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_四 格 编辑_西 早 供图_视觉中国 设计_孙 星
向全世界的校园霸凌,说NO!
记者_四 格 编辑_西 早 供图_视觉中国 设计_孙 星
我们需要更加严肃地对待霸凌事件,摆脱“霸凌只是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的观点,老师、家长和社会三方都应该意识到,发生在学校操场上的事件和其他任何形式的儿童虐待行为别无二致,都有可能会给孩子带来长远且沉重的影响。
中关村二小“霸凌”事件,在2016年年末引爆网络,“校园霸凌”瞬即成为街闻巷议的热点话题。2016年12月11日,北京市中关村第二小学某学生家长以《每对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我要陪他向校园霸凌说NO》为标题在网上发文,称其儿子是中关村二小的学生,刚满10岁,此前在学校遭到校园“霸凌”,事后出现失眠、恐惧等急性应激反应。该家长质疑校方在此前的处理并不妥 当。
此事件一出,舆论沸腾,有人惊呼,这不就是中国版的《愤怒的妈妈》。据悉,《愤怒的妈妈》是韩国2015年播出的一部电视剧,聚焦校园暴力,讲述的是年轻的母亲拯救被学校暴力欺压的孩子们的故事。
尽管中关村二小“霸凌”事件在随后的发展中出现反转,至今未有定论,但针对“校园暴力”的舆论声浪迄今未平。
需要指出的是,校园暴力并不是专属于某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偶发性事件,而是一个亟待解决的全球性社会问题。在网络上以“2016校园霸凌”为关键词进行搜索,结果显示,无论国内外,2016年在世界各地发生过的校园暴力事件不胜枚举:
2016年2月18日,3名中国留学生施虐同胞案在美国洛杉矶波莫纳高等法院宣判,3人被判6年至13年监禁。
2016年3月7日,安徽省黄山市田家炳实验中学一名高三女生的饮用水中被同班3名男生掺入“春药”,3人遭学校记过及警告处 分。
2016年4月26日报道,英国13岁女中学生康特尼·罗杰森(Courtney Rodgerson)遭到30个人围殴并受伤。围观的人非但不制止,反而将事件的经过拍摄下来,将现场视频在脸书上传播。
……
在这些搜索结果中,由围观者乃至霸凌者拍摄并上传的视频比比皆是,从这些或长或短的视频中,观众可以看到诸多令人心惊的画面:受害者在角落里不断蜷缩着身体,而其周遭,霸凌者和围观群众不时爆发出哄 笑。
很多人试图为这些年轻却冷酷的恶意行为寻找理由—也许是玩笑?也许是偶 然?
霸凌行为举例
可事实上,这些引爆舆论的校园霸凌事件加在一起,也只是校园暴力现象的冰山一角而已。须知,校园欺凌是全球普遍存在的问题,不分种族和文化,亦没有地域之分。不单中国,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都会存在校园欺凌的行为。在我们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校园霸凌从未停止,从欺压弱小、敲诈勒索到聚众斗殴,甚至升级到蓄意伤人和谋杀等更为严重的情节。
我们需要思考,如何驱散这笼罩在校园上空的黑色阴影?
霸凌是一种有意图的攻击性行为,包括但不限于身体攻击、语言攻击(比如使用冒犯性的绰号和恶语中伤),还涵盖了间接性的“软暴力”行为,常见的是人际关系霸凌(relational bully/agression),比如排挤、污蔑、造谣。这一概念在国际上受认可度较广的定义来自挪威学者Dan Olweus,他认为霸凌的最显著特征即一个学生长时间并重复地暴露于一个或多个学生主导的负面行为之下。
这听起来似乎更像是在描述淘气顽皮的孩童游戏,比如男生间的追跑打闹,或是女生间的揶揄吐槽。玩笑与恶意之间似是而非的界定标准让舆论常常以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开玩笑。”为霸凌事件盖棺定论。对此,Dan Olweus博士专门界定出了霸凌行为区别于玩笑打闹的三个显著特征:
1)重复多次,定期发作,而不是偶然为 之;
2)不情不愿,不是开玩笑时双方都能体会到乐趣的双向行为,而是包含了伤害性的意图,由一方强加给另外一方的行为;
3)发生在权力或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受害者往往无力招架。(如年龄大的孩子针对比自己小的孩子,或是多个孩子针对一个孩子,以及具有社会资本的孩子针对弱势群 体。)
此外,这种伤害又不仅仅局限于现实生活中,随着互联网的兴盛,霸凌者通过社交媒体或网络平台对受害人进行威胁、恐吓、侮辱、孤立或是散布谣言损害被害者的名誉等行为均可视为霸凌的一种形式。而比起面对面的言语辱骂和身体攻击,虚拟世界中的诽谤污蔑对受害者造成的创伤更大。根据美国政府网站的调查数据,在6~12年级的学生中,有7%的人曾经遭受过网络霸凌事件。而由于网络的特殊性,信息传播的速度快,波及范围广,也使得消除影响减免伤害等补救措施变得难上加难。另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网络霸凌也有可能逐渐演变为网络暴力,造成更严重的社会后果。
可能遭遇霸凌的一些迹象
相比其他国家,中国对校园霸凌问题的关注较晚,得益于近几年网络的普及和社交媒体的盛行,才让校园霸凌行为被大量曝光。《留学》记者获悉,目前虽然并没有专门针对校园霸凌的全国性调查活动,但2015年,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一份针对10个省市的5864名中小学生的调查报告却指出,约有32.5%的受访者表示自己在校时会“偶尔被欺负”,另有6.1%的受访者表示,在校时“经常被高年级同学欺负”,这样的调查结果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第二小学华清校区,孩子们从“阳关心态,健康成长”的心理健康宣传周宣传栏前跑过。
其实对于校园霸凌问题,我国政府不可谓不重视—
2016年5月,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向各地印发《关于开展校园欺凌专项治理的通知》:要求各地各中小学校针对发生在学生之间,蓄意或恶意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等手段,实施欺负、侮辱造成伤害的校园欺凌进行专项治理。
2016年11月,教育部、最高人民法院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防治中小学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导意见》:要求加强教育预防、依法惩戒和综合治理,切实防治学生欺凌和暴力事件的发生。
半年内两次通知,充分证明了国家加大治理校园霸凌等恶性行为和案件的力度和决心。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校方和社会的态度。他们往往倾向于将霸凌事件定义为“偶发性的、孩子气的玩笑”,甚至冷着脸说出“他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只欺负你?”的斥责。也许在大多数人心中,来自少年人的恶意未免太过耸人听闻,他们情愿用一片名为“玩笑”的树叶遮住眼睛,停止洞察这个与他的理解和想象完全相悖的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相信这样的恶意—或者说,他们相信,但不愿意面对,而情愿合上纸 页。
弱小无处发声,霸凌事件也就在沉默中愈演愈烈。
这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
我们常用成人世界来描述生活中遇到的阴暗和愤懑,但在成长的最初环节,童年时代不可能始终充溢着纯真和美好。而霸凌事件的阴霾一旦笼罩了童年时光,其对霸凌者和受害者双方个人性格的形成和影响都是不可预估的。
虽然常看到一些角度刁钻的研究报告强行将霸凌行为和积极的社交能力捆绑定义,认为霸凌者会更受同伴尊重,也具备更高的社交智商。但事实上,喜欢霸凌的孩子也同时具备易怒、冲动、暴躁等负面特质,他们往往更具侵略性和敌意,也更容易飞扬跋扈。而这些倾向于激化矛盾,热衷频繁争论、打架并有着高度行动力和过度活跃行为的霸凌者,在社会中往往并不受大众喜爱。而霸凌行为的惯性也导致霸凌者在成年后依然难以摆脱这样的行为习惯,最终发展为恶性暴力犯罪者。
霸凌者的性格特征
1. 主动型
霸道和冲动,倾向使用暴力欺压他人,并且自认为老大。比较以自我中心,对受害同学缺少同理心。想要得到部分朋辈的认同。行为上比其他同学突出。自私,不为他人设想。
2. 被动型
看见霸凌者的暴力行为得逞,于是协助及附和霸凌者,有些则借此保护自己,免受霸凌。 看见霸凌者霸凌同学后,则嘲笑受害者。
霸凌行为受害者的几种类型:
1. 性格内向,通常是被孤立的一方。
这类人常被较为强势的学生欺负,打压。因为这类人通常没有可以为他们撑腰的集体,而且性格怯弱,一般情况下会因害怕而隐忍,接受被霸凌。
2. 特立独行的人,喜欢表现自己,性格张扬。
这类人通常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一味地表现自己,从而引起校园中为巩固自己势力,或因这类人的性格而感到讨厌的群体的欺负。
3. 逆霸凌。
这类人遭受霸凌主要是因为他们曾经是霸凌的施行方,对方为了寻仇,讨回公道而实行的报复。
至于霸凌事件对受害者的影响,则更是难以言说。2014年,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研究人员在《美国精神病学杂志》月刊上公布了一个研究结论:童年时遭受过霸凌的人群,可能直到中年时期也依然生活在霸凌事件的阴影中。他们对参与“英国国家儿童发展研究(The British National Child Development Study)”的近8000名于1958年出生的人群样本进行了长达40余年的跟踪调查,通过定期询问他们的心理健康、社会关系、生活质量,以及职业和经济情况,对他们的成长过程中进行持续追踪,这些研究工作一直持续到样本群体年满50岁才停止。
通过分析调查报告中的数据,人们不难发现,几乎在每一项衡量标准中,曾在童年时期遭受过霸凌的孩子,在23岁和50岁时都会承受比旁人更大的心理困扰。此外,遭受霸凌频率较高的孩子在45岁时也会有更大的抑郁、焦虑和自杀风险,50岁时认知功能也会表现较差。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童年霸凌受害者在长大后或多或少都呈现出心智健康、体能健康和认知健康的贫乏状态。甚至在40年之后,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持续影响。
童年霸凌对受害者身心健康造成持久影响的原因目前尚未可知。但研究者在报告中也提出了两种假想,一种是从生物学的角度出发,即霸凌对受害者所造成的压力会以某种形式“嵌入”基因,进而影响了支配应激反应、情绪和环境敏感性的激素和大脑化学物质。这些早年出现在生活中的心理阴影未能得到及时缓解,长大后就极有可能会成为抑郁或焦虑的来源。而另一种假想则是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入手,认为霸凌行为会造成连锁反应,一个偶发性的霸凌伤害通常将带来更多霸凌者或是围观者的连续伤害,而本次伤害的极端,又往往会成为下一次伤害的起点,来自同伴或是成年人的霸凌行为会逐渐演变为一个持续一生的循环伤害链,几乎影响到生活的所有领域。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临床心理学家George Slavich研究抑郁症多年,他提出的最著名假设,即抑郁症不仅与心理有关,也与生理和身体健康有关,而抑郁症正是霸凌行为后续影响的一大表征。George Slavich对此的解释是消极的心理暗示可以被视为一种不可见的“精神毒素”,会引发身体与病毒感染斗争时常见的炎症反应。在生病和心情低落时,人们都会觉得疼痛、易怒、烦躁、疲倦、无聊和不爱动。炎症因子在外周的效应是产生炎症反应,而作用在中枢则会启动抑郁样行为,引发一种损伤或者响应机制,甚至导致慢性健康问题。
霸凌与其他任何形式的未成年人虐待行为别无二致,都有可能会给孩子带来长远且沉重的影响。
这些调查结果都表明我们需要更加严肃地对待霸凌事件,摆脱“霸凌只是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的观点,老师、家长和社会三方都应该意识到,发生在学校操场上的事件和其他任何形式的儿童虐待行为别无二致,都有可能会给孩子带来长远且沉重的影响。
中关村二小“霸凌”事件发生后,许多网友都纷纷在社交平台上支持受害者采取以暴制暴的手段回击,网友们绘声绘色有理有据地结合自身经历,证明面对霸凌,我们就应该果断“打回去”。而纵观各国社交网站上,网友们为校园霸凌受害者提出的应对建议,“打回去”也是一条出现频率极高的解决方案。
全球著名校园反霸凌项目1. 零容忍方案(Zero Tolenrance Policy),该项目由校长,老师,家长和学生共同成立反霸凌委员会,包含了霸凌预警(筛选、识别和防范霸凌,监控课堂和课外活动),以及一系列干预措施;一旦霸凌发生就会召开受害者会议进行干预,有专门的心理教师跟进,传授应对的具体步骤,假如失效再通知霸凌者和受害者家长;与霸凌者在短时间内密集举行单独会谈和共同会谈,以免相互串通影响干预效果,同时还会有座谈会,反复强化,以及第三方介入,安排调解等等。
2. Olweus反霸凌干预方案(The Olweus Bullying Prevention Program,通常简称为OBPP),这个方案以最早进行校园霸凌相关研究的Dan Olweus博士的姓氏命名的,目前在全世界几千所学校中被推广和实践。该项目通过对校园设施的建设、相关政策的制定,对校园霸凌进行了综合性干预,据报告。参与该方案的学校霸凌现象较参与前减少了50%。
3. 陕西省安康市高新中学校园反霸凌中心,2015年8月22日,陕西省安康市高新中学成立全国首家校园反霸凌中心。该中心以“消除霸凌伤害,建设友善校园”为宗旨,以课题研究的方式去探讨相关问题;以开展主题班会、校园论坛、板报专栏等形式去宣传校园霸凌的危害及预防方式等;设立“反霸凌信箱”“反霸凌热线”等,给受到霸凌伤害或知道霸凌情况的师生一个呈报的渠道,及早发现霸凌的存在;组建专业的反霸凌工作队伍,及早发现、积极干预,争取将校园霸凌消灭在萌芽状态。并与各类社会组织及专业机构保持紧密联系,为相关机构提供典型个案并寻求更专业的帮助。组织了专业的心理教师队伍对学生提供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组建专业的反霸凌工作队伍,在校内多个位置,设置校园反霸凌信箱和热线;以开展模拟法庭、主题班会、校园论坛、板报专栏等形式去宣传校园霸凌的危害及预防方式;与各类社会组织及专业机构紧密联系,邀请学校法制副校长、当地少年法庭法官等来校开展法律知识普及等。
但是,“打回去”真的可以解决校园霸凌吗?
答案是很难,在偶然发生的肢体冲突中,如果双方力量对比并不悬殊,强硬反抗的收效确实强过示弱,辩解和求饶。但校园霸凌正在逐渐显露出表现形式日趋多样化,重复频率日渐高涨的趋势。网络霸凌在校园霸凌行为中的占比日益加重,躲在线上匿名账号之后进行持续的人身攻击,通过网络舆论对一个学生进行的辱骂,嘲讽和污名化,该怎样用“打回去”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回击呢?而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来审视暴力回击这种解决办法,由于世俗之见常常将“谁先动手”作为裁决责任归属问题的第一准则,故而无论起因如何理直气壮,暴力还击最终却不得不以“打人总是不对的”这种理由草率收场。在各种软暴力、冷暴力和“间接形式”的霸凌事件中,“打回去”这种应对方案却常常致使受害者更加被边缘化,遭到严重的歧视和斥责。
此外,如果“打回去”的应对策略成为孩子心中处理校园霸凌事件的最优方案,校园环境将会进一步恶化。以暴制暴其实就是在直接制造霸凌的氛围,使得很多非暴力争端陡然上升为暴力冲突。而孩童对暴力程度的把控能力不够成熟,贸然提倡以暴制暴,也很有可能在还击过程中为双方带来难以预估的身体伤害。至于长期遭受霸凌行为伤害的人们,他们的拳头即使挥出,也更像是当车的螳臂,毫无效用。寄希望于孩子能通过自身力量抵御霸凌行为,必然是无解 的。
既然“打回去”不管用,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校园霸凌的行为呢?答案还要从第三方身上寻找。
研究表明,校园霸凌不是仅仅存在于霸凌者和受害者之间的行为,校园暴力区别于成人暴力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暴力行为发生时常常伴有旁观者。这些看似与霸凌行为毫无关联的群体成员,其实也在以推动者的身份参与进来。而吃瓜群众的沉默和不作为,则往往更能促进暴力行为的发生。围观甚至哄笑,在某种意义上也可视为对霸凌行为的鼓励和推动。而围观者对受害者的支持,却能够有效地降低霸凌事件的发生率。但如何促使围观群众站入声援受害者的行列中去,这又是一个依靠孩子自身力量无法解决的难题。
一言以蔽之,制止霸凌行为最有效的办法,其实就是需要成年人介入,从校风管理到课堂教育等各个方面,来进行充分的引导和鼓励。虽然霸凌行为无法杜绝,却可以通过各种有意识的干涉被缓解和减少。一个足够友爱且反对霸凌的校园环境,远比任何暴力回击的应对手段都更有效。
作为孩子身边的人,面对霸凌,挺身而出比静观其变更有意义,这既是为了曾经也或多或少遭受过霸凌的自己,又是为了不让暴力的阴影延续下去。暴力氛围很容易因为群体性而无法收场。
如果霸凌这把火非要烧到一个人才停下,这个人总不能是孩子—就如鲁迅先生曾说过的:救救孩子。
校园霸凌其实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涉及到稚嫩单纯又无知的恶意。少年人的恶意很多人都曾经遇到过,可惜世人总是注视着孩子纯真的面孔低估了他们的冷酷。而这种无知的恶,其实最为残忍,从霸凌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可以从霸凌中获得征服的快感和成就感,大多数人对此都欲罢不能。而从受害者的角度来看,由此产生霸凌行为往往是无缘无故的,即霸凌者可能常常毫无理由地对受害者施加伤害。
力量更强大的一方自然地被认为是正义,意见相悖的就会被排挤,霸凌的本质,是气氛。或许没有人真正试图伤害,或许“恶”的表现只是因为内心的脆弱。可伤害已经发生了,并不是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解决的。成长是一次劫难,谁又知道旁人眼中的琐碎玩笑,在当事者眼中是不是一场无处可逃的灭顶之灾。
青春年少,有大把时间去改正错误。只是,我们还能对那些孩子们说一声“对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