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河铁道之夜》来谈宫泽贤治内心的孤独感

成 洁

(湖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从《银河铁道之夜》来谈宫泽贤治内心的孤独感

成 洁

(湖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众所周知，宫泽贤治是日本近代文学史上著名的诗人和童话作家。生前他的作品并不为人所知，在世时自费出版过一部童话集和一本诗集，且都无人问津。然而，死后他的作品逐渐被文坛所重视，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和喜爱，成为日本家喻户晓的诗人和儿童文学作家。宫泽贤治的童话充满了浪漫与幻想，真挚而单纯，他笔下描绘的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纯洁而幸福的世界。他的内心敏感而细腻，他丰富的思想变化和内心的孤独感在他笔下的人物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本文以其代表作《银河铁道之夜》为例，通过对作品中乔班尼、卡姆巴内拉和捕鸟人这三个主要人物的性格分析和内心变化，以文本分析的方法，结合作者自身的人生经历，来谈作者在追求纯洁幸福世界的同时内心的孤独感及孤独感产生的原因。

宫泽贤治；《银河铁道之夜》 ；内心变化；孤独感

一

宫泽贤治有着多重身份，是日本近代文学史上著名的诗人、童话作家和教育家。1896年他出生在日本岩手县的一个富商家庭。当时的岩手县非常贫穷，自然灾害连连，人民生活极其困苦不堪。目睹农民的悲惨生活，他无限同情和怜惜。大学毕业后作为家中长子他却放弃继承家业，为改善农村面貌，他做过农业学校教师；为推进农业改革，他创办过农民协会，最终独居郊外过起了普通农民的生活。虽然这些所作所为和自己富商之子的身份不符，他却乐在其中。

在平淡的生活里，宫泽贤治将理想和希望寄托于诗歌和童话之中，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包括94篇童话和一千多首诗歌，并自费出版了唯一的一部童话集和一部诗集，不过在当时销量平平。在当时当地的人们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充满幻想和热情但又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他并没有放弃，在之后的岁月一直坚持着创作，不断投稿，却屡次被杂志社拒之门外。1933年9月，因肺病过早地结束了他年仅37岁的短暂一生。

死后，人们发现他笔下展现的竟是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他的作品才逐渐被文坛所重视，引发轰动。不仅在日本国内，他的作品还被译成十多种文字在各个国家广为流传。人们通过他的文学作品感受着童话的无穷魅力和他丰富的内心世界。本文主要透过其作品中的主要人物来谈论其内心的孤独感及孤独感产生的原因。

孤独，是文学作品中时常涉及的一个主题，古往今来的文人、诗人和作家赋予了它千姿百态。孤独并不专门属于谁，任何人都有可能产生孤独，宫泽贤治也不例外。在宫泽贤治的作品里，关于孤独的作品并不少见。而在《银河铁道之夜》这部作品里，宫泽贤治的孤独感得到了极致的体现。关于《银河铁道之夜》的研究所涉及的层面比较广泛，在探讨作者的孤独感方面，大多论述指出宫泽贤治妹妹登志的死是造成他内心孤独的主要根源，而将宫泽贤治的孤独与其人生经历联系起来分析的研究却略显不足。并且，大多研究宫泽贤治孤独的作品都止于探讨到作者孤独的这个层面，而在他通过表现孤独来表达对幸福的极致追求的层面上涉及得并不多。

本文以《银河铁道之夜》为例，通过作品中主要人物乔班尼、卡姆巴内拉和捕鸟人的人物性格分析及心理历程，运用文本分析的方法，结合宫泽贤治自己的人生经历，主要是家庭环境的变化和佛教信仰两方面对其造成的影响，来谈谈其在追求纯洁幸福世界的同时内心的孤独感及孤独感产生的原因。

二

宫泽贤治的童话充满了浪漫与幻想的色彩，同时纯净而真挚。这一点相信每一位读过他的作品的读者都深有体会。《银河铁道之夜》的初稿于1924年完成，之后经过几次修改，直到他去世，这部作品仍未最终完成。该童话描写了主人公乔班尼在银河铁道之中的所见所闻，引人入胜、亦真亦幻。故事梗概为：半人马星座节(银河节)的晚上，大街小巷都热闹非凡，贫困又孤单的少年乔班尼独自一人来到一座山丘上，恍惚中听到：“银河车站，银河车站”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列车里面了，令他兴奋的是，他的好朋友卡姆巴内拉也在这辆车上。列车行驶在银河之中，两个少年搭乘着银河铁道，徜徉于夏日的夜空中，欣赏到了许多窗外的美妙景色，在天鹅车站看到了普利茅斯海岸，亲眼见证了捕鸟人的神奇，也遇见了因为沉船丧生而来到车上的年轻家庭教师和姐弟俩……与许许多多的人们相遇，离别。还远远看到了半人马星座村的节日盛况。然而最后好友乔姆巴内拉居然消失了。惊慌失措之际乔班尼醒来，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梦，当他跑下山丘回家时，却听到一个让他几乎不敢相信的消息：卡姆巴内拉在河里淹死了。

乔班尼是贯穿整部作品的灵魂人物。至于宫泽贤治为什么给他取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只是他，小说中的其他人物全部都是意大利式的洋文名，比较典型的说法是小说的主题和思想受到了19世纪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爱的教育》的影响。整篇小说充满着玄幻的色彩和悲哀孤独的氛围，主人公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友谊、矛盾和孤独等是银河之旅的源头，也是导向梦幻中理想天国的导火索。本文接下来将从小说中的三个主要人物的性格分析与内心变化，结合宫泽贤治的人生经历，来谈谈宫泽贤治内心深深的孤独感。

(一)乔班尼

主人公乔班尼是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他出身于一个贫穷的家庭，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由于生病身体虚弱卧床不起。因家境贫寒，他一边在印刷厂打工一边照顾生病的妈妈，因身体瘦弱、生性羞怯，及贫穷的身世屡屡受到以扎内利为首的其他同学的讥讽和嘲笑。乔班尼始终相信爸爸离家时的承诺: 下次回来给他带一件海濑皮外套。因为爸爸长期未归，以扎内利为首的同学们经常拿此取笑他。由于过度劳累，他每天在课堂上打瞌睡。自然课堂上，老师关于银河的提问他也回答不上来。遭到同学们的嘲笑后“他张口结舌，脸羞得通红。”虽然他答不上来，但老师的问题、展示的银河模型等却给了他关于银河的想象。

在银河节节日的晚上，乔班尼课后也像往常一样去打工，并为母亲取牛奶，节日的热闹气氛似乎与他无关。在取牛奶的路上乔班尼碰到了扎内利等同学，他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却又一次遭到他们的群嘲。他路过一个钟表店，在橱窗里面看见了由各种动物和星星装饰着的大星座图，这在从心底渴望得到幸福的乔班尼心中播下了想象的种子，再一次引发了他对银河世界的无限想象和憧憬。

他没取到牛奶，走到十字路口时又遇到扎内利一伙，遭到了嘲笑。这一次他把希望寄托在好朋友卡姆巴内拉身上，可是卡姆巴内拉并没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支持他，只是显出同情的样子微微地笑了一下。这时，乔班尼感到了无尽的孤独，他的心灵迷失了方向。他撒腿奔向了一座小山岗，在那里他梦见他坐上了银河列车，在通往银河之旅上，唯一的好朋友卡姆巴内拉陪他一起同行，和他们一起上车的乘客都在百鸟站或南十字站下车离开，最后车里只剩下了乔班尼和卡姆巴内拉。之后两人约定一起去探寻“真正的幸福”，但最后卡姆巴内拉也消失了，只留下了乔班尼一个人。原本旅行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但是伴随着卡姆巴内拉的消失这次旅行变得孤独而寂寞。最后乔班尼醒来之后得知卡姆巴内拉已溺水身亡的消息——最理解自己的好朋友也不存在了，他更感觉到深深的孤独。

其实，孤独、卑怯、忧伤的乔班尼一直渴望着尊重、友谊和幸福，他多愁善感，寂寞孤单，在成长的过程中冷漠的人际关系导致了他内心的孤独和怯懦，他之所以做了银河铁道之梦，也源自于他内心被孤独侵蚀的灵魂。在某种意义上，乔班尼是作者宫泽贤治的化身。宫泽贤治一生很短暂，自幼体弱多病，却心怀悲天悯人之心。虽然出身富裕，却对广大劳动人民的疾苦感同身受，无限同情。想发挥自己的农学专长，尽自己毕生努力，为农民和农业做贡献。而家中除妹妹之外始终无人理解和支持自己，作者内心强烈的孤独感通过乔班尼这个人物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二)卡姆巴内拉

卡姆巴内拉的爸爸是博士，他是学校里最优秀出色的学生，温柔且善良，所有人都喜欢他，包括乔班尼。他是乔班尼最好的朋友，也是乔班尼唯一的朋友。他理解乔班尼，从来不嘲笑他，对乔班尼充满着同情和怜惜，对乔班尼在课堂中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卡姆巴内拉明知道答案，却一句也没答。其实，他同情乔班尼，维护着乔班尼的自尊才故意不回答。当乔班尼受到同学们的嘲笑和讥讽，卡姆巴内拉也在人群里，但“卡姆巴内拉显出十分同情的模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用安慰的眼神看着乔班尼。”由此可以看出，卡姆巴内拉虽然同情乔班尼，却经常爱莫能助。因为缺少交往的机会，他与乔班尼之间也日渐生疏起来。

最后，卡姆巴内拉为了救助落水的小伙伴不幸溺水身亡，其实他的内心也充满了矛盾：他突然垂头丧气，“妈妈，您能原谅我吗？”“如果妈妈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可究竟什么是妈妈的真正幸福呢？”他好像拿定了主意：“如果一个人真正做了好事，他就应该感到至高无上的幸福吧？我想妈妈会原谅我的。”由此可见，一方面他觉得救人是对的；另一方面却对养育照顾自己的妈妈感到愧疚。最后，卡姆巴内拉认为只要妈妈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他什么事都可以做。由此可以看出卡姆巴内拉内心的矛盾和为家人谋得真正的幸福的愿望。有相当一部分的观点认为，这个人物的原型是宫泽贤治的妹妹宫泽登治。当时，宫泽贤治作为长子放弃继承家业，却深入到底层的农民阶层中，为了农民生计和农业改革四处奔波劳累，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只有妹妹登治始终理解和支持他。不幸的是，妹妹却因病过早离开人世，这给了宫泽贤治莫大的打击。

(三)捕鸟人

捕鸟人看似不是主角，其实是这趟银河之旅上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他衣着破旧却为人谦卑，这个生前以捕鸟为生的捕鸟人，虽然也踏上了这趟银河列车，但因为杀生过多，他是个被彼岸拒绝的灵魂。他没有能够到达天堂，在天鹰车站附近就消失了。他对乔班尼说了一段话：“我们每个人都和卡姆巴内拉一样。你所见过的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曾经尝过富有光泽的苹果，坐过这列火车。所以，就像你刚才想的那样，要为了寻找所有人的最终的幸福，和大家一起尽快到达那理想之乡。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和卡姆巴内拉永远地待在一起。”乔班尼原本有点嫌弃粗鄙不堪的捕鸟大叔，最后却因为对方落寞的神情产生了同情之心，他联想到自己在学校和打工的印刷厂中受尽嘲笑，因此他的心底升起寂寞和悲伤之情，他“感到虽然素昧平生，但自己愿意将身上所有吃用的东西全部送给他，帮他分担忧愁和痛苦”。甚至产生了“只要这个人能真正幸福，自己情愿做一只百年伫立在那闪光的银河河滩上的小鸟，任其捕捉”的想法。然而事实上，他终究无法替代捕鸟人。宫泽贤治通过这个人物告诉我们：每个人都像列车上来来往往的旅客，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和要到达的终点，我们不可能和别人分享过去，也不可能和别人同向未来。旅行意味着短暂的相聚和长久的离别，尤其是旅行结束后的离别则带有挥之不去的孤独与哀愁。

三

《银河铁道之夜》这篇作品虽然带有一种孤独伤感的色彩，但也充满了对幸福世界的憧憬和向往。里面写到乔班尼和卡姆巴内拉一起携手踏上银河铁道去寻找所谓的真正幸福。虽然他们对幸福一无所知，但心底渴望得到幸福的他们知道，幸福一定是属于所有人的：“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与你携手并肩共同前进。”“不管去往何方，我们都要并肩同行。我要学习那只小天蝎，只要能为大家寻求真正的幸福，就算浴火焚身，也在所不惜。”

此外，作品中也不止一次地提到真正的幸福到底是什么？比如，在听完家庭教师讲述沉船时为了救人让出救生圈的讲述后，灯塔看守认为：无论多么痛苦的事，只要能正道直行，即使赴汤蹈火，也能一步步接近幸福。青年教师则认为为了达到至高无上的理想境界，就要饱尝各种苦涩。对乔班尼来说，和最好的朋友卡姆巴内拉一起畅游天涯海角，为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便是真正的幸福。而对卡姆巴内拉来说做了好事奉献他人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通过作品引人入胜的描写和对幸福一次次的探究，可以体会到作者对生与死的思考，对幸福世界的向往和其内心深处的孤独与迷惘：等待在我们生命尽头的其实是一列飞翔在午夜星空的银河列车，可以到达幸福的彼岸。尽管在搭上列车之前漫长的岁月里，我们会遭遇孤独、痛苦甚至不幸，但我们要一直心怀希望勇往直前，不断追寻真正的幸福。

那么，作者宫泽贤治为什么能写出《银河铁道之夜》这样带有孤独悲伤之感且打动人心的作品呢？日本著名文艺评论家古谷纲武曾经指出:“如果离开了贤治的生活，就无法思考宫泽贤治的文学作品”(「賢治の生活をはなれて、宮沢賢治の文学は考えられないのである」)。以下将从作者的家庭环境背景，农业实践活动和宗教信仰三个方面综合分析宫泽贤治的孤独感的原因。

(一)成长背景与孤独意识的萌芽

宫泽贤治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因为出生于富裕之家，父母担心他的行为举止受到家境一般的同龄孩子的不良影响，对他异常严厉。总是让他自己独自玩耍，导致他渐渐与周围的伙伴关系疏远而变得孤单。青年时期的宫泽贤治已经萌发了孤独意识，且逐渐显露出对家庭的反感和对广大贫困农民们的同情。报考农学专业技术学校遭到家人的反对却依然坚持己见。

(二)农业实践活动的失意与孤独感的进一步深化

毕业后，宫泽贤治为了将自己所学农业知识更好地提供给农民们，他毅然辞去教师的工作，来到花卷町开始农耕生活。然而，他的想法不仅不被周围人们所接受和认同，反而受到了不少的误解。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他不过是一名充满了幻想和热情但又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他的一腔热情付诸东流，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也让他时常产生无奈和苦闷的情绪。

(三)妹妹的死和宗教信仰的影响

宫泽贤治有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登志，他们的感情非常好。贤治为了追求理想，和家人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只有妹妹登志崇拜仰望着哥哥，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对于贤治来说，登志不仅是他的妹妹，还是他唯一的精神慰藉。但登治却不幸因病早逝，给了哥哥莫大的打击，悲伤的宫泽贤治感到非常无助与孤独。

除了妹妹登治的死，佛教信仰也是影响他孤独感的一个重要方面。他出生的家庭一直有着深厚的佛教信仰，长大后的宫泽贤治却逐渐接受了《汉和照妙法莲华经》。也就是说，他与皈依净土真宗的父亲对立，与家族对立，皈依了法华经。父母的不理解和反对使宫泽贤治在精神上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但是，坚信只有法华经才是到达幸福的正道的宫泽贤治并没有放弃信仰。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和孤独，宫泽贤治将“汝等皆作佛”思想运用于实践，积极劝谏家人及朋友皈依法华经，但从来没有顺利过。这让他更加孤独落寞，也更触发他积极追求幸福的愿望。这些都反映到了他的作品当中，也是他作品当中主人公们孤独形象的来源。

四

《银河铁道之夜》叙述了贫困而孤独的少年乔班尼在梦中坐上银河列车，和好朋友卡姆巴内拉一起畅游银河的故事。通过他们的所见所闻，将读者带到了一个神奇梦幻的天堂，建构了一个璀璨壮丽、繁花似锦的银河世界，却又暗含着悲哀和孤独之感，也体现出作者对幸福世界和美好世界的憧憬和向往。

乔班尼的银河铁道之旅，反应出他一直努力摆脱孤独、害怕失去友谊和希望获得幸福的愿望，并且，旅程中的每个人，都渴望追求真正的幸福，幸福这个话题从旅程之初一直延续到最后。列车上的所见所闻没有让乔班尼对现实产生反感和厌倦，反而更加坚定了他追求幸福的信念。“当银河之旅快要结束时，乔班尼在心中暗下决心:要拥有更宽广、更坦荡的胸怀。”最后，当他看到天空的黑洞时，终于认识到真正的幸福其实是全人类的幸福，“要为所有人寻求幸福。”其实这也正是作者宫泽贤治纯洁无私心灵的写照，借助这部作品表达出他想运用毕生所学，为所有人的幸福贡献力量，即使面对困境也要勇往直前的愿望。通过作品中的三个主要人物的性格分析和心路历程，结合宫泽贤治的人生经历，才能更好地理解这一点。

[1] 曹雅洁,方玮.追求梦想的童话作家宫泽贤治[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11.

[2] 叶渭渠，唐月梅.东方文化集成 日本文学史近代卷[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0.6.

[3] 周龙梅.宫泽贤治童话文集——银河铁道之夜[M].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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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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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余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