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与乡村秩序:洮州“搬场”的人类学分析

2017-01-28 13:35王晓云
原生态民族文化学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农事庄稼村落

王晓云

(1.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2.甘肃民族师范学院汉语系,甘肃 合作 747000)

农事与乡村秩序:洮州“搬场”的人类学分析

王晓云1,2

(1.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2.甘肃民族师范学院汉语系,甘肃 合作 747000)

洮州乡村的“搬场”,是在乡村民间组织的负责与安排下,在特定的一日内村民将动员自己全部的社会力量,搬运收割好的庄稼到打碾场的一次重大农事活动。而“搬场”活动的有序开展,必须依赖于各个村落之间约定俗成的时间秩序。通过再现洮州G村“搬场”这一消失的民俗,发现其兼有农事活动与节日庆典的双重特性,并通过这一活动的开展,建构了洮州乡村民众劳动与生活的秩序,展现出社会大集体之间的超越民族、宗教、村落界限的交融与互动关系;还原了民众在这一秩序下展现出的竞争、表演、协助等精神实质。

秩序建构;搬场;农事活动;洮州G村

洮州地区传统的“搬场”活动,是在村落内生组织的负责并安排下,各户把合作者临时召集起来,统一搬运已收割农作物的重大农事活动。土地的相对分散和运输工具的落后是“搬场”这一跨村落间互助活动发生的客观原因。近几年,西部边远乡村社会经济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在洮州的乡村,运输能力很强且机动灵活的农用三轮车已悄然普及,特别是小型化的播种、收割、脱谷等农具的大力推广,当地村民经济收入的多样化,靠天吃饭的传统粗放型经济模式已得到很大改善,庄稼的搬运已不需要与他人合作,甚至大多数人家就在农田里一次性收割并脱谷成成品粮,昔日盛大的“搬场”场面已慢慢从人们的视线中退去。

目之所及,惟有范长风关注过洮州地区的传统“搬场”活动,他是从高原上族群之间的合作角度,分析了洮州地区传统的“搬场”活动[1]237-242。该文作为其专著的一个小章节,分析关注有偏重,无法展现全景式的“搬场”场面。目前,“家乡民俗学可能是一个调查便利的选择”[2]120。笔者作为洮州地区“搬场”活动的亲历者与实践者,以自己的出生地洮州G村的一次“搬场”活动为田野点,更为翔实、完整地记录了其活动的盛况,以再现这一已消失的民俗。同时,发现“搬场”活动的有序展开,是与各个村落间及村落内部对时间秩序的遵守是分不开的。“就传统中国乡村社会生活而言,总是围绕着农事活动展开进行,二者之间呈现出一种紧密结合关系,而其实质所体现出的是一种时间安排策略。”[3]38文章以乡村秩序的建构为问题分析的一个纬度,进一步认识时间秩序在“搬场”活动,乃至整个洮州社会运行中的意义。

一、洮州G村概况及其“搬场”活动介绍

洮州,古称谓,位于青藏高原东北部,甘肃省南部,今属临潭县的全部与卓尼县的部分地区。海拔在2 030米至3 926米之间,平均海拔2 825米。气候属高原干旱区,年平均气温1-5 ℃,降水量518毫米,无霜期仅为57-103天[4]301。干旱、冰雹、霜冻、洪涝等灾害频发。境内主要的粮食作物有春小麦、青稞、油菜、蚕豆、洋芋、燕麦。今天的洮州生活着以汉、藏、回为主体的10多个民族。洮州G村属于今卓尼县半农半牧区的一个藏族自然村,明朝洮州卫府在村头筑有闇门和堡子[5]40,其相关遗址今天还清晰可见。G村虽是一个藏族村落,但与其相邻的两个汉族村落在农事活动方面并无差别,而差别主要在某些宗教活动上。与其他G村在群山环绕的大山深处,全村共90户,400多人。农田则山地较多、川地较少,农作物以青稞、油菜籽、小豆、燕麦为主,人均耕地达6亩,土地相对多,但收成很低。虽有一定的牧业,但草场有限,无法扩大养殖。G村的农牧业自古都是一种靠天吃饭的粗放型种养模式,尤其是农作物下种以后,收成的好否全靠大自然的恩赐了。

而影响洮州G村农作物收成的因素又很多,如虫灾、干旱、洪水、冰雹等。尤其是冰雹,“冰雹山区多,川谷少,集中于6-9月,秋季最多,成灾重于大暴雨”[6]534。几分钟的冰雹能使一个地区,数百家庭一年里颗粒无收。为此,洮州地区的藏族村落尤其重视山神祭祀,汉族村落则重视龙神崇拜。洮州地区就有18位龙神的说法,每年洮州地区要举行大小数十场大小不等的龙神祭拜活动。端午节临潭新城会进行一次集中的龙神展演活动。洮州地区的藏族村落里的山神神系更为复杂,有地区的、部落的、村落的,还有家庭的,每年农历的五六月份要举行多次祭祀山神活动。洮州的民众希望通过祭祀山神、龙神,能获得一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一年里的农事活动有很多,耕地、下种、锄草、收割、打碾,而介于收割和打碾之间的“搬场”,是一年里洮州农业生产中最大、最重要的一场农事活动。洮州地区传统的收割方式是,一块地的庄稼收割完毕后,先不急于搬运、打碾,而是将其捆成若干个“束子”。①*①“束子”,一般像一个成年人大小,束子的大小主要看庄稼的长势,长势旺的,捆成的束子自然就会大,每四个两两相对彼此依靠着摆放,农人把这四个摆放在一起的束子,称 “一疙瘩”,然后每五“疙瘩”中间空一辆牛车通过的位置,又把这五“疙瘩”共20个束子称作“一攒”(攒,音cuan,量词),就这样 “一攒攒”地排成列摆放在地里。如此摆放,一是等一块地收割完了便于统计;二是束子不易倒地,方便透风,不至发霉;三是便于搬运,在搬运束子的时候,根据一辆车的装容就可以一列一列地搬运了。洮州方言中将“攒”与“疙瘩”两个词语置于一起使用的较为常见,如放牧时,请求他人“把散开的牛群聚拢在一块!”即呼作“把牛攒成一疙瘩!”而且《汉语大字典》中“攒”(音cuan),也有作量词之义。“搬场”就是待全村的庄稼收割完成,再择时日,召集“拉带”(合作伙伴)将自家所有农田中的束子一天内搬运到打碾场,这个过程叫做“搬场”。“搬场”有搬运难度大、工期短的特点。有些地多的人家,庄稼“束子”甚至超过1万多个,“搬场”那天是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运输工具方能在一天内搬运完,在老牛驾木车时代其劳动的强度之大,可想而知。

这种大规模同一时间统一搬运庄稼的农事活动,其主要发生地是在洮州西路(洮州人习惯上把方位用路称呼),包括今临潭县的刘顺、水磨川、卓逊、长川、白土、太平寨、千家寨、孙家磨、李岗、羊永、杨升、古战等村落,以及与临潭县相接壤的卓尼县阿子滩乡、申藏乡、大族乡的大部分村落。而在洮州东路、南路、北路则没有这样类似的大型农事活动。这主要是洮州西路气候相对严寒,雹灾频繁,农田分布较分散,农业生产方面劳动强度加大,但收成反而很低,这更需要社会大团体的相互合作。同时,庄稼搬运到自家的场里,说明一年的农作物“落袋为安”了,劳动的艰辛终于盼得收获的喜悦,惟有庆祝才能表达这样一种酸甜相间的心情,所以洮州西路的“搬场”也是一次重大的节日展演,既有节前的美食准备、又有节日活动的全民参与,更有盛装表演。

洮州地区收割庄稼不需要寻找合作伙伴,是因为当地的农田有川地、有山地,庄稼的成熟时间是分梯次的,所以每个小家庭的劳动力能满足收割的需要。而把“搬场”框定在一天内完成,原因是,“搬场”前需要待地里的“束子”风干后,选择一个晴朗天,才会把自家的“束子”全部搬运到场里,再一次性摞好“摞子”;若搬运“束子”的时间拖太久,中途难免遇到下雨天,雨水就会渗入未摞好的“摞子”(详见后文)中,会使庄稼发霉。还有洮州地区,从庄稼出苗至“搬场”结束,每个村庄是要在村落传统组织的安排下看护庄稼免受牛羊糟蹋的,搬场结束之日也是牛羊全部到田地里放牧之时。当然,除了上面的原因,还有村落内部各种力量的调适与秩序建构的需要。

二、“搬场”是洮州地区一年里最为忙碌的农事活动

“搬场”是洮州地区农业生产中很关键的一个环节,是一场需要村落之间、亲朋之间互动与联接才能完成的农事活动,其过程充满着忙碌与竞争。当然,若“搬场”前连续阴雨,或遇冰雹,束子上的穗子也极有可能会发霉,坏到地里,所以庄稼未收入打碾场之前,农人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来。一旦庄稼进场,只要“摞子”摞得好,即是连续半月下雨,雨水也不会渗到“摞子”里。“搬场”活动能否顺利展开,也将直接决定一年里的农作物能否平安入仓,所以“搬场”的过程也是庆贺农作物收获的过程,当地的农人会把庆祝收获节的相关仪式融入到这一农事活动中展演。如此看来,“搬场节”有约定俗成的时日,有节前的美食准备,有节日前夜的狂欢,有节日进行中的盛装表演,更有全社会的广泛参与。

增加托架法在铁路桥梁大宽度人行道托架加固中的应用…………………………………………………… 岳学峰(12-125)

(一)“搬场”前的准备:“盘场”“修路”“编拉带”

等全村的庄稼收割完捆成束子并就地晾晒之后,“搬场”活动即进入实质性的准备期。“盘场”“修路”“编拉带”“准备饮食”是“搬场”前要做的几方面准备工作,这几项是不分先后的,一般都是在庄稼收割完备后,相继展开。有关“盘场”活动,在洮州的农村,每家的房屋旁边,紧挨着房屋的地方,有一个大小一亩左右的自家田地,周围用高一米左右的土墙围起来,当地通称为“场”,即打碾场。春季在“场”里种上庄稼,秋收后,要先松其土,除去土壤中植物的根、筋、杆之类的杂物,然后再用碌碡反复碾压,使其坚硬、平整,便于将来“搬场”后在此堆放束子与打碾,这一劳动过程叫做“盘场”。“盘场”是“搬场”和打碾活动得以顺利进行的一项必要的前期工作。

Design and Implementation of Analog Measure Device Based on Multiplexed Interface……………HUA Jin, MA Shuai(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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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州地方“搬场”前的修路活动是在村落组织的安排与协调下,全村参与的一项劳动。G村修路工作是等全村的庄稼收割完后,村民在“奥拉”①*① 奥拉,藏语音译,拉丁文转写为“Aorog”,原意是“绿色的伙伴”,洮州半农半牧区藏族村落中的内生性服务组织。(洮州地区藏族村落中的传统组织)的负责与安排下进行的,时间需要持续3至5个工作日。修路分为整修村集体的道路和自家农田间的小路,集体修路只整修村集体的道路,个人还需根据自家农田间的道路状况,适当整修田间小路,以保障“搬场”那天所有的车辆能顺利到达每一块农田里。因为G村大多都是山川地,每年春夏季节的山雨早就冲垮了许多通往田间的小路,再加上运输工具以老牛车为主,车轮小,路况不好,搬运的车辆不但无法到达田间地头,甚至还会造成翻车等事故的。因此,“搬场”前修好各条村里通往田间的道路,是必要的一项前期任务。等村里和自家田地里的路修好了,“搬场”的时日也就逐渐临近。

有些牛车实在无法到达的陡坡地,则是需要在修路的间隙,将这些农田里的束子挪运至自家较平的川地里。倘若自己家附近无川地,就必须要搬运至其他人家的农田里,待搬运束子结束后,是需要向这块农田的主人打声招呼的,以免在“搬场”那天发生“错搬”的现象,洮州人把这种行为叫“转束子”。当然,“转束子”的行为,仅限在陡坡地的束子,其他农田的束子,包括路途很远的,村落组织是不会允许被转运的。

“编拉带”,拉带,为藏语音译,拉丁文转写为“Ladeb”,意为相互交织的关系,“编”是促成这种交织关系的意思。由于“搬场”时间只限定在一天,所以,每户人家需要提前结交“搬场”时的互助伙伴,称为“编拉带”。“编拉带”的“编”音读“pian”。洮州方言中声母发音部位相同的字常有混读的情况。如“辨来啦?”(其意“理解了吗?”)中的“辨”洮州方言读为“pian”。“拿来了吗?”中的“拿”,洮州方言则读为“la”。这样的例子还很多,就不再一一列举了。范长风写作“偏拉贷”[7]239,是从汉语语词角度做了理解。且不说这个“偏”字不好理解,就是“拉贷”,汉语中“拉”有“欠、赊”,“贷”有“借出,借入”[8]1512的两重意思,因此“拉贷”合起来也不好诠释。其实洮州西路藏汉族杂居的时间已久,其汉语方言中就有一些 “一个汉语动词+藏语音译名词或词组”的特殊构词形式,如:跳阿加(一种卓尼地方的民歌)、打巴奥(卓尼藏族的哭嫁歌)、当奥拉、坐敦巴(四月斋戒嘛呢)等。

洮州西路地方的民俗,一个村子的庄稼是须在同一天内搬运完毕,所以,劳动力的不足、运输工具的落后、田地的相对分散决定了“搬场”前每家必须从外村找寻合作伙伴“拉带”。为了在“编拉带”时不会因时间上的无序而导致混乱,每个村子里的“搬场”时间是有先后顺序的,一般是一个山沟里的几个村子,先下面村子,后上面村子,这个顺序是不能被打破的。“编拉带”是事先确定这种相互的“拉带”关系,再去先于自家“搬场”的这个“拉带”家去帮忙。这说明,洮州传统的农耕时代,只有数个村子之间相联接、相协作才能完成重大的农事活动。

“搬场节”前一天的下午一直到深夜,四乡八路的“拉带”就持续向本村子涌来。“拉带”一般都是男性,其中有年轻人、也有中老年人。来帮忙的女性往往是自家的亲戚、或是外嫁的女儿,主要是帮女主人做饭,搞后勤的,不能称其为“拉带”。搬运束子的工具,以牛车为主,也有骡子车和马车。这天夜里家家灯火通明,每个巷道从下午一直到午夜都能听到车马、铃铛的声音,就连空气里也夹杂了竞争、忙碌、亢奋相交织的味道。一般等家家的“拉带”到齐,也差不多到晚上八九点了,每个“拉带”到庄家后,先检查自己的运输工具,然后给牛马喂上夜料,夜料一般是干豌豆压成小块后经过水浸泡松软后再食用,这是给参与劳动的牛、马准备的上好料。

(三)“搬场节”:全民参与的节日表演

广西社会工作服务机构参与城市社区治理,通过与政府、街道、社区居委会、社区社会组织、社区共建单位、社区居民等不同主体之间的合作互动,发挥其关系与资源协调的作用,通过共同参与、沟通协商、利益调节、协同合作来解决社会问题、处理社区事务、服务居民生活和促进社区发展,达到培育社区社会组织、发展志愿者力量、推动居民参与、培养公民意识、扭转政府服务角色、促进社区能力发展,实现社区善治的目的。因此,广西社会工作服务机构与各社区治理多元主体间是一种合作共赢、互惠互利的关系,在共同参与社会治理过程中,彼此进行深度合作和协力支持,从而互通有无并形成合力,共同推进社区发展与社区建设。

煤炭传送系统是影响煤矿安全生产和生产效率的重要因素,随着煤矿资源需求量的不断增加,煤炭传送系统的运输量不断变化,常出现输送量大、输送距离长等现象,极易造成传送带撕裂、跑偏、煤位移动等问题的发生,为煤炭传送带的安全运行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在煤炭传送带中引入自动化技术,能够及时通过控制界面反馈传送带的运行状况信息,并精确控制煤矿资源运送量,实现传送带的最佳运送状态。煤炭传送系统的控制流程见图1。

数声螺号响过之后,有些身手利索的庄家,等其他人家的“拉带”驾好车出门时,他已带领自家的“拉带”快奔到田地里了。在农田里,同一家“拉带”之间也会暗暗较量装束子的速度、装运的数量、装车的整齐程度。在搬运的路上,各家“拉带”之间会比行车的速度,比车的稳定程度,比“拉带”们的精神面貌。一旦那个“拉带”在这些环节上落伍了,甚至中途翻车了,都会受到其他车手的笑话,甚至庄家会在第二年与其解除“拉带”关系的。

另一竞争同时在每家的打碾场里展开。“拉带”把运来的束子全部堆放到场里,等第二回再运来前,必须要把堆在场里的这些束子丢(洮州方言,有投掷的意思)到“摞子”上,腾出空间,以便让下次搬运来的束子有处堆放,所以场里,就需要保证一定数量的人力才能顺利完成。在场里的劳力,除了“摞匠”外,往“摞子”上丢束子的人也必须是具备一定的气力、手脚利索、用力有技巧的年轻男性劳动力才行。为了方便往“摞子”上不间断地丢束子,往“摞子”前摆放束子的劳力也是必须要的,这一角色技术含量低,劳动强度不大,可以让小孩子、家庭妇女、甚至老人来替代。总之,每家场里的所有劳力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为了这个整体的有序与高效运行,这些整体中的各个角色都是紧密配合,丝毫不敢懈怠。

“搬场”的过程是异常地紧张激烈,甚至许多搞运输的“拉带”都顾不上吃早餐,有时边赶车边啃馒头。当然,这种竞争也体现在农业生产的其他方面,包括种地的速度,庄稼的长势,割庄稼的速度等等。等大多数人家的束子搬运完毕,全村的“搬场”活动也便进入了尾声,有些人家的“摞子”全部摞好了之后,但凡邻家的、或亲朋好友家的“搬场”还未结束的,就会自觉去帮忙,这是各个村落中互助友爱的一个好传统。“拉带”们在搬运束子途径大街小巷时也会留意,哪家的“摞子”大?“摞子”摞得好?哪家最先搬运完成了?都会在最后进行综合评价。种庄稼种得多的、长势旺的、收成好的,在以农业收入为主的传统洮州社会,是被人们给与好评的,勤劳、朴实永远都是农民之间最高的评价。

总之,如布迪厄所说:“社会纪律表现为时间纪律,全部社会秩序通过一种特定的方式来调节时间的使用、集体和个体活动在时间中的分配。”[9]117农事“搬场”的有序开展,也是须遵守两处时间秩序:一、相邻各个村落 “搬场” 的先后时间秩序不能被打破,否则“编拉带”会因时间上的无序而导致混乱,甚至会出现有些农家编不上“拉带”的情况;“搬场”当天开始的时间秩序也须全体村民遵守,否则无法在同一起跑线上竞赛,从而会出现提前或彻夜“搬场”的无序状态。洮州乡村对“搬场”这一农事活动开展的时间遵守,也会对民众其他农事活动的有序开展及乡村集体活动起到约束与规范作用。“而这无疑是小村落与大社会之间一个长期互构的过程。他们各尽其责的从事着自己的工作,以村落利益为核心,共同建构起稳定的村落秩序和独特的道德制约机制”[10]177。从而推动整个乡村社会的和谐稳定。

三、“搬场”又是洮州地区一次盛大的节日活动

洮州农人有言:“庄稼人的三忙(割田、搬场、碾场),忙不过搬场。”这说明“搬场”是一项劳动强度很大的农事活动。“搬场”活动结束后,才算一年的庄稼收成有了真正的指望,农人也不再因暴雨、雹灾而提心吊胆了。“搬场”也分为“搬场”前的“修路”“编拉带”“盘场”,还有“搬场”之日的搬运束子与摞“摞子”几个部分。

(一)“搬场节”前的准备:美食与亲友的邀约

前面谈及,“搬场”是洮州乡村最大的一次农事活动,活动前需要修路、盘场、“编拉带”等活动作为前期的准备。那么,它作为一次盛大的节日,择时日,准备美食、邀请亲朋好友共享收获的喜悦,也是作为节前的必要准备。“搬场节”的时间,虽然是通过村民集体商议选定,但商议的空间不大,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主要依据邻村的搬运情况与天气状况而定,一旦定下来,就要邀请“拉带”,实则是亲朋来参与。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拉带”们按照年龄长幼次序上炕坐安稳后,庄家的女主人就会盛上丰盛的晚餐,这顿晚餐一般是以羊肉臊子面为主,当然还有几碟小炒菜作为辅食,洮州人的饮食习惯是晚饭必须吃面食,饺子和长面便是传统上款待客人的最好主食。这顿晚饭是女主人向各路亲朋展示厨艺的大好时机,为此,女主人一般为做好这顿饭会经过精心的准备。当然,是夜长谈时,庄家还会端上一盘香喷喷的羊肉,作为“拉带”们的午夜饭。

(二)“搬场节”的前夜:洮州农村的狂欢夜

“搬场”的时间是根据附近村落“搬场”的进展与最近几天的天气状况,再经村集体开会商议而定,一旦时间定下来后,各户就要捎话给各方“拉带”。“搬场”的前夜各方拉带会齐聚在庄家,是夜庄家要安排第二天搬运束子和“摞场”的具体事宜。搬场的一天一切都在紧张激烈的竞争中展开。这些竞争分别在农田、搬运路上、打碾场里同时有序开展。像G村在“搬场”前夜,家家几乎都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彻夜不眠的,“拉带”们在天快要亮的时候,会提前驾好车在庄家的大门口等村子的“奥拉”吹螺。“搬场”的时间是全村统一的,任何人家不能提前“搬场”。当然,村子里的老弱病残、鳏寡孤独的家庭,是允许提前几天“搬场”的,而且村子里的人也会自发去帮忙。

1.1.1 纳入标准 ①女性;②术前粗针活检病理证实为浸润性乳腺癌;③病灶≤5 cm,临床及影像学检查提示腋窝淋巴结阴性;④患者选择乳房全切,术中冰冻病理提示SLN有宏转移且进一步行ALND;⑤术后常规病理证实SLN有转移以排除术中冰冻病理假阳性。

“拉带”的来源,主力一般是亲戚,即亲戚中儿媳妇娘家的、姑娘婆家的人,这些一般都属于姻亲,很少有宗亲,因为同宗的基本都在一个村子,搬场这天是各自忙碌,无瑕他顾的。其次就是朋友圈里的,包括藏族、汉族、回族、土族等几个兄弟民族的朋友“拉带”,这些拉带一般都很稳定,几乎每年搬场都成为彼此的“拉带”。当然还有临时需要的,通过他人介绍的“拉带”。“拉带”包括一人一车的运输者、“摞摞子”的“摞儿匠”。帮助做饭的一般不叫“拉带”。“拉带”的多少是根据自家的庄稼多少而定的。像G村,一般大家庭的庄稼自然多要,需提前编很多“拉带”,运输车辆多的人家达十多辆。在“搬场”这天,那家的搬运车队浩大,那家场里的“摞子”摞得雄伟壮观,自然感觉在村民和“拉带”中非常有面子。

通过现实生活中的例子(人围绕操场跑步、太阳东升西落等),通过在PPT中适当加入动画,生动形象地导入循环的概念,将抽象的概念变具体,激发学生兴趣,通过实例引导学生思考总结出循环主要包括的两部分:控制条件(何种情况下执行循环体)+循环体(重复执行的操作)。

待“搬场”的时日大致框定了之后,庄家的女主人就要择机准备美食,与邻居的妇女一起协作油炸馍馍,蒸馒头、花卷等事宜。在洮州的G村,一年里油炸馍馍之类的美食准备只有在3种活动前进行,即过春节、农历四月的“坐敦巴”(全村的戒斋节,因为在藏族看来四月是吉祥月,需全体信仰佛教者戒斋来供养这个吉祥月)、搬场,男主人还要提前宰羊、杀鸡,或去集市上买牛羊肉、卖蔬菜、水果、烟酒等。总之,这一切准备的美味是为了在“搬场节”展演过程中,与各方亲朋共同享用的。“搬场节”展演过程中,庄家不但要让“拉带”们吃饱,还要让其吃好,并留下好的口碑,以便使这种好的“拉带”关系能长存。

(2)突出重点照明。重点照明可以更好的突出展品。重点照明常用于环境亮度暗的展示空间中,很暗的环境衬托的重点照明异常明亮,非常的吸引参观者关注,常用于塑造具有神秘感和厚重感的展示空间。重点照明常采用不同类型的射灯,具有引导参展者视线的作用,也可以用于突出展品的造型、色彩、材质等特点。环境照明与重点照明的亮度比例通常是1∶3,从而强调展台与产品的层次感和空间感。

吃过晚饭后,庄家的男主人,就要给每位“拉带”泡上冰糖茶,满炕桌摆上水果、瓜籽、香烟、酒等美味食物,“拉带”们便品着酒、磕着瓜籽,开始了彻夜长谈。此夜,除了小孩和妇女,其余人包括“拉带”们是不打算睡觉的,家家如此,户户灯火通明,因为一年里大家各自忙碌,很难聚在一起,今天正好借庄家提供的平台,好好叙叙旧。此夜的谈话也主要涉及两个方面:

一是庄家的男主人先给“拉带”们分工,具体给搬运束子的“拉带”安排明天搬运束子的事宜,比如那个地里去多少辆车,去几回,由谁带路等等,摞“摞子”“丢束子”的人是固定的不需要安排,而像这些类似的安排都是在轻松的交谈中,往往由“拉带”们主动提及的,一般不会进行专门的安排。

二是“拉带”们相互交流一年里的种植心得、体会,交流农业生产的经验。这里面也包括老人讲述种植经验、讲生活体验、讲做人的原则,每个年轻的“拉带”都会认真去听。然后大家说一些一年来遇到的各种事,各方面的见闻、自家的收入等等。总之,大家都谈得很起劲,听得很认真,欢声笑语、猜拳行令声此起彼伏,气氛很热烈、很融洽,置身于其中,感觉很激动,获益颇多,很少有睡意。

(二)“搬场”活动的展开:千车竞发

“搬场”一般在黎明时就开始了,等运输车辆到田地里,天已放亮,视线也就清晰了。后来随着农村手电筒的大量使用,一些村庄天黑吃完晚饭,待远道而来的“拉带”稍微歇歇脚后,“搬场”便开始了。洮州地区的“搬场”具体开始的时间,藏族村落是要听“奥拉”吹螺号声,汉族村落主要是听青苗会的成员在庙里的敲锣声。没等“搬场”号令发出前是不能搬运的。洮州G村的“搬场”,当听到奥拉吹的螺号声响数声后,全村所有的车辆就会即刻出动,大街小巷到处是人影,到处是车马声。

G村的“搬场”一般是从黎明开始,到第二天中午便能结束。“搬场”是很累的活,这一天下来都是人困马乏。但辛苦之余更有开心之事,那就是参与表演与观看表演,表演主要在搬运束子的路上和打碾场里同时进行。一是搬运“束子”的路上,有些庄稼多的人家的运输车甚至多达十几辆,每次整支车队行走在路上,气势犹如小型的火车。而且,在车队前面的领队车辆,往往是一辆高大的牛拉木车,木车的轴下面悬挂有一大两小的3只缸铃(铃铛的大小犹如小型的水缸,俗称“缸铃”),拉车的牛也是要求很魁梧、很标致,特别是角一定要长得对称,在牛的一对角上要系上红缨穗,头上要绕上一圈五颜六色的花镜,脖子下也要系一小铃铛(当地叫“棒铛子”),车队的其余车辆也是统一要求,“拉带”们也会穿上节日的盛装,像G村统一要求穿,白衬衣,黑外套,红绸腰带。有些像千家寨等村子里还要求搬运束子者腰上系一大红花,整支车队行走在路上,声响如钟如磬,跌宕起伏,造成很宏大的阵势,给人震撼,使人亢奋,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酒店自主运营至今,得到当地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高度认可。酒店还荣获贵州省十大旅游品牌等荣誉。当地政府对旅游文化产品、文化挖掘和传播等方面做出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截至目前,酒店就餐率达73.9 %,客房入住率稳步攀升至87%,住宿旅游更是带动了周边旅游经济的发展繁荣。

广西不同产地的六棱菊药材均含有橙皮苷,且橙皮苷含量差异较大,百色田东县所产的六棱菊药材所含橙皮苷含量最高,其次是广西富川县和广西宾阳县,而广西百色靖西市和南宁上林县橙皮苷含量最低。

另外一方面的表演,即在各家的打碾场里展开。庄稼搬运到场里是要当场摞成“摞子”的,庄稼搬运完毕,“摞子”也是要随即完工的。“摞匠”摞出的“摞子”看哪家的更圆润、更高大,更像标准的圆锥形,就说明这一家请的摞匠技艺高,那家拥有最好的社会人力资源,会受到全体村民和各方“拉带”的一致好评。像G村,青稞的种植规模最大,束子也最多,人口少的人家也只少有两三千青稞束子,一般青稞束子的“摞子”好看与否,是评价“摞匠”水平高低的关键依据。

“摞子”的形状一般分为圆椎形与长方形两种。摞圆锥形的“摞子”要求技术难度大,对“摞匠”的技术要求也高,高水平的“摞匠”之间专门比拼摞此类型的“摞子”,看谁家场里最后摞成的“摞子”高大圆润。圆锥形的“摞子”,其圆形摞到整体高度的2/3时,锥形部分必须要用“倒杀扇”(远看像张开而倒立的一把扇子)的形式把有穗子的部分搭在外面,是为了既好看又能防雨雪渗入“摞子”里。技艺高超的“摞匠”,根据束子总量的多少,和运来的前几车束子的大小,可判断出应该摞多大的“摞子”,摆多大的圈子,如何铺底子等。等大多数人家的庄稼搬运完后,很多老人以及摞匠是专门到各个场里去观看,主要看谁家的“摞子”摞的最好看,这个“摞子”是谁摞的。受到普遍夸赞的摞匠其心里的愉快是超过任何奖励的。

(四)“搬场节”的闭幕:“拉带”返程与互助合作的延续

搬场结束后,无论远近的“拉带”都是要当天回家的,有些则是需继续踏上 “编拉带”的路。“拉带”临走前,庄家就要让每位“拉带”吃上一顿长面,路上捎带上一定数量的馍馍,以示“拉带”间的友谊地久天长,回家的路途上平平安安!然后,男主人还要去其他还没有搬完场的村民家打碾场里帮忙,女主人则要进一步收拾自家场里的杂物。紧张激烈的搬场活动就在越来越稀疏的铃铛声中结束了。

毋庸置疑,“搬场”是庄稼人一年里最为紧张激烈的农事活动之一,这种在繁忙的劳动中所渗透的节日狂欢事项,能起到调适农人焦虑与紧张的心理,缓解其在劳动过程中身体的疲惫状态。一年一次的“搬场”节日活动,为不同村落“拉带”之间创造了一个交流农事经验及沟通感情的平台。民众通过这种节日活动,“不仅藉此协调人际关系,同时也进一步融洽了邻里关系”[11]33。因此,洮州乡村通过“搬场”活动,“促进了农业生产活动的效率,协调了农业生产秩序,成为加强邻里、邻村之间民众感情的一种纽带”[12]130,建构了社会大集体稳定的运行秩序。形成了大集体中成员之间的凝聚力,还原了村落民众在这一秩序下展现出的竞争、表演、协助等精神实质。

四、结语

在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传统洮州社会,通过一次大的农事活动的开展或节日庆典的展演,体现出乡民之间的从协作、竞争,再到和谐的精神实质。生产力不发达,每次大的农事活动、节日庆典,都需要家庭之间、村落之间广泛协作,这直接促进了社会大集体之间的互动。一次“搬场”农事活动的展演,每家不但收获了庄稼,同时也通过“拉带”之间的协作与互动,获得了农业生产中的许多宝贵经验,展示了协作的力量。促进了人与人的交流与沟通,增强了集体的凝聚力。同时庄稼多的,亲朋多的,车马等劳动实力雄厚的“庄家”,便会得到所有“拉带”的赞誉,并得到乡邻的尊敬。所以在平等的基础之上,也凸现了个体精英——勤劳庄稼人的价值。这种精英人群的引导示范,会形成乡村社会积极进取的价值秩序。再通过个体精英的展演,带动了乡村社会的竞争,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

传统的洮州“搬场”活动中,稳定和谐的秩序体现得尤为具体,首先是搬场时日的选择,要遵循历年的传统,先下面村子搬,然后是上面村子的原则,互相遵循这样一原则不背离;其次是,拉带中有藏族、汉族、回族,在这一天,他们之间便没有民族、宗教、信仰的差别,有的便是协作完成搬运工作,从而实现了夸族群之间的和谐共处;第三是“拉带”之间的和谐,“拉带”不会因为搬运路途的远近、搬运工作的难易度,而产生怨言,一律会听从庄家的统一安排;第四是,劳动中各工种之间的和谐,搬运者、摞匠、丢摞束子的、家里做饭的,各司其职,有机配合,有效的完成了任务;第五方面是,互助的和谐,等某一家搬运完毕后,往往会主动帮没有搬运完的村民家搬运束子,以达到村落整体的和谐。在农事“搬场”中对乡村社会的秩序构建,体现的是从小家庭生产和生活的良好秩序的运行,再到大的村落群体秩序的稳定有序的运行,从而带动整个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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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structionofRuralOrderandFarmingActivities:AnAnthropologyAnalysisofBanchanginTaizhou

WANG Xiao-yun

(DepartmentofLiterature,NorthwestNormalUniversity,Lanzhou,Gansu, 730070,China)

In the village of Taizhou, the villagers mobilize all their social forces and carry crops to a major farmhouse in a certain day with the responsibility and arrangement of the rural civil organizations, which is called Banchang. The orderly implement of Banchang activity could rely on the customary time made by various village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n the disappearance of Banchang activity in Taizhou G village, the current paper finds out that Banchang activity owns dual-characteristics of farming activity and festival. The re-appearance of Banchang activity could construct the order of villagers’ labor and daily life, present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among villages which is beyond the ethnic, religious, village boundaries. Besides that, the spiritual essence of the competition, performance and assistance are also presented.

order construction; Banchang; farming activities; Taizhou G village

2017-06-19

王晓云(1976-),男,甘肃卓尼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甘肃民族师范学院汉语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西部少数民族文化。

D958

A

1674-621X(2017)04-0085-07

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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