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
一年中要见到几次
这匹羞涩的狼。魁梧,周正,毛发茂盛
来自北方,但不凶狂,他嗥叫的方式
是沉默,带着温柔的微笑,略嫌局促的表情
在京城的水泥森林中穿行,步履匆匆
有時开着四轮的机器,肩上挂着尼康牌相机
俨然二流小报的记者,兼有不入流的收藏癖
他咔嚓咔嚓照着,让我注意到他十分敬业的姿势
他另一身份是诗人,很多人承认这点
但鲜有人读过,我亦如此。多年来
我们饭局上称兄道弟,但从没认真对待
直到他成为悲伤的传说,我才于网上四处搜寻
“窗外的渔火与我见过的渔火类似
于是我就不想去打渔了”。我惊讶他的志向
竟是不屑与我们这些懦夫为伍,可这些傻子
总喜欢居高临下,将别人看做贩夫走卒
他也有令人欣慰和妒忌的爱情,瞧瞧:
“水里的美人鱼抓着我的根部
引导我缓缓下沉……”最美的还不是句子
让人耿耿难忘的,是那充满电流的姿势
“死不过顾城,活不过海子”,而他
还创立了另一种死法,用自寻的饥寒交迫
将赤身裸体交还上帝。回返丛林和自然
用最后的铅笔橡皮,写完了一匹狼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