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园
(湖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湖北 武汉 430077 )
芳心似火,平理若衡
——略谈李专的文学评论
蔡家园
(湖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湖北 武汉 430077 )
根据蒂博代的观点,文学批评可以分为三类:一种是自发的批评(也就是媒体批评),一种是职业批评(也就是学院批评),还有一种是大师批评(也就是作家批评)。第三种批评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直觉批评和寻美的批评,不大注重理论建构或逻辑推演,而是依靠阅读过程中的直觉体验,以描述性的语言来传达自己的艺术感受,“用作品的精神来阅读作品”。这些年来,在散文创作之余,李专以随笔体写下许多文学评论,品人论文,探幽发微,阐释作品意蕴,总结创作规律,文字生动活泼,充满感性审美经验,是可以归为作家评论这一类的。
李专的评论对象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关于名家名作的品评,往往记录自己与作家的交往,通过生活细节揭示作家的性情品格,并以此来理解或印证其作品,多有不同寻常的体悟;二是给咸宁地区业余作者写的序跋和评论,这些文章占了多数,饱含对身边文友的体贴和深情。在我看来,他的前一类批评文章固然可圈可点,但后一类评论更能显示他作为“地方性评论家”的特色和价值。
就总体而言,从事文学创作的人远远超过从事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的人。特别是到市县这个层面,写作文学批评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对于高校、研究机构以及文联作协系统的专业批评家而言,基于学术价值、文学价值的考量,他们关注的多是名家或新锐,对于基层尚未形成气候或者说名气不大的写作者是比较忽视的。而这样庞大的一个写作群体期待着提升,其实非常需要批评家来鼓励、问诊或者推介。作为咸宁文艺界的主要领导人,李专花了很多精力来阅读身边作者的作品,并精心撰写评论,热情推介,这对于繁荣地方文艺创作的意义是不容置疑的。
不久前,李专将自己的评论文章结集为《卷中岁月》出版,集中展示了自己的批评成果。通读这部评论集,最突出的感受是他的批评文字洋溢着热情。伏尔泰称批评是第十缪斯,蒂博代补充说,还必须赋予她“创造的热情”。有了热情,则批评的灵魂在;失去热情,则批评的灵魂亡。李专的热情一方面来自他对于身边文友“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的理解;另一方面源自他对于文学的深爱。正是因为满怀热情,他的审美触须总能充分伸展开去,敏锐而准确地抵达他的评论对象。
譬如他写的《吴梅芳的“项脊轩志”》,采用比较的方式分析《项脊轩志》与《母母女女》,独有心得。这两篇作品都是写女性,情景交融,文字平淡却有深入人心的力量,都塑造了一个感天动地的母亲形象,但是“吴梅芳的写作不但有新的内容,还有新的思想。那就是对女性在家庭家族里政治地位和人格地位的书写。”他还进一步指出,“在我们的熟语当中,有子子孙孙,没有母母女女。母母女女……无疑是吴梅芳有价值的创造。作家是有资格生造词语的。”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不仅将吴梅芳作品的价值凸显了出来,而且点明了一个创作规律。他品读万红英的散文集《低到尘埃的写作》,结尾引申开去,“人海里有许多低到尘埃的人生,但不一定要让写作也低到尘埃。但是,低到尘埃的写作,一定能让尘埃里开出最美的花朵。”不仅含蓄地指出了她创作中存在的问题,而且以形象的比喻道出了写作的辩证法。他对柯于明小说《茶牌坊》语言之美的分析,体现出精微的审美感受力。他分析了小说中比喻的别出心裁、描写的别具一格,以及对于鄂南方言的活用,指出这部作品最重要的价值在于语言上的“创造”。他认为刘明恒长篇小说《土地》有三个方面的成功,一是对于历史真实性的准确把握;二是对于典型细节入木三分的刻画;三是对于鄂南风情画的精心描绘,评价准确到位,体现出一个评论家对作品的宏观把握能力和概括能力。李专对于身边这些文友的评论,没有深奥的理论和华美的辞藻,往往立足于自己的审美感受,以平实的语言展开分析,娓娓道来,让人信服。他既充分肯定作品取得的成绩,也诚恳地指出其不足,秉持着“有好说好,有坏说坏”的原则,努力做到“平理若衡,照辞如镜”,显示出君子之风。
在湖北文坛上,这几年出现了几位热心关注基层创作的地方性评论家,像宜昌的元辰、恩施的杜李、武汉的蔡先进,都为未名作者撰写了大量评论,既促进了地方文学创作,也丰富了湖北文学评论的版图。李专无疑是其中成绩突出的一位,我们在为他点赞的同时,也期待着更多的评论家,倾心关注基层文学创作,以似火芳心,点亮漠漠文学原野。
2017-06-17
2095-4654(2017)05-0151-01
责任编辑:余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