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有新奇]
刘文典是当年清华大学的名教授,他给学生上课,追求学术性强、内容新、语言独特。他曾说过:“凡是别人说过的,我都不讲;凡是我讲的,别人都没有说过。”没有渊博的学识底气,谁敢说这话?那年代的學生,那年代的大学课堂,开放得很。你敢发大话,我就要探虚实。
有一次,学生大声问:“先生对写文章有何高见?”刘文典应声道:“问得好!”随即朗声念出5个大字:“观世音菩萨。”众学子无不愕然——这是哪跟哪呀!
接下来,刘老师神秘地解说道:“‘观,多多观察生活;‘世,须要明白世故人情;‘音,讲究音韵;‘菩萨,要有救苦救难、关爱众生的菩萨心肠。”果然非同凡响,令众学子闻所未闻,细细想来,真是“高见”,把写文章的学问概括得既全面又深刻。
[避重就轻]
1986年6月,王蒙出任文化部部长。在一次中外记者招待会上,一位外国记者问他:“50年代的王蒙和80年代的王蒙,哪些地方相同,哪些地方不同?”王蒙回答:“50年代我叫王蒙,80年代我还叫王蒙,这是相同之处;不同的是,50年代我二十多岁,而80年代我五十多岁。”
美国记者的问话是别有用心的,50年代的王蒙是右派,80年代的王蒙是部长,谈这样的个人遭遇、政治命运,往往容易授人以柄。王蒙心里头明白,所以,他在名字、年龄方面做文章,貌似绝对正确,也很“切题”,实际上话里没有与问题有关的确切有用的信息。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1982年秋,在美国洛杉矶召开的中美作家会议上,美国诗人艾伦·金斯伯格请中国作家蒋子龙解个怪谜:“把一只5斤重的鸡放进一个只能装1斤水的瓶子里,您用什么办法把它拿出来?”蒋子龙说:“您怎么放进去,我就怎么拿出来。您显然是凭嘴一说就把鸡放进了瓶子,那么我就用语言这个工具再把鸡拿出来。”金斯伯格不由赞赏:“您是第一个猜中这个怪谜的人。”
“你怎么放进去,我就怎么拿出来。”这句话除了具有“我用你放进去的方法拿出来”的字面意思外,实际上还隐含着另一个信息———“如果你根本就放不进去,我也就无须拿出来”。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被蒋子龙成功地抛了回去。
[腹有诗书自然胸有成竹]
担任山东大学校长多年的陆侃如教授,年轻时留学法国。1935年博士论文答辩会上,一位洋考官提出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孔雀东南飞,为什么不往西北飞?”人们无不面面相觑。
“孔雀东南飞”是《古诗为焦仲卿妻作》的起句,用的是比兴手法,与内容没有必然联系,从学理上让人如何回答?但是陆先生稍一思索,即朗声答曰:“因为‘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这答案来自与《孔雀东南飞》约略同时的汉末文人五言诗的《古诗十九首》。因为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阻断了孔雀西北去路,它才索性折身而返,振羽东南!
“妙答”对“刁问”,人们相顾莞尔,满场粲然。陆先生此答,显示出他面临诘难时的机敏睿智与古代典籍谙熟于胸的深厚古典文学功力。多年以后,以《文心雕龙校注》一书为其学术生涯奠基之作的杨明照先生闻此逸事,笑谓:“此答可入新世说,非此五字,不足以尽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