规定,非法处理垃圾的现象一直持续到一战结束。欧文·奥斯本曾经对用丢弃的食物喂养猪表示过反对意见,因为它不符合后勤学和卫生学的某些理论。在运输者给城市管理带来无尽的困惑,而城市无法获取一种完善的垃圾处理办法的困境中,1918年5月6日,国会通过了奥斯本的市政接管固体废弃物的B计划报告。
在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下,需要集中一切物力财力进行前线支援,焚化炉的高耗费是国会放弃A计划的主要原因。以协议作为战时垃圾回收与处理的依据,显然强制力与约束力是不够的,个体承包商也很难在战时通过垃圾捞金,权衡协议双方的利益关系,C计划也是不实际的。
(五)第五步——战后垃圾回收与处理的接管
1920年,特区控制了无机物垃圾处理工厂;1922年,几乎接管了小户家庭的垃圾回收和处理的各个领域。在燃烧后的废渣收集上,特区官员们严格按照住宅人口的多少进行划分,将4口或以上的住户排除在外,这一部分仍由个体承包商负责。特区接管的唯一例外是动物尸体。自1878年至1922年,持续的合约纠纷促使市政官员加强管理,并最终接管了固体废弃物的回收和处理。随着垃圾的逐渐增多,个体承包商的存在也可以缓解市政的压力,这是市场发展的必然,市场主体多样化允许私人企业的存在。
该文将固体废弃物的研究转向了政府政策视角,观察污染政治与城市环卫体系的发展。人们应该看到,华盛顿特区政府从个体承包商手中接管垃圾回收与处理,并不只是一种社会责任感和对福利事业的关心,而是在财政政策指导下节省财政支出。1965年《固体废弃物处理法案》的颁布,将所谓的联邦主义的条款纳入城市管理体系中,最终的目的何在?这是许多环境史学家对美国各城市的法案贯彻过程进行探究的动因。2015年的数据显示,美国每年处理大约5.44亿吨固体废弃物,其中3.7亿吨(68%)通过填埋处理,2 900万吨(5%)通过焚烧处理,还有1.46亿吨(27%)的固体废弃物被再生利用[18]。解决垃圾问题除了完善的市政管理,还在于垃圾的处理[19],这是在当代科技水平背景下提出来的实际性要求。因此,当代在借鉴历史上城市垃圾回收与处理的成功经验的同时,通过科学技术和严格的市场控制,作好源头减量工作,这为发展中国家的城市环境建设提供了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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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治丹丹)
An Analysis on the Policy on the Disposal of Solid Waste in U.S.Cities between 1880 and 1922—Taking Washington D.C.as an Example
CHEN Xin
(School of History,Hebei Normal University,Shijiazhuang,Hebei 050024,China)
The urban problems arise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U.S.cities represented by Washington D.C.from the 1850s to the 1920s.Growing from nothing,the waste management of Washington D.C.experiences a development from the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to the individual contracting and again to the government takeover.In this process,the competition between stakeholders makes these problems more complex.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politics,the paper reveals that the essence of this development lies in the priority of the national finance over the individual interests,which reflects the supremacy of national interests.The practical effect of this competition for interests is the perfection of the U.S.sanitation system and the experience for the rapid urbanization of China.
Washington D.C.;solid waste;individual;government;interest
2016-10-11
陈鑫(1990-),女,河北承德人,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历史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美国环境史。
K 712
A
2095-462X(2017)02-0073-06
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70331.0852.0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