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消费的视角看侗族戏剧的兴衰——以天柱县甘溪侗寨为例

何 琼 任 仙 （贵州财经大学 550025）

从文化消费的视角看侗族戏剧的兴衰
——以天柱县甘溪侗寨为例

何 琼 任 仙 （贵州财经大学 550025）

侗族戏剧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地方特色鲜明，民族特色浓郁，是侗族地区民俗文化的精髓之一，但随着社会的变革和现代传媒的发展等各种原因，侗族戏剧生存发展艰难，这种脆弱性严重影响到侗族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本文以天柱县甘溪侗寨为例，从文化消费的视角研究侗族戏剧在民众生活中占据地位的演变状况，分析导致这种兴衰变化的原因。

侗族戏剧；文化消费；兴衰

本文是2013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侗族戏剧文化及其文化生态的保护与发展研究”的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3BMZ065）

一、研究背景

贵州省黔东南州天柱县渡马乡甘溪村是一古老侗族村寨，距离天柱县城有24千米，到乡镇有6千米，全寨112户538人的甘溪。山地连绵宽广，水源充足丰沛。婉婉溪流曲奇甘甜，形如桃花瓣，侗民筑楼于桃花瓣之边，一绺溪流顺瓣而下，溪水天水一色清莹透底，鱼虾簇拥相戏，常流不息，因而出名。甘溪拥有古朴优美的侗寨、精良的侗家武术、风味独特的侗家美味和优美的侗家山歌，除此之外，在侗族人民生活地，孕育出了一种深受喜爱的特色戏种——侗族戏剧。

天柱甘溪的“侗族戏剧”（以下简称：侗戏），亦称阳戏、大戏，它是天柱侗族人民学习汉文化后，将丰富的传统、优秀民间故事、悠远纯朴的声音曲线、热情盎然的舞蹈、特有的说唱艺术等元素充分吸收发展而成。由于传承侗家武术的缘故，天柱甘溪侗戏动作豪放粗犷，有古代侠士之风；其曲调浑然天成，主要吸收山歌调。其乐器为啰、钹、鼓、唢呐等等，黑蓝黄灰红多种颜色为其衣服相配。天柱侗戏至今保有古代人民生活点滴，每年恰逢过年佳节，村民自发捐款筹资组织出演，3-5天会连续演出，依节目及精彩程度2-4小时不定。村民十分敬重戏班人员，每日轮流盛情款待。在你来我往的情况下，蕴含着一种“消费”行为的作用，消费又分为生产消费和个人消费。前者指物质资料生产过程中的生产资料和生活劳动的使用和消耗，如侗戏表演开始之前的剧本创作，侗戏演出时的演出者的体力与脑力的消耗等；后者指人们为了个人的生活需要，人为的生产出满足人们物质资料和精神的产品，例如在侗戏开场时，为了帮助戏班演出，当地村民都会自发集资资助，从而在看戏的过程中获得精神娱乐。

消费一般亦可分为衣食住行等方面对生产资料使用物质文化方面的消费和审美、玩乐、潮流、知识等方面精神文化方面的消费，同时，在物质文化的消费层面也包含大量的精神文化消费，在侗戏里面的服装和侗戏道具，上面图案及形状的蕴意，均是物质文化层面包含的精神文化消费行为。精神文化有助于人民智力、情操和民族凝聚力发展，又对物质文化反作用，极大促进了物质文化和社会发展。

二、文化消费的概念及其重要性

文化是人类在长期历史过程中一同所创造出来的并以此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与精神存在的总和。民族文化是某一民族在长期历史共同实践过程中所创造出来的具有民族特色的物质和精神文化的综合体，是各民族的民族精神、民族之魂。对精神文化类产品和精神文化性劳务的占有、欣赏、享受和使用等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化消费。文化消费的重要组成是消费群体，消费群体影响和制约着生产群体和交换群体。这里指的“文化消费”人们在消费文本与实践过程中，也在创造文化。文化消费不仅仅是对文化产品的消费，还包括社会关系的消费。文化消费深嵌在社会行为中，也对文化产品有深刻影响。

分析学者们对文化消费的界定，我们利用侗戏的相关元素可以发现以下几个文化消费的特点：第一，文化消费是一种具备自身的特性消费行为，诸如作为消费场所的侗戏戏台的雅致化、演戏与看戏人群的聚集化等。第二“物质形态和劳务形态”1是文化消费的两大对象，也就是说侗戏并不是存在某种实体商品来消费，而是通过文艺演出的形式，来与消费者交换与传达情感与理性等的认知。人们通过这种消费，“情感体验得到满足并提升精神需求，如认知能力及知识水平”第三，艺术与文化的交融，使之获得知识增加的满足，达到身心娱乐的享受是文化消费的主要目的。侗戏演出不同于物质消费，它的文化消费的“轻感觉”非常重要，尤其是观众在享受听戏的艺术境界以及为消费群体减压方面，“轻感觉”的寻求表现得尤为重要。第四，文化产业的发展与文化消费水平和程度紧密相关。侗戏是侗族的一种民俗文化产业，在文化消费体验的同时，带动诸如侗族音乐，侗族舞蹈等民俗文化相关产业的发展，尤其是民族旅游业的发展。

现在人民更加注重精神文化建设，文化消费更加注重精神文化消费，不断满足人们“新、异、乐、知”的需求的同时，更倾向美化、艺术化。特别是在都市，文化消费体现更明显，是都市精神在消费领域的具体实践，塑造了全新的社会结构，建构了一种特殊的经济秩序，对都市精神发展有指向意义。正是“消费文化的内在因素使得物的世界转变为人的身体精神的一个单向面。”2在侗戏里面，那种“演戏”与“看戏”之间的精神娱乐为主交换行为，构建了新一轮的社会资本，“整个生产系统以及整个经济领域，整个场域都充满着文化意图。”3因此，之所以从文化消费的视角去分析侗族戏曲的演变成因，主要也是因为侗戏文化的兴衰对于民族地区负有深刻的文化责任，对民俗文化的保护与传承起到至关性的作用。

三、甘溪侗戏的过去与现在

拥有着浓厚、古朴、富饶民族文化资源的甘溪侗寨，历年来传承着当地民族的民俗风情与戏剧文化，同时也是侗族戏剧文化的发源地之一。侗戏是由汉戏演变而来。在清朝后期道光皇帝年间，汉戏从湖南黔阳流传进了天柱县瓮洞镇的关上村，至今已有160年的历史，之后再从瓮洞传入蓝田，经渡马，到邦洞，直至石洞的街上，汉戏经过漫长的发展吸收了侗族生活习惯等相关元素之后，最后形成独特的剧种——侗戏。天柱侗戏的兴盛与繁荣可以追溯至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初期，这时的侗戏班队遍及乡镇16个，村寨40个。“文革”时期导致侗戏班被迫遣散，直至八十年代开始复苏，然而到了90年代，由于现代文化的冲击而逐渐衰落，将近消亡。之后天柱县为了保护与传承天柱侗戏，在2005年8月建立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小组，天柱侗戏迎来了新一轮的复苏。之前，侗族戏班舞台演出一般有十余人，分生、旦、净、丑四角，使刀、枪、剑、戟等，唱跳相间，热闹非凡，人物演绎，惟妙惟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那时的侗戏主要宣传毛泽东思想，在侗戏中融入了很多革命歌曲，当时人们不讲求经济，唱戏听戏只是纯碎的娱乐，宣传队犹如一个俱乐部，每当傍晚时分，人们四方聚集，跳舞、唱侗戏、样板戏。再后来，侗戏尽情歌颂忠、孝、仁、义，猛烈抨击假、丑、邪、恶。人们深爱传统剧段，如《包青天》《精忠报国》等，每当演绎到包青天铁面无私为民除害、民族英雄岳飞大败金兵、秦桧陷害忠良之时，观众则随剧情情绪变转，或啧啧称赞、或鼓掌如雷、或恨恨不已……编导的老者们也编导出了《孟良挑战》《三讨荆州》《芦花荡》等优秀侗戏作品。尽情讲述着那古老的故事，那是一个激情迸发的年代。改革开放后传统文化生活圈正发生改变，侗戏已受到强力现代文化冲击。以前，人们经常看，更喜欢看，当然有些篇目看懂与否并非重要，更重要的是侗戏是人们生活交往的必需品，给村寨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特别是年轻的一代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去体验，去感受，抛开浮世的喧嚣，去体会戏剧的魅力，但是戏曲在丰富的社会文化中仅仅表现出单一方面的文化，远远不能满足人们对知识、对文化的渴求，从而导致看戏的人越来越少。

四、结语

从文化消费的角度来看侗戏，侗戏承载着侗族丰富的文化传统，是侗族民族生活习俗的缩影，能真切地反映出侗族人民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的生活情感和文化心理。在现代化的背景之下，侗族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旅游经济的发展，电视等传媒技术和手段在民族生活的普及和打工的普遍化及等导致侗戏文化消费群体的变化，同时造成了其生产群体以及交换群体的改变，从而形成了侗戏如今的现状：看戏听戏的人少了，唱戏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随意的组织起来了，这对侗戏文化的发展影响深刻。

侗戏承载了丰富的文化信息和浓郁的民俗价值，是比较有发展前途的民间剧种之一。为了进一步的完善民间剧种，丰富侗族文学、文化，以及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侗戏的发掘、抢救、保护以及传承刻不容缓，同时，对于建构和谐社会、凸显少数民族特色文化也具有理论意义。针对侗戏消费人群的流动现象，更应该从文化消费的角度去对侗戏文化加以保护传承，使其获得兴盛的基础。

注释：

1.赵东坡.当前我国文化消费的特征及发展趋势[J].商业时代，2009，（10）；20.

2.[美]赫伯特•马尔库塞著.《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张峰等译，重庆出版社1988年版，第9页。

3.陈庆德等著.《经济人类学》修订版，人民出版社2012年3月第一版，第270页。

[1]天柱县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天柱县志》方志出版社，2014年4月第一版。

[2]王宁主编.《中国文化概论》，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页。

[3]赵东坡.当前我国文化消费的特征及发展趋势[J].商业时代，2009，（10）；20.

[4]夏禹龙主编.《世纪之交的社会科学》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第5页。

[5]潘勇.文化消费与都市精神的建立[J].美术观察，2007，（10）：114.

[12]宗白华.《美学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版，第124页。

何琼，贵州财经大学教授、硕导；任仙，贵州财经大学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