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圣母院乐派兴起之历史条件

2017-01-30 22:10赵明玮
北方音乐 2017年5期
关键词:乐派奥尔加圣母院

赵明玮

(四川音乐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简论圣母院乐派兴起之历史条件

赵明玮

(四川音乐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本文从文化学的宏观视野入手,深入讨论了圣母院乐派兴起的历史文化背景与条件。并指出,圣母院乐派的兴起以基督教的发展为背景,但在继承发扬旧传统与宣扬宗教之时,客观上为开启中世纪晚期以至文艺复兴音乐艺术发展新局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西方音乐史;圣母院乐派;宗教音乐

“中世纪”一词历来在学术界以外都定义模糊,在大众文化里,中世纪是神秘、血腥与蛮荒的混合物。“十字军”、“巫术”、“骑士”等成为了中世纪的标签。然而,“中世纪”却依然出现了辉煌灿烂的文化遗产。在这段时期里,不仅古希腊与罗马的典籍得以保存和研究,同样也出现了极其重要的新著作,如神学、哲学领域有托马斯·阿奎那的《神学大全》,文学方面有但丁的《神曲》等。而大学及其教育系统的建立、议会制的创建以及司法审判的定型都是中世纪的重要贡献。

音乐,作为“七艺“之一,不仅是礼拜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对仪式经文的组织、强化与揭示功能更是成为了后代西方艺术发展的重要灵感与动力。美国学者杰罗姆-尤金在其《欧洲中世纪音乐》一书中提到,“这是一个发酵与融合的时期,追求与禁锢、创新与泥古、学术与妄想都大行其道。”圣母院乐派就是这样一个时期的产物。在《新牛津音乐史》中,该时期被认为开启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复调音乐传统,其复调写作技法的精妙与宏大,作品效果的创新与震撼都持续影响着其后数百年的音乐发展。接下来我将着重从历史与音乐方面论述圣母院乐派产生的原因。

公元十二、十三世纪的西欧在整个中世纪最富于创新。在政治和经济方面基督教发起了著名的十字军东征,占领了耶路撒冷;在学术与艺术领域,建立著名大学,沉重的罗马风格为精巧的哥特风格所取代。整个社会因为蛮族已皈依基督教而不再受到外来力量的侵扰,内部环境因教皇权力的至高无上而大大减少了分封王侯之间的战争。可以这样说,自公元五世纪西罗马帝国灭亡以来,欧洲从未像这样平衡与稳定过。

作为法兰西王国首都的巴黎在当时综合体现了这一时期的重要特点。其中最为突出的两点即是巴黎大学的建立与圣母院的建造,而后者更是当时全欧洲最为雄心勃勃的建筑计划。若对比圣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两位中世纪最为重要的教父,可以清楚的发现,充盈前者著作中那种对异教徒的强力批判与攻击口吻在后者的笔端却化为精妙与深邃的理性和逻辑辩驳。在建筑领域,圣母院的修建也表明了哥特风格对于罗马风格的全面取代。郎格认为:“(哥特风格)试图营造出一种建筑的动态,让巨大丰富的表现力在其中充分展现,而这一理念的实现势必让古老风格中那些静止与分离的空间感逐渐消失。换言之,罗马风格中那些厚重与肃穆的建筑空间让位给了哥特风格——其令人目眩的动态与高度仿佛让石材失去了重量。”

就像其他领域一样,兼顾宗教礼拜功能与“七艺”之一的音乐也同样经历了相似的变化与发展。从旧约时代开始,宗教崇拜与音乐之间的关系与互相影响就持续不断,早期的教父们坚信参与其中的信众能感受到更强大的感染力。圣奥古斯丁在其《忏悔录》中写到:“那些声音涌入我的耳朵,使其真意渗入我心,而信心与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以致泪流满面。这让我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 然而,12世纪的巴黎已非700年前的圣奥古斯丁时代了,一直占主导地位的单声部圣咏已经逐渐失去了对教会和信众的感染力。

目前,已知的最早多声部文献来自于9世纪,如在《音乐手册》(Musica Enchiriadis)与《温切斯特附歌集》(Winchester Tropers)中,出现了在素歌的主题下方纯四度和纯五度上以音对音形式添加的第二声部,以起到伴奏与润色的效果。这样的早期复调手法从11世纪开始有了更多的变化。在阿奎丹复调与加里斯都手本(Codex Calixtinus)的例子中,奥尔加农的声部开始逐渐独立于素歌主题并富于变化,甚至有时取代了定旋律(Cantus Firmus)在圣咏中所固有的主导地位。声部之间的对位关系也不再严格按照纯四、五度和音的模式进行,而开始出现其他对位变化。这种演唱方式逐渐形成了“花式奥尔加农”(Florid Organum)风格,而正是从这样的风格中,逐渐演化出更加复杂与精妙的克劳苏拉(Clausulae)与康都克特(Conductus)风格,以及经文歌(motet)——后者为圣母院乐派最重要的创新之一。记谱法的日趋完善也为圣母院乐派的兴起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9世纪出现纽姆谱,11世纪早期,阿莱左的圭多(Guido d’Arezzo)提出了更完善的形式。直到13世纪早期列奥宁编著《奥尔加农大全》(Magnus liber organi),首次以全新记谱法创作教会整年所需要的各种礼拜音乐,让之前只存在于即兴与口授方式的复调音乐第一次以创作与记谱的方式出现在了音乐史中。

关于圣母院乐派最直观与早期的记录来自于1275年被冠以“匿名者第四”的手稿文献,其中写到:“列奥宁大师应为当世最伟大的奥尔加农作曲家,它所编辑创作的《大全》大大提高与升华了升阶经(Gradual)与应答圣咏(Antiphonarium)在礼拜仪式中的感染力。而佩罗坦大师则在迪斯康(Discant)与四部奥尔加农的写作上体现出极为丰富的色彩与和声的艺术。”这一点上它与圣母院建筑本身宏大与玄妙的装饰功能遥相呼应。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中世纪无论思想、建筑还是音乐,其最初的发展动机几乎都是出于纯宗教的,也即是为了让信仰的力量更大更深入地遍及整个社会与人心。圣母院乐派的兴起也不出其二,但它在继承发扬旧传统与宣扬宗教之时,却有意无意的开启了艺术的新局面。从这里不仅出现了最早的署名作曲家,如列奥宁与佩罗坦,也让音乐逐渐开始从礼拜圣咏中独立出来并开始多样性的发展。正如郎格所说,“这是一种根植于古代传统与意识形态而极富创新、直指未来的艺术,其表现手法与感染力如此新颖,但当我们仔细剖析时,却又发现了古老的信条与法则。”

[1]朗格,保罗-亨利.西方文明中的音乐[M].纽约:W.诺顿出版社,1941.

[2]尤金,杰瑞米.欧洲中世纪音乐[M].新泽西:普伦提斯殿堂出版社,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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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玮,男,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桑顿音乐学院音乐表演硕士,现为四川音乐学院管弦系大提琴教师、交响乐团大提琴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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