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走向未来的儒商精神——首届中华儒商论坛会议综述

申唯正，魏南海

从历史走向未来的儒商精神
——首届中华儒商论坛会议综述

申唯正，魏南海

2016年12月10日由全国经济哲学研究会和上海市儒学研究会联合主办，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承办的首届中华儒商论坛在上海财经大学举行。北京大学、台湾大学、复旦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山大学、上海财经大学及企业界优秀儒商代表等80余人出席会议，共就儒商精神的历史向度追问、儒商精神为何是现代性发展阶段的必然诉求、如何实现传统儒商精神与现代企业家精神的辩证契合、21世纪儒商伦理思想的世界意义等诸多议题，展开了富有深度和广度的研讨与交流。

一、儒商精神的历史向度追问

关于什么是儒商精神？源自哪里？核心思想是什么？中国人民大学资深教授、著名哲学家张立文先生认为，儒商精神的内涵有五点：“一是尊敬与宽容。道并行而不相悖；二是利他精神。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三是诚与实。儒商应以诚信为本，实干与勤勉；四是富德与创新。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儒商的‘富有’，不仅仅是财富的富有，更应该是道德的富有，心灵的富有。‘日新’，就是企业要力主创新，企业家在文化上要日益精进；五是‘和合精神’。商业合作应当和而不同，不同而和，追求商道与天道、人道的和谐。”上海市儒学研究会会长、华东师范大学朱杰人教授认为，“儒商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商业现象，更是一个文化和哲学现象。从历史向度追问，作为文化和哲学现象的儒商是支撑古往今来中华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中国自古就有自己独特的、优秀的商业文化传统，儒商精神是华商精神的主流，中华儒商应当“为王先驱”，展现中国企业界的时代责任和精神风貌。”上海市儒学研究会副会长、复旦大学儒学院副院长徐洪兴教授回溯了“儒商”概念的历史演变，他认为：“相对于中国历史上儒生、儒士、儒将、儒医等名称，儒商这个概念出现的比较晚，一般被界定在明清时期才出现的，这跟中国历史上的重农轻商思想有关，历史上儒商所提倡的以人为本、为商以德、光明正大、诚实守信、公平公正、谋利有度、竞争有义、利泽长流、勤奋精明、勇于进取等思想都是极有价值的儒商精神。”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马涛教授认为：“儒商就是以儒家的‘道’来经营，这个‘道’主要有三点要义：一是仁学，仁就是仁者爱人，就是考虑怎样为他人创造价值，自己自然就有收益了；二是为德，德包含了信和礼，就是企业家一定要有利天下的胸怀，儒商做事也一定要有一个道德的底线；三是和为贵，和为智。君子和而不同，同就是利他，儒家的和就是在商业经营上互相弥补。”

二、儒商精神：现代性发展阶段的必然诉求

现代市场经济呼唤着对传统文化精髓的挖掘，呼唤着现代企业家的文化自觉，呼唤着人类全面发展的价值判断。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院长、著名哲学家杜维明先生指出，“儒商精神能够体现儒家思想对人的全面发展的精神关注，不仅有益于有着儒家人文精神的企业家发展，而且可以将儒家的核心价值观融入现代性的转化，为中华民族开拓出一条通往世界伦理的康庄大道，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清华大学国学院院长、中国哲学史学会会长陈来先生指出：“首届中华儒商论坛在上海举办，绝非偶然，它不仅体现了上海文化的现代性、创新性、开放性和务实性，同时也昭示着一种新的方向——引领儒学与社会经济的结合，彰显儒学的经世济民的人文关怀，儒商有着超越功利的终极目标，有着社会发展的崇高责任感。”全国经济哲学研究会会长、上海财经大学张雄教授认为：“三十多年改革开放的历史，我们过于追求物质资源性开发，以至到了发展的尽头，党的十八大以来执政党的自觉反思有了深刻觉醒：仅靠单一物质资源的开发与再开发，只能带来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乃至破坏而失去平衡。下一步中国发展靠什么？关键是要把精神资源、文化资源、思想资源、理论资源的开发和运用放在重要位置上，这是中国人走向未来最大的希望，我们要让世界真正看到中国的精神、文化、思想、理论资源的优越性。中国‘一带一路’的实施，这里面不仅仅是一个物质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一个精神、文化交流的问题。来自上海的企业家丁兴才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对经商者的道德约束不亚于从政尚武之人，经商的道德文化成为商业文明的普遍共识，中国传统文化其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商业宝库，我们商人需要重读经典，弘扬儒学精粹，以重现中国商业大国之辉煌为己任。”

三、儒商精神与现代企业家精神的契合

著名经济伦理学家、湖南师范大学唐凯麟教授认为：“儒商精神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建构当代中国企业家精神的历史之源头活水，对于当代中国企业家精神的建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我们既要看到儒家文化与现代文明不相适应的部分，更要看到其与现代企业家精神的同构与契合的部分，儒商精神具有高层次商人之精神内涵，主要表现有二：其一在自觉性上，儒商在处理商品交换关系时，把儒商精神和商品经济法则自觉地结合起来，‘义’是对商人行为的规范和升华，‘利’则是商品经济的客观要求，两者结合即实现了‘义和利’的儒商精神的核心思想统一；其二，在辩证性上，儒商精神注重协调与统一：既承认竞争的意义又注重合作与和谐；既承认个人利益和作用，又提倡群体的利益和价值；既强调稳健，又注重趋时而变；既注重物质利益，又提倡超然的精神态度。另外，传统儒商精神的现代重构在总体上要完成两个重大转变：一是在价值取向上有私有制条件下的商人观念向社会主义商人价值观念的转变；二是在观念和形式上由传统商品经济观念向现代市场经济观念的转变。”博鳌儒商论坛主席、中山大学黎红雷教授明晰了当代企业家的儒家商道践行所应当遵循的三条路径：“第一，从学者的儒商走向企业家的儒商；第二，从概念的儒商走向实践的儒商；第三，从伦理的儒商走向管理的儒商。”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副院长陈少峰教授提出了“新儒商”的概念，他认为，现代的儒商在继承和接续中华儒商道统的同时，也应当吸纳西方商业文化的精华。台湾优秀儒商代表朱茂男就自己如何运用朱熹思想来办好一家企业，细说自己的成功经验和心路历程。他认为儒家文化已成为中国企业家的安身立命之道。

四、21世纪儒商精神的世界意义

地球的“病态”发展，导致了人们对西方发展模式的质疑。世界在期待着中国的制度创新，尤其是价值观的打造，儒商精神的提升与弘扬具有重要意义。对于发展中的“新”儒商精神能否成为当代人类精神价值的指导、精神气质的传承以及人的全面发展的精神之根据，张雄教授指出：“近代以来西方工业文明的发展，铸造了西方特有的市场社会发展模式：在亚当·斯密等经济学家教条文本中，该模式被定义为‘社会即市场’，所有的人都应当成为经济人，所有的价值都应当被还原到交换价值上，这样的一种被称为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的发展模式，本质上就是提倡‘恶’的历史驱动，追求资本效益的最大化，它必然带来这个地球上弱肉强食、强者必霸的地球生态。中华儒商精神的当代转换与提升，以它特有的精神风格和价值导向，对克服极端个人主义的西方模式的种种弊端，有着积极的正能量作用，它是中国传统文化精粹奉献给世界经济的‘良药’。”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史研究专家程霖教授认为：“中国传统经济思想不仅对于中国曾经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对于现代经济学的日本管理模式、对美国的经济危机政策的制定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它在世界经济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近代以来我们一直在学习西方，但是我们必须要建立自己的理论学派，解决中国实践的现实问题，这个学派应该是一方面要吸收西方经济学，另一方面要借鉴中国传统的经济思想。”

（申唯正，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魏南海，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教师，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