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国内资本逻辑问题研究概览

夏巍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近年来国内资本逻辑问题研究概览

夏巍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近年来，资本逻辑问题日益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与焦点问题。总体上看，学界主要围绕“资本逻辑的元问题”“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认识与批判”“资本逻辑与生态文明”“资本逻辑与文化”“资本逻辑与科学技术”“资本逻辑与道德、正义”“资本逻辑与当代中国”这七个宏观方面展开相关研究。归纳梳理并反思这些研究成果，可以为今后的研究提供相关参考与借鉴。

马克思；资本；资本逻辑；概览

资本逻辑是现代社会的根本原则，是推动全球化发展的根本力量。它不仅是贯穿经济领域的主导原则，而且广泛渗透到政治和文化等各个领域，从总体上塑造了现代社会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倘若脱离了资本逻辑的内在运行机制，就难以全面把握现代社会的复杂面相。因此，资本逻辑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的重要问题，成为理论界始终热议的话题。

总体而言，目前国内关于资本逻辑研究的焦点问题主要集中在“资本逻辑的元问题”“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认识与批判”“资本逻辑与生态文明”“资本逻辑与文化”“资本逻辑与科学技术”“资本逻辑与道德、正义”“资本逻辑与当代中国”等七个主要方面。本文通过梳理概括学界对这七个问题的主要研究成果，以期为今后的研究提供参考与借鉴。

一、资本逻辑的元问题

资本逻辑的元问题是理论界的一大研究热点和难点，主要涉及资本逻辑的内涵、意义，如何对待资本逻辑，如何以它为切入点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等问题。理论界关于这一问题研究的主要观点如下。

第一，资本逻辑反映的是资本活动的内在联系、运行轨迹与发展趋势。资本逻辑的展开在给人们带来积极与文明的一面的同时，更多的带来了消极的负面影响，资本逻辑造成资本本身的性质遇到限制具有必然性[1]。

第二，在马克思那里存在着生产逻辑与资本逻辑这两重逻辑，后者对前者具有统摄作用。在资本逻辑中，实践唯物主义建立在生产逻辑基础上的这一思路被颠覆，因此，需要在资本逻辑与当代思想的变迁中再度审视实践唯物主义的逻辑[2]。

第三，资本逻辑是物化的生产关系的资本自身矛盾运动的规律。资本逻辑源于物化劳动，其基础是资本权力通过生产资料对劳动力的支配。它在社会经济生活中转化为两种力量，一是推动生产力系统不断扩张与发展的社会关系动力，二是由资本扩张悖论所产生的阻力。这便形成了资本逻辑的内在矛盾，形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发展规律[3]。

第四，资本逻辑指的是在市场交易中资本基于价值规律而追求利润和价值增殖最大化的规则。马克思肯定了资本逻辑作为经济手段的社会历史作用，认为资本逻辑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迅猛发展，形成了世界历史和世界公民，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但另一方面，资本逻辑的合理性、合法性和积极意义也只是限定在市场范围以内，如果超出这一限度僭越到权力等领域，资本逻辑就走向了其反面[4]。

二、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认识与批判

一直以来，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认识与批判研究是理论界研究资本逻辑问题的起点和关注的焦点。纵观各种学术文献，主要的探讨集中在马克思的资本逻辑批判是否过时、资本逻辑批判的意义以及资本逻辑之于理解《资本论》的意义这几个方面。其中，重要的观点如下。

第一，马克思并未提出资本逻辑这一概念，然而他却对资本逻辑作出了最全面的阐述并为超越它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资本论》所处的历史境况导致了学界的误解，认为马克思批判资本逻辑的理论与方法过时了。之所以如此，是由于他们忽视了马克思的批判本质。在马克思看来，资本逻辑的哲学性质就是异化劳动，其本质就是人类的感性实践[5]。

第二，在对资本逻辑的批判中，马克思阐析了形而上学产生的社会历史根源，并揭示出形而上学与社会现实之间存在的关联，使形而上学批判从观念批判转向实践批判、从副本批判转向正本批判与副本批判相结合、从理论变革转向个人摆脱抽象统治，由此实现了对形而上学的批判方式、批判向度、批判旨趣的三重变革，彻底颠覆并超越了形而上学[6]。

第三，《资本论》全面揭示了资本逻辑所具有的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系统阐述了资本在再生产过程中所遭遇到的社会和自然界限。只有从马克思的资本逻辑出发，才能真正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内在危机。不仅如此，资本逻辑还是重新理解《资本论》哲学意义及其当代价值的一个重要突破口[7]。

三、资本逻辑与生态文明

近年来，理论界对资本逻辑与生态文明问题给予了越来越广泛的关注与深入的研究，主要体现在对生态环境恶化的根源、如何辩证看待资本逻辑与生态文明的关系、如何从根本上解决生态危机问题这三个具体问题的研究。其中重要论断如下。

第一，深入研究生态与资本的关系是找到造成生态危机的根源并找到走出危机的重要路径。资本从有用性的意义上看待自然界，其增殖原则决定了它对自然界的利用与破坏永无止境，因此，资本的本性是反生态的。归根结底，生态问题是社会制度的问题。正确处理生态与资本的关系应保持限制与发挥资本逻辑之间合理的张力，在实现利润最大化的过程中将资本对自然环境的伤害降到最小[8]。

第二，在崭新的全球化时代，资本创新以节约型、高科技、生态化产业为主导，呈现为生态资本主义。生态社会主义误读了资本创新逻辑，作出了“生态是资本主义天然屏障”的预言。在生态发展的最终目的和资本的生态逻辑两者之间仍然存在本质上的对立。因此需要重新反思生态文明与资本创新逻辑的辩证关系[9]。

第三，作为一种社会权利，资本具有生产和消费的强制逻辑，借助于此，资本不断吸收自然力和劳动力以实现其增殖的本性。外部自然和人体自然都被视作展现资本本性的工具。资本的反生态性要求我们确立资本边界意识的理论，构建合理的资本伦理约束系统，坚持学习和实践科学发展观，推动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10]。

四、资本逻辑与文化

资本逻辑与文化的关系问题是思考现代社会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维度，如何正确理解两者之间的关系问题也是我国文化建设无法绕过的关键问题。理论界就这一问题主要从资本逻辑与我国传统文化、资本逻辑与我国文化产业发展等视角展开了探讨。其中代表性的观点如下。

第一，资本逻辑与文化逻辑存在矛盾和冲突，深入研究和解决这一问题是我们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文化逻辑被资本逻辑或扭曲或解构，文化生产主体的创造性被销蚀。因此需要充满大智慧和科学自觉性的系统理念和工作策略去克服这一点，以保证精神文化生产的正确方向、社会价值与有效发展[11]。

第二，资本逻辑摧毁了传统文化的价值，也导致了现代文化的虚无主义意象。文化具有超越性，表现在它不是物质生产的消极附属物而是力求摆脱物的束缚，追求某种理想性的存在。强调文化的超越性要充分意识到文化拯救的限度。祛除文化保守主义心态，实现其现代转化，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遏制资本逻辑的泛化，重构人民的精神家园[12]。

第三，文化产业是资本创新逻辑的必然结果，也是文化发展的一种重要形式。借助于文化产业以达到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化的目标，必须辩证地看待文化产业，不仅实现资本的经济目标，更为重要的是达到丰富人民精神生活的根本目标[13]。

五、资本逻辑与科学技术

资本文明以来，促进科学技术发展的主导力量即是资本。在资本逻辑的推动下，科学技术取得了伟大的历史成就，在迅速提升人们生活质量的同时，也导致人类社会陷入严重的生存危机的困境。因此，认真审视资本逻辑与科学技术的关系问题成为学者争相议论的话题。其中重要的观点有以下几点。

第一，科学伦理规范、科学的人文关怀都会被资本逻辑所破坏，重构科学伦理应该合理地驾驭和引导资本，培育和谐社会关系，缓解资本的拜物教逻辑[14]。

第二，真正认清资本、资本逻辑和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需要正确把握工业革命以来的技术及其科学化形态和技术与资本共同引发生产方式革命和工业革命的机制[15]。

第三，对待理性的特别态度、有关效率的独特观点、以解决问题的态度处理自然界及人类出现的问题、对宇宙所持有的普罗米修斯般的观点是现代技术价值观的四个方面内容。其中隐含着资本逻辑与生活逻辑的冲突。这种冲突影响着人类的身体健康，还会带来片面的人性观。超越资本主义阶段，走向社会主义是解决冲突的根本途径[16]。

六 、资本逻辑与道德、正义

资本逻辑与道德、正义问题是社会发展必须面对的一个根本性问题。必须深入到资本逻辑的深层机理当中，探寻并分析它所带来的道德代价以及所涉及的公平正义问题，才是正视历史现实应有的态度。学界对这一问题的基本观点有以下几点。

第一，资本逻辑的生成具有一定的道德正当性，但它的内在机理决定了它会滋生负面的道德效应。增长的盲目、人性的重塑、生态的伦理、社会的失序、权力的腐化都能说明资本逻辑是导致当代社会付出沉重道德代价的根源。解决道德难题、走出道德困境必须思考如何操控资本逻辑[17]。

第二，资本及其逻辑的历史正当性决定了不能通过取消资本来克服资本增殖的逻辑和它的非正义性所构成的矛盾，而从社会公平正义出发展开的资本批判又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资本自我增殖的逻辑。在当前的历史条件下，克服这一矛盾就转换成在利用资本及其逻辑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限制它对社会公平正义的负面影响的问题[18]。

七、资本逻辑与当代中国

研究资本逻辑问题的旨归当是解决我国的现实问题。面对资本逻辑这一全球化问题，以及它在我国社会各个领域的渗透与影响，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进程中我们应该对其有怎样的态度，这已经成为理论界热切关注的焦点。其中主要有来自两个方面的声音，一是超越资本逻辑，二是驾驭资本逻辑。对此，有的学者提出了他们独到的见解。

第一，“驾驭‘资本逻辑’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论断具有三个相互联系的重要规定：一是将发展符合宪法和法律规范的、拒斥“权力寻租”和“裙带关系”等的非公有制经济和遏制消除前资本主义的落后和腐朽的因素及其影响有机统一起来；二是在“立”中创造性地转化“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三是正确地引导和限制资本逻辑追求利润最大化趋向。超越资本逻辑是驾驭资本逻辑的最终目的。这些规定科学地诠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及其发展趋势，有助于克服对中国社会发展道路认识方面所存在的各种“右”的或“左”的倾向[19]。

第二，“驯服”“利用”“驾驭”“引导”“制约”资本逻辑等主张比单纯强调“超越”“瓦解”资本逻辑更加接近社会主义的实际。当今中国面临着“私有资本逻辑批判”和“公有资本逻辑建构”的双重理论与实践任务，应把批判和建构两者有机地统一起来，并使两者保持一种必要的张力关系，这符合马克思提出的资本在尚未达到自身的历史普遍性之前始终是发展生产力的一种历史形式、发展资本就是发展劳动生产力的观点[20]。

[1]张雷声.论资本逻辑[J]. 新视野，2015(2)：14-20.

[2]仰海峰. 实践唯物主义:反思与超越[J]. 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4)：7-13.

[3]鲁品越.论资本逻辑的基本内涵[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3(10)：3-9.

[4]胡敏中.论作为经济手段的资本逻辑[J]. 学习与探索, 2015(1)：18-21.

[5]周露平.资本逻辑的哲学性质与历史限度[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2)：51-59.

[6]王淼.方式、向度与旨趣：马克思资本逻辑批判对形而上学批判的三重变革[J]. 教学与研究,2014(3)：5-11，77.

[7]郗戈.资本逻辑的当代批判与反思：《资本论》哲学研究的关键课题[J]. 南京社会科学, 2013(6)：52-56

[8]陈学明.资本逻辑与生态危机[J].中国社会科学,2012(11)：4-23.

[9]任平.生态的资本逻辑与资本的生态逻辑：“红绿对话”中的资本创新逻辑批判[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5)：161-166.

[10]徐水华.论资本逻辑与资本的反生态性[J].科学技术哲学研究，2010(6)：43-47.

[11]胡潇. 论资本逻辑与文化逻辑的价值冲突[J]. 江海学刊，2014(4)：52-58.

[12]张有奎.资本逻辑的意义与传统文化的历史使命[J].思想理论教育, 2015(9)：46-49.

[13]张三元, 宋格格.论资本逻辑与文化产业发展[J].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 2015(3)：72-77.

[14]桑明旭.资本逻辑与科学伦理危机：后学院科学时代的伦理反思[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5(6)：54-58.

[15]潘恩荣.《资本论》研究需要引入“技术逻辑”[J]. 哲学研究,2015(9)：103-107.

[16]朱凤青.技术价值观中资本逻辑与生活逻辑的冲突[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3(11)：118-122.

[17]陈培永. 资本逻辑与道德代价[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5)：33-38.

[18]赵培.资本逻辑与公平正义[J]. 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4(10)：47-49.

[19]叶险明.驾驭“资本逻辑”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论[J]. 天津社会科学，2014(3)：19-26.

[20]高云涌.资本逻辑的中国语境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当代使命[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6(1)：84-89.

AnOverviewoftheDomesticResearchontheProblemsofCapitalLogicinRecentYears

XIA Wei

(School of Marxism,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 China)

In recent years, the issue of capital logic has become a hot issue in academic research. Overall, these seven macroscopic aspects are being studied by academic circles such as “the meta-problem of the capital logic”, “Marx’s understanding and criticism of capital logic”, “capital logic and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apital logic and culture”, “capital logic 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apital logic and morality and justice” and “capital logic and contemporary China”. This paper summarized and reflected the results of these studie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future research.

Marx; capital; capital logic; overview

2017-07-08

教育部全国高校优秀中青年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择优资助计划项目暨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实践化’理念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堂教学中的应用研究”(15JDSZK026)；山东大学青年学者未来计划项目“法兰克福学派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研究”(2016WLJH19)

夏巍(1977—)，女，山东泰安人，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后，剑桥大学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国外马克思主义。

A811;B27

A

1008—4444(2017)05—0061—03

(责任编辑：李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