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后强 黄 进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1)
从统一场理论到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
李后强 黄 进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1)
与自然界的统一场理论相类似,人类社会也在积极探索共同体理论。从亚里士多德到共同体主义者,从孔子到费孝通,从马克思到中国当代领导人都积极探索共同体理论。习近平总书记所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具有“统一性”,是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历史与现实、国家与世界、理论与实践的统一。
统一场理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
在自然界,人们对统一场理论孜孜以求;在社会领域,人们对共同体的追求锲而不舍。统一场理论与人类共同体理论都试图寻找一种能够表达世界各种力量相互作用的统一理论模型,那么这二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和隐喻,对于我们建设一个美好世界具有什么启迪?
人们发现自然界的微观粒子之间仅存在四种相互作用力,即万有引力、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统一场理论研究这四种力之间的联系,试图寻找能够说明和解释这四种相互作用力的统一模型。
最早提出统一场理论的科学家是爱因斯坦。早在20世纪20年代,他就开始寻找一种统一理论来解释相互作用力,并希望以此来解释一切物理现象。他认为“自然界应当满足简单性原则”,“统一”是自然科学中一个最基本的法则。1937年,爱因斯坦从广义相对论的引力场方程推导出运动方程的结论,进一步揭示了空间、时间、物质、运动之间的关系和统一性。这激励了爱因斯坦对统一场理论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他为此几乎耗费了后半生的主要精力,未能获得成功,留下终身遗憾。但是,1962年,温伯格和萨拉姆在各自领域独立地将弱相互作用与电磁相互作用统一起来,预言了几种新的粒子,并因此获得1979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1983年,欧洲核子研究中心找到了这些粒子,完全证实了弱电统一理论。
在弱电统一理论取得重大进展的同时,围绕引力子(重力子)的研究也取得进展。在微观粒子中,引力子是爱因斯坦统一场理论的核心,引力子永远相吸,作用范围无限大,并以无限多的型态出现。从1974年到1978年底,相继有科学家在波多黎各用天文望远镜对15000光年远的射电脉冲双星进行观测,2015年LIGO合作组织两次探测到引力波信号,都证实了引力子的存在。
超弦理论认为,自然界中的各种不同粒子都是一维弦的不同振动模式。弱电统一理论的成功和超弦理论的提出,验证了相互作用统一思想的正确性,人类正在不断接近自然界统一场理论的完美模型。
人类社会是否也存在类似于自然界的统一场呢?其实,早在物理学家探索自然界的统一场理论之前,人类已经在自觉地研究自身的“统一场”,逐渐形成了社会统一场理论,这种理论以“共同体”思想为表现形式和主要载体。
西方共同体思想最早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他在《政治学》第1卷中指出城邦就是一个共同体。在《动物志》中,亚里士多德将政治动物定义为“拥有某个共同对象作为功能的动物”,组成共同体是人类的自然本能。他进一步阐述道:“就本性来说,全体必然先于部分;以身体为例,如全身毁伤,则手足也就不成其为手足,脱离了身体的手足同石制的手足无异,这些手足无从发挥其手足的实用,只在含糊的名义上大家仍旧称之为手足而已。我们确认自然生成的城邦先于个人,就因为 (个人只是城邦的组成部分),每一个隔离的个人都不足以自给其生活,必须共同集合于城邦这个整体 (才能让大家满足其需要)。”[1]8-9他又指出社会的共同目标是幸福生活,“优良的立法家们对于任何城邦或种族或社会所当为之操心的真正目的必须是大家共同的优良生活以及由此而获致的幸福。”[1]348可见,亚里士多德已经表达了共同体思想,即共同体优先于个体,个体存在于共同体之中才有意义,为了达到最大和最高的善而应组成共同体。
西方社会思想史上,第一位系统研究共同体思想的人是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他在1887年出版的《共同体与社会》一书中,将人类社会的组成形式区分为两种:共同体与社会。他认为共同体是基于自然意志(如记忆、情感、理念等)形成的一种社会有机体,是一种持久的、真正的共同生活,是人的意志的完善的统一体;而社会形成于对个人的有计划协调,个人预计从共同实现某一种特定目的行动中于己有利,才会聚合在一起。“共同体”与“社会”的差异在于:“在共同体里,尽管有种种的分离,仍然保持着结合;在社会里,尽管有种种的结合,仍然保持着分离。”[2]95滕尼斯认为,人类社会发展就是从血缘共同体扩大为地缘共同体,再走向精神共同体的过程。滕尼斯不仅在理论上认为可以在当代社会中重建共同体,而且他在实践上也终其一生为之奋斗。
另一位社会学大师涂尔干在其1893年出版的《社会分工论》中用“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两个概念来表达、描述共同体思想。机械团结是基于所有成员的共同感情、共同信仰等形成的,例如农业社会;有机团结是基于功能上的耦合而连接起来的,例如工业社会。
20世纪50年代,芝加哥学派的代表人物帕克在城市人文生态学研究中,将共同体理解为“城市社区”。他指出,城市不仅仅是单个人的集合体、各种设施和管理服务部门的集聚,而且 “它是一种心理状态,是各种礼俗和传统构成的整体,是这些礼俗中所包含,并且随传统而流传的那些统一思想和感情所构成的整体。 ”[3]1
20世纪80年代,西方国家兴起了“共同体主义”的研究热潮,成为当时最有影响的社会思潮之一。它把共同体“看做是一个拥有某种共同的价值、规范和目标的实体,其中每个成员都把共同的目标当做自己的目标。……共同体不仅仅是指一群人,它是一个整体”;[4]175认为共同体是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是个体的一种基本需要,反对个体至上的自由主义。
从西方学者的论述中,我们可以得出关于共同体思想发展演进的三个结论:一是共同性的概念不断演变和丰富,包含了共同地域、共同情感、共同信念、互动关系等内涵;二是“共同体”的外延不断扩大,从“家庭”“城邦”“社区”扩展到“民族国家”,并逐步脱离了狭窄的地理实体,走向全球和整个人类社会;三是共同体这个概念自14世纪出现以来,就一直是个褒义词,从未有过贬义,表达了人们对个体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总结和升华,经过深刻反思重新发现了共同体对于人类社会的重大意义。
中国关于共同体的理念早已孕育。西周统一和礼乐文明的社会是家国同构的中华共同体的初显,经春秋战国强化至秦汉形成较成熟完备的大一统局面。中国先哲认为,处于社会共同体中的每个人的最高成就是成为圣人,共同体能够正确处理相互对立的入世和出世,实现个人和社会、家庭与国家、人类与宇宙的统一。作为中国哲学思想主流的儒家和道家,对共同体思想进行了概括、总结和理论建构。
儒家学说是关于社会统一、组织有序的学说,强调讲“礼”、行仁义、谨守忠恕和中庸之道,构成家为本位、家国同构的格局,将家庭伦理扩展为社会伦理,形成以天下为一家的深厚意识和包容情怀。道家学说则将社会共同体上升到“道”的高度,认为世界统一于“道”,是生生不息、相互关联的,“道”是万物本源,也是归宿,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认为“道、天、地、人”是一个彼此关联的共同体,有其内在的意义、自身的运行逻辑与规律。
大同思想是中国人对人类共同体的另一种表达。“大同”思想在中国源远流长,“大同”是指人类最终可达到的共同世界,代表着人类对未来社会的美好憧憬。《诗经》中的《硕鼠》篇发出了“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的呼喊,是迄今保留下来的关于大同理想的最早材料之一。产生于汉朝初年的《礼记·礼运》描绘了儒家的大同理想:“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清末政治家、思想家康有为专门著有《大同书》,提出了“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的理想。孙中山先生也提出过资本主义式的大同理想。
如何构建人类共同体,中国先哲提出了“和”的解决之道。《尧典》说尧“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其共同体以明德为首。尔后敬天法祖成为中国人基础性信仰。孔子讲“四海之内皆兄弟”,孟子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天下一家”的人类情怀,生发出“中和之道”的协调智慧,“和而不同”“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相信“仇必和而解”。道家更加强调以“人人自律”的方式建设共同体。《老子》主张利用宇宙万物“变与不变”的规律来调整自己的行动;《庄子》则进一步发挥,产生了“齐生死、一物我”的理论,从这个高度看万物,“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任何人都在共同体中。
总之,具有包容性、开放性的以儒、道为主导的中华文化,强调“天人合一”“有容乃大”,不断扩展、巩固中华共同体的认同,体现出包容并举、兼收并蓄的特点。中华哲人提出“赞天地之化育”“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展现出“天人一体”的宇宙情怀;中华传统天下观是整体性、关联性的,把关怀投向全人类。在梳理、总结传统哲学中“天下为公”与世界“大同”“以和为贵”与“亲仁善邻”“协和万邦”等思想的基础上,费孝通先生提出现代社会共同体中的构建之道:“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马克思主义的共同体思想对人类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滕尼斯对马克思及其社会共同体思想表达了由衷的敬意,西方共同体主义者把马克思视为共同体理论的重要创立者。马克思、恩格斯提提出,实现“自由人的联合”的人类共同体理想需要“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他们认为人类大致会经历自然共同体、虚假共同体、真实共同体三种共同体形式。自然共同体主要存在于前资本主义时期,人与人之间强烈的依赖关系,是维系社会秩序的重要纽带。虚幻共同体以人对物的依赖为特征,存在于资本主义时期。在以资本为核心的社会里,阶级化组织制约了社会成员个体的自由,表现为虚幻的共同体。只有当个体摆脱了地域、民族的局限,获得“世界生产”的能力时,个体联合体才是“真实共同体”。这种被恩格斯称作“共产主义联合体”的“真实共同体”,就是一种具有国际主义的人类共同体思想。
20世纪中后期,毛泽东从国际大格局出发,提出了“三个世界”的理论,对于反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和战争威胁、建立第三世界的共同体发挥了积极作用。20世纪后期,邓小平作出了“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代世界的两大主题”的科学论断,提出建立和平、稳定、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为构建人类共同体指明了方向。江泽民指出,“我们主张顺应历史潮流,维护全人类的共同利益”,[5]反映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愿望。胡锦涛在党的十八报告中,提出弘扬合作共赢的精神,建设和谐世界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这是我国领导人第一次正式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
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进一步发展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习近平在不同场合100多次提及、阐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深入回答其“实然”与“应然”两大理论问题,即“人类命运共同体”实际是什么和应该怎么建的问题。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理论化和体系化,大致经历了三次深化。2013年3月习近平出访莫斯科,第一次公开、详细而清晰地阐述人类社会已经形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思想。[6]2015年9月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中,习近平总书记发表题为 《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讲话,提出通过“五位一体”的布局和路径,将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与打造命运共同体紧密相连,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更加体系化和理论化。2017年1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发表题为 《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旨演讲,认为“命运共同体”思想基于“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7]进一步全面、系统、深入地阐述了“命运共同体”的深刻内涵和时代价值。
习近平致力于构建命运共同体,寻求人类最大公约数,赢得了世界的积极回应。2013年3月,他在坦桑尼亚尼雷尔国际会议中心阐释了 “中非命运共同体”理念,半个小时的演讲赢得 30多次掌声。2014年7月,习近平在巴西国会提出“中拉命运共同体”,让习近平成为赢得“迄今最多掌声”的外国领导人。一些国家和组织积极响应命运共同体的倡议,诸如 “尼泊尔将会在打造亚洲命运共同体的过程当中,拿出合作精神、尽到最大的努力”;“巴基斯坦愿不断充实巴中命运共同体内涵”;“非洲应该向亚洲国家学习并同亚洲国家合作,努力建设命运共同体”。[8]2017年2月10日,联合国社会发展委员会第55届会议一致通过决议,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首次写入联合国决议中,标志着人类共同体思想得到全球的普遍认同。[9]
命运是指事物由定数与变数组合而成的一种发展走势。习近平总书记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就是在把握人类未来发展趋势(定数)的基础上,各国求同存异(变数),共同发展、合作共赢的一种国际新秩序,是对传统国际关系理论的扬弃和超越。除了具有正义性、和平性、包容性、科学性等特征,[10]正如自然界统一场理论一样,还具有统一性的特征,这种统一性表现在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历史与现实、“国家”与“世界”、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根本统一于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共同追求中。
(一)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的统一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最大程度地融合了中华文明和西方文明中的共同体思想,站在人类全面进步的高度,在深刻把握、洞悉世界发展格局变化趋势的基础上,提出的一个超越任何民族、任何国家和任何意识形态的人类共同体的最高境界,实现了 “中国梦”和“世界梦”的有效链接。
“和羹之美,在于合异。”多样性是人类文明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源泉。人类文明多样性带来交流,交流孕育融合,融合推动进步。不同文明凝结着不同民族、不同地区人民的智慧和贡献,没有高低、优劣之分。文明相处需要“和而不同”的精神。文明之间要对话,不要排斥;要交流,不要取代。尊重文明多样性、平等相待、互学互鉴、兼收并蓄,只有各种文明“各美其美,美美与共”,这世界才能和谐共处、合作共赢,人类文明才更能实现创造性发展。
西方文明为命运共同体理论提供借鉴的同时,中华文明也刻进了中国人的基因里,流淌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并得到新的诠释。无论是亚里士多德提出的“为了达到最大和最高的善而应组成共同体”的理论,还是中国人历来崇尚的 “协和万邦”“和而不同”“以和为贵”“天人合一”“天下大同”“四海之内皆兄弟”等理念,都体现了对人类命运共同的期待和理想。习近平指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11]这是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观,通过这样的共同价值观可以凝聚各方的共识,整合各方的力量,共建共享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共建共享、交流互鉴,建设一个开放包容的同呼吸、共命运的命运共同体,正是中西方文明相统一的体现。
(二)历史与现实的统一
命运共同体并非异想天开的乌托邦,而是深深扎根于人类历史发展中,继承、升华、提炼了人类各种共同体的实践经验。人类共同体的实践形式非常丰富,先后经历了原始共同体、古代共同体、家庭共同体、族群共同体等,在近代出现了民族共同体、阶级共同体、工作共同体、社区共同体、区域共同体、国际共同体、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等等。不同时代的共同体理论和实践既是对历史的继承,也是对其所处时代的回应。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通过“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实现“自由人的联合”的人类共同体理想是给资本主义危机开出的良药;毛泽东的“环球同此凉热”的三个世界理论是应对“冷战”的处方;邓小平的 “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代世界的两大主题”的科学论断来自对当时国际社会需要和平环境的深刻洞察;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顺应全球化浪潮、解决当今全球性危机的顶层设计。
历史地看,国际关系演变积累了一系列公认的原则,如平等和主权原则、人道主义精神、和平共处等。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演讲中指出,这些原则应该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遵循。同时,“随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不断发展,各国利益交融、兴衰相伴、安危与共,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2]21世纪的人类已经进入到风险社会,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应对人类共同风险的必然选择。在全球化时代,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凭借一己之力谋求自身绝对安全,也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从动荡世界长期获得稳定的收益。全球传统和非传统安全问题层出不穷,如局部战争、粮食安全、资源短缺、气候变化、网络攻击、人口爆炸、环境污染、疾病流行、跨国犯罪等,对国际秩序和人类生存都构成了严峻挑战。不论身处何国、信仰如何、是否愿意,人们实际上已经处在一个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中,提高国际危机应对力、共同应对人类风险已经成为国际共识。
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七次集体学习时深刻指出: “世界上的事情越来越需要各国共同商量着办,建立国际机制、遵守国际规则、追求国际正义成为多数国家的共识。”[13]我们要摒弃一切形式的战争思维,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安全的整体意识和新观念。如针对环境污染的风险,习近平在联合国指出,“国际社会应该携手同行,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坚持走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发展之路。 ”[11]
(三)国家与世界的统一
全球化浪潮势不可挡,各国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不断加深,人们同居一个地球,共守一个世界,历史和现实在同一个时空里交汇,“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6]国际社会发生的如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等事件,使人们对经济的相互依存、彼此影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更切身的体会。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一国发生的经济危机通过全球化机制的传导,可以迅速波及许多国家,危及国际经济整体。面对这些危机,国际社会只能构建起全球化的应对机制,“同舟共济”“共克时艰”“共谋发展”“合作共赢”。习近平指出,“大家一起发展才是真发展,可持续发展才是好发展。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应该秉承开放精神,推进互帮互助、互惠互利。”[11]亚洲金融危机后中国有效的宏观经济政策惠及东盟国家,二十国集团机制的出现等,都是各国在全球化背景下寻求国际机制建设同舟共济、合作互惠的例证。可以设想,如果国家之间互不合作、以邻为壑、危机外嫁,上个世纪20-30年代的危机引发冲突甚至战争的悲剧将可能重演,必将给人类社会带来严重灾难。因此“我们要坚持多边主义,不搞单边主义;要奉行双赢、多赢、共赢的新理念,扔掉我赢你输、赢者通吃的旧思维”。[11]
我们也应当注意到,各国的发展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动力,每个国家获得同等的发展机会,每个国家具有的发展能力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成立的前提。因此,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中,一个国家的发展不能剥夺其他国家的发展权利,“世界各国一律平等,不能以大压小、以强凌弱、以富欺贫”,应当“建立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奉行“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国家间交往策略。[11]
要坚持彼此尊重的原则。各国应尊重彼此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侵犯,尊重和维护自主选择社会制度、发展道路的权利,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改善人民生活的实践,构建合作共赢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促进人类文明的共建共享。要坚持和平对话的原则。要倡导以对话谈判化解争端、以协商互谅解决分歧。弱肉强食、穷兵黩武不是现代社会国与国的相处之道,合作共赢、和平共处、和谐有序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类社会的必由之路。坚持公平正义的原则。国与国相处,要践行正确义利观。大国之间相处,相互尊重、合作共赢;大国与小国相处,要平等相待。2008年爆发的国际经济金融危机的教训启示我们,放任资本逐利、缺乏道德的市场,难以撑起世界繁荣发展的大厦,更容易引发新的危机。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局面也有违公平正义。习近平指出,要用好“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促进,打造兼顾效率和公平的规范、公正秩序和格局。
(四)理论与实践的统一
以习近平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不仅在理论上贡献了解决当今复杂的国际关系的中国方案,而且带领全中国身体力行,积极参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将理论与实践相统一,提交了一份完美的 “中国答卷”。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致力于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倡导结伴而不结盟的原则,积极参与和推动双边、多边、区域性、全球性的合作,深入开展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
目前,中国已同70多个国家和诸多地区组织建立起不同形式的伙伴关系,上海合作组织、中非命运共同体、中拉命运共同体、中阿命运共同体等以及“一带一路”、亚太自贸区建设、亚投行等形式都是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实践。自2013年“一带一路”提出,已有10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参与其中,30多个国家同中国签署共建合作协议,20多个国家同中国开展国家产能合作,一系列早期收获项目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2013年10月2日,习近平主席提出筹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倡议,至今其成员国超过90个,将成为仅次于世界银行的全球第二大多边开发机构。这些实践是当代中国对人类未来提交的“中国答卷”,中国必将为全球治理做出更大贡献。
爱因斯坦积极倡导的“统一场”之所以存在,源于物质的普遍联系;中西方学者主张的“共同体”之所以存在,源于人本身是社会关系的产物;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之所以存在,源于任何国家、民族都处于同一个地球村。虽然自然界的统一场理论还没有寻找到理想模型,但是植根于古今中外人类智慧和文明之中的人类共同体理论却可以统一于人类对幸福生活的追求之中。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客观趋势的发展和世界各国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实践的深化,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也将进一步引领世界,彰显其时代价值。
[1][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5.
[2][德]斐迪南·滕尼斯.共同体与社会[M].林荣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3][美]帕克.城市社会学[M].宋俊岭,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
[4]俞可平.从权利政治学到公益政治学——新自由主义之后的社群主义[M]//刘军宁,王焱,编.自由与社群.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
[5]江泽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02-11-08.
[6]习近平.顺应时代前进潮流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演讲[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3-03-24.
[7]习近平.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演讲(2017年1月18日)[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01-20.
[8]习近平在周边外交工作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强调为我国发展争取良好周边环境推动我国发展更多惠及周边国家[N].人民日报,2013-10-26.
[9]“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首次写入联合国决议[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02-13.
[10]王毅.携手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N].人民日报,2016-05-31.
[11]习近平.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 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5-09-29.
[12]习近平.在中国国际友好大会暨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成立60周年纪念活动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5-16.
[13]习近平.推动全球治理体制更加公平更加合理,为我国发展和世界和平创造有利条件[N].人民日标,2015-10-14.
[责任编辑 沈斐]
(转至第61页)
D815
:A
:1674-0955(2017)01-0114-06
2016-12-24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破解一把手监督难题研究 (批号:16XDJ007)”的阶段性成果。
李后强,男,重庆云阳人,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教授;黄进,男,四川大英人,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研究员。