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慧
(华中师范大学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湖北武汉,430079)
“很+V+数量”与“V+好+数量”是现代汉语中两种语形相似、语义相关的多量表达式,前者指“很买了几本书”、“很认识一些字”、“很去过几回”、“很看了几眼”、“很忙活了一阵子”、“很住过一段时间”之类的结构,后者指“买了好几本书”、“认识好些字”、“去过好几回”、“看了好几眼”、“忙活了好一阵子”、“住过好一段时间”之类的结构。这两种表达式在句法、语义、语用等方面有何异同?本文试图做一辨析。为行文方便,我们把“很+V+数量”称为A式,把“V+好+数量”称为B式。例句采自北京大学的现代汉语语料库(CCL)。
语表指的是句法形式。A、B两式都由5个要素构成。A式的5个要素依次是:程度副词“很”,动词V,时体助词“了”、“过”、“着”,数量成分,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或动词V的宾语。B式的5个要素依次是:动词V,时体助词“了”、“过”、“着”,程度副词“好”,数量成分,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或动词V的宾语。两种句式的构成要素基本一致,只是语序和程度副词有所不同。
A式的程度副词“很”和B式的程度副词“好”是句式中的必有成分。
“很”和“好”有一共同点,都不能被“挺”、“怪”、“更”、“最”、“太”、“十分”、“非常”、“相当”等程度副词替换,“挺买了几本书︱买了挺几本书”、“更认识一些字︱认识更些字”、“非常去过几回︱去过非常几回”等都是不成立的。
“很”和“好”的差异主要表现在,“很”修饰的对象是动词及其连带成分,“好”修饰的对象是数量成分。“很买了几本书”的结构为“很(买了几本书)”,“买了好几本书”的结构为“买了([好]几)本书”。“很忙活了一阵子”的结构为“很(忙活了一阵子)”,“忙活了好一阵子”的结构为“忙活了([好]一阵子)”。
V作为A、B两式的必有要素,其构成成分体现出高度的一致性。
在两种句式中,V主要由动作行为动词充当,如上面所举各例。我们还发现,具有类动词和心理类动词在两种句式中的出现频率也较高。例如:
(1)六十多年过去了,中国的文艺界据说是很有了些长进。(《读书》第Ⅰ卷)
(2)曼倩也许并不像她自己所想的那么淡雅,也有过好几个追求她的人。(钱钟书《纪念》)
(3)铁兄,你是怎么逃过那些人的,我和济云师兄很担心了一阵。(大笑《机器人修真传奇》)
(4)她早已估计到大贝勒不久还会来的,一连盼了好几天。(李文澄《努尔哈赤》)
在两种句式中,V的主体无疑是动词,但并不止于动词。我们发现不少双音节动补结构也出现于V的位置。例如:
(5)可是汝昌经过了长期艰难的跋涉,却已很跨出了几步。(《读书》第Ⅰ卷)
(6)普罗梅的去世,使她病倒了好几天。(陈廷一《宋氏家族全传》)
此外,性质形容词偶尔也能进入V的位置。不过,进入这一位置的性质形容词已经动态化了。例如:
(7)因她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很艰难了几年。(刘心武《贾元春之死》)
(8)静了好一会,陈毅又把扇子摇起来,主意打定了。(邓友梅《我们的军长》)
在A、B两式中,V后虽然经常带有时体助词“了”、“过”、“着”,但时体助词不出现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因此我们认为,时体助词是A、B两种句式的非必有成分。
A式的研究者(饶继庭、吕叔湘、宋玉珂、赖汉纲、王珏、陈群)普遍认为,V后可以出现的时体助词是“了”或“过”。侯学超提出V后也可以出现助词“着”。我们在CCL语料库中进行了检索,发现了4个带“着”的用例:
(9)窗外面忽而传来了一阵吹角的声音。好梦虽被打破,但因这同吹筚篥似的商音哀咽,却很含着些荒凉的古意。(郁达夫《钓台的春昼》)
(10)朱大哥叫芙儿来跟我说,这次过儿来到襄阳,神气中很透着点儿古怪。(金庸《神雕侠侣》)
这说明A式中确实可以出时体助词“着”,只不过频率远低于“了”、“过”而已。至于V后不出现时体助词的情况,主要发生在动作性较弱的具有类动词“有”身上,如:
(11)我们侯老太太很有几个出名的干女儿,全是各戏班里的名角儿。(林希《“小的儿”》)
(12)到公共租界很有一截子路。(张爱玲《色,戒》)
B式中V后也以带“了”、“过”为常,如上面所举各例,带“着”的情况多见于存在句,这都与A式情况相似。看两个带“着”的例子:
(13)机场上人多,而且架着好几架机关枪呀。(老舍《小木头人》)
(14)一个大筛子上堆着好些半青半紫的果子。(戴仲燕《又见无花果》)
B式中V后不出现时体助词的情况,也以具有类动词“有”为最多,只是所占比例不及A式。例如:
(15)同船来的有好几百个客人,李和顾在第二条船上。(钱钟书《围城》)
(16)王贵有好一阵子都抬不起头。(六六《王贵与安娜》)
数量成分是A、B两式的必有成分。
A式中的数量性成分只表大约数量,不表具体数量。我们还注意到,A式中的这个大约数量主要是通过“几”、“些”、“点”、“一些”、“一点”等5个词语来体现的,其中“几”是不定数词,“些”、“点”是不定量词,“一些”、“一点”是不定数量词。此外,“一会儿”、“一阵(子)”、“一时”、“一段时间”等时量性成分也因为表示大约数量而经常出现在A式中。从量性特征来看,A式中的数量性成分包括物量、动量、时量3种类型。“很买了几本书”、“很认识一些字”中的“几本”、“一些”是物量成分,“很去过几回”、“很看了几眼”中的“几回”、“几眼”是动量成分,“很忙活了一阵子”、“很住过一段时间”中的“一阵子”、“一段”是时量成分。这3类数量性成分不在一个小句V后共现,即在任何一个A式小句中,V后只能出现某一种数量性成分。此外我们还观察到,在A式中,时体助词“了”、“过”后可出现3类数量性成分中的某一种,而时体助词“着”后只出现物量成分。
B式中的数量性成分也只表大约数量,这一点与A式一致。B式中的大约数量主要通过“几”、“些”、“一会儿”、“一阵(子)”等4个词语来体现,其中“几”是不定数词,“些”是不定量词,“一会儿”、“一阵(子)”是不定数量词。A式中的数量成分“点”、“一点”完全不在B式中出现,A式中的“一些”只在B式中偶尔出现。从量性特征来看,B式中的数量性成分也包括物量、动量、时量3个类型,而且这3类数量性成分也不在一个小句中的V后共现。在B式中,时体助词“了”、“过”后可出现3类数量性成分中的某一种,而时体助词“着”后只出现物量成分。这些方面都与A式高度一致。
在A式中,数量成分之后有时会出现NP,这个NP或为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或为动词V的宾语,或是兼属二者。例如:
(17)尤金初得势的时候,这种想头曾经使他很烦恼了一段时期。(翻译作品《天才》)
(18)他一赌气,就搬了出去,自己租了一间房子,一天三顿吃面条,很耍了几天志气。(于德北《铁道边的孩子》)
(19)他虽是军队出身,可是现在他很认识些个字了。(老舍《离婚》)
“很烦恼了一段时期”中的“时期”是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但不是动词V的宾语;“很耍了几天志气”中的“志气”是动词V的宾语,但不是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很认识些个字”中的“字”既是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又是动词V的宾语。
在B式中,数量成分之后的NP同样也是非必有成分,而且其语法性质也与A式基本一致,或为“好+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或为动词V的宾语,或是兼属二者。例如:
(20)过了好一会工夫,汗王才苏醒过来。(李文澄《努尔哈赤》)
(21)在大学期间,我参加过好几次相关的考试。(翻译作品《诺贝尔之路》)
(22)家里藏了好几千册书,只作炫耀用,平日很少翻阅。(韩寒《三重门》)
“过了好一会工夫”中的“工夫”是“好+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但不是动词V的宾语;“参加过好几次相关的考试”中的“相关的考试”是动词V的宾语,但不是“好+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藏了好几千册书”中的“书”既是“好+数量成分”所限定的中心语,又是动词V的宾语。
以上讨论了A、B两式的5种结构要素,其中程度副词、动词V、数量成分是必有成分,其余两个要素是非必有成分。不论是必有成分还是非必有成分,两种句式都体现出高度的一致性。
语里指的是语义内涵。A、B两式的语义内涵是基本一致的,都表示多量,或言事物数量大,或言动作次数多,或言时间持续久。这些语义的产生与下面两个因素相关。
一是两式中的程度副词都是表示多量的。A式中的副词“很”,饶继庭认为“表示多量”[1],吕叔湘认为“表示程度高”[2],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级和1957级语言班认为“表示数量多”[3],侯学超认为“表示相对多的量”[4]。我们认为,数量多是程度高的一种表现形式,二者并不矛盾。B式中的副词“好”,吕叔湘认为“强调多或久”[5],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级和1957级语言班认为“表示数量多”[6],王自强认为“表示数量多或者时间长”[7],侯学超认为“表示数量多或时间久”[8]。我们认为,时间久体现的也是数量多,两者也不冲突。
二是两式中的数量词都是表示不定量的。A式中的数量词,饶继庭认为“都是不定指的”[9],范继淹、饶长溶认为表示“不定数量”[10],宋玉珂认为“一定是不定数”[11],赖汉纲认为表示“不定指”或“不确指”[12],侯学超认为“表概数或约数”[13]。吕叔湘提出“数词限‘一、两、几’”[14],从所举例子来看也是指不定数量。B式中的数量词,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级和1957级语言班认为“表示的总是约数”[15]。吕叔湘提出“数词限于‘一、几’”[16],所举例子也是指不定数量。侯学超归纳出“几+名量词”和“一/几/半+时量词”[17]两种类型,也指的是不定数量。这都与A式中数量词的特征不谋而合。
B式中表多量的程度副词“好”直接修饰其后表不定量的数量词;A式中表多量的程度副词“很”虽然修饰的是整个动词短语,但是其语义指向显然是针对动词短语中表不定量的数量词的。正因为A、B两式的语义结构相同,语义要素相当,所以两个句法结构不同的句式才拥有了一致的句式语义。
A、B两式语义的一致,还可以通过它们相互间的自由转换体现出来。例如:
(23)很办了几件好事←→办了好几件好事
很收藏了些瓷器←→收藏了好些瓷器
很挨过几顿臭揍←→挨过好几顿臭揍
很波动过一阵儿←→波动过好一阵儿
很含着些荒凉的古意←→含着好些荒凉的古意
很知道些时事←→知道好些时事
我们在上一节谈到,A、B两式的数量标示语词并不完全对等,B式中的数量标示语词种类比A式略少,这就导致有些A式转换成B式时需要改换数量词,但这并不影响两种句式语义的一致性。例如:
(24)很受了点折磨←→受了好些折磨︱*受了好点折磨
很吃过一点苦←→吃过好些苦︱*吃过好一点苦
很遇到一些高士←→遇到好些高士︱*遇到好一些高士
如果说A、B两式在语义上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A式表达的约量量值有时比B式表达的约量量值要少,这主要表现在以不定数词“几”为标志的数量词上。我们注意到,A式使用“几”时,后面一律不出现位数词;B式使用“几”时,后面可以出现位数词“十、百、千、万、亿”等。例如:
(25)最伤心的是不懂如何喂养,一路上死了好几十头牛,出师不利。(《人民日报》1998年)
(26)我生平作过好几百次演说,但从没有像这次演说这样,感到听众的意见转变得这么明显。(译作《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27)妇女叫男人管了好几千年,哪能坐在屋里吃着瓜子儿,说着笑话儿,就能跟男人平起平坐了?(老舍《女店员》)
(28)左大人现在陕西、甘肃当总督,带了好几万军队在那里打仗。(高阳《红顶商人胡雪岩》)
(29)仅水、煤、灰之间这种科学循环利用,一期工程就节省了好几亿元的投资。(《人民日报》1998年)
上面例子中画线的部分没有对应的A式说法,“*很死了几十头牛”、“*很作过几百次演说”、“*很管了几千年”、“*很带了几万军队”、“*很节省了几亿元的投资”等说法都是不存在的。
比较A、B两式的语用价值,我们可以看到三个明显的不同。
首先,A、B两式在实际语言应用中的频率呈现出差异。根据我们对CCL现代汉语语料库的统计,在5.8亿字符的最新库容中,A式出现701条,B式出现12801条,二者的出现概率比是1∶18.3。可见现代汉语中表达多量的优势句式是B式,而不是A式。
其次,A、B两式中时体助词的隐现比重呈现出差异。A式中V后出现时体助词的共202例,占29%;B式中V后出现时体助词的共6262例,占49%。也就是说,71%的A式表现为时体助词消隐,而B式只有51%表现为时体助词消隐。
再次,A、B两式中时体助词消隐时所关联的动词呈现出差异。当时体助词消隐时,表存在和具有意义的动词“有”在A式中的出现概率是96%,在B式中的出现概率是42%。可见在V不带时体助词时,B式比A式对“有”之外的其他动词具有更强的接纳能力。
当然,A、B两式在语值上也有一些共同点,最明显的就是时体助词的语用频率基本相当。A式中时体助词“了”出现182例,“过”出现16例,“着”出现4例,三者之比为90∶8∶2;B式中时体助词“了”出现5562例,“过”出现449例,“着”出现251例,三者之比为89∶7∶4。两组比值极为接近。可见两种句式带的时体助词主要是“了”,其次是“过”,再次是“着”。“了”的出现频率远远超过“过”与“着”,是后两者之和的八至九倍。前人在研究A式的时体助词时多把“了”和“过”并提,这是对的,只不过这些研究忽视了“了”与“过”语用频率的差异而已。
此外,A、B两式入句后都只作谓语,程度副词“很”和“好”都必须重读,这也是两式在语用上的共同点,因为不难辨察,本文不再详述。
比较A、B两种句式,我们看到其中最重大的差别是在实际语言应用中1∶18.3的频率差异。为什么结构要素相似、语义基本一致的两种句式在使用频率上存在这么大的差异呢?
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方言基础,因为同类语言要素的方言基础不同,它们在共同语中的地位往往不同。我们曾就这两种句式在方言中的分布情况在新入学的大学生中作过问卷调查,发现B式主要分布在东北官话、北京官话和兰银官话中,而A式则主要分布在吴语、赣语、湘语、西南官话和江淮官话中。这似乎说明A式是一种南部汉语方言句式,而B式是一种北部汉语方言句式。现代汉语共同语的基础主要是北部汉语方言,这自然会导致B式成为汉语多量表达式的优选句式。这正如给予类动词带双宾语,汉语北部方言普遍采用的是“动词+间接宾语+直接宾语”结构,而南部方言普遍采用的是“动词+直接宾语+间接宾语”结构,汉语普通话认可的也是前者而不是后者。汉语多量表达式的规范标准虽然没有明确,但是拥有北部方言基础的B式显然已经占据了明显优势。
侯学超认为,A式“这种说法在知识分子中流行”[18],这一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没有揭示出其所以然。根据我们对CCL语料库的观察,南方籍贯的知识分子更喜欢使用A式,例如鲁迅(浙江绍兴)、茅盾(浙江桐乡)、杨绛(江苏无锡)、张爱玲(上海)、陈世旭(江西南昌)、高阳(台湾)、刘心武(四川成都)等在作品中都大量使用A式;而北方籍贯的知识分子如老舍(北京)、张洁(北京)、王朔(北京)、王小波(北京)、安顿(北京)、冯骥才(天津)、曹禺(天津)、林希(天津)、孙犁(河北安平)、刘绍棠(河北通县)、邓友梅(山东平原)、冯德英(山东威海)、梁晓声(山东荣成)、李存葆(山东五莲)、姚雪垠(河南邓县)等在作品中虽然也偶用A式,但更多的是采用B式。因此我们认为,所谓A式“这种说法在知识分子中流行”,应当理解为南方籍作家较常使用A式,并因此带动北方籍作家也偶然使用A式。
*本文为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重点项目“程度副词修饰动宾短语研究”【15D099】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1]饶继庭:《“很”+动词结构》,《中国语文》1961年第8期,第16页。
[2]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233页。
[3]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级和1957级语言班:《现代汉语虚词例释》,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第244页。
[4]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79页。
[5]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226页。
[6]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级和1957级语言班:《现代汉语虚词例释》,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第233页。
[7]王自强:《现代汉语虚词用法小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年,第73页。
[8]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60页。
[9]饶继庭:《“很”+动词结构》,《中国语文》1961年第8期,第15页。
[10]范继淹、饶长溶:《再谈动词结构前加程度修饰》,《中国语文》1964年第2期,第101页。
[11]宋玉珂:《程度副词“最”和“很”的用法》,《杭州大学学报》1980年第1期,第118页。
[12]赖汉纲:《“很”用法初探》,《语言教学与研究》1982年第3期,第89页。
[13]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79页。
[14]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233页。
[15]北京大学中文系1955级和1957级语言班:《现代汉语虚词例释》,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第233页。
[16]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年,第226页。
[17]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60页。
[18]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79页。
[19]陈群:《“很+VP”考察》,《四川师范学院学报》1998年第3期,第21页。
[20]王珏:《可受程度副词修饰的动词短语》,《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992年第1期,第46页。
【推荐人语】 “很+V+数量”与“V+好+数量”是现代汉语里表达多量的两种常用的近义句式。说其近义,是因为它们在语义上并不等值,语法和语用上也有差异,这也是它们能够在现代汉语中共存并用的价值所在。本文从语表、语里、语值三个层面对这两种句式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辨察,揭示了它们的异同,虽不能说每一细节的观察都很准确,但大体来说,还是展示出了各自的特点与个性。从现代汉语的研究来说,对这种近义句式的辨察是有待加强的。(陈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