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之说是否成立

2017-01-27 14:34楚艳辉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黔东红六军团红二

阳 勇,楚艳辉

(遵义师范学院a.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b.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遵义563006)

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之说是否成立

阳 勇a,楚艳辉b

(遵义师范学院a.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b.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遵义563006)

“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究竟是不是革命根据地?文章认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是革命根据地。理由如下:第一,红二、红六军团为创建革命根据地而转战至黔西北地区,并在黔西北地区进行了创建、保卫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其创建的“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也确实起到了革命根据地的作用。第二,原红二、红六军团广大指战员认为他们在黔西北地区创建了革命根据地,且意义重大。作为红二、红六军团在黔西北创建革命根据地的亲身参与者,他们认可“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可以作为有力的佐证。第三,“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之所以未得到某些研究者的认可,可能是因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存在的时间较短,未达到他们所认可的“坚持半年以上时间”的标准。将“坚持半年以上时间”作为界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革命根据地的必要条件,或失之偏颇。

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红二、红六军团;黔大毕地区

一、问题的提出

“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即1936年红二、红六军团长征经过贵州时在以黔西、大定、毕节为中心的黔西北地区创建的革命根据地。地域上包括现在贵州省毕节市的七星关区、大方县、黔西县、金沙县、纳雍县、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赫章县等七县区。

“黔西北革命根据地”这一提法的出现,距今至少已经有30年了。就我们目前所见的有关资料来看,1986年3月中共毕节地委党史办公室在上级党史部门指导下编印的《红军在黔西北》一书中已明确提出。

不过,在学习余伯流、何友良主编的《中国苏区史》(该书被列入国家“十二五”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并未被提及。这表明,作为革命根据地,“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尚未得到某些研究者的认可。

那么,“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之说是否成立,换言之,“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究竟是不是革命根据地?

二、对“黔西北革命根据地”提法的不同态度

(一)“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得到了中共贵州省委和贵州省政府的肯定,目前中共贵州省委、贵州省人民政府、贵州学界普遍认为红二、红六军团长征经过贵州时创建了黔西北革命根据地。

自“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出现后,三十年来贵州省各级党史部门一直采用这种提法。经广泛调查、核实,1998年5月18日,贵州省划定革命老区领导小组向中共贵州省委、省人民政府报送了《关于划定遵义等县市为革命老区的请示》,请示中明确提出红二、红六军团创建了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确定毕节地区下辖毕节市、大方县、黔西县、金沙县、纳雍县、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赫章县等七县市为革命老区。经中共贵州省委、贵州省人民政府审批认定,1998年6月17日中共贵州省委办公厅、贵州省人民政府办公厅下发《关于批转省划定革命老区领导小组〈关于划定遵义等县市为革命老区的请示〉的通知》。

目前中共贵州省委、贵州省人民政府、贵州学界普遍认为红二、红六军团长征经过贵州时创建了黔西北革命根据地,详见《红军与贵州革命老区》(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贵州通史(第四卷)》(《贵州通史》编委会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2年版)、《贵州百科全书》(《贵州百科全书》编辑委员会编,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5年版)、《中国共产党贵州历史(第一卷)》(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贵州省志·党派社团志》(贵州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贵州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贵州党史知识精粹(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大型系列文献纪录片《红色贵州》(2011年中共贵州省委宣传部、省委党史研究室与贵州电视台联合摄制、播出)、《追寻红军在贵州的足迹》(中共贵州省直属机关工委、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等。

(二)“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得到了权威党史部门、军史研究机构和许多党史研究专家的认可与使用。部分研究者虽仍沿用“黔大毕根据地”的提法,未使用“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但“黔大毕根据地”与“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实为同一革命根据地,只是提法不同而已,这些研究者是认可红二、红六军团在黔西北地区建立了革命根据地的(众所周知,根据地往往特指革命根据地),有些研究者更明确指出黔大毕根据地是具有重要地位的根据地。举例如下: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组织编写的《中流砥柱——中国共产党与全民族抗日战争》一书中这样写道:“‘贵州抗日救国军’成立后,在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广泛宣传共产党的政策和抗日救亡主张……”[1]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组织编写的《红色铁流——红军长征全录》一书在“贵州篇”第二部分“红二、红六军团长征过贵州”之“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中以近5000字的篇幅(按版面字数计算)专门对红二、红六军团创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史实进行了详细介绍。[2]

中国军事博物馆编著的《勇者无畏——为国捐躯的八百将校》一书中这样介绍红六军团第十六师师长张辉:“1936年春改任第16师第46团团长,率部转战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参与开辟创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工作。”[3]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编著的《红军长征知识手册·竞赛题库》使用“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设计选择题。[4]

值得注意的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主任、中共党史研究会会长、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会长欧阳淞也是认可并使用“黔西北革命根据地”这一提法的,其《红军长征在贵州及其历史地位与文化价值》一文即明确指出:“红二、红六军团征战贵州3个月,创建了黔西北革命根据地……”[5]

著名党史、军史研究专家郭德宏、阎景堂主编的《解放军史鉴·红军史(1927-1937)》一书指出:“黔大毕根据地是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中创建的一块重要根据地。”[6]

高祥勋《黔大毕根据地的形成及历史地位》一文认为,红二、红六军团长征中创建了黔大毕根据地,黔大毕根据地不仅在红二、红六军团战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中国革命史上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7]

(三)部分研究者不认可“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

从我们目前所见的资料来看,“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出现后,并没有人明确提出异议,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都认可了“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如前文所述,《中国苏区史》并未提及“黔西北革命根据地”。这表明,作为革命根据地,“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尚未得到某些研究者的认可。

三、“黔西北革命根据地”辨析

(一)红二、红六军团为创建革命根据地而转战至黔西北地区,并在黔西北地区进行了创建、保卫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其创建的“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也确实起到了革命根据地的作用。

在蒋介石对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发动新的“围剿”,固守根据地不利的严峻形势下,1935年11月4日刘家坪会议决定,红二、红六军团转移到湘黔边广大地区,争取在贵州石阡、镇远、黄平一带相机建立新的根据地。11月19日,红二、红六军团开始战略转移。1936年1月12日,红二、红六军团进占贵州石阡城,顺利完成了向石阡、镇远、黄平地区转移的战略任务。

1936年1 月19日石阡会议决定,红二、红六军团放弃原定在石、镇、黄建立根据地的计划,继续西进,转移到乌江以西、长江以南的川滇黔边广大地区活动,争取在贵州西部建立新的根据地。遵照朱德1月23日来电“以佯攻贵阳姿势,速转黔西、大定、毕节地区,群众、地形均可作暂时根据地”[8]的指示,红二、红六军团决定向黔大毕地区转移,创建根据地。2月2日,红二、红六军团渡过鸭池河,翌日进占黔西城。2月5日,黔西会议决定红二、红六军团立即在黔大毕地区实施战略展开,创建新的根据地;结束湘鄂川黔省革命委员会的任务,成立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撤销中共湘鄂川黔省委,成立中共川滇黔省委。2月6日,红二军团第五师进占大定城。2月8日,任弼时在大定城主持召开群众大会,成立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2月9日,王震、夏曦率红六军团机关及第十六师进占毕节城。

红二、红六军团占领黔大毕以后,立即抓紧开展建设根据地的各项工作。大定成立了县级临时革命政权——拥护红军委员会,毕节成立了县苏维埃革命委员会。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派出武装工作队,深入黔西北城乡,广泛发动群众,相继建立了各级革命政权,共8个区级苏维埃政权,95个乡、村苏维埃政权。各级革命政权建立之后,广泛开展了打土豪、分浮财运动。据不完全统计,黔西北地区共打土豪1600余户。为加强党对地方工作的领导,还建立了毕节中心县委。在建立各级革命政权的同时,中共川滇黔省委和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十分注意加强地方武装建设,以中共贵州省工委掌握的席大明、周质夫、阮俊臣三支武装力量为基础组建了以周素园为总司令的贵州抗日救国军,还组织了百余支游击队。各地的“抗日救亡委员会”、“抗日救国团”、“抗日大同盟”、“分田土改委员会”等群众团体也纷纷成立。

红二、红六军团进入黔大毕地区后,敌人又调整部署,企图歼灭红军于黔大毕地区。为保卫革命根据地,红二、红六军团与国民党军进行了枷担湾战斗、黄家坝阻击战、将军山阻击战等大小战斗四十余次。

由于敌我形势发生急剧变化,红二、红六军团领导人召开会议,决定暂时放弃毕节,向安顺地区转移,在运动中粉碎敌人的“围剿”,创立暂时根据地,在时局大变动时再向湘黔边转移。2月27日,红二、红六军团从毕节出发,沿毕(节)威(宁)大道西进,向安顺地区转移。

3月2 日,野马川会议决定红二、红六军团以赫章为中心,在赫章、镇雄、昭通、彝良一带回旋,择机反击。在赫章红二、红六军团与国民党军先后进行了以则河战斗、哲庄坝伏击战、财神塘战斗等多次战斗。3月28日、29日红二、红六军团先后进占盘县、亦资孔地区。至此,红二、红六军团转战千里的乌蒙山回旋战宣告结束。3月30日,根据朱德、张国焘的建议,盘县会议决定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第二天,红二、红六军团离开盘县,开始了抢渡金沙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战略转移。

如上所述,为了创建革命根据地,红二、红六军团从湖南桑植转战至贵州黔大毕地区;在黔大毕地区红二、红六军团积极开展了建设革命根据地的各项工作,成效显著;为了保卫革命根据地,红二、红六军团广大指战员和根据地各族人民对国民党军的“围剿”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在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由于长期艰苦转战而减员严重、疲惫不堪的红二、红六军团得到了很好的休整和极大的补充。红二、红六军团广大指战员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恢复了体力,部队补充了粮食、衣被、马匹等大量军需物资和银洋,仅军服一项根据地人民就为红军将士赶制了两万套。红二、红六军团从桑植长征到黔大毕行程约3000公里,到退出黔大毕地区时部队人数与从桑植出发时相比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3000余人。在黔大毕地区红二、红六军团扩大红军5000余人,其中红二军团约3000人,红六军团2000余人。也正因如此,毕节被红二、红六军团广大指战员称为“金毕节”,在黔大毕的这段时间也被红二、红六军团广大指战员称之为长征路上的“黄金时代”。红二、红六军团撤离毕节之后,贵州抗日救国军第一、第三支队留守根据地,与当地其他反蒋武装力量一起坚持斗争,起到了牵制国民党军“追剿”红二、红六军团的作用。显而易见,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为红二、红六军团保存、扩大革命力量,最终取得长征的胜利贡献了力量。

(二)原红二、红六军团广大指战员认为他们在黔西北地区创建了革命根据地,且意义重大。作为红二、红六军团在黔西北创建革命根据地的亲身参与者,他们认可“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可以成为有力的佐证。举例如下:

廖明将军1984年10月4日接受大方县委党史办采访时说:“黔、大、毕也是革命老根据地,在那里的斗争时间虽然短,对参加过黔、大、毕根据地斗争的红军指战员来说,也是极为深刻,不可磨灭的。”[9]

谭友林将军在《红旗卷过黔大毕》一文中这样写道:“‘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我们在长征途中创建的唯一的革命根据地——黔大毕,像不灭的火焰,远远地闪耀在我们身后。”[10]

陈靖将军重走长征路时于1987年4月10日在毕节这样写道:“‘黔大毕’根据地活动,成为长征路上的‘黄金时代’。”[11]

张铚秀将军和颜金生将军在《长征途中创建的苏维埃政权》一文中这样写道:“红二、红六军团在黔大毕地区仅仅二十多天时间,就全面地展开了创造根据地的工作,而且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许多老同志回忆长征时常说:‘中华苏维埃川黔滇委员会是红二、红六军团长征途中创建的唯一根据地,这段时间是我们长征途中的黄金时代。’”[12]

何辉将军在其回忆录中这样写道:“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途中创建的唯一一块革命根据地黔大毕和收编的抗日救国军,虽然存在时间短暂,但在这里竖起的红旗,点燃的革命火种,却像不灭的明灯,久久地照亮着这片土地和壮阔的征程。”[13]

何以祥将军在其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我们在长征中创建的黔西北苏维埃根据地,像不灭的火焰,永远地闪耀在人们的心中。”[14]

谭天哲将军在其回忆录中这样写道:“红二、红六军团在黔、大、毕地区休整了21天的时间,在那里建立了新苏区根据地,组建了地方抗日救国军和游击队,广大群众充分发动起来了,这等于给蒋介石身上又插上了一把利刃。”[15]

(三)“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提法之所以未得到某些研究者的认可,可能是因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存在的时间较短,未达到他们所认可的“坚持半年以上时间”的标准。将“坚持半年以上时间”作为界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革命根据地的必要条件,或失之偏颇。

为反驳有的学者认为海陆丰革命根据地是“中国第一个苏维埃”的观点,《中国苏区史》“导论”第11页讲:“按中央有关部门规定,红色政权要存在半年以上才能够称‘革命根据地’。”这或许也是该书不认可“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为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原因。由于《中国苏区史》并未明确说明该规定到底是什么部门什么时候作出的什么规定,我们无从查证。推测起来,可能是指《民政部、财政部关于免征革命老根据地社队企业工商所得税问题的通知》。

为广大党史工作者和研究者所熟知的是,1979年6月24日《民政部、财政部关于免征革命老根据地社队企业工商所得税问题的通知》中曾指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根据地的划分标准:曾经有党的组织,有革命武装,发动了群众,进行了打土豪、分田地、分粮食牲畜等运动,主要是建立了工农政权并进行了武装斗争,坚持半年以上时间的。”[16]

这一“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根据地的划分标准”三十多年来一直被部分研究者奉为圭臬,至今仍将其视为划分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革命根据地的绝对标准,尤其是其中“坚持半年以上时间”这一条。

出于以下几点考虑,我们认为将上述标准作为划分革命根据地的标准,尤其是其中“坚持半年以上时间”这一条,是值得商榷的。

一是,提出上述标准是作为行政机关的民政部、财政部的行政管理活动,上述标准是否必然就是学术研究中研究革命根据地必须遵循的标准?行政机关为了完成预定的国家任务,其行政管理活动就要追求管理的效能和效率。上述标准中“曾经有党的组织,有革命武装,发动了群众,进行了打土豪、分田地、分粮食牲畜等运动”的规定,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看,我们基本认同。至于“坚持半年以上时间”,我们则认为其对于民政部、财政部顺利认定革命老根据地,从而做好免征革命老根据地社队企业工商所得税工作的意义,可能要大于从学术上如何界定革命根据地的意义。

二是,将“坚持半年以上时间”作为划分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革命根据地的标准有何学理上的依据?假设某红色区域存在了5个月,某红色区域存在了7个月,又假设这两个红色区域其他条件都符合上述标准,存在了7个月的就是革命根据地,存在了5个月的就不是革命根据地,那么这两个红色区域之间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而导致一个是革命根据地,而另一个就不是革命根据地呢?我们认为,“坚持半年以上时间”这一条正是民政部、财政部提出的革命根据地划分标准中最不合理的一条。当然,我们不能苛求民政部、财政部在三十多年前就能提出一个科学、严谨的标准。但是,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研究者仍要死死抓住“坚持半年以上时间”这一条不放的态度也是不可取的。

三是,上述标准本身从逻辑上来看其实是有问题的,至少是不严密的。“建立了工农政权并进行了武装斗争,坚持半年以上时间的”,究竟是红色区域坚持半年以上时间?工农政权坚持半年以上时间?武装斗争坚持半年以上时间?还是工农政权和武装斗争都坚持半年以上时间?有歧义。“主要是建立了工农政权并进行了武装斗争,坚持半年以上时间的”,“主要是”强调的是“建立了工农政权并进行了武装斗争,坚持半年以上时间的”,那“曾经有党的组织,有革命武装,发动了群众,进行了打土豪、分田地、分粮食牲畜等运动”中这些条件到底是必须都具备,还是有些不具备也可以?不确定。

四、关于“革命根据地”的界定

《中国苏区史》“导论”第27-28页讲:“关于‘革命根据地’的界定,具体来说,中央有关研究部门提出、史学界一致认同的意见是,革命根据地必须具备五个方面的条件:一是必须有中共党组织的领导;二是必须有一支主力红军;三是必须广泛开展土地革命;四是必须有存在半年以上的红色政权;五是必须有相对稳定的割据区域。这五个条件缺一不可,五条中的集中表现和考量标志是红色政权。具备这五条的,就是革命根据地;不完全具备这五条的,就是游击根据地。这五条标准,既适用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又适用于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

对于《中国苏区史》所谓界定“革命根据地”的标准,我们也不禁产生了疑惑。所谓“史学界一致认同”的说法,当然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所谓“中央有关研究部门”到底是哪个或哪些部门?是否真的必须具备以上五个方面条件的才能称为革命根据地?

众所周知,2006年中共中央宣传部印发了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起草的《红军长征基本史实和重要提法》,《红军长征基本史实和重要提法》明确提出“长征前的革命根据地”中有“黔东革命根据地”。

1934年5 月14日,红三军从四川进入贵州后坪县境塘坝地区;6月19日,湘鄂西中央分局在沿河县枫香溪召开会议,作出建立黔东革命根据地的决策;7月21日-22日,黔东特区第一次工农兵苏维埃代表大会召开,会上宣布成立黔东特区革命委员会;10月28日,木黄会师后的红二、红六军团撤离黔东革命根据地。从作出建立黔东革命根据地的决策,到红二、红六军团撤离黔东革命根据地,只有4个月零9天;从黔东革命根据地革命政权——黔东特区革命委员会成立,到红二、红六军团撤离黔东革命根据地,只有3个月零几天;即使从红三军开始进入黔东算起,到红二、红六军团撤离黔东革命根据地,红三军在黔东进行革命活动也没有半年时间。或许也因为达不到“必须有存在半年以上的红色政权”的标准,《中国苏区史》也不承认“黔东革命根据地”为革命根据地。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在认定“黔东革命根据地”为革命根据地时,中共中央宣传部和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并没有将所谓“必须有存在半年以上的红色政权”作为划分革命根据地的必要条件。

事实上,长期以来,关于革命根据地的划分,学界的意见并不尽一致。究其原因,主要是对于什么是革命根据地,如何界定革命根据地,学界实际上并未达成共识。其实,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革命根据地与苏区是否可以同义互换,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撇开这个问题不谈,在苏区即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革命根据地(目前学界对苏区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革命根据地不作区分,彼此通用)这个前提下,套用《民政部、财政部关于免征革命老根据地社队企业工商所得税问题的通知》中的标准,我们认为,只要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力量,为了建立根据地而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发动群众进行了打土豪、分浮财等运动,建立了工农政权,并进行了武装斗争以保卫根据地的某一区域,即可视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革命根据地。

基于上述认识,我们认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之说可以成立。

[1]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流砥柱——中国共产党与全民族抗日战争[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

[2]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红色铁流——红军长征全录[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6.

[3]中国军事博物馆.勇者无畏——为国捐躯的八百将校[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5.

[4]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红军长征知识手册·竞赛题库[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6.

[5]欧阳淞.红军长征在贵州及其历史地位与文化价值[J].中共党史研究,2015,(1):30-34.

[6]郭德宏,阎景堂.解放军史鉴·红军史(1927-1937)[M].青岛:青岛出版社,2013.

[7]高祥勋.黔大毕根据地的形成及历史地位[J].乌蒙论坛,2011,(3):36-39.

[8]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红军长征·文献[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5.

[9]中共毕节地委党史办公室.红军在黔西北[G].毕节:内部资料,1986.

[10]《苦斗十年》编辑组.苦斗十年[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9.

[11]陈靖.重走长征路[M].北京:长征出版社,1990.

[12]本书编辑组.红六军团征战记(下)[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4.

[13]何辉.戎马关山苍茫情[M].北京:海潮出版社,1997.

[14]何以祥.血路雄关[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2.

[15]谭天哲.革命人生[M].广州:广州出版社,2007.

[16]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办公室.一九七九年财政规章制度选编(下)[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1.

(责任编辑:娄 刚)

IS the Saying“The Revolutionary Base in Northwest Guizhou”Right

YANG Yonga,CHU Yan-huib
(a.The Research Center for CPC Revolutionary Spirit and Cultural Resources,b.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Zunyi Normal College, Zunyi 563006,China)

Is“The Revolutionary Base in Northwestern Guizhou”a revolutionary base?The paper holds that it is true,and the reasons for it are as followed:firstly,in order to develop a revolutionary base in the northwest Guizhou,the former second and sixth Red Army launched a series of battles in the northwest Guizhou,and“The Revolutionary Base in Northwestern Guizhou”developed by them did function as a revolutionary base;secondly,most of the commanders in the former second and sixth Red Army deemed that they had developed the revolutionary base which was of great significance.As a witness,the commanders recognized the base,a very important proof.Thirdly,the reason why“The Revolutionary Base in Northwestern Guizhou”is not accepted by some scholars is that the base does not last long,which does not agree with the standard that“a base should last at least half a year”,and defining this standard as the requirement for a revolutionary base during the Agrarian Revolutionary War is not appropriate.

The Revolutionary Base in Northwestern Guizhou;second and sixth Red Army;the original area of Bijie

K264.4

A

1009-3583(2017)-0005-06

2017-03-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遵义师范学院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研究项目(15KRIZY2010),(16KRIZY04);贵州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遵义师范学院红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项目(2016JD113)阶段性成果

阳 勇,男,湖南常德人,遵义师范学院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红军史研究;

楚艳辉,女,湖南湘潭人,遵义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硕士,主要从事红军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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