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需求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对汉中市移民安置点的调查

何 红, 王淑新

(陕西理工大学， 陕西 汉中 723000)

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需求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基于对汉中市移民安置点的调查

何 红, 王淑新

(陕西理工大学， 陕西 汉中 723000)

对汉中市12个规模较大的移民搬迁集中安置点进行调查，运用Binary Logistic模型对影响汉中生态移民技能培训需求的因素进行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培训效果对移民培训决策影响最大，受教育程度、家庭人口数、家庭年收入及培训次数是影响移民技能培训意愿的主要因素。为此，培训供给方应加强组织监管、合理配置培训资源，开展需求调查、调整培训方式并积极引入企业培训，以提高移民参与培训的积极性，增强培训的实际效果，切实提高生态移民的职业技能。

生态移民； 职业技能； 培训意愿； 影响因素

一、 引言

为了更好地解决陕南秦巴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脱贫问题，2010年陕西省委、省政府做出陕南240万人口移民搬迁的重大决策，计划用10年时间把居住在中高山地质灾害易发区的240万山区群众搬迁转移到安全、宜居、宜业的浅丘或川道地带。“十二五”期间，陕南地区完成搬迁32.4万户、111.89万人，建设30户以上集中安置点2252个，集中安置29.3万户、102.5万人，集中安置率达90.4%*陈燕.“十二五”陕南移民搬迁32.4万户,实现时间任务双过半[EB/OL]. http://www.sxdaily.com.cn/n/2015/1224/c145-5777001.html.。随着搬迁政策的深入实施，移民搬迁后的后续问题凸显：移民综合素质偏低，知识和技能普遍缺乏，搬迁后生计来源和生计能力受到制约、再生性贫困突出等。在“搬得出”的基础上，如何让搬迁移民“稳得住、发展好、能致富”，成为各级职能部门高度关注的现实问题，同时也引起了学界的普遍关注。许多学者提出对搬迁移民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是实现地区“减贫”和“稳定”移民的有效途径之一。

笔者以“生态移民”和“教育”为关键词对中国知网(1979年-2016年)文献进行检索，搜索到2006年-2015年相关文献29篇。通过对文献分析发现，从研究区域看，西北和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生态移民问题是当前研究的热点地区，主要以宁夏干旱区、三江源生态区、渝东南及西南石漠化地区等少数民族聚集地研究为主；从研究内容看，当前研究多处于探索性研究阶段，主要以生态移民教育现状分析[1-3]、生态移民教育模式及对策探讨[4-7]、生态移民职业培训技术[8,9]等方面展开；从研究方法看，以基于实地调研基础之上的定性分析为主，缺乏一定的定量研究和实证分析。从教育均衡发展的角度看，生态移民的职业技能培训应以生态移民的实际需求为目标，建立在深入了解需求意愿基础上的有效供给，才能真正使生态移民“稳得住”，才能达到教育脱贫的目的。从目前实际发展状况看，我国生态移民技能培训效果差强人意，存在供需错位现象，且地区差异较大。在全面脱贫背景下探索生态移民职业技能教育需求问题显得尤为迫切。当前教育培训供给是否能够满足生态移民的需求，哪些因素会影响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效果等一系列问题有待于深入系统的调查研究。鉴于此，本研究以地处陕南秦巴山区的汉中市为研究对象，通过对汉中12个生态移民集中安置点进行实地问卷调研，运用Binary Logistic模型对影响生态移民职业技能教育培训需求的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并试图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以供相关部门参考。

二、 研究方法与过程

(一)Binary Logistic回归模型

Binary Logistic回归模型是最简单的二元离散选择模型，在解决因变量的离散型而非连续型的分析中具有优势，可以弥补当独立变量不符合正态分布从而不能适用多元线性回归的问题。同时，在对二分类观察结果与一些影响因素关系的研究中，具有使变量更容易解释的特点。在医学、经济领域得到广泛应用。本研究主要探讨汉中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需求意愿及其影响因素。对于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需求意愿，被解释变量可以设置为“愿意”和“不愿意”两种情况，其观测值Y可分别用1和0表示。而影响生态移民做出这一决策的因素(解释变量)涉及面广，较为复杂。按照效用最大化原则，当效用值U1>U0时，人们会选择观测值1，即“愿意”；当效用值U0≤U1时，人们会选择观测值0，即“不愿意”。运用满足具有极限值的二项分布的Logistic回归模型来分析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意愿的影响因素是非常合理的。其具体表达式为：

Yi=ln(pi/(1-pi))=β0+β1X1i+β2X2i+…+βkXki+εi

(1)

式中pi为“愿意”情况发生的概率，1-pi为“不愿意”情况发生的概率，Yi是被解释变量，为事件发生比(odds)的对数；x1,x2,…,xk为解释变量；β0是截距，为常数项；β1.β2，…,βk为回归系数，表示影响因素的系数大小；εi为误差。

(二)变量的设置与选取

因变量为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需求意愿状况的离散型变量，设置为“愿意”和“不愿意”两个选项，并分别用1和0来表示。自变量的选取充分借鉴相关学者的研究成果，考虑到生态移民技能培训需求的特殊性和数据调研的可行性，从参与培训者的个体特征(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现主要从事工作)、移民家庭特征(家庭人口数、家庭年收入、主要收入来源)、培训供给(培训次数、培训内容、培训方式、培训费用、培训地点)、培训认知(培训原因、培训效果)4个方面定量分析生态移民技能培训需求意愿的影响因素。变量具体定义与描述见表1。

表1 变量设置、描述与处理

(三)数据来源与样本信息

课题组于2015年4月-12月及2016年1月-2月，对汉中市南郑县两河镇三门村、城固县崔家山、城固县五郎镇、洋县磨子桥移民新村、华阳镇高峰村罗家坝、宁强县汉源镇二道河、勉县同沟寺镇同沟寺村、武侯镇武侯村、西乡县杨河镇高土坝村、堰口镇和留坝县留侯镇、火烧店镇等12个移民搬迁集中安置点进行调研。调研采取抽样调查和访谈的方式，主要利用周末、节假日及笔者到各县(镇、村)开展扶贫就业培训的机会多次进行。共计发放问卷360份，回收347份，其中有效问卷321份，问卷回收率为96.3%，有效率为89.1%。样本来源基本覆盖汉中所辖县(区)，选择的移民安置点大多数为开展移民培训工作较早、发展较为成熟的社区。因此，样本选择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

(四)模型检验与运行

1．多重共线性检验

为了避免指标冗余带来的拟合效果不好、指标对模型的作用不显著等问题，运用SPSS软件对14个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见表2)。由多重共线性检验理论可知，方差膨胀因子VIF的取值在0-10之间可以接受，当VIF>10时自变量间存在多重共线性；条件指数CI取值在10-30之间弱共线，30-100之间中等共线。由检验结果可知，除“培训效果”(CI=45.84)属于中等共线外，其余指标均可认为不存在多重共线性。考虑到“培训效果”与“培训意愿”可能存在较强的相关性，故将14个自变量均予以保留。

表2 共线性统计量及诊断

2.模型运行与估计

运用SPSS19.0软件采用“Inter”方法对321个样本数据进行Logistic回归处理(见表3)，并运用-2ll(-2Loglikelihood)、Cox & Snell R2和NagelkerkeR2三个参数进行模型的拟合优度检验。检验结果显示，-2ll的值为67.297， Cox & Snell R2和NagelkerkeR2系数统计值分别为0.578和0.879，模型的卡方值为28.329，且相应的Sig.值为0.000<0.05，通过对其观测值与期望值的检验，显著性水平为0.05情况下检验成立，说明模型对数据拟合较好。通过对最终观测量分析，有66名“不愿意”培训者和244名“愿意”接受培训者被正确预测，正确率分别为90.4%和98.4%，总的正确判断率为96.6%，模型具有较高的可靠性。

为了进一步分析和比较自变量中不同的选项对总体决策的影响，运用分层添加的方法，对影响显著的自变量再次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每个自变量中均选择最后一个选项作为参考，统计结果如表4所示。

三、 研究结果分析

(一)个性特征变量对移民参与培训意愿的影响

通过对统计结果的分析发现(见表3)，受教育程度是影响生态移民是否愿意接受培训的最重要的个性特征因素，其显著性水平为0.002，其回归系数B的绝对值为0.774，远远大于其他个性特征因素(回归系数的绝对值越大，相关性越强，影响程度越大)。进一步分层分析发现(见表4)，在影响最为显著的受教育程度变量中，以“中专及以上”被调查者为参照，“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被调查者的接受培训的发生比率分别为参考组的0.214倍、0.157倍和0.488倍，说明培训意愿最为强烈的为“中专及以上”组，其次为“高中”组、“小学及以下”组及“初中”组，且这一关系在1%水平上仍然统计显著。这与预期假设基本吻合，即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具有较强的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和开阔的视野，越能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从而越倾向于接受培训，二者呈正相关关系。调查结果中的“小学及以下”组具有较“初中”组更高的接受培训比，与抽样样本量的大小有一定关系，“小学及以下”样本量最大，占样本总量的56.07%。

“性别”、“年龄”、“主要从事工作”等因素对培训意愿的影响在统计上并不显著。在调查走访中发现，移民安置点普遍存在搬迁后大量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现象，留守妇女、儿童及老人较多，50岁以上的被调查者占全部被调查者的36.76%，且女性占到全部样本的60.44%，而大量50岁以上的女性被调查者以在家帮子女带孩子和从事日常的种养业为主，他们没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培训，因此参与的积极性并不高。

表3 影响生态移民技能培训需求意愿因素的logistic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5%、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下同)。

(二)家庭特征变量对移民参与培训意愿的影响

“家庭特征”变量中，家庭人口数与家庭年收入对移民的培训意愿影响显著(见表3)，其对模型的显著性水平分别为0.000和0.067。其中，家庭人口数与移民参与培训意愿呈正相关，相关性也最强，回归系数为0.943。而家庭年收入与移民参与培训意愿呈显著负相关，回归系数显示为-0.431。这与我们预期假设基本相符。一般情况下，当家庭人口数较多、家庭年收入水平较低时，移民家庭往往面临更多的生计压力，在改变生产生活方式的背景下，除了外出务工，更多移民存在重新进行职业选择和社会适应问题，对组织的各类培训有一定的期待和要求。生存压力越大，对培训越迫切，对培训效果的期望值也越高。

进一步分层分析发现(见表4)，对培训意愿影响最显著的家庭人口数为“4-5人”组，其次为“6人及以上”组，最后为“3人及以下”组。看似与预期存在一定矛盾，进一步分析发现，“4-5人”组的家庭结构多为祖孙三代，祖辈年龄不大有一定劳动能力，而孙辈未成年，生存压力并不大，有充足的时间和愿望参与培训，提升自己的人力资本；“6人及以上”家庭组则大多数面临祖辈失去劳动能力需要赡养、孙辈已成年，多外出务工的现状，家庭以50岁以上老人为主，参与培训的积极性不高。“家庭年收入”变量中，对培训意愿影响最大的是收入在2000元以下的家庭，其发生比是3000元以上组的1.514倍；其次为2000-3000元的家庭，最后为3000元及以上的家庭。

在家庭特征变量中，主要收入来源对移民是否愿意参与培训影响不显著，这与笔者的预期基本一致。通过对不愿参与培训样本分析发现，移民更多担心“培训效果不好”及“年龄过大”等问题，至于“从事何种工作”、“主要收入来源”与是否参加培训并不具有直接关系。

表4 生态移民技能培训的显著性因素回归结果

(三)培训供给变量对移民参与培训意愿的影响

培训供给变量中“年培训次数”对培训意愿有一定影响(见表3)，二者不仅存在负相关关系，而且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其中，相对于已经参加过4-5次培训的，没有参加过任何培训者和参加过1-3次培训者更愿意参加培训，且没有参加过培训者的意愿更强烈。其中的原因可能在于：对于刚刚搬迁至新环境中的移民，大多还是对政府提供的培训报以很高的期望，迫切希望通过提高职业技能获取工作机会，很快融入新环境。而随着培训次数的增多，移民出现倦怠情绪，这与笔者在访谈中发现的“硬性安排培训”、“培训内容不具有针对性”等现象有一定关系。因此，日后应在技能培训市场供给方面进行优化调整。

在此次调查中，培训内容、培训方式、培训费用和培训地点对移民培训意愿的影响并不显著。通过对全部样本的进一步分析发现，目前移民接受的培训主要来自于政府的组织，占全部样本的42.06%，政府组织的培训多为免费培训，甚至有部分培训采取参加培训给予“现金奖励”的方式，因此，移民们对培训内容和培训方式并不关心，更在乎培训一次带来的现金奖励，故调查中有64.80%的被调查者表示有类似免费甚至“带薪”培训还会参加。汉中生态移民安置点多临近于城镇与工业园区，随着道路交通不断完善，交通工具越来越便捷，培训地点对移民已不构成影响培训参与度的障碍性因素。

(四)培训认知变量对移民参与培训意愿的影响

在“培训认知”变量中，“培训效果”对汉中生态移民是否愿意接受培训产生显著影响(见表3)，其显著性水平为0.000，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通过对回归系数B分析同样发现，培训效果变量对移民参与培训意愿影响最大(1.614)，二者呈正相关关系，且其值远远大于其他自变量。从表4可以看出，培训效果越好，培训意愿越高，培训效果愈差，培训意愿愈低。而培训原因对培训意愿的影响不显著，通过对样本的进一步分析发现，“自主接受培训”及“工作需要接受培训”的被调查者不到整体样本的一半，57.01%的被调查者选择了“统一安排”，可见“培训原因”对培训意愿影响不大，移民接受培训积极性不高。

四、 对策与建议

(一) 加强组织监管，合理配置培训资源

从汉中生态移民技能教育培训供给现状来看，政府是培训工作的组织者和监管者，培训资金主要来源于各级人劳局和扶贫办，培训任务的承担者多为具有一定办学和培训资质的教育机构。但目前存在的问题主要有：(1)培训主体的选择具有随机性，培训主体与政府的合作缺乏长期性与稳定性；(2)政府对培训机构监管不力，管理制度缺乏，管理过程松散，流于形式；(3)培训宣传力度不够，移民培训目的不明确，培训内容不精选。因此，各级政府部门首先应把移民稳定脱贫和移民人力资源能力的培训和提升放在更为突出的位置，积极纳入地区人力资源整体规划中。加强与企业、科研院所、专业协会、办学机构的联系，整合教育培训资源，规范职业培训流程，制定人力资源培训供给方入选标准，遴选出具有一定实力的培训机构，开展长期稳定地合作。

(二) 开展需求调查，实施针对性职业教育

教育市场亦是由供需双方组成。目前生态移民教育收益偏低的主要原因是教育市场供需矛盾突出，而造成这一矛盾的根本原因是对需求和供给双方不了解，主要表现为：一是移民教育发展目标的错位。在调查中发现，大多数生态移民对子女能够接受高等教育寄予厚望，希望他们通过职业技能教育成为城市合格的劳动力，而非农村的建设者。二是培训内容的错位。没有根据生态移民的职业特征进行培训需求的分级、分类指导，设置具有针对性、具体性的培训内容。因此，政府应开展职业教育需求调查，实施以实用技术为主的教育供给内容改革，突出职业教育市场化。

(三) 改变培训方式，调动参与培训的积极性

目前汉中生态移民职业技能培训方式以短期培训、课堂讲授为主。培训方式单一、培训效果差强人意。因此，在培训方式上应灵活多样，按照“不求全面，但求有用”的原则，根据移民现有职业、兴趣爱好、安置区发展优势等开展实地演示、实践指导、一对一交流、点对点沟通等方式，提高培训服务的针对性。在资金充足的条件下，将受移民欢迎的实用性技术和知识编订成册，将规范的操作流程免费发放给移民，全方位调动移民参与培训的积极性。

(四) 引入企业培训，开展政企联合培训

汉中生态移民虽对培训效果报以很大期望，但家庭收入过低，培训效果见效慢、收益低，加上家庭人口多的拖累成为他们接受培训最大的顾虑。企业培训具有传授技能见效快、针对性强的特点。本地企业，特别是龙头企业通过对移民的培训，吸纳其为企业劳动力，是解决农民就地就业和家庭后顾之忧最便捷的渠道，深受农民欢迎。政府应积极引入企业培训，实行与企业培训联动，以提高企业用工的积极性和用工队伍的稳定性，对于引导移民“稳得住、能致富”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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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 英]

2016-09-01

2016-12-05

何红(1978-),女,陕西蒲城人, 陕西理工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旅游教育研究； 王淑新(1982-),男,山东诸城人, 陕西理工大学区域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所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区域经济研究。

陕西省教育科学规划项目“汉中市生态移民职业技能教育供需与对策研究”(SGH140727),陕西省教育厅科研专项计划项目“区域城市旅游-经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发展研究”(15JK1118),陕西理工学院科研计划项目(SLGKY14-26)

F061.5;F304.6

A

1673-2936(2017)01-007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