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态系统“自然资源价值”的思考

潘佳勋

(合肥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合肥 230009)

关于生态系统“自然资源价值”的思考

潘佳勋

(合肥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合肥 230009)

生态系统中的自然资源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文章首先指出自然资源具有生态价值和工具价值，其潜在价值更是对人类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其次在分析生态危机产生原因的基础上，论证树立正确的自然资源价值观的重要性；最后利用辩证法理念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试从社会与个人这两个方面提出消解生态系统“自然资源价值”困境的方式方法。

生态系统；资源价值；思考

一、生态系统“自然资源价值”理论蕴涵

生态系统中的自然资源价值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理解，一是生态系统，二是自然资源价值。按照生态学定义，生物圈学科是生态系统论的研究基础。地球上的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孤立地生存，各物种种群之间总是相互渗透，彼此协调，组成生物群落集合体。1935年英国生态学家A·G·坦斯利在总结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首先提出“生态系统”的概念，他认为生态系统是一定空间范围内的生物群落和非生物环境的自然整体。现代学术界普遍认同的生态系统概念是指，在同一区域内，处于相对稳定的平衡状态的生物系统和环境系统构成的功能组合，生物与非生物通过能量流动、物质循环和信息交换构结而成的生态环境关系整体。根据这一概念，任何生物群落与其环境的自然组合都是具有基本功能单元的生态系统，小的生态系统组成大的生态系统，简单的生态系统构成复杂的生态系统，地球则是包括一切生命形式及其生存环境的超级生态系统。要认识生态系统中自然资源价值，必须先了解自然资源的概念，从剖析它的性质入手。

何为自然资源价值？我们可以从以下两个角度来理解：从人的角度出发，自然资源价值指的是能够满足人类生存、发展和享受的物质条件所带来的积极作用；从自然的角度出发，指的是自然资源要素对生态系统整体的价值，具有维护生态完整，保持系统稳定和平衡的作用。其性质：首先，自然资源价值具有客观性。自然价值的载体是自然物质，它的价值由自然物质的性质决定。而自然物质在人类出现前就早已形成，维持着地球上各物种的生存和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人类在发现自然价值的时候，其意识发挥着决定性作用，但人类对自然价值的认知和体验必须通过实践的手段来得到肯定，这就表明自然价值的客观属性。其次，自然资源价值具有多样性，这是由自然物质、现象和过程的性质决定的，主要体现在自然物质、过程、组织结构和利用价值的多样性这四个方面[1]74。同时，自然资源价值具有系统性。资源所蕴含的具体价值只有在生态系统中才可以全面体现出来，脱离系统谈论资源价值，必然是片面的。再次，自然资源价值还具有历史性。因为自然界在演变进化的过程中，能量流、物质流和信息流都在持续交换，生态系统的有序性得以强化，系统的功能不断升级，这都是创造自然价值的过程。人类的参与使得自然价值具有全新的历史进程，知识和科技作为生产力，把自然价值纳入社会生产过程，创造出既具有自然性又具有社会性的文化价值[1]76。

关于自然资源价值的观点，当前学术界做出了极具说服力的系统论述。国际著名生态伦理学家霍尔姆斯·罗尔斯顿在《哲学走向荒野》中提出并认可了“自然中的价值”，同时将自然资源价值整理后归类为:经济价值、生命支撑价值、科学价值、审美价值、生命价值、多样性和统一性价值、稳定性和自发性价值、辩证的价值以及宗教象征价值等[2]155-160。余谋昌教授在《自然价值论》中认为，自然资源价值应当包括“外在价值”和“内在价值”。当自然资源能够满足其他物种生存和发展的需要时，这就是它作为工具的外加价值[1]113。当自然资源以其内在尺度进行评价时，它的内在价值体现为，可以依据自身规律独立自主地自我维持和演化，具有独立于人类的客观性。胡安水教授在《生态价值概论》中指出，生态环境的自然资源价值主要分为环境的对内生态价值、环境对人类的生态价值和潜在价值、环境对人类的资源生态价值这三大类。他认为，人类应当采取生态的方式让自然资源的价值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这才是人类对待自然资源价值的最有眼光的做法[3]79。

综上所述，本人认为自然资源价值可以用公式表达为：自然资源的价值=生态价值+工具价值+潜在价值，也就是说自然价值具有三层内涵：其一，从自然自身的角度，即自然资源对自然内部具有重要的生态价值。自然界中各种资源相互交融，联系紧密，资源在各类生态圈中以改变存在状态的形式发挥着能量交换的作用，促使物质不间断循环，生物在其中得以延续，形成了自主生存具有稳定结构的环境系统。其二，从人与自然的关系角度，自然对人具有经济价值和非经济价值。自然资源是人类的本源，是人类生产发展的物质基础，人类通过实践将其内在价值转换为经济利益，从而提高生活水平。同时，自然资源还可以满足人类精神上的审美需求，突显文化价值，以及满足人类的求知欲，具有科学研究价值。其三，从未来可持续性发展的角度，自然资源具有潜在价值。由于自然资源种类繁多，蕴涵着丰富多样的生态价值，具有巨大的开发潜力。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利用自然资源蕴涵的无限创造力，开发新产品、新能源，对于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和改善生态环境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4]。可见，自然价值是多重价值的有机统一，片面单一地看重其中一种价值，必然导致其他价值的流失，甚至造成不可估量的生态危机。

二、生态系统“自然资源价值”问题反思

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在发展的道路上成绩不俗。机器的广泛使用使生产力迅速提高，农业社会转型进入现代工业化社会。科学技术的运用，增强了人们对自然的认识，资源开发利用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水平。但是在人类创造巨额财富的同时，许多问题接踵而至，科技不合理的使用使资源面临枯竭，爆炸式人口增长让生态危机恶性循环，大量排放的废弃物已经超过环境的承载能力……这些问题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是因为人类和自然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改变。究其根源，则是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在当时占据主导思想的原因。

人类中心主义认为人类是一切事物的尺度，万物都是为了人类而存在。比如亚里士多德说，“大自然是为了人的利益而创造出来的”[1]37；笛卡尔主张通过实践使人类成为自然的统治者；洛克则认为“对自然的否定就是通往幸福之路”[1]38。人类中心主义强调人与自然的割裂对立，人是绝对的价值主体，自然仅仅是用来满足人类需求的无限资源库。人类贪婪的天性使这种思想不断得到强化，伴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人类对自然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使自然界成为人类控制和征服的对象。

受人类中心主义的影响，人类一直片面看待自然资源价值。自然资源的工具价值是人类认为是自然界存在的唯一意义。从最初在市场中直接售卖自然物质获得经济利益，到利用劳动和工具改造自然实现更大利润。随着生产技术的提高，自然资源对经济的支持保持指数增长。人类以实际行动确立了自己在整个生态系统的统治地位。但是自然资源的经济价值不单单取决于开采时的科技水平，自然资源固有的性质也具有一定作用。传统哲学从人类的角度出发，认为自然没有内在价值，只是人类实现自身发展目的的工具。人是一切目的的绝对主体，无需考虑地球上其他物种的生存。此外，人类还漠视自然资源的潜在价值。工业化的急速推进，使自然资源大量消耗，种类急剧减少，人类未来的生存条件趋于没有保障。

许多学者认为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人类中心主义，其主客二分的认识论割裂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而这样分离对立的关系，无疑是片面和不完整的。生态危机指的是人类在从自然界获取物质能量的过程中，由于盲目和过度的生产活动使生态平衡系统遭到破坏所导致的一系列威胁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现象，如人口膨胀与资源短缺，环境的高度污染，能源面临枯竭等等。机器的广泛使用和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使人类社会经济得到空前发展，人类征服自然的范围扩张到地球的每个角落，在无情掠夺和挥霍自然资源的同时却忽视了对生态平衡的维护，致使环境问题频发，生态系统濒临危险悬崖的边缘。人口膨胀问题是生态危机的主要问题，也是引起其他生态危机的基本原因。人口数量井喷式增长后出现的土地资源缺乏、水资源匮乏、温室效应、能源短缺等一系列环境问题，都给自然带来了巨大压力，使人与自然的矛盾愈演愈烈。人类生产生活中的所排放的大量废弃物远远超出了生态系统本身的自净承载力，破坏了其自我维持自我组织的平衡系统循环。另外，现代消费社会为了追求经济利润的高速增长，向人类不停暗示和灌输如“消费就是快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类刺激人欲望的观念，鼓励现代人类形成纵情消费的生活方式，丝毫没有考虑到子孙后代的物质需要和未来发展[5]37。再者，人类对资源多样性的蚕食性破坏，导致资源种类连续从生态系统中消失，但所产生的影响很难当时就精确预测出，甚至很多资源在人类并未认识到其价值时就已经消失了。例如百年以上短叶紫杉的树皮里，存在的紫杉醇，可以治疗死亡率极高的疾病，如肺癌、乳腺癌、卵巢癌，遗憾的是当人类发现其价值时，现存的野生树种数量已经非常稀少了[6]37。生态系统的结构网络中，能量、物质和信息流相互交换流动处于相对稳定平衡的状态，人类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和价值认识的不全面打破了生态系统中原有的相对稳定性，造成其解体，出现了严重的生态危机。

如前所述，生态危机的核心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类错误的理论思维造成了今天人与自然的决裂。思维方式对人类认识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行为起支配作用。因此，若要在实践层面上对人类与环境的关系进行改善，就需要树立正确的自然资源价值观。

三、生态系统“自然资源价值”困境消解

回顾工业文明带来的辉煌和困境，人类走到了选择的路口，从可持续性发展的角度考虑，树立正确的自然资源价值观是人类社会发展到生态文明的必然选择。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理论是我们理解自然资源价值的指导思想。恩格斯认为生态系统处于不断循环运动的状态中，所有的资源都经历着诞生、成长、消逝的过程，其内部的各要素相互关系，在每个阶段都发挥着错综复杂的作用。这种复杂的结构关系正是生态系统无限创造力的来源，我们应当辩证地认识、影响和利用它。恩格斯强调：“文明是一个对抗的过程。[7]311”人类在利用自然物质发展的过程中，也参与到自然价值的创造中，成为改变生态系统的要素之一。由于人类对自然生态规律的忽视，导致常常以损害资源和环境为代价发展经济，造成自然资源价值的损害。恩格斯谈到自然资源价值时候，指出自然资源不仅对人类具有使用价值，更对生态系统中的其他生命具有无限的价值。“希腊的山羊不等幼嫩的灌木丛长大就把它们吃光，它们把这个国家所有的山岭都啃得光秃秃的。……毫无疑问，这种任意掠夺有力地促进了我们的祖先变成了人。”[7]300人类从自然界中获取食物，但是随着人口激增，对自然资源的过分掠夺使人类面临着资源枯竭的窘境。为了解决当前生态危机，我们可以从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思想中吸取灵感改造如今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形成有利于人类和生态系统中的其他生命获得长远的发展的自然资源价值观[3]65。

确立正确的自然资源价值观，是人类全面认识自然资源价值的基础。首先，人类从自然界获取生存物质的过程中与自然进行能量双向交换，足以证明自然界内部具有生态价值。自然界包含多个生态系统，人类只是自然中的一个要素，抛开人的因素来看，自然本身就是一个自给自足自我维持不断发展的完整生态系统。自然生态系统的良好运行是人类和其他生命生存的基础，所以说自然资源的内在价值不容忽视。其次，自然资源对人的价值不止表现在对待古代人和当代人上，对于未来人，自然资源也是具有重大价值的。如果我们把资源消耗殆尽，那么我们的子孙后代又将如何生存和发展呢？这也就指出了自然资源潜在价值的重要性。自然资源种类丰富具有复杂的多样性，蕴含着许多尚未了解的潜在价值。加大教育普及力度，增强人们对资源多样性的认识，提高科学技术开发水平，在保护自然资源的同时发展新产品、新能源，对于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和维护生态平衡起着重要作用。例如我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就是利用在海南三亚发现的貌似杂草的野生稻雄性不育株基因开创了三系杂交水稻育种先河，为解决我国13 亿人口的粮食问题做出了巨大贡献[4]。里根总统遇刺受伤时所用的一种重要的镇静药物,就是从亚马逊河灌木丛里的毒蛇身上取出来的降血压药物，其他数以百计的重要药物,诸如毛地黄、吗啡、奎宁等也得之于资源中不起眼的野生动植物[6]36。

所以，自然资源价值是外在价值、内在价值和潜在价值的有机统一。自然本身固有的价值是客观存在的，是外在价值的基础，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前提。我们应当尊重其内在价值，保护其他生命自由生存的权利，合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自觉维护生态系统的良好运行，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实践：在社会层面上，合理利用开发自然资源，提高资源利用率，发展以绿色产业为代表的新型工业化道路；进行自然资源的资产管理，把自然资源的使用和消费加入市场经济体系，使自然资源能够在转移中得到补偿，实现价值的等价交换；加强治理，因经济增长而引起的环境危机层层修复，促进资源与经济的协调发展；明确各级政府在保护自然资源中的责任，建立制约与监督机制等。在个人层面上，转变传统观念，全面认识自然资源价值，树立正确的资源价值观，承担起保护自然和维护自然的重大责任；自觉调整生活工作方式，实行适度消费、绿色消费，提高资源价值意识等。

[1] 余谋昌.自然价值论[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2] 霍尔姆斯·罗斯尔顿.环境伦理学[M].杨通进，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

[3] 胡安水.生态价值概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4] 赵学敏.野生植物资源是重要的战略资源[N].人民日报,2005-12-1 (14) .

[5] 何小刚.生态文明新论[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

[6] 尤力群.漫谈生物多样性的潜在价值之-:巨大基因库[J].生物学教学,2000(7)36-37 .

[7]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责任编辑 谢媛媛)

Reflections on the Value of Natural Resources in Ecological System

PAN Jiaxun

(School of Marxism,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fei 230009,China)

Natural resources in the ecological system is the material foundation of human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natural resources have ecological value and instrumental value.Its potential value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huma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Then the importance of setting up the correct natural resources value viewpoint is presented on the basis of the analysis of the cause of the ecological crisis.Finally,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is studied based on the dialectical concept and the method to solve the value dilemma of natural resources in the ecological system is put forward in view of the society and individual.

ecological system; resources value; reflection

F113.3

：A

：1008-3634(2017)04-0036-04

2017-03-01

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4AKS013)

收稿日期：潘佳勋(1992-)，女，安徽合肥人,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